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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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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讓我給你還原一下。”

  琴子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過于武斷,于是從一邊扯過來一張紙,隨手掏出一支筆,在紙上寫上筆仙、儀式、幻覺;

  “正常的順序是,她們三個召喚出筆仙,因為筆仙觸及了詛咒,而你將那攜帶詛咒的紙張,所以導致詛咒降臨于你,

  但這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前提,伽椰子對于伱生出了間隙、或者說,僅憑她的力量已經無法壓制詛咒。”

  “所以才會導致你差點被詛咒身亡,這的確是很嚴重的問題,但還是可以處理,至于你所說什么瑪麗肖、時空,這有些離譜了,估計只是你的幻覺而已。”

  對于琴子而言,所謂來自未來的攻擊那種事情也實在太過離奇,她無法做到去相信這個。

  當然,通過吉崎川問題,她自然也明白了后者的處境。

  不過這種情況還是可以處理。

  只需要將能傳遞詛咒的介質隔絕即可,只需要搞清楚這所謂的介質是什么即可。

  但如果是時間……呸,怎么可能有那種東西!

  隨后,似乎為了解釋關于時間的問題,她在紙上畫了一條直線;

  “時間是一直往前,且不可回溯、不可改變的,如果未來的攻擊能降臨現在,那么時間的意義就不存在了。”

  “畢竟,如果按照你說的,未來擁有殺死過去的力量,那假如我回到過去殺死我自己,那么我既然在過去已經被殺死了,那么未來我又如何殺死自己?”

  “這是悖論。”

  “所以,應該是你從進門開始、便被詛咒導致產生了幻覺、瑪麗肖那些東西,也無非是幻覺中編織的產物,被植入到你的記憶里面,事實上這些東西是并不存在的。”

  “在我的記憶里面,我讓真琴過去是為了防止伽椰子她們出現意外,其中并不包含你編造的那個東西,且之前我在美國,主要是……”

  琴子的神情似乎有些異樣,

  “我在美國……”

  “那些驅魔協會,找我去驅逐一個邪靈……”

  她神色迅速穩定下來,好似剛才的猶豫都是錯覺。

  吉崎川從未因為她的言語就覺得自己所經歷的事情是幻覺,自己在之前的時候,也曾因為魄魕魔的原因,遭遇過幻覺。

  咒怨,絕對不可能是幻覺。

  瑪麗肖也絕對不是什么被植入的記憶,她的的確確被從時間上抹除了。

  對于這種事情,吉崎川覺得自己還是有發言權的,畢竟自己經歷過這么多“事件”。

  “那么琴子小姐,那只邪靈的名字叫什么?”

  吉崎川直接發動致命一擊,打算徹底終結這個話題。

  他又不是來跟琴子討論這件事對錯,而是來咨詢解決辦法的,一直在這里打太極拳有什么意思?

  當聽見這句話,琴子愣了一下,腦海中所浮現的記憶竟然是——無名邪靈?

  她臉上瞬間露出些許慌亂;

  作為日本最強靈媒的她瞬間便明白了這其中出了問題。

  所有的鬼都有名諱,只有知曉其名諱,方才能更容易將其降服;

  而自己在降服那無名邪靈的時候,腦海中竟然沒有丁點關于它名諱的記憶?

  琴子知道,以自己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莽撞的事情,每一次驅魔,她都會收集足夠多的信息才會出手。

  所以此刻雖然記憶似乎一切都能對得上,且并無任何異樣,但琴子還是立刻知道這里面出了大問題!

  而記憶沒有問題,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所以——

  “時間?”

  在這時,一種顫栗的感覺,從心頭涌上來,她似乎感受到了自己第一次驅魔時的那種恐懼、面對邪靈未知且無力的恐懼;

  琴子沉默了片刻,她降魔迄今為止,乃至于傳承先輩的經驗、知識、觀念。

  熟知的諸多大神祗,乃至于高天原之上的存在。

  自己的一切知識都在告訴著自己這種事情的荒謬,乃至于此刻就連三觀都有些不穩。

  這是什么概念?

