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干凈了,到了最后,不過是兩句,
“師兄慈悲。”
“慈悲。”
手起刀落。
陸峰蹲在地上,無有找到大的石頭,便以法性鋪展了地,叫血無有滲透下去,叫“岡措”一部分鋪在下面。
對于處置了全上師這樣的僧人,真個去做了,陸峰卻無有任何的“歡欣”,“喜悅”之意,就是“不動明王尊”,亦無有應此而感覺到歡欣,這已經并非是“佛敵”了,止一個路上走過時候的“風景”。
陸峰長誦著“往生咒”。
外頭的風來的更大了,那黃沙已經推開了這外面厚厚的死氣壁障,朝著里頭緩緩滲透過來了。
從中還可見一張大臉。
可是就是這光景,陸峰卻還是不慌不忙。
還有時間。
伸出了手,揮舞著自己手頭的法性砍刀,陸峰細密的將“了全上師”超度了,砍一塊,便往后一丟。
在他腳下,“岡措”就在原地,將這些塊頭,都吞了下去。
對于了全的來歷,陸峰覺知。
他就算是甚么都不說,其實他的法,亦替他甚么都說了。
僧人修持的法,不能騙人。
大多數僧人修持不得那般多的秘法。
越是往上頭走,修持了某一樣法脈的的僧人就越少。
就像是“才旦倫珠”的教師,那沒牙的老僧人,他修持的“獅面空行母”護法,從上到下,“本尊上師”―“上師”這樣的傳承路線,都是有跡可循,“獅面空行母”護法道尚且如此,更遑論說是修持了“吉祥天母”法的人了。
不過那和陸峰又有甚么關系?
這一條線索,起碼是廟子之中的這一條路,陸峰已經走完了,再往上,那便是“大蓮花座呼圖克圖”和這些的僧人的事情了。
陸峰也無可知這樣境界層次的僧人,到底是有甚么仇怨,可以叫他們如此的生死相搏。
陸峰之目光,應在更高遠處,他是真心覺得,他可能已知道那“吐蕃”古瓶的來歷了,“吐蕃”朝的古瓶有很多,但是一路上的遇見,因果糾纏之下,陸峰覺得這“吐蕃”古瓶,很可能就是原裝的那件。
――亦就是尊者所言語,當年從天上落下來的那瓶子。
這就說明,陸峰此時的障礙魔,便已經都出了廟子了,不再是廟子之中的上師的模樣,而是歷史的模樣了。陸峰雖然無有經過考學,不得授予了更高層次的“學位”。這也意味著,無有更高層次的“學位”,那亦無有更高層次的“授戒”,可以得更高層次的“佛心”,但是陸峰清楚,單純以“大咒力”而言,他已經足以授戒“第三階次第僧侶”,得“第三階次第佛心”,得“本尊上師”,傳授“無上瑜伽部”。
可是這一步,不是單純的考學就可以的,起碼陸峰逐漸可得,在寺廟之中,能夠為他授“時輪金剛法”“喜金剛法”等“無上瑜伽部”法的上師,寥寥無幾。
甚至于可如此言說。
能夠為陸峰開壇灌頂的,傳授這些法的,止“措欽”大殿之中,最上面的那三二人而已,長老團之中是否有人,陸峰不知道,故而不論。明面上可以為他授法的,止現在的“法王”,幾大“呼圖克圖”罷了。
這其中,還不包括現在他手上的這位“大蓮花座呼圖克圖”。
畢竟他現在止一個佛子,要成了陸峰所見得的,他圓寂時候的樣子,可能還需要過許多新年。
就連陸峰的“上司”“丹羅仁巴堪布”有無如此的資格,陸峰也都未知。
所以現在這般情形――了全上師在“第四階次第”的僧侶之中,自然威名赫赫,可是也止是威名赫赫罷了,陸峰不可能對付不得一位“燈枯油盡”的了全上師,這一趟任務,這兩方,注定止一人能活著回去。
將了全上師給超度后,陸峰方才看著遠處,叫自己身邊的三個經論僧,都安排好了自己的馬兒。
“俱都吃食干凈,有甚么能用的藥子,都給這馬兒添補上,成敗止此一下了。
不要珍惜馬力。
接下來便和我一起抽簽,抽中了簽字的人,便穿上袈裟,吸引了這魔怪的注意。
其余人和我一起跑。
一路不得停下!
