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威脅嗎？
虞老師是第一次開始認真審視這個認識了三年的學生。
在她的認知里，這個年齡段的學生是沒啥心機的，喜怒哀樂都會表現在臉上，可陳然這小子竟然還會話里藏刀。
虞老師也沒回話，默默地離開了教室。
學校規定，保送生也算考入重點高中的名額，班主任也是能夠拿到獎金的。
同學們看班主任離開了，教室里馬上又恢復了歡快的氣氛，少男少女們對這位嚴厲的班主任的畏懼，還是藏在骨子里的。
一個區區初中班主任，有啥好怕的，老子連體育局的副局長都敢拿捏。
“陳然，你給虞老師看了什么東西，為什么她的表情這么古怪呀。”他的同桌周婧好奇心大起，拉著陳然的衣袖問著，滿眼都是小星星。
此時，坐在陳然前面的貝柳輝也是扭過身子，一臉疑惑和謹慎地看著他，似乎在問“你小子在玩什么花樣”。
“也沒什么，只是拿了一個全省青少年網球比賽的冠軍，而且對手都是高中生。”陳然緩緩而道，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昨天拿的，還特意趕到了寧洲市。對了，胡捷跟我一起去的，他可以作證。”
他招了招手，就將胡捷喊了過來。
只是沒想到這家伙第一句就是“陳然的獎金有1000元啊，他答應請我吃飯了”，恨得陳然咬牙切齒。
這就是傳說當中的“豬隊友”啊，也是老子不愿意選擇團隊運動的原因。
“網球！1000元！”周婧吃驚地捂著小嘴，“那幾天你一直說沒空寫作業，是因為……”
這個年代許多上班的工薪階層，月薪也才堪堪突破1000元。
“我晚上都在特訓！”
陳然果斷地補充道：“我現在是名副其實的浙東省18歲以下網球第一人。”
“這么厲害！”周婧也露出了和剛才班主任一樣的震驚神色。
“吹牛！”坐在前方的貝柳輝又冷不丁地說了一句。
這家伙的嘴巴就是這么賤。
其實陳然已經謙虛了，以他的教練“張德培”和“阿爾卡拉斯”分析，自己的實力已經足夠在ATP挑戰賽里站穩腳跟，省隊的球員實力都不如自己。
他翹著二郎腿，攤開雙手：“1000元啊。同學，你這輩子獎學金加起來能有1000元嗎？哦，對了，好像你沒拿過獎學金。”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但陳然很清晰地記得，班里能拿到年級獎學金的只有期末考試的第一名。
經歷過后世繁榮的網絡文化，陳然是知道怎么說話才能夠殺人誅心的。
貝柳輝有一種受到了羞辱的感覺，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姓陳的，你這話什么意思？老子就算沒拿過獎學金，成績也比伱好。”
陳然還沒說什么，他的好友胡捷卻看不下去了。
“臭小子，成績好了不起啊！”
胡捷是非常看不慣這家伙仗著成績好，一副又拽又吊的狂妄樣子。
“垃圾！廢物！”貝柳輝看著胡捷，滿臉的不屑。
那家伙的成績，連陳然都比如，他平時都不帶正眼瞧著。
“小雜種，嘴巴真臭啊！”
胡捷頓時怒從心來，血氣方剛的少年一旦發火起來，就不顧后果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兩人便很快廝打在了一起。
因為胡捷體格上的優勢，在這場互毆之中，很快就占據了上風。
“你們不要再打了啊！”周婧花容失色，焦急地跺著腳。
還是陳然眼疾手快，直接將好友拉開，但貝柳輝的衣服已經被胡捷撕裂一部分。
陳然望著氣喘吁吁，雙目怒睜的胡捷，心里閃過一種滑稽之感。
前世的中考前夕，是自己和那嘴臭的家伙動手了，這一世則輪到了自己的好友。
“老師來了！”周婧喊了一句，立即乖乖地坐回了位置。
班主任是一臉鐵青地站在門口，不知來了多少時間。
“你們兩個人給我滾出來！”短暫的沉默過后，是火山一般地爆發。
放學后，陳然和胡捷兩人一道走出了學校的大門。
或許是被班主任劈頭蓋臉地痛罵了一頓，胡捷的心情非常糟糕。
畢竟是他先動手的，而對方的成績又遠遠好于自己，胡捷肯定會承受班主任大部分的怒火。
“好了，別再生氣了。”陳然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要這么想，雖然你被老師罵得很慘，但對方也被你揍的很慘，兩相比較之下，你還是占便宜了。”
兄弟，你真該慶幸！這個時期的少年打架，沒這么多套路。
要是你們兩人都再年長十余歲，你這幾下下去，估計保底一輛轎車起步了。
兩人在等公交車的時候，周婧也背著書包走到了站臺上。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耐不住好奇心問道：“陳然，老師那邊回你了嗎，能保送東洲中學嗎？”
胡捷擠眉弄眼，有些賊兮兮地說道：“呦，不得了啊，你的同桌不舍得和你分開，想跟你上一個高中啊。”
“屁話真多！”陳然瞪了胡捷一眼，又對著周婧說道，“回了，規定是這么規定的，沒理由不遵守。”
于是，陳然破天荒地成有史以來第一個以網球作為“省級運動員”的標簽，被東洲中學給錄取的。
“那……那恭喜了。”周婧低語了一句，然后轉過身子不再言語，臉上還帶著一抹緋紅。
她似乎突然意識到兩人只是同桌，剛剛的舉動是否已經越界了？
陳然看著同桌的背影，突然開口道：“周婧……”
“啊？”
“祝你中考好運，一定可以考入心儀的高中。”
“謝謝……你突然說這個干什么？”
陳然平靜地說道：“接下來幾天，我不會來學校了。下周，在省會杭城會舉行ITF10K希望賽，那是專業選手才會參加的。我報名了，還得從資格賽打起，必須得好好備戰了。”
昨晚陳然拿著冠軍獎杯回到家后，沒有因為這點成績而沾沾自喜，相反非常冷靜。
他很清楚想要在孫建業面前增加自己的籌碼，唯有在自己的履歷上再添上濃墨重彩的幾筆。
另一點，如自己那兩位教練所說，自己十六歲的年齡，是時候去ITF希望賽里試試身手了。
雖然說陳然已經具備了ATP挑戰賽的水準，但參加ATP挑戰賽畢竟需要積分，自己首先需要在ITF希望賽里刷分。
然而在整個華夏，一年到頭來也沒多少場希望賽，自己必須好好把握，總不能為了刷分專門飛去國外吧，自己的經濟條件也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