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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天煞日至,庚金大盛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肝出個萬法道君

  “桀桀桀桀……”

  寧海禪如同推開門戶,踏進那座闊如殿宇的祖師堂,正好聽到一陣古怪的笑聲。

  只見他的親傳徒弟白七郎,五指張開按住十歲模樣的孩童腦袋。

  任由對方踢打,反正短手短腳,壓根挨不到衣角。

  “孽徒……”

  寧海禪額角青筋突突直跳,難得有這種明顯的心緒變化。

  “都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師父自幼便這樣,怪不得長大了,闖出寧瘋子的名頭。”

  白啟望向頂著兩個羊角髻,抿緊嘴巴滿臉倔強的小孩。

  哪怕整個人被自己手掌捏著,也要用指甲抓、牙齒咬。

  很符合寧海禪的脾性。

  “打不過祖師爺!還治不了……”

  白啟嘿嘿直笑,被捶死四百多次,人都快麻木了,如今終于從欺負小孩這里找回些許暢快。

  只不過他還沒高興多久,莫名覺得后背發涼,有種不寒而栗的悚然。

  心下頓時警覺,當即改口道:

  “嘖嘖,師父果然不凡!僅僅十歲就這般氣宇軒昂,神采英拔,讓徒弟見了,恨不得納頭就拜!”

  白啟趕忙松開手,動作輕柔,輕拿輕放,他摸著孩童時期寧海禪被捏紅的額頭,好似面對小祖宗一樣。

  “你倒是挺有閑情逸致。”

  寧海禪背著雙手,站在門檻后,瞇起眼睛,上下打量自家孽徒。

  “亢龍生祖師的熔爐百相,參悟得如何了?”

  白啟悄悄撫摩手腕系著的龍象寶玉,喚出的虛影瞬間消散,畢恭畢敬回答道:

  “略窺門徑。”

  寧海禪眉毛微揚,一門真功的玄奧,絕不是拳腳招式可以比較。

  其中蘊含天地之象,演化之理,十分艱深莫測。

  許多資質平庸的練家子,縱然有幸得到根本圖。

  因著悟性低下,終其一生難以入門,亦是常事。

  當然,這也視乎真功品級而定。

  傳說七大上宗,不僅掌握肉身秘境、長生秘境的完整傳承,更有完全拓印神韻的秘法手段。

  即便凡夫俗子日夜觀摩,都能日漸領悟。

  拜入宗派的眾多門人弟子,就這樣沿著開山祖師開辟出的道路前行。

  代代相傳,日臻完美!

  也正是因此,各大上宗才能不斷培養三練、四練高手。

  甚至隔個一兩輩就冒出坐鎮山門的神通巨擘!

  “以氣引神,以神成象!熔爐百相,化生萬物!”

  白啟喚出墨箓,技藝效用加持,入門層次的十龍十象鎮獄功瞬間灌注全身。

  好像海潮洶涌,全身氣血勁力統統被抽空,凝聚出赫赫風雷的驚人威勢。

  二十六節貫通的大龍脊柱,似騰飛而起,帶動筋肉皮膜瘋狂抖動,形成覆蓋肌體表面的金色甲胄。

  堅不可摧!

  所向披靡!

  這一瞬間,他宛若突破二練圓滿汞血銀髓,邁入三練皮關水火仙衣。

  氣勢發生天翻地覆的巨大變化!

  “興許能跟刀伯掰一掰手腕了,至少撐得過十招!”

  白啟雙眼一睜,周身涌動雄渾無匹的沛然氣力,油然生出源源不絕,用之不竭的強橫錯覺。

  但在下一刻,他的堅硬肉殼內外蕩起陣陣刺痛,那是二練體魄無法支持九牛二虎的“咔咔”呻吟。

  “嘶!只有兩次揮拳的余地!”

  白啟倒吸一口涼氣,攥緊的指掌陡然一松,泄去那股足以截斷江流的磅礴氣息。

  他的額頭滲出豆大汗珠,仿佛操勞數日,幾乎累到虛脫。

  “頗為像樣,不愧是我寧海禪相中的徒弟。

  為師當年死了兩百多次,這才領會熔爐百相……你在變化之上,是粗淺了一些,但對于龍象大力,卻更精深。

  果然,亢龍生祖師創出的《十龍十象鎮獄功》,與你的大龍骨極為契合,堪稱天作!”

  寧海禪眼中浮現滿意之色,不枉他燒掉一斗靈砂,開啟祖師堂。

  這錢沒白花!

