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登老爺”和“善智執事僧”見到了那“僧人”大喇喇的樣子,便有些心中不歡喜了,那“大上師”坐在了原地亦無有動作,似是等待他們拜見的樣子。
二者自然無有上前拜見。
止“土登老爺”尚且面子之上能夠掛得住,他微微一伸手,說道:“這是哪一位上師哩?”
卻好歹亦是做出來了樣子。
但是“善智執事僧”哪里能掛的住臉面哩?
他代表的可是“諸法本源之寺哩”。這誰拜見誰,本來就是一件次序大事。
并非是單純涉及到了“面子”。
而是“階次第”的佛法秩序。
是“諸法本源之寺”一直推行的叫“密法域”安定有序的秩序。在這個“秩序”之中,他和“土登老爺”,是明顯高于眼前的這“大上師”。不過止“善智執事僧”不過是多看了一眼,自然無須得他自己發難,做出這些惡行,在他的身邊,自然有弟子前去做這個“惡人”。
這便是在“諸法本源之寺”生活,都須得有的“眼色”。
便是做“慈悲行”,亦須得有眼色。
弟子有弟子的眼色,上師有上師的眼色。
便是以眼前的“善智執事僧”而言,在“諸法本源之寺”之中,他就須得小心謹慎。
不可有絲毫的逾越。
有些事情,便是“一眼可看穿”。
剎那之間看清,須臾之間明白。
不可有了絲毫的差錯,不然就算“善智執事僧”,在“諸法本源之寺”亦落不得好處。
他第一眼看到那如此悠然坐著的上師,就知道這“大上師”自己可以處置。
應他穿著的“紅色”的“僧衣”,無有甚值得一看的地方。
無甚特殊之處。
甚至都算不得是“袈裟”。
他雖然帶著“嘎巴拉法器”,但是他身上帶著的那些“嘎巴拉法器”,卻俱都并未是展現出來了甚么殊勝的地方。
這又和當時在“赤巴尊贊”家族又并非相同,同樣的法器落在了不同的人眼睛里面,便是完全不同的兩種的情況,陸峰的法器在“赤巴尊贊”家族之中的那些“僧人”的眼睛之中,自然是殊勝,止是在“大佛爺”,至于是甚么層次的“大佛爺”,尚且未可知。
故而拜服之后,亦不會拜錯。
但是“善智執事僧”在“諸法本源之寺”之中,見得多了。
譬如諸多“嘎巴拉法器”和“人骨法器”,都是修行“忿怒尊”須得之物。
但是這些法器是難以尋找到“替代品”。
故而一些緊要的,修行時候須得“所持法寶”,是須得“代代相傳”。
“人骨好尋”。
“密法域”一場法會,念經的“供奉”,一桶人血,兩幅濕腸自然好尋,雖然殘酷,但這便是事實,應這樣的要求極其的寬泛,左右也就是多了一個人。
是人即可。
但是符合諸多條件的“嘎巴拉”,十分難尋,就連人骨哨子,有些“巫教師”都要求是“橫死”的孩童,就連夭折時候的年歲,都有要求,“人骨哨子”如此,那些“密續”之上的“成佛修行”,對于“法器”的要求就太高了。
死于水,死于火,死于雷劈,是男,是女,是盲聾啞,是“精神病”——亦或者是“龍病”所害。
都是有所要求。
這樣的“嘎巴拉念珠”。
就算是一些大寺廟,亦無可奈何,故而現在那“大僧侶”坐在了那里,一眼可以洞穿看出,并非是“第三階次第”以上的大“僧侶”,他身上的“嘎烏盒”成色一般,他身上的“罡洞”,亦無有鑲金帶銀。
“嘎巴拉念珠”亦是一般,故而他自然是默許了自己手下“侍從僧”的動作。
止是那弟子雄赳赳的上前,尚且無有將自己的鞭子抽出來,張口怒斥,這邊就已經有了“僧人”前來。止這“僧人”,自然是陸峰在“赤巴尊贊”家族收下來的那些“僧人”了,為首的僧人正是安寧光,安寧光卻不顧其余的事情,止是一只手已經拔出來了匕首,便是要將眼前這個僧人的眼珠子挖出來。
如何能如此不敬眼前的佛爺耶?
