萊特的話，讓眾人摸不著頭腦。
艾米麗好奇心最重，她拉著萊特的手可勁兒的搖晃。
“什么什么，怎么就說得通了？”
萊特看向她：“信仰，是神祇快速獲得神力，并穩固神性的最佳選擇。
我記得我給你們講過的，如果你是一個神明，而你的信徒對你的某個神性堅定不移。
比如說，他們都堅信你能吐火，那么你吐火的神性就會被不斷的加固。
當你吐火的神性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轉換成為吐火的法則之力。
當法則之力趨于完美，就是晉升規則。
那，為什么信徒的信仰會有這種力量呢？
因為信仰之力的本質，是信徒們靈魂的碎屑，加上對某件事深信不疑的意志。
世人對靈魂的認知其實是錯誤的，甚至于對肉體的認知也是錯誤的。
如果你們能進行微觀觀察就會發現，肉體其實是由無數極為微小的結構體組成的。
我們家鄉那邊，稱之為細胞。
細胞組成了組織，組織組成了器官，器官組成了系統，系統構建了人體，這就是肉身的真相。
那既然肉體是無數細小細胞組成的，靈魂呢？
答案就是，靈魂也是由無數細小的結構體組成的。
但很可惜，我對這部分的研究不足，只知道靈魂并非渾然一體。
它也會像忒休斯之船那樣新陳代謝，而被代謝掉的那些細小的結構體。
我稱之為，靈魂碎屑。
這些碎屑是擁有能量的，并且是能承載簡單的信念的。
當這些靈屑被賦予了對于神祇的堅定信念，就會被點燃，成為斑斑點點的星火。
但這些星火匯聚，就會成為神明點燃的神火。
而這些靈屑點燃的星火，其實就是神明最喜歡的信仰之力。
伱還記得，尤尼卡跟葛萊蒂絲身上，都有一半的魔女之力嗎？”
艾米麗連連點頭“啊，對啊。我們還奇怪，為什么會有兩個魔女呢。”
“其實，只有尤尼卡才是魔女，因為魔女計劃是需要世世代代的靈魂獻祭積蓄能量的。
同時再由民間廣為流傳的童話故事，賦予其特性。
能量與特性相融合，才是魔女之力。
你們想想看，是不是跟神性很像？
只不過，由無數信徒所提供的靈魂碎屑，變成了一代又一代魔女們個人的靈魂能量積累。
所以，剛剛海皇陛下才說，魔女之力跟神性，其實很像。
因為本質上，兩者的構成是一樣的。
這也是為什么，魔女之力會擁有類似法則，甚至是規則級別力量的原因。”
說到這里，萊特停了一下，給了艾米麗等人一些思考的時間，隨后才再次開口。
“葛萊蒂絲自己也說過，她的母親生下她后并沒有死去，而且真理之塔破滅的時候，她已經有幾百年的歲數了。
所以，她不可能是海之魔女。
她身上的魔女之力，應該是類似于仙女棒或者水晶鞋這樣的魔女信物，強行掠奪過去的。
之所以要往她身上加注魔女之力，就是為了壓制她體內遠古海洋之神的意識，防止其復蘇。
我說的對么？海皇陛下。
您跟真理之塔的人合作，可是違背了當初眾族群一同簽訂的合約啊。”
海皇點了點頭：“我是為了救我女兒的命，否則我也不愿意跟他們合作。”
“為什么不找我們？”
“我試過了，沒用，海神之眼中的光明神性，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既然這樣，那我想圣光女神大概，也會束手無策。
至于為什么會沒有效果，我到現在都沒能搞懂。”
萊特倒是笑了起來：“大概是同樣的招數，對遠古海洋之神不可能奏效兩次。
就像是現在，葛萊蒂絲體內還存留著魔女之力，但還是沒能制止她體內的那股意志蘇醒。
哦，對了。葛萊蒂絲體內的海皇之血，也是真理之塔的人給取出來的吧？”
海皇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海神之血的情況，比較的復雜。
我的女兒葛萊蒂絲天資卓越，有海神之姿。
她一出生，就擁有近乎完美的天賦。無論是海斗氣，還是海魔法，亦或是喚潮神咒，都很快便能掌控。
最重要的是，她體內的海神之血，濃郁到讓人驚嘆。
雖然死斗能夠積累海皇之血，但我女兒卻從來沒殺過任何海皇族。
她就是天賦極佳！
如果我們是其他族群，那估計晚上睡覺都能笑出聲來。