  “徒兒不敢居功,皆是仰賴師父的諄諄教誨,跟隨在師父的身邊,每天都受益匪淺。徒兒恨不得日夜伴于左右,提升自己,持續進步。”

  白啟語氣誠摯,煞有介事道:

  “原本以徒兒的天資,參悟出熔爐百相的把握,充其量只有三成。

  加上換血六次的體魄,五部大擒拿的積蓄,可以再添兩成。”

  寧海禪似是猜到自家徒弟要說什么,輕咳兩聲:

  “這也不過堪堪五成。”

  白啟挺起胸膛:

  “師父在旁,如有神助,自當再加五成!”

  寧海禪欣慰,抬手拍了拍白啟的肩膀:

  “阿七言之有理。”

  白啟暗暗松了一口氣,終于渡過這一劫,不然以師父的小心眼,只怕往后有的是小鞋穿。

  “十二時辰也未剩下多少,既然阿七你如此勤奮,為師再幫你一把。”

  寧海禪話鋒一轉,不知何時摘下白啟手腕上的龍象寶玉:

  “亢龍生祖師的熔爐百相,固然神妙,但為師博采百家所長,一身武學亦有可取之處。

  阿七,不妨試試。”

  試試?

  逝世吧!

  白啟頭皮發麻!

  他瞧著寧海禪略微摩挲,龍象寶玉嗡嗡震蕩。

  頃刻凝聚一襲天青衣袍,刀眼冷眸的年輕男子。

  相較于面前的師父,這道虛影眉宇間那份目無余子的桀驁意氣,更為強烈。

  令白啟無端想到一句話——

  飛揚跋扈我為雄!

  “二十五歲的師父……”

  他眼角一抽,這時候的寧海禪,應該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無法無天!

  “好好練。”

  寧海禪微微一笑,跨出祖師堂,絲毫不理會身后傳來的轟隆炸響。

  半柱香,足夠阿七再死個幾十次了。

  “小七爺怎么樣了?”

  洗完碗筷的老刀,瞧著像是突然邁出虛空,出現在正廳大匾下的寧海禪,關心問道。

  “好著呢,活蹦亂跳的。”

  寧海禪笑意柔和。

  “少爺又打算動身?”

  老刀何其了解寧海禪,見他目光深遠,注視五百里山道的方向,就知道這位主兒閑不住了。

  “沒,過個幾天。天煞日至了,這一次是金行大盛,壓過其他三行。”

  寧海禪卻搖頭,他閉上雙眼,身心宛若冥合天地,覺察出一絲跡象。

  “你說,要不要把秋長天尋來?讓他為阿七批命?濁潮上升,妖魔夜行,正好壓得住那廝一身霉運。”

  老刀卻是面皮抖動,好像很忌憚:

  “少爺三思啊,秋道士他的霉運,連義海郡的璇璣子、沖虛子兩位道官都壓不住,為此將其逐出義海郡,不許他長留。

  伱可還記得十年前,水君宮只是接待過他,讓其盤桓七天,結果就爆發天傾之禍,子午劍宗道子寇求躍入魔,被掌門顏信斬殺于怒云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將水君宮都給打爛了。

  還有,他跟止心觀上一任道官青玄子,時常來往,五年前,對方調任別府,半道消失,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更別提,少爺你與這廝游歷,每次練功突破,必定遭雷劈,差點被轟死。”

  這位嘯聚伏龍山的赤眉大當家,提及這些往事,不禁有些發怵。

  秋長天作為風水道士,據說曾經膽大包天,擺下觀星樓十三等科儀里,第五的金箓大醮,算了一些不可言喻的禁忌天機。

  最后遭受反噬,從此霉運纏身,便是鎮壓一府之地的神通巨擘。

  見了他,都得繞道走!

  那位趙大將軍曾不信邪,邀請其人坐而論道,引來覆壓千里的可怖雷云。

  縱然及時把秋長天送走,可連續三年之內,依然各種怪事層出不窮。

  直至請觀星樓的仙師重新布置風水格局,洗去霉氣,方才清凈。

  所以寧海禪才樂意用“秋長天”的名號行走江湖。

  這種瘟神,窮兇極惡的亡命徒都不敢招惹。

  畢竟福緣不夠深,倒霉起來,禍及三代!

  “罷了,不知道這廝究竟算了……能被天機反噬成這個鬼樣子。

  平時口風松,問啥都講,唯獨打探這個,諱莫如深。”

  寧海禪擺擺手,想秋長天那廝,早年也是被龍庭授箓,又讓五座道宗之一的觀星樓,所看中的天之驕子。

  誰能料到,一步行差踏錯,闖下彌天大禍,淪為瘟神。

  跟自己這個煞星,并稱為“義海雙雄”!

  老刀如釋重負,他認識寧海禪之前,義海郡就有一句流傳頗廣的俗話。

  寧惹煞星,莫招瘟神。

  自家少爺跟秋長天,向來被視作兩災。

  沾上一樣,少不得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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