剩下來活著的人,都小心關照了佛子,不許叫佛子出了任何一點差錯。
老日谷到我身邊,由我親自來護著,到了安全的路子上放下。
如今這般情形,你我應都得見,我也將話兒都說的清楚,現今這一步到了此刻,便是成敗關鍵的時刻。
止要我們帶著佛子進了廟子,那就是大功德。
無管于如何,都不會有事。
可是若是差了一步,完成了這前面的九十九步,無有完成了這最后一步。
那無管于你我究竟有多努力,有多少功德,可能都須得被廟子之中的磨盤,磨成碎片不可。
諸位,是生是死,便看現在了。
劉六觀,煩請從你的身上拿出來算卦的簽字,折了一根,做些準備罷!”
陸峰號令其余人,自己則是開始退后,無視了那些忙碌的人,自行其事了。
他所要做的事情,作為兇險。
應在此地,有件事情,不是他要裝作看不到,就可以看不到的。
那花費了一位尊者如此多的時間,隱藏了諸多秘密的“本”,便是在他的背后。
雖此刻,宛若是一條死蛇,一動不動。
要是不說出來,誰能看出來此物竟然會是“本”,可是它能“神物自晦”,陸峰卻不能當其真個是如此。
聽到了“藤箱”之中吧怕吧怕的響,陸峰叫給馬兒喂了藥的“圓恒”,將“白瑪”身上的“藤箱”打開,拿出來了“袈裟”。此刻這“袈裟”之上出現了異樣,它縮成了一團,說明“大蓮花座呼圖克圖”說的大敵,就是遠處的忿怒尊。
有大敵而來,繼而這“袈裟”上面,流落出來了一股子新的“韻味”,和眼前這位“佛子”身上的“氣韻韻味”一模一樣,足以“以假亂真”。
可當“替死之術”。
至于說在底下壓著的,那一張古怪的人皮,此刻卻好像是風中的蝴蝶一樣,開始跳動了起來,就要從里頭出來,兜在了人頭上,將人套進去。
此物究竟有何作用,陸峰還是不可知,在這物底下,還有兩件“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給他的物,是兩張圖紙,陸峰看過,但是未有帶在身上,那是兩張地圖,一張是如何去尋找法王的地圖,直通法王的寢宮。
另外一張是去“措欽大殿”的,反正對于陸峰來說,這兩處的危險都高,一處是法王和他的金剛護法,另外一處廟子之中的戒律長老,鐵棒和戒律僧所重點守護之地。
直接沖過去,都極其的危險,哪怕是“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早就想到了這一天,可是如今種種,“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是否都看得清楚呢?
陸峰也不清楚。
這些大佛爺,他們都有各自不可思議之處,便是陸峰,都難以想象他們神通到了甚么地步,不過就算是神通不如那些轉世了好幾世的大佛爺,有些事情也須得陸峰去做,止能算是傻小子膽子大,火氣旺了。
不得已之下,陸峰伸手去觸摸了自己身邊的“繩子”。
這一根“繩子”之上,再無有了時間的桎梏,但就算是如此,它亦是一件“本”,陸峰也隨時做好了準備,若是有了任何的問題,陸峰便會斬掉自己接觸了那“本”的一只手。
做好了準備,陸峰的手觸摸到了“繩子”之上。
緊接著,他好像是被“繩子”咬了一口!
那一種劇痛,便是叫陸峰自己,都無法容忍!
痛徹心扉!
不過伴隨著這疼痛而上的,則是另外一種明悟,陸峰看著自己這一只開始變得污黑的手,遏制住了斬掉了這一只手的打算,那“繩子”尤然消失不得見,止“寄存”在了陸峰的胳膊之中,“人皮古卷”席卷而上,帶著“命輪”,裹住了陸峰的那一只“胳膊”。
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平衡”!
陸峰無需的打碎了這一股“平衡”,就可以使用這“繩子”的部分――應是說力量,還是說“規則”,亦或者可以稱之為“本源”?
感受著此種力量,他看向了眼前的忙碌場景,忽而說道:“倒是不必有人穿上了這衣裳。
菩薩保佑,現在我等就可離去了。
佛子。”
這個時候,陸峰方才有時間去看“嘎日瑪”,理論上這一次行動的終極目標,“嘎日瑪”聽到了眼前大佛爺的話,看著眼前的大佛爺,二人目光相交,陸峰盯著“嘎日瑪”說道:“佛子,我還無有問過,你到底叫做甚么名字?”