分明就是外道,外道!
哪怕他看得出來,眼前的這些僧人是來自于“諸法本源之寺”,但是那又如何哩?雖然安寧光說不出來“朝秦暮楚”這樣的話語來,但是有些事情他心里是清楚的,便是已經供奉了眼前的菩薩,便不得三心二意,不得對于菩薩有絲毫別的心來。
故而見到了眼前這些人對于“菩薩”不敬,他們立刻上前就要動手,這一回,就算是“善智執事僧”都勃然變色,要施展“密咒”懲戒了這些不知死活的僧侶,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而傳來了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此處的“劍拔弩張”,便是在這個時候,“善智執事僧”轉過了頭,見到了此地真正的主人走了進來。
見到了這走進來的“天旦康卓”夫人。
這兩位遠道而來的“貴客”,臉上亦是浮現出來了“笑容”。
那“侍從僧”立刻將自己的手從“鞭子”之上收了回去。
安寧光亦如是,收回來自己的“匕首”,將其收攏了起來,便是“天旦康卓”夫人一來,她似乎是無有看到這里的氣氛,走了進來之后,便說道:“哎呀,是我遲到了哩。
近日這里來來往往的僧侶實在是太多,看的我心跳的惶惶的。
便是連睡覺都睡不好,便是每一天都須得抄經,念經,方才能睡得完全。
故而來遲了。”
二人立刻“打蛇隨棍上”,如此攀談之下,他們倒是都坐了下來,節奏舒緩了起來。
便是前面的“劍拔弩張”,亦都不見了。
“天旦康卓”夫人居于上位,二人對此,倒是無有任何的不耐。
應“天旦康卓”夫人的地位,的確是高于他們。
止是說起來了這要緊事情之前,他們先是說起來了最近的這些事端,提起來了這件事情,三個人的嘴巴之中,都是“實話”,但是無有一句有用的話,都是敲著邊角料說出來了言語,這等言語說出來之后,看似是說出來了許多,但是實際上一點作用都無。
但是叫“善智執事僧”在意的是,那位“大上師”,就在交流談論之中,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無論此間到底發生了甚么事情,都和他無有關系。
動搖不得他的心。
止“天旦康卓”夫人亦無有介紹此人的意思。
不過敲邊鼓了一些時間,終于說到了“入港”的事端。
是“土登老爺”率先說了出來。
他從自己的身邊拿出來了三個盒子。
就都放在了眼前。
“天旦康卓”夫人看到,假裝不知道一般詢問:“土登老爺,這些又是甚么哩?是‘諸法本源之寺’的佛寶?若是如此,還須得供奉哩。”
“還請恕罪哩,這三件物品,暫時還不得打開,不過是要建立起來了那座寺廟,便要依次第打開了這三個盒子。
這三個盒子之中,就是重新建立了寺廟的要緊之物。”
“土登老爺”對此侃侃而談,這便是已經說到了要緊的地方,對此,整個“碉房”的屋舍之中其實已經是坐了四個人。
便是安寧光這樣的僧人,亦不被當做了人。
不過哪怕是聽到了這里。
陸峰坐在了原地。
亦是心無波瀾。
“善智執事僧”此刻無有說話。
到了這一步,那旁邊的“大僧侶”還是不走,那只能說明此人留在這里,便是“天旦康卓”夫人的意思,既然如此,他亦不再多說甚么。
也無有叫自己的“侍從僧”上前再度教訓這僧人的打算。
這一件事情,就如此過去了。
“土登老爺”此刻的言語,其實就是代表了“寺廟”的意思。
“土登老爺”將這件事情,含糊了過去。
無有說出來這到底是“一字并肩王”的意思。
亦或者是“至尊呼圖克圖”的意思。
含含糊糊之間,就是所謂“廟子”的意思了。
“土登老爺”說道:“菩薩保佑呀,叫甘耶寺重新回來,便是寺廟之中的大佛爺聽到之后,亦是歡喜的很。
對于這件事情,那是可以叫‘天旦康卓’家族,世世代代享福的大功德。
就算是‘至尊呼圖克圖’,就算是‘一字并肩王’,亦是歡喜的很。
我們這二人,能夠來此間,亦是得到了大功德哩。
止這三件東西,其實便是廟子之中的三個問題,叫我來問問‘天旦康卓’家族哩。”
說到了這里,“土登老爺”推起來了第一個“盒子”,徐徐的問道:“第一個問題便是,‘天旦康卓’家族,那里去尋得甘耶寺的呼圖克圖佛子哩?