  如果非要引入時間的話,就相當于是大家一堆小孩子正在你推一下、我推一下,勉強有幾個大人站在一邊看著維系平衡,

  然后,在這個時候;

  忽然一名開著泥頭車名字叫做“咒怨”的司機就創了過來,把自己的三觀創得支離破碎;

  琴子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小瞧了啊!

  ——雖然之前自己請神,已經往最高限度去揣測這詛咒的強度。

  但現在看來,其強度遠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

  甚至,此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隱隱已經開始有一種極端的、來自于心底的恐懼蔓延。

  即使自己并不是那么懼怕死亡。

  但面對于這種來自于時間上,死的不明不白、甚至有可能死亡連記憶都隨之消散的情況下,她還是心中生出了驚懼;

  自己的強大,是現在,而不是過去。

  如果自己的過去遭遇襲擊,那自己還有現在么?

  想到種種事情,她終究還是沉默了一小會兒,眼神中似乎多出一絲堅決;

  片刻后,她方才說道:“我明白了,這件事不太好做,吉崎川先生,您能將那晚上的場景,當著這個鏡子的面,再一次向我復述一遍么?”

  她從一邊拿出一個看起來華貴的木盒,打開木盒,里面是一片銅鏡,銅鏡在燈光下反射出泛黃的光輝;

  “神人龍虎畫像鏡——”

  這鏡子竟是以漢字小篆所書寫,看著上面的文字,吉崎川感覺自己的DNA動了。

  琴子將鏡子拿在手中,

  她穿著巫女服,如神女結印手持,跪坐于其后,鏡子放于膝上、胸前,隨后讓吉崎川坐在她的前面:“吉崎川先生,您可以繼續說了。”

  雖然感覺將之前的事情復述一遍有些莫名的尷尬,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說著;

  很快,復述完畢。

  一切并無異樣。

  見此,琴子這才松了口氣:“吉崎川先生,看來那詛咒并不會因為你的話語而傳播出去。”

  她將鏡子放下,隨后說:

  “吉崎川先生,至此我已經差不多明白這其中的險惡,但很抱歉,對于這種事情,我并沒有辦法、也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去做;”

  “事實上,在之前我曾冒昧的試探探知您的內心,但那一次詛咒蔓延,我切斷自己手指,負傷之后,方才勉強躲過。”

  琴子此刻的心態似乎隨著她的訴說,開始恢復如之前一樣平靜;

  “并在后面我還嘗試過使用過伽椰子小姐那殘缺的筆記本做推演,但那次的推演讓我身負重傷,并且就連推演的神祗也消失不見。”

  “——這后面的詛咒,我已經足夠高看,但局限于我的眼界太過狹隘,所以管中窺豹,未知全貌。”

  吉崎川雖然猜測到琴子肯定探查過伽椰子,但他完全沒想到琴子還試圖探查過自己的內心……

  當然,吉崎川自以為自己的內心并未藏著什么齷齪的事、所以也探查不出什么東西,但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容忍自己被窺探的。

  但看著面前這女人態度平靜、誠懇的模樣,他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么。

  況且她探查自己內心,還受到了切斷手指的懲戒,自己就更不好說什么了。

  “這是你、我,乃至先輩們都未曾理解、面臨的詛咒,不過既然它降臨于你的身上——”

  “那即便是需要付出我性命的代價,我也會幫助你的,至于那一頁筆記,我會帶回去供奉在神社里面。”

  這幫助的并不是吉崎川個人,而是這詛咒可能會波及的其他無數人。

  這,就是驅魔師的責任。

  看著面前琴子誠懇的樣子,吉崎川想到了電影里面那些驅魔師一個一個悲壯赴死的樣子。

  還有那手臂被扯斷,卻依舊堅持揮舞的靈媒;

  在這部電影里面驅魔師基本都是活圣人。

  吉崎川略微有些感慨,之前對于琴子的芥蒂此刻也消散了一些,面前這位是為了驅魔,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主,跟她較勁什么啊?