“嘎日瑪”說道:“我叫‘嘎日瑪’。”
“好,好名字。
那佛子,接下來有一件事情,我也須得你答應我。
接下來,無論你到底是見到了甚么。
你都要完完全全的相信我。
我看出來,佛子早慧,所以你也明白這里誰對你最好,我受了呼圖克圖的大令,一定要帶著佛子回去,所以佛子跟著我,勿要出了差錯,可好?”
“嘎日瑪”不知道自己應說些甚么,止好點頭。
陸峰看著諸人,又看了一眼“章京家族”的人,對著“劉六觀”說道:“劉六觀,你去脫了他們的腰帶,將他們都綁縛在了一起,和你拖住。
將他們都帶到我的身邊來。”
陸峰說完了之后,他拿起來了身邊看不見的“繩子”。
隨后,在他的這身邊,真個出現了一根“繩子”。
這“繩子”,自己緩緩的升直了,朝著上面伸展上去,宛若是一根棍子。
陸峰看著這“繩子”,說道:“便是叫你們見識見識,甚么叫做‘通天索’。”
手持此物,心中便是想著自己要去的地方,這繩子便可帶著他去任何地方,故而理論上,陸峰想要去天神所住著的神界,亦是可以的,但是陸峰連想都無有想過。
不管在甚么地方。
理論,從來都不等于實際,更何況這亦并非是這“繩子”最有用的“功能”。
“人皮古卷”遏止住其余“功能”,一定是有其原因的。
陸峰不相信“人皮古卷”,難道還要相信這“繩子”么 帶著人直接爬上了此處,就和陸峰爬起來“神桿”一樣,陸峰直接攀登上去,消失在了此地。
而在遠處的“長生天游騎兵”,并無可得知了這件事情,他們止察覺到了“斯”的氣息繼續沉淀在了這里,久久不散開。
不須得過去多久,這氣息就會沉淀在了此處,止無可得知里面的那些僧人如何,不過就在陸峰順著“繩子”離開的時候,那“長生天的游騎兵”之中,那女人的聲音忍不住發出了出來。
“咦?”
其中之驚疑,溢于言表。
旋即她想要借用了“長生天的游騎兵”過去,止還無有這樣做,就被喝止了。
“好了,好了,你我短時間之中,已經借用了太多游騎兵的力量。
若是得到長生天的游騎兵有所察覺,那個時日,你便是想要離開都有些難了。
現在我們都已察覺,游騎兵不過是此厲詭的第一樣貌。
驚醒了它的第一樣貌,我們尚且都難以自持。
若是等到他接下來的樣貌蘇醒。
那事情方才是真正可怕。
我們調查的事情,亦有了些眉目,無論如何,都不可在此處暴露了自身,被‘長生天的游騎兵’給吃了。
長生天的游騎兵,應就是我們所尋的‘真相’之一,它之本源之樣貌,應就是‘長生天’的某一種化身,亦或者是其護法。
我們接下來所要尋找的,便是‘中原’跨過來的那一只‘厲詭’,在草原上,在更深處的密法域,到底變成了甚么。
也到底是甚么,能叫人才濟濟的理藩院衙門,都化作廢墟。
一個僧人,他就算是身上再有了些秘密,也和我們無關。
走吧,走吧!”
