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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3與民同樂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回到紅火歲月做俗人

  5月1日,經過一夜北風吹,早上的氣溫涼爽宜人,到了需要穿外套的地步,以至于唐植桐覺得“如沐春風”不該只形容精神層面舒服,單單指身體感受也恰如其分。

  鳳芝起了個大早,若不是張桂芳攔著,她還能去廂房拍門。

  即便如此,廂房一開門,她就跑過去催:“哥,嫂子,吃飯了!”

  “知道了,吃完飯就走。”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這陣子是關鍵期,見天被小王同學變著法的榨汁,唐植桐也累啊,懶腰還沒伸完,妹妹就來催,這找誰說理去?

  吃完飯,收拾上干糧,四人騎著三輛自行車直奔椿樹胡同。

  眼下的勞動節是偏“社”姓的,并不是全球范圍內的通用節日,哪怕再下去幾十年,五一也只是部分國家的法定節假日。

  婦聯、共青團等全國性團體單位邀請了六七百國際友人過來觀禮、慶祝五一勞動節,葉主任那邊有任務,已早早的出了門,家里只有靜瑩和敬民姐弟二人。

  “收拾收拾,出發吧?”唐植桐進屋后沒坐下,直接開口道。

  從花市大街往椿樹胡同來,需要經過長安大街,已經有很多單位組織的隊伍在那邊列隊了,三輛自行車過來都費了不少勁,若是再等下去,還不知道會堵成什么模樣呢。

  “好!都收拾好了,就等你們來呢。”敬民一馬當先,背上自己的小書包,興致勃勃的往外走。

  不過下來早也沒用,小王同學鎖門,排在最后,得等人齊了一塊出發。

  “咱們把自行車放這兒,步行過去吧。”小王同學想著過來時人山人海的模樣,看著丈夫,開口建議道。

  “行,那咱就走過去。”唐植桐從諫如流,從婦聯宿舍到人民勞動文化宮東門不算遠,也就三四里路的模樣,差不多一刻鐘就能到。

  從椿樹胡同往西一直走,到南池子大街再折向南行,走不了多遠就是勞動人員文化宮的東門。

  站在南池子大街往南望去,透過滿街的綠蔭隱約能看到長安大街上歡慶的人群,還能聽到傳來的鑼鼓聲。

  “挺熱鬧吧?一年到頭就這么一回,再等半年就該閱兵了。咱進去吧,等咱們從文化宮出來,看看能不能趕上游行。”馬上就要從南池子大街往西拐進胡同去文化宮了,眼瞅著唐植桐卻站在丁字路口愣起了神,小王同學在旁邊推了他一把。

  “哦,好。都把手牽緊了,今天人多,別擠散嘍。”唐植桐笑笑,囑咐幾個弟弟妹妹道。

  只是小王同學說的閱兵嘛,恐怕是很長時間內都看不到了,從今年起,一直到84年,廣場上都沒有舉行過閱兵式,但幾乎每年的五一、十一都會以大型集會和游行的方式進行慶祝,是四九城百姓不可多得的喜慶日子。

  今年與往年不同,前些日子,最高層發出了《關于今年“五一”國際勞動節擴大慶祝辦法的通知》,決定從今年5月1日開始,紀念“五一”的慶祝游行采取擴大分散舉行的辦法,即在每個城市中分別在幾個、十幾個或幾十個場所舉行集會游行。

  聽說四九城也列出了好幾個公園舉行慶祝活動,唐植桐不知道其他公園是個什么情況,但眼前的文化宮挺熱鬧,人也不少。

  東門上面掛著“勞動人民文化宮”的牌匾,典型的毛體,據說這不是拼湊出來的,而是貨真價實的題字,是建國后的首批題字之一。

  唐植桐也不知道真假,這種事不好到處打聽。

  門票一毛錢一張,孩子享受優待票,不過昨天葉主任給了小王同學幾張票,所以這次出行一分錢門票都沒花。

  雖然幾人是奔著演出來的,但現在時間還沒到,大家就隨著小王同學的腳步游覽了起來。

  也是在此時,唐植桐聽了游客的議論才知道,整個四九城各個寺廟比較有名的花已經都被挪到這邊來,供全市人民觀賞了。

  像什么玉蘭、牡丹、梅花、蘭花等等,這邊應有盡有,只不過部分花卉由于時節不對,并沒有開放。

  這里面不光有花,還有對吟詩作畫感興趣的工人們,幾張小凳一張小桌就成了創作臺,墻上貼滿了他們的作品。

  即便沒有稿費,他們也甘之如飴。

  唐植桐駐足瞅了幾眼,都是些關于大發展的,很有時代特色。

  隨著時間的推移,進到文化宮的群眾愈來愈多,唐植桐甚至生出一種幾十年后五一出去看人頭的錯覺。

  文化宮并不大,沒一會的功夫幾人就逛完了。

  “走,咱們喝汽水去。”小王同學看到文化宮商店里有汽水售賣的標識后,拉著小姑子的手往前擠,丈夫請敬民喝汽水,自己這個當嫂子的也不能吝嗇。

  “你領他們找個地方坐,買東西這種粗活交給我就行。”唐植桐眼疾手快,一把將小王同學拉住。

  前幾天岳惜金的事情給唐植桐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印象,雖然眼下絕大多數人都是好的,但并不能排除極個別人借著人多故意揩油。