但我們是海族，是時時刻刻為了幫助遠古海洋之神復蘇而留下的后手。
天資越是強大，就越有可能會成為遠古海洋之神的宿體。
我不愿意讓我女兒成為犧牲品！
所以，我向海神祈禱，希望使用海神之眼中，光明神性來壓制她的力量。
海神欣然同意。”
艾米麗悄悄的嘀咕道：“這個海神還挺通情達理的？”
萊特冷笑一聲：“廢話，因為他爹已經用過一次這個辦法。也就是，已經成功得罪了一次遠古海洋之神了。
如果遠古海神復蘇，無論是為了海神的神性，還是要找他復仇，都不會放過他們父子。
能避免這個麻煩，他們當然樂意了。”
“咳咳！”
海皇輕咳兩聲：“總而言之，我們用了當年一樣的辦法。
但因為沒有辦法測試，我們也只能默認成功了。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眼之間葛萊蒂絲長大了，一切如常。
我們都以為，我們已經成功了，不用擔心遠古海洋之神了。
但就在前些年，這孩子忽然大病一場，躺在床上說胡話。
她的語言晦澀難懂，感覺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
我向海神祈禱，但那時候海神已經徹底離開了這個世界，暫時無法回應我的呼喚。
后來我們推測，這很有可能是她體內遠古海神復蘇的征兆。
就在我們束手無策之際，一群神秘人找到了我們。
他們給我們講了真理之塔的魔女計劃，并聲稱可以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
不但能用魔女之力將遠古海神的意志壓制住，同時還能將她體內的海神之血抽離！”
萊特一驚：“是真理工坊？”
“是的，就是他們。”
萊特捏著眉心：“原來如此。饒了這么大一圈，還是這幫王八犢子干的好事。
不得不承認，在搞事這方面，真理之塔甚至有向我挑戰的資格。”
這下連莉莉絲也有些糊涂了：“怎么，這一切都是真理工坊在幕后操縱？”
萊特一擺手：“不，他們是點燃了導火索的那群人。但事態的發展，卻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最初的最初，也就是葛萊蒂絲生病說胡話的那個時間段。
應該就是對應，海港城前城主找到小漁村，并且帶著真理工坊魔法師進入其中的時間段。
那個事件的效果就是，遠古海洋之神與守村人立下的誓言被破。
我預計，可能當初這并不是誓言，更像是賭約。
這場賭約，最終守村人失敗，遠古海洋神勝利，造成了她在葛萊蒂絲體內復蘇。
但因為有光之神性的壓制，使得她復蘇失敗，再次進入了沉寂。
隨后，就是真理余孽跑去圣都搞事情，同時撬動了謊言惡魔的封印。
然后，謊言惡魔發現了小漁村無處安放的力量，隨后借此在海港城布局。
與此同時，真理工坊的人找到了海皇陛下，借口治病，其實是將小美人魚拉去做研究。
當然，他們也真的在做事，也確實想辦法剝奪了尤尼卡的魔女之力，加持在了小美人魚的身上。
只不過尤尼卡沒有覺醒，所以沒什么感覺。
但接下來，謊言惡魔為了進一步的布局，奇襲了他們的地下煉金工坊。
不小心放出了厄難級收容物災鱷，并且差點造成了小美人魚的死亡。
他試圖讓尤尼卡的叔叔，也就是最后一代守村人的小兒子進行連環殺人，來完成獻祭，增強漁村的力量。
但這其實也是在無形之中，為葛萊蒂絲體內的遠古海洋之神充能。
再后來，我們擊敗了謊言惡魔，徹底破除了漁村。
一切看起來已經得到了完美的解決，但這個時候，葛萊蒂絲體內的遠古海神，已經湊夠了復蘇的其他條件。
只差，最后一步。”
聽了萊特的梳理之后，眾人還是似懂非懂。尤其是海皇，眉頭凝成了一團。
“萊特殿下，您的推理很有趣，但您也說了，葛萊蒂絲體內的海神之血已經沒了。
這是海神想要復蘇最重要的錨點！”
“是啊萊特。”
尤尼卡也連忙說道：“你準備了那么盛大的迎接儀式，不也是因為怕葛萊蒂絲體內沒有了海皇之血，回去之后被欺負嗎？”
萊特輕笑一聲：“想要海皇之血還不簡單嗎？葛萊蒂絲雖然沒了海神血，但她還是海王族。