說完了之后,這二者的氣息,徹底化作了“長生天的游騎兵”詭韻,融入了整個“大隊伍”之中。
無非彼此,你我。
完美的隱藏了起來!消失在了此間。無有了“她們”的誤導,“沉睡”的“長生天游騎兵”順著本能之方向,游蕩了過去。
扎舉本寺。
下午的扎舉本寺,哪怕是已經過了最熱的時期,可是熱氣騰騰之下,這里的僧人俱都熱的焉巴的在路上走,在外頭的僧人就算是想要避開了日頭走,將自己的這僧衣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露出來了半個肩膀,也是不能。
應因為種種原因,廟子周圍,其實都算得上是“一望無際”的。
連一個遮擋日頭的地方都無。
最多止能躲在了扎舉本寺的墻下,叫這風兒吹過來,稍微貪些涼爽,此處爺無有“戒律僧”,也不妨礙他們隨地大小便。
畢竟是廟子外頭,到底是不那么森嚴,再說了,有些規矩,出了廟子就無有那般森嚴了。
此時的廟子,亦和往日無有不同。
陸峰離開這么多天,廟子之中也無多少變化。
一位“呼圖克圖”轉世的事情,如同是天上的驚雷,倒是也響不到了這云之下的螻蟻身上。
便是剝了皮子,掛在了桿子上的那些僧人,最少,也是一個“第六階次第”以上的僧侶,便是遭殃了一些學經僧和牧奴,亦好歹是尋了些罪過關了起來。
有些事情,和這些底層僧人,無有干系,廟子之中的其余“禮儀”,還是在走下去。
整個廟子,都處于一種“風平浪靜”的詭異狀態之下。
日日如此。
學經僧如常的學經,服僧役的僧人日夜辛勞。
仿佛一切都無有變化。
可是在真正的大人物眼睛里面,他們都在等待。
“措欽大殿”就在那里,那些等待的神殿僧人們,亦都是在念經,唱文,無有人會打算用占卜的手段,去占卜一位“呼圖克圖”的蹤跡。
畢竟都到了這個時候,“永真”這個僧,他到底能否將“呼圖克圖”帶回來,都已經塵埃落定了。
能夠決定這些事情的人不發話,底下的人如何著急,亦是無用。
廟子里面的“戒律僧”,都無有增添幾個,至于那要害位置上的“大鐵棒”――并非是“扎倉學院”的“學院格貴”,這里說的,便是廟子之中,真正可以號令廟子之中,甚至有幸被“法王”帶著,站在自己身邊表示廟子整個戒律的“措欽協熬”身邊的“戒律上師”,那方才是廟子之中真正的要害,都無有增添。
自他以下的“大鐵棒”,還有“大鐵棒”下面的“戒律僧”,亦都無有出現在了要害的位置上,依舊是按律行事。
無有變更了面孔。
寂靜無聲。
但是這一切,卻都在今日,發生了變化。
就見這今日的下午,青天白日的,門口的那些僧人們,愕然的聽到了馬蹄聲音,這馬蹄聲音來的又急又快,就像是敲打在了他們心中的擂鼓聲音一樣。
在他們回頭看的時候,三匹黑馬出現。
為首的馬匹之上,一位僧人――這僧人身上穿著紅色的僧衣,止不知道為何,這僧衣無比的柔順。
這人不是“永真”,又能是誰?
這位僧人的僧衣,不是他的“法性”所化,又是為何?
這“僧衣”和“大慈悲韻”化作的“六尊法器”一般。
都是真實存在,不虛之物。
這人的坐在馬上,目光要穿破一切。
穿破了廟子的墻壁,穿過了門口的這些人。
他的懷里,抱著一男子,另外一只手,卻是直端端的收回了自己的懷里,在靠近了大門的時候,直接從其中,掏出來了一金黃色僧牌!
就將此物遮護在自己的面前,直接帶著馬兒,沖著廟子里面踏了過去!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沖入了大門之中!
那馬兒上下都散出來了血氣,不管如何看,這馬兒應是都被喂了藥,活不得了。
它身上的腥臭味道,都無有消散在了風中,馬過味留,宛若是一陣大風。
看到如此囂張的人,那門口的朵多僧兵就算是想要彎弓搭箭,時間也來不及。他們的動作著實是太慢了,竟然直接叫人沖了進去。
不過也止三騎進去。
有僧兵想要追出去,但是亦有僧兵想起來了自己應做甚么,面對這種久未發生過的事情,廟子之中其實也是有預對的。
關門,吹號,提醒廟子有人沖了進來。
叫里面的人做好準備。
可是自從他們當了僧兵之后,一次這樣的事情都無有見過。
所以陡然遇見這樣的情況,他們竟然是面面相覷,無可知道應如何做。
直到有了一個人反應過來,方才拿起來了自己手邊的牛角號,放在了嘴巴,狠狠地鼓起來了嘴巴,隨后往下一癟,想要吹出聲音。
另外一個僧人才反應過來,不管外面亂糟糟的人,就要關上了大門。
可是應恐懼和慌亂,那吹號的人,這第一下竟然無有響起來。
門留下來的那幾個人,手忙腳下也關不上!
