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所見的史詩,其實不過是“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身處的“明氏”氏族的一段經歷。
作為貴女,“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有名有姓。
她不但知道這一段歷史,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半個事件的親歷者。
故而整個故事從“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嘴巴之中說出來,就是另外一種風格。
缺少史詩感,就仿佛是發生在了“阿布曲州”的故事一樣。
雖然到了后來,幸存者們想起來這一件事情,都會應缺少了信息“添油加醋”,亦或者是不自覺的為這個故事“添磚加瓦”,但是在親歷者——甚至半個親歷者的眼中,整個事情是另外的一種感覺。
在“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嘴巴之中,整個事情分為開始,發展和結束。
不過是一場“天下大勢”之中的“小水花”。
故事的開始,陸峰在“阿南波咄尊者”的嘴巴之中聽說過。
是那一場“天變”之后,“巫教”的力量開始衰落,并且應“巫教師”的地位實在是太過于尊崇,“贊普王”迎來了西邊來傳播佛法之人,想要借助“佛法”,壓制了這已經開始威脅到自己地位的“巫教”。
這便是開始,從此處開始,剩下來的事情便已經由不得“生氏”和“明氏”這樣的氏族左右了。
畢竟“吐蕃”作為一個“大一統”王朝開始,是接納周圍的部落并入其間,雖然叫“大一統王朝”,但是“吐蕃”的“大一統王朝”之中充滿了各種的部落——暫且算是部落罷,部落和“巫教氏族”,他們嚴重威脅著“贊普王”的地位。
根據“贊普王”自己的手段實力,來決定自己掌握多少權力。
極端一點的說,“贊普王”就和一座寺廟之中“坐床”了的主持尊者一樣。
“坐床”之后,得到了“大位置”。
但是是否能夠掌握寺廟,還要看自己的手段了。
所以從引來了僧人開始,“巫教”在“贊普王”和“僧人”的大勢之下開始“衰落”,這個“衰落”是一個“持續走下坡路”的狀況。
這個過程,是以“新年”為計數。
一年又一年。
甚至于對于“贊普王”和那些最為頂尖的“紕論”等“巫教領袖”來說,在“蓮師”不斷的“辯經”成功,斬殺了諸多“巫教”的“領袖”,帶走了“贊普”的“王妃”開始,整個事情就幾乎已經塵埃落定。
可是對于底下的那些“巫教師”和“僧人”來說,這一件事情,才剛剛開始。
上面決出勝負,整個下面開始了混亂又清晰的改變。
對于“明氏氏族”來說,亦是如此,在這樣的“大浪潮”之中,“明氏氏族”快速的抓住了機會,他們快速的投奔了那些遠道而來的,“無有甚么根基”的僧人。
迅速的建立了“寺廟”。
成為了“僧人”。
“那個時候,我們的家族便是立刻改變了旗幟,靠向了那些僧人,在我們的領地之上,建立了弘法萬安寺。
并且以此為母寺,收攏貴族,在此地建立起來了第一座寺廟。
開始建立主寺。
不過在主寺的建造之中,我們遇見了云氏領主,便是那個時候,我們欲要建立在此處的主寺,受到了影響。”
“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將這些過去的事情“娓娓道來”。
那個時候的“僧人”,并非像現在的“僧人”一樣,有的貴族是在生下來了子嗣之后,再度進入寺廟之中。
恰恰相反,彼時的“戒律”并無有現在這樣的嚴苛。
是在一個“轉變”的期間。
更像是“巫教”正在朝著“佛門”轉變的密續傳承寺廟,還保留著諸多的“巫教”的“儀軌”。
故而“僧人”,亦可娶妻生子。明氏領主從原先并無有多么的“殊勝”境地之中,在那一場“大洗牌”之中站了起來,不但是將“巫教”的神殿修建成為了寺廟,更是從“巫教”的小家族變成了“寺廟大家族”。
“生氏領主”其實說的更明白一些,就是“生氏部落的領主”。
便是在“佛法”傳遞到了這里的時候,進行強烈阻止的“氏族”。
故而在這樣的“大洗牌”之中。
“生氏”無了。
經歷過了這一切的人——“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說道:“現在想來,卻是我們出了差錯,看到今日所所見,生氏的生,可能就是化生的生。