  “今晚先將魄魕魔處理掉,再處理吉崎川先生您的事情……”

  在這時,琴子忽然想到好像兩件事都是吉崎川這家伙搞出來的……一時間不由得有些微微沉默;

  “琴子小姐,您不是連續兩次重傷么?”

  在這時,吉崎川卻是提出了這個問題:“要不等您傷勢恢復再開始?因為詛咒太多的原因,那只魄魕魔似乎并不敢來找我……”

  至少在跟伽椰子相處的時候,那魄魕魔連影子都不敢出現。

  然而當聽見這句話,琴子卻是搖了搖頭:“如果是平常,我一個人便可以將其處理掉,正因為受了傷,所以才不得不借助其他驅魔師的力量。”

  “而且——今天不將其處理掉的話,那么未來的幾年內都無法處理掉它了,魄魕魔是一種狡猾的鬼,當它發現有強敵的時候,便會跑路,此刻恰好我體弱,且此地有它不得不來的東西,所以我才會布陣。”

  “而且,魄魕魔并非盯著你一人,它會平等的詛咒每一個呼喚它的人,幾年時間,又不知道有多少的孩子、夫妻會因此喪命,所以此事不能拖延。”

  琴子站起身,隨后看了一眼天際;

  “我們黃昏時便開始吧!”

  “好。”

  面對琴子的話,吉崎川并沒有反對、驅魔的事情,從來不只是為了自己。

  他只希望下午的時候,不要再發生什么意外了。

  在這時,他似乎想到什么,連忙心中狂呼道;

  “呸!”

  “下午一定要有意外!”

  最近不知為何,自己老是在這里插旗;

  琴子將那封紙,端詳片刻,并未任何異樣后,這才將其折疊好后,放在神人龍虎畫像鏡的盒子中,并打了個電話,囑咐一人小心送回神社;

  “吉崎川先生,讓我們靜候傍晚的到來吧——你喝什么咖啡?”

  “來杯拿鐵,謝謝。”

  吉崎川捧著熱咖啡,心中卻是想到了齊藤飛鳥;

  “對了,之前一個接觸過我的同事,也遭遇到魄魕魔的襲擊、不過幸好有您之前給的役小角項鏈,方才躲過一劫,我得去看看她。”

  然而——

  琴子卻攔住了吉崎川;

  “現在魄魕魔的詛咒都匯聚于此,如果你去找她,必然會將詛咒攜帶給她。”

  “而且吉崎川先生,您知道么?我從未在短信里面說過,讓您明天一定要來驅魔這種話。”

  “對于這種必定的事情,我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從昨天的短信開始,您已經再次被詛咒標記了。”

  “所以,請您一直留在這里。”

  而面對后者的話語,吉崎川這才感受到魄魕魔的真正恐怖之處。

  因為,迄今為止他也未曾發現這點!!

  他點了點頭。

  出租車上,

  拿著盒子的驅魔師是琴子侍奉的神社中比較年邁的靈媒,也是曾經親自參與過為琴子舉行“洗禮”儀式的靈媒。

  算是神社的元老之一,實力很強,所以琴子才會將這件事托付于他。

  所謂洗禮,便是讓人類的靈力與神明共通、將神明的力量拿來使用;