  若是有人占小王同學便宜,唐植桐可就心疼了。

  今天能來游園的,不少都是單位發的游園票,對于一毛五一瓶的汽水,還是消費得起的。

  面對熱情的游客,商店這邊專門安排了三個人負責汽水、雪糕的售賣。

  唐植桐買了六瓶汽水,常溫的,就今兒這售賣量,就是想買冰鎮的也沒有,因為壓根就供不上。

  不過常溫的也能湊合喝,畢竟今天天氣不熱。

  唐植桐每只手夾著三瓶北冰洋,擠出人群尋找家人的身影,在看到小王同學站起身擺手后,立馬走了過去。

  鳳珍、鳳芝是頭一回喝汽水,鳳芝喝了一口就閉上眼睛、伸出了舌頭,評價道:“辣!”

  “嘿,嫌辣給我,你喝水。”唐植桐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逗妹妹道。

  “我才不!橘子味的,甜,好喝!”鳳芝像是真的怕被哥哥搶一樣,將汽水藏在懷中,并側了側身,只留給唐植桐一個背影。

  “這么大個人了,逗孩子干嘛?你想喝就喝我這瓶。”小王同學說著,將自己那瓶剛喝了一口的汽水遞給丈夫。

  “你喝吧。我還真有點喝不慣這玩意,要不是為了陪你們,我才不稀罕喝。”唐植桐說完往嘴里倒了一口,也許是二氧化碳比例的問題,汽水喝到嘴里后,辣感先從舌根兩側傳來,繼而仿佛充斥滿整個口腔。

  這種感覺并不美好,相比較幾十年后的科技飲料差距不小。

  對于唐植桐這種言語,旁邊的一個小伙子聽著就不順耳了,本想著譏諷兩句,但一瞅唐植桐的穿著,立馬啞了火。

  由于今天降溫,又是個舉國同慶的好日子,唐植桐就在小王同學的捯飭下,穿上了吳海洋送的那身校官常服。

  人高馬大,再加上校官常服的加持,整個人顯得格外出眾,唯一不太搭配的可能就是唐植桐腳底的那雙布鞋了。

  盡管結婚后,小王同學提過好幾次要給丈夫買皮鞋,但都被唐植桐拒絕了,當牛做馬時已經穿夠了,現在有機會能當家做主,肯定不會再選皮鞋。

  唐植桐一邊優哉游哉的品著北冰洋,一邊看著滿園的游客,不光有國人,還有個別國際友人,其中就有穿奧戴的。

  還真別說,安南那一塊雖然光照時間長,皮膚顏色深的多一點,但穿上奧戴,氣質立馬就能拉上一個檔次。

  這讓唐植桐不由得想起了不同衣服在各個場合的重要性。

  “看什么呢?”小王同學注意到丈夫的目光,悄無聲息的摸了過來,問道。

  “哦?你說她穿的那是什么衣服?看著有點奇怪。”唐植桐知道當著自己女人的面看另一個女人有些作死,遂有意的將這份作死之心轉化成了好奇之心。

  “那是安南的傳統服飾奧戴。”小王同學瞥了一眼,給丈夫解答道。

  “看著還挺好看,我覺得你穿上肯定更好看。”唐植桐轉頭看了一眼小王同學,小王同學身材很棒,屬于穿什么什么好看的衣服架子。

  曾幾何時,唐植桐萌發了讓小王同學做幾身布料很少、很薄、很不結實,卻能增進夫妻之間感情的衣服穿的想法。

  若是再加個兔子耳朵、狐貍尾巴什么的,配合著奧特曼玩具都掰不出的高難度動作,那就更美妙了。

  不過這種想法也就只能想想,動作可以試,但衣服不行,壓根不敢說,總感覺時機還不成熟。

  “我才不穿,別打歪主意。”小王同學仿佛看穿了丈夫內心的想法,直接就拒絕了。

  “嘿嘿,回頭有機會做身旗袍穿也行。”唐植桐退而求次,時機不成熟就慢慢的往那個方向去靠,這并不是為了滿足自己那點追求刺激的喜好,而是為了出口創匯!