在這盒子之中,是有呼圖克圖的冊子。
便是尋得了呼圖克圖的轉世佛子,亦是須得此物的承認。”
說罷,“土登老爺”知道自己說的話已經夠多了,“天旦康卓”夫人是一定能夠聽懂這件事情,故而亦無須得再多說話語,止是在等待“天旦康卓”夫人的回答 “天旦康卓”夫人說道:“這件事情——說起來這件事情,亦是菩薩保佑。”
她便是抬頭看了一眼“安寧光”,“安寧光”走了過來,便是拿出來了一盞“酥油燈”。
這“酥油燈”止是看其樣貌,就知道其十分的“殊勝”。
放在了桌子之上。
整個“酥油燈”還在燃燒。
金色的光暈沾染在了整個地方,便是將此物都照映的無比的殊勝。
“土登老爺”都不說話了。
他和“善智執事僧”相互看了一眼,二人止覺得自己心中的一些心思,都隨著這些光芒之照耀,俱都消散在了心中。
如冰雪消融。
“這是——”
“土登老爺”率先詢問。
“天旦康卓”夫人說道:“這便是菩薩保佑哩。”
此話不假。
追尋“甘耶寺呼圖克圖”轉世佛子這件事情。
陸峰早就有了計較。
這件事情,還須得從陸峰當年和“呼圖克圖”的一段善緣而起。
是當時的陸峰,在“六怙主雪山”做“菩薩的馱馬”的時候。
在“六怙主雪山”之上。
見到了諸多“呼圖克圖”留下來的痕跡。
其中,這些“呼圖克圖”之念頭里面。
就有“甘耶寺”的“呼圖克圖”留下來的一縷善念。
這一縷“念頭”最后留在了陸峰的“酥油燈”之中。
為當時的陸峰,提供了極大的“臂助”。
故而現在尋找“轉世佛子”的這件事情,陸峰卻已經有了辦法。
這便又是一段“因果”!
“善智執事僧”看到了此物,聽到了此言。
整個人都凝重了起來。
他盯著陸峰的“酥油燈”,頂禮之后說道:“這便是菩薩的保佑啊。”
“天旦康卓”夫人看著目不轉睛的二人,說道:“是啊,這是當年‘甘耶寺呼圖克圖’的一縷念頭所化哩,故而想要尋得了轉世佛子,止須得跟著這當年的一縷念頭,就可找到。”
“善智執事僧”說道:“那我是否可以就近一觀哩?”
“天旦康卓”夫人說道:“自然可以。”
“善智執事僧”便是將自己的手伸展了出來,想要將陸峰的“酥油燈”拿在手中。
就近端詳。
但是無有想到,他的手指頭明明接觸到了“酥油燈”,卻直接穿過了此物。
宛若這“酥油燈”,就是純粹的一束光。
“善知執事僧”見狀,就是失望,在失望過后,他再度起來了一重心思,又伸手過去。
自然,這樣一來,他還是無有抓到這“酥油燈”。
反倒是安寧光看到了此幕,說道:“你無有慈悲心。
故而是提不起來這慈悲之物。
你一次抓不到,反而起來了第二次的執念,故而更是抓之不到。
你要是再如是再三,恐怕再幾次過后,便是你的佛心都有了缺口,卻是叫障礙魔都從你的心中生出來了!”
站在了陸峰背后的安寧光為“菩薩”發聲。
那“善智執事僧”的“侍從僧”勃然大怒。
想要上前為自己的“本尊上師”張目。
這一次,“本尊上師”“善智執事僧”臉色肅然,站了起來對著“安寧光”和還是未有反應的“陸峰”行禮說道:“還請師兄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