你明白我之含義么?那便是他們是故意如此的,止他們故意如此的消失沒落之后,他們死了,故而他們就或活著。”
在說出來了一段“看似是廢話的廢話之后”。
“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說道:“誰消滅了生氏,誰就是接下來的生氏,弘法萬安寺如是,其余的寺廟亦如是,故而你若是接下來,那么他們會化生在了你的佛法之中,不可斷絕。
你根本就不明白。
亦或者是你明白了,卻不想要明白。
覺得自己佛法無邊,便是生氏,亦會在你的身上斷絕。
在你吞下來了生氏之后,有朝一日,你亦會是生氏。”
“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說罷,看向了陸峰,陸峰對此“不置可否”。
但是她是將事情說的明白了。
唯恐陸峰“半路崩殂”,她現在比陸峰還在意陸峰是否可以成佛。
否則的話,若是眼前的這位僧人亦如她一樣,落在了“陷阱”之中,不過是成為了另外的“供物”,和她一般,那么她今日所所有言語,俱都“無用功”。
這是絕對不可忍受之可怕事端。
那就是死的屈辱可笑。
辱沒了她的身份。
和她的血脈不符。
頗有一種主父偃“生不五鼎食死亦五鼎烹”的決絕。
就在這樣“溫和”的談話范圍之間。
二人此刻一起走出了宗本貴族的領土之外。
天有些黑了,卻少見到“游蕩”的“厲詭”。
應此處算得上是比較“肥沃”的土地,便是相鄰之間,亦也有爭奪,不過此刻二者在夜晚行走在了“宗”之間,亦無人發現了他們。
此刻二者的樣子卻一點都無像是“俘虜”和“主人”。
反而像是兩位老朋友一樣。
有說有笑,有來有回。
“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說到了這里,又道:“我們的家族便在那一場天火之后,得到了一個瓶子。
又在此地得到了一個瓶子,我現在之所有,俱都是從此而出。”
陸峰說道:“一真一假?”
“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說道:“是哩,是哩,一真一假。
所謂真的,便是未來會化作了如是的‘厲詭’橫行的場面。
這是真的,不過不知原因,這上面止一半,下一半我無有看到。
我已經活的足夠長久,故而見到了這個預言的場面。
不過現在看來,我甚至懷疑,就是這真的,也不過是為了假的做出了鋪墊,不過是要叫野外的野驢進入了陷阱,故而拿出來了糌粑叫它吃罷了。
先給些好處叫人信服,隨后殺了吃肉。”
“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此刻身上止剩下來了傲氣,無有了戾氣,看起來好說話了許多。她已經認可陸峰比她還要殊勝了,陸峰說道:“那吐蕃時期,你所見的寺廟之外是如何模樣的哩?
亦有如此多的‘厲詭’?”
“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說道:“——在吐蕃時期啊。
在我那個時候,哪里來的那么多的‘厲詭’哩?
不過那個時候多的卻是諸多神靈,還有諸多的‘神人譜系’,‘巫教’到底是無有滅亡,反倒是在寺廟大肆的建立之后,再度強盛了起來。
卻是有賢者將各種巫教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新的巫教。
便是連寺廟之中,巫教以前的貴族,亦都再度興盛了起來,不過是后來又有了一些大僧侶出來,弘揚法會。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我亦已經得了假的消息,落在了地脈之中。
有些人事不省了哩。”
二人說話的速度都很快,有些信息不須得仔細的說,止是提出來,其實二人就已經明白了意思。
就像是現在。
陸峰和“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說開了之后。
陸峰立刻察覺到了“破題所在”。
那便是天上落下來的“天火”之中,不管是“瓶子”還是其余,其實都存在著被“污染”的可能。
并非此物都是來自于“天外”,它可能就是被偽造的“二手資料”有人在里面填寫上了許多的“陷阱”,等待后來人上當。
就像是“生氏”氏族。
“信仰天空的巫教。”
他們信仰的是“天空”,故而從“天空”之中落下來的“瓶子”,有的確是外來的,但是萬一有仿造的呢?