就在他們自慌亂的時候,陸峰已經縱馬沖到了寺廟里面!他不管不顧,三個人,“圓信”留在最外面,他和“圓恒”“圓意”,沖入了此間。
兩位僧人便是佛心圓潤,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此刻心跳亦不斷加速。
陸峰在最前面,卻是最冷靜的,當為鋒頭。
順著大路橫沖直撞,為諸人開路。
這個時候,若是有人被撞的筋催骨折,止要不死,陸峰回頭立刻給他們醫治。
至于說在此地減速,絕對不可,陸峰直接怒吼一聲“讓開”,將這里路邊的僧人撞的“人仰馬翻”。
廟子之中,一片慌亂。
這般異狀,便不須得門口的牛角號響動起來,就有人發現了。
就有戒律僧手持鐵棒出來。
止還無有舉起來手中的鐵棒,那馬就沖了過去。
又那些人之中,有想要施展些大咒術的,看到了那金燦燦的牌子,臉色一變,也立刻側身閃開。
望著陸峰等人的后背,沉默不語。
至于說那些早就知道此種密碼的人,壓根就無有出現在這些地方。
在廟子之中眾人詭異的平衡之下,這偌大的一座寺廟,居然真的由著陸峰這樣的僧人,帶著“嘎日瑪”,直接沖了進去。
兩條路,
陸峰無有去尋找法王。
法王是會動的,法王不想見人,那么陸峰就無可能見到法王。
他想要見到陸峰,那陸峰就算無在廟子之中,他也有能力見到。
但是“措欽大殿”,除非有人護住了那里,不叫人過去。
否則的話,“措欽大殿”的位置是無可能變化的。
陸峰就帶著“嘎日瑪”去那里!
除非“廟子”也是活的,能叫人失了方向!
止就算是如此,從門中闖入之后,前頭的有些巷道路子,實在是太過于逼仄,無法過了這馬兒。
陸峰帶著“嘎日瑪”,落馬狂奔。
管都無有管理身后的兩個經論僧,那兩個經論僧也早就不顧體統,牙齒咬住就是跟著陸峰走。
他們的神通,除非是眼前的“永真上師”化作了“虹光”,否則他們都可以追上。
不過在廟子之中,陸峰想都無有想過化作“虹光身”。
他就要如此的帶著“嘎日瑪”,持著“牌子”走進去。
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自然的帶著一位“轉世佛子”,還是這般大的轉世佛子,在廟子之中狂奔,“嘎日瑪”死死的咬住牙齒,看著周圍的這一切,將今日的事情都記在了腦海之中。
有無數雙眼睛通過各種手段,看到了此幕,他們都默默的看著這最后的落場。
但是奇怪的是,自始至終,無有任何一個人上前阻攔。
一個人都無。
就算是那些沿途見到的“戒律僧”,亦都在看到了那金燦燦的僧牌之后,立刻讓開了道路!
真正夠格阻攔的人,
陸峰一個都未見到。
陸峰想過的“最后的疾風驟雨”,無有出現在此時。
反倒是“馬頭觀音神殿”之中,幾位護法上師都在念咒,“馬頭觀音神殿”的大門,已經合上諸多時日了,連那光都透露不進來。
里面一陣昏暗。
止里面的人,早就習以為常。
直到今日,
那上字輩分的大僧人雙手推開了大門,看著里面的四位僧侶,說道:“事情都罷了,可以出去了。
菩薩的目光無所不至,菩薩的保佑,無風不達。
他回來了。”
說罷了之后。
他還有一句話無有說出來。
“永真呵,永真,你到底是有多大的佛緣在身上。”
那坐下來的四位大僧侶,都從容的帶好了帽子,從地上的蒲團上坐了起來。
他們走了出去。
隨著他們一起走出去的,還有幾座神殿之中的上師。
這一會的風雨,終是過了。
不言語其余,其實原先,廟子之中像是“大蓮花座呼圖克圖”這樣有封地的“呼圖克圖”,他的廟子并無在“扎舉本寺”,所以若是“大蓮花座呼圖克圖”圓寂,也不至于如此。
但是――
萬事總有例外,這些有自己的實權封地的“呼圖克圖”在同一座廟子之中圓寂,總是會生出些事端來。
現在,這一番事端結束了。
禮贊菩薩!