  飽暖思淫欲,西方人均產值高,唐植桐有理由相信眼下的那邊已經具備了推廣這玩意的條件。

  那種衣服不用講究質量,而且所用布料少,到時候國內棉紡廠的邊角料啊啥的就不用擔心銷路了,說不定做成成品賺的外匯比正常衣服都要高。

  只不過蕾絲不一定能做出來,這個問題還得好好研究研究。

  “呸!惡趣味,不穿!”看到丈夫的表情,小王同學哪還有什么不懂的?若不是因為大庭廣眾之下不好上手,她就不會只啐一口這么簡單了。

  唐植桐唾面自干、一本正經,自己怎么說都是為了增加國內就業、增加國家外匯儲備而身先士卒、率先體驗,為公之心天地可鑒,怎么能說是為了滿足個人口舌之欲的惡趣味呢?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小王同學可不管丈夫這點小心思,將弟弟妹妹們喝完的汽水瓶收起來,一股腦的交給丈夫。

  這些都是要去退押金的,那邊人多,小王同學不愿意往里面擠。

  唐植桐去交了瓶子,收回押金,一眾人在小王同學的帶領下去看國外藝術代表團演出。

  演出地點在太廟,誰誰誰配享太廟,說的就是這兒。

  說說容易,但真想配太廟并不是件簡單的事,這地方本來是明清皇室供奉自家先祖的地兒,偶爾也有幾位功臣能位列大殿左右兩側的配殿,不過那都是極少數。

  極少數也不代表不可能,畢竟曾有人在9月9日在這地界舉辦一場曠世矚目的婚禮。

  太廟對面是什么都不用說,用心良苦的選址和時間,已經不足以用墳頭蹦迪去形容。

  也不知道以后的史書中會如何記載這件事。

  太廟一角有個露天的坐臺,演出就在這邊舉辦,此時坐臺上已經有不少人,但前面空著好幾排沒人坐。

  “要不咱去前面試試?”后排對個矮的不太友好,看著敬民、鳳芝兩個小蘿卜頭,唐植桐躍躍欲試。

  小王同學白了丈夫一眼,給了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唐植桐嘿嘿一笑,就此作罷,但敬民不干了,嚷嚷著要去坐前排,被大姐賞了一巴掌就老實了。

  “姐夫,你不去前面是不是怕我姐打你?”敬民摸摸腦袋,悄悄地問唐植桐。

  “那可不,你姐有個絕招,一旦用出來連我都怕。”唐植桐當然不是因為怕小王同學打自己,而是擔心被摁住,不過這都不影響他跟小舅子胡扯。

  “什么絕招?我怎么不知道?”敬民來了興趣,追問道。

  “這個絕招有個響亮的名頭,叫‘勞資蜀道山’,你姐發動絕招的時候都會喊出來。只要你姐沒喊出來,那就是還沒碰觸她的底線。”唐植桐對著小舅子信口開河。

  川渝女子是最溫柔的霸王龍,但小王同學只是祖籍是那邊,在生活上并沒有受到川渝氣候的影響,目前看來只有溫柔,沒有霸王的一面。

  “咦?你也知道我姐會這招?她已經很久沒用過了。姐夫,我發現你太可憐嘍。”敬民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大姐的這招了,既然姐夫知道,那肯定是大姐用這招對付姐夫了,一陣同情感自打心底油然而生。

  “嗯?你姐真會這么說?”這下輪到唐植桐意外了,小王同學平時都是一口地道的京普,極少在自己面前飆川音。

  “真的啊,我小時候,大姐經常這么說我,一旦我不聽,那就是一頓打。我的童年,就是一部與大姐抗爭的血淚史,慘不忍睹。”想到以前,王敬民心有戚戚然,仿佛巴掌就要落到自己身上一般。

  “別說話了,演出馬上開始了。”小王同學看到弟弟拉著丈夫嘰嘰嚓嚓,一巴掌毫無征兆的拍在了弟弟頭上。

  這一巴掌效果出眾,唐植桐立馬正襟危坐,準備觀看演出。

  演出的是匈牙利共青團藝術代表團,舞蹈充滿了異域風情,男男女女摟摟抱抱、蹦蹦跳跳,不少帶孩子來的家長都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家孩子的眼睛,讓他們來了個耳朵盛宴,只聽,不看。

  唐植桐看了看小舅子和鳳芝,算了,舞蹈不算啥,古惑仔那樣的才不應該給青少年看,當年也就仗著港縣馬上回歸,影視方面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那些流毒放了進來。

  一幫青少年不學好,正趕上嚴打,進去的不在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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