只要通過死斗，就能再次積攢海神之血？”
海后一揮手：“不可能，葛萊蒂絲心地善良，從來不與任何人起沖突。
她，她不會死斗的！”
“如果，有一群渴望著遠古海洋之神歸來的海皇族呢？”
萊特的問題，讓整個寢宮的氣氛跌至冰點。從海皇跟海后那難看的臉色能看出，萊特所說的如果并不只是如果。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第三代海神在上次諸神大戰之中，不戰而降。
這，對他來說，是對圣光女神的報恩。
但對于海族來說，那就是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海族至今為止，依舊不愿意承認人類世界霸主的地位，更是不服氣圣光女神是世界主神。
這種極端情緒下，滋生一群仇視第三代海神，并懷念遠古海神的二五仔，也不足為奇。
必經當初遠古海神那一次的諸神之戰，他可是以一己之力對抗其他所有神祇的圍攻的！
雖敗猶榮！
萊特見海皇海后沒有反駁，便繼續自己的事件發展梳理。
“從最開始時候，海港城的上一任城主，是跟海族的一些高位者取得了聯系，才站穩了腳跟。
他在海族的靠山，我想就是那些遠古海神的狂熱信仰者。
也正是這幫家伙，在把控住前城主之后，要挾他帶著真理工坊的人，去了小漁村。
這才導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發生！
現在，一切準備就緒，遠古海洋之神即將回歸，就差一些海神之血。
我覺得，他們這個時候，不會吝嗇自己的生命。
當最后一塊拼圖被湊齊，葛萊蒂絲也就成為了遠古海神。
而且現在，不知道這個遠古海神用了什么辦法，已經有效的解決了自然神無法兼容神性的問題。
她現在用起來魔女之力，可是相當的順手。
那些襲擊海港城的怪物，應該就是海族煉金術的產物。”
說到這里，萊特忽然拿出了那枚漁村最后一位守村人，尤尼卡的爺爺送給自己的藍寶石。
“不，我要更正一下。
這個世界的過去，可能不止三個海神。
在遠古海神之前，可能存在著一位更強更古老，也更加神秘的，已經晉升到不可名狀級別的海。
而海格羅村的守村人，信奉的并不是遠古海洋神，而是這個更可怕的海。
遠古海洋神在當年獨領風騷，晉級失敗，以至于到現在還能復蘇，并且以自然神的底子，融合了其他神性。
這些，都不像是一個法則神能做到的。
可能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得到了一部分海的遺藏。
至于漁村的那個賭約，可能是她想要獲取這枚藍寶石的謀略。
只不過她沒想到，區區凡人竟然一代一代的堅持了這么久。
愣是先把她給熬死了。
但也正是這個賭約，才讓她現在，有了翻盤的機會。”
莉莉絲到底是高度不同，很快就聽懂了萊特想要表達的意思。
“原來如此，那海怪進攻時的那團迷霧，應該也是對方搞的鬼。
現在她知道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落在了你手中，大概會更加瘋狂的找你麻煩了。”
萊特冷笑一聲：“她給我惹了這么大的麻煩，我還沒打算放過她呢！
海皇陛下，兩位也不用擔心葛萊蒂絲的安危。
我自然會平平安安的將她給救回來，畢竟我向她保證，會一直罩著她。
至于那個什么遠古海洋之神，不好意思，可能連渣渣都不會剩下了。”
海皇打了個寒顫，他從萊特那平靜的語氣之中體會到了無邊的殺意。
忽然之間他有些慶幸，得會得罪這個男人的，不是自己。
“如此，最好！那就麻煩您了，圣孽殿下！”
莉莉絲悄悄的問道：“喂，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萊特搓著手笑到：“葛萊蒂絲身上的魔女之力，就是海洋神最大的破綻。
童話鎮都建了這么久了，也是時候給點作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