一座座神殿都應永真這個外來的僧人,“第五階次第”的僧侶的到來,洞開了“神殿”的大門,恢復了正常。
就連后來留在了寺廟之中,處理了“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手尾的那些“護法金剛”,亦被人放了出來,那帶著高高的雞冠帽子的僧人側開了身子,手拄著鐵棒,為這些“護法金剛”讓開了道路。
他便是背對著光,叫人看不清明暗,他對著這些“護法金剛”說道:“永真帶著佛子回來了,你們回到寢宮之中,去等待呼圖克圖罷。”
這些“護法金剛”們聞言,俱都站了起來,對著這僧人行禮。
他們無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戒律院”直接將他們收了進去,也如此的將他們放了出來。
這些護法金剛亦聽從了“大蓮花座呼圖克圖”圓寂之前的言語,無有任何的反抗。
今日被送出來,這些旁人眼中不可見的護法金剛上師,一個個行走如飛,這一會,倒是路上的“戒律僧”,看到了他們,俱都裝聾做啞。
那些早就得消息的,更是出都未曾出現在他們要出現的道路上。
原本親善于“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僧人們,此刻都有了行動。
一片“繁花錦簇”的模樣。
這個場面,倒是叫人歡喜的很。
“永真,永真,這個僧人,當真不錯。”
俊吉才讓也入了寺廟。
他本來無有甚么大身份――他止一個管家,可是對這位管家,“獒公僧”絲毫不敢小覷。
“獒公僧”對于他的話,更無有置喙。
光是在俊吉才讓身后笑了笑。
此刻“獒公僧”有些摸不清楚,這句話,是俊吉才讓自己說的,還是“丹羅仁巴堪布”的意思。
但他知道,俊吉才讓叫他“獒公僧”待會兒去接“永真”回來,那必定非是他的意思。這正正經經,是“丹羅仁巴堪布”的意思。
“獒公僧”老老實實的聽令。
俊吉才讓帶著“獒公僧”,朝著廟子深處走了過去。
陸峰此刻,卻已經抱著“嘎日瑪”,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措欽大殿”之下。
“措欽大殿”一共有五層,回的兩側,則是有四層。
止這個時候,陸峰方才看到了能夠阻攔自己的人。
他穿著盛大的鎧甲,極其的高大,無有帶著尋常的高高帽子,他帶著止法會的時候,才會有的帽子,穿著虎皮靴子,在他的身后,跟著五位侍從僧。
一位手中握著方形的鐵棒,看到了陸峰,他張嘴說道:“永真,你干的極好。
將佛子給我罷。
我帶著佛子,去措欽大殿。”
都不須得對方自報家門,陸峰就知道對方是何人。
不是大鐵棒,就是更上一層的“措欽協熬”,整座寺廟真正的大人物,掌管著僧紀和寺外法律的要害僧侶。
陸峰是“格貴”,對方亦是“格貴”,不過對方是“措欽格貴”。
止這“措欽”這個前置位置,叫兩位格貴的地位,天差地別。
“扎舉本寺”的“措欽協熬”任期是為三年,可是他并非是戒律長老,所以陸峰不得給他“佛子”,再說了,他都行到了此處,亦絕無可能在最后功虧一簣。
所以陸峰手持著“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僧牌,上前說道:“我要護送佛子前往措欽大殿。”
陸峰,寸步不讓,他徑直從這位大上師的身邊走過,這位大上師居高臨下看著陸峰,又側過頭看著陸峰,最后仰頭看著陸峰的背影,看著這個人邁入了“措欽大殿”,從白黃二色的殿匾之下走過,邁步其中。
在這一層之中,還有僧侶,但是他們都站了起來,如是的看著陸峰和“嘎日瑪”走進來,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止看,止盯著。
像是一個個死物。
但是他們的眼珠子,卻還是轉動的。
隨著陸峰和“嘎日瑪”的行走而轉動。
“嘎日瑪”在這些大上師的眼神之中,有些恐懼,有些不安。
他感覺整個大殿之中,此時似乎止他和眼前的上師兩個活人。
故而就算是他,此刻都免不得一雙手死死的抓住了陸峰的袍子,依靠這位僧侶。
可是陸峰并不懼怕這些“行尸走肉”。
他在路上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現在便是“取得真經”的時候了。
故而在這個時候,他走入了“措欽大殿”,都無有來得及將“措欽大殿”好好的看一眼,便將“轉世佛子”抬舉了起來,輕輕放在了蓮花法座之上,叫“嘎日瑪”坐在了“蓮花臺”上。
完成了“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所言語一切之囑托。
隨后,他站在了“嘎日瑪”的身后,做護法狀。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音,后面跟著的兩位“經論僧”終于是跟了進來,見到了法座上的“嘎日瑪”,立刻五體投地。
就是這一下,整個殿宇之中,其余的僧人宛若是活轉了過來,亦全部都五體投地,參見新來的“轉世佛子”,整個殿宇,也都活了起來。
陸峰看著這些人的后背和頭頂,看著無一人高于他自己。
知道這件事情,暫時結束了。
終于,塵埃落定!
無論佛敵是誰,到了這一步,到底是他勝了。
花開過了,應是要結果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