  琴子是近些年,唯一一名成功“洗禮”而未暴斃的巫女,以人之軀,承神之力,這便是她強大的理由。

  以琴子的實力,在這個世界上已經算是TOP前幾的存在,但是在剛才——

  因為常年侍奉其身旁,所以對于琴子十分了解的他,在剛才從琴子的臉上看出了對此物的驚懼。

  即使琴子試圖將這種驚懼壓下去,但他從后者微小的動作上面也看出了這點。

  她在恐懼于這盒子中的東西,但說實話,在他的認知中,這個世界上應該不存在這種能讓琴子恐懼的東西。

  ——甚至于,他并未從這盒子里面察覺到絲毫惡念在其中。

  在前些天,琴子召集靈媒、搭建道臺,似乎想要得到關于一張碎紙的信息;

  而那場儀式,死了五個靈媒、剩余的現在還住在醫院。

  他覺得這盒子中的東西應該與那場儀式中的東西相關——

  念頭斷在此處,下一刻,整輛車忽然一頓,隨著一陣急剎車、他額頭猛地撞捧在雙手的盒子上,盒子被瞬間撞壞,一張筆記本紙從中掉了出來,

  他下意識用右手將其拽住,左手護住額頭,剛準備看向前面;

  可就在這時,

  前方司機的頭,徑直轉了過來,那對僅剩下眼白的眼珠子;

  “秀村山樹——”

  他此刻被撞得頭暈眼花,本能卻依舊抬手,正準備誦念咒文;

  可就在這時——

  隨著呼嘯的汽車一閃而逝,原本剎停咋路中間的小轎車被推著迅速向前,狠狠撞向前面的貨車,就像是一塊面包被擠在一起一樣,整個小轎車皺成一團鮮血從縫隙中滲透出來;

  與此同時,一張沾滿靈媒鮮血的紙、緩緩從車窗如被微風吹動一樣、飄落在一邊女人的額頭上;

  女人剛準備將將紙扯下來,隨后便聽見身后似乎有叫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近乎瞬間,她抬頭、眼神看天,微微呆滯。

  下一刻,她微微歪頭,露出詭異的笑容;

  隨后一把抓住紙便朝著一個地方狂奔起來,即使高跟鞋斷裂、即使腳踝淤青、即使腹部剛做完墮胎手術的傷口崩裂、滲出鮮血,但她依舊不管不顧,

  橫沖直撞,莽撞的沖刺向前;

  穿著高跟鞋飛檐走壁,腹部的傷口完全撕裂,下體出血;

  整個褲子都被血液浸透;

  它在一處巷道停留片刻,下一刻,它猛地頓在原地,隨后猛地將紙張揉成團、硬生生吃了下去;

  “喂?是我,我是琴子。”

  在吉崎川閑暇無事,翻書閱讀的時候,那邊的琴子忽然接了電話;

  似乎琴子并不怎么懼怕那只魄魕魔,所以對于電話并無太多顧及——但事實上,吉崎川知道,現在那只魄魕魔已經進化到任何作為“信息”的載體被另外一個人回應,都會遭遇詛咒。

  所以無論是信息還是電話,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是嗎?”

  吉崎川發現琴子眉目似乎閃過一絲傷感,但很快又強硬下來;

  “那請幫我從其中找到一張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紙,對,那很重要。”

  “——在現場,我們并沒有發現類似的東西。”

  “是這樣么,好的,我了解了。”

  琴子掛斷電話,目光中似乎有些憂慮:“吉崎川先生,那張紙失蹤了,護送它的秀村先生,不幸遇難。”

  “但幸運的是,通過對于現場痕跡的清理、我推測應該并非是你的那個詛咒所導致,應該是魄魕魔所為。”

  因為司機經過調查,曾經有過墮胎的經歷。

  但琴子真正擔憂的是,為什么魄魕魔會想要奪走那張紙?

  要知道魄魕魔是具有智慧的存在,它是從那張紙上感覺到了什么?

  還是這一切真的都只是意外而已?

  這些疑惑在心中一閃而逝,她并未將這種擔憂分擔給吉崎川,因為魄魕魔會尋找心志薄弱的人動手,琴子不想動搖吉崎川的心理防線。

  她語氣依舊平淡:“既然如此——我們要盡快開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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