這一點陸峰想到了,諸多以前無有想通的事情,迎刃而解。
并且在他的“六道輪回佛輪”之中,陸峰亦已經出現了一尊自己。
另外一邊,陸峰則是在詢問阿旺一些事情,用以佐證此事。
阿旺應也是有姓氏的,不過陸峰以前無有詢問。
故而止得他喚作“阿旺”。
兩相映證之下,“生氏”甚至可能真的沾點“本源”的意思。
陸峰轉動著自己手中的“念珠”。
便是在這徐徐的說話之間,陸峰已經離開了此間宗本貴族的領土,進入了另外的“宗”中,不過這一回,陸峰無有去這領土山中的“宗本貴族”所處,他已經有些看到了那三句詩句之中所說的地方。
那是在一座山的山峰上。
那應就是詩詞之中的最高處。
他看到了山峰的另外一邊,有宛若是“獅子頭”一樣的更高山岳。
所謂的“脊背”中間,是說兩邊的山梁如山脊。
這樣而言,那處“密地”,陸峰亦找到了。
不過在這時候,“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亦不走了,她停留在了遠處,說道:“那處,那很就是當年破滅了生氏的時候,不過我后知后覺。
你現在過去,應見不到甚么好事,我之所以來此處被你截住,止應我亦想要來此處看看,寺廟是否還在。
畢竟他們都去了卓康諾定。”
“卓康諾定么?”
陸峰走到了這里,看向了月光之下的山脊,說道:“我知道了。”
“天下所有吃人狼的母親”被收入了“佛輪”之中,就算是對方知道自己這一番進去,無有好事,亦無有反抗——也反抗不得。
不過在進去之前,她還是幽幽的說道:“不過務必是要小心了些,生氏,從來都無有消失。
他們不過是換了一個活法,出現在了此間。
你毋要化作生氏,你毋要化作生氏!!!”
“曉得了。”
陸峰答應了一聲之后,人已經宛若是一陣風一樣消失在了此間,在他不斷的向上攀登的時候,周圍的諸般景色,都在他的眼睛之中不斷的往后退,往后退,隨即,此處的“宗”關閉了自己的“城堡”大門。
陸峰掠過了此間,來到了山間。
望山跑死馬對于陸峰的腳程來說,并無算的是甚么。
來到了山上之后,陸峰方才放慢了腳步。
在他的身邊,光芒徐徐散落,出現了一柄“勝幢”。
隨即“白瑪”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無論當年那件事情過去了多少年,現在還是可以看到此幕的痕跡。
在此地灑下來的“鹽巴”,依舊在發揮作用。
此處還是“寸草不生”。
光禿禿的看起來有些荒涼。
陸峰便站在此處,隨即手持起來了“勝幢”,往前走去。
無須走多遠,便在月光之下,見到了一物的影子。
——之所以說是見到了影子,是應在陸峰眼前,本來甚么都無。
止有風在吹蕩。
但是就是有一道影子,出現在了這空蕩的地方。
這影子看上去仿佛是“殘垣斷壁”。
就如是的幽幽在月光之下出現,像是一汪可怕的深潭。
陸峰見到了此幕,走了過去。
整個人亦沒入了影子之中。
宛若是步入了漆黑的深潭之中一樣。
不過片刻時間,陸峰就消失在“影子”之中,仿佛真的踱步進去,不過隨著他手中“勝幢”的微微發光,很快,陸峰就睜開了眼睛,隨即看清楚了眼前的寺廟。
還有穿著僧衣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