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座“山”里頭,引起了軒然大波的“大蓮花座呼圖克圖”轉世佛子“嘎日瑪”,他卻跪坐在了一位上師的面前。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今是如何的模樣。
  仔細看去,這上師,已經圓寂了許久,他站在了石壁旁邊,甚至已然化作了一道“石雕”。
  他的手捏做的是“釋法印”。
  一雙眉目,慈悲的往下俯瞰著眾生。
  “嘎日瑪”淚流滿面。
  卻有所覺。
  他覺得這里的上師就是他,是許多年代之前的他,他是順著那感覺往下走的,這也無是第一個“石雕”。
  順著這一道甬道往下,這里面每一位上師,俱都是他。
  是他的每一代,是過去,是未來。
  他是現在。
  甚至于越是往下走,“嘎日瑪”就感覺到,整座山是他,這座草場也是他。
  此處的天地,都是他。
  “大蓮花座――”
  止這個時候,從來無有學習過梵文的“嘎日瑪”,從自己的嘴巴之中,說出來了那言語文字。
  隨后,那些放置在此處,無知道多少年無有點燃過的“佛燈”,一盞一盞的放開。
  一盞一盞的點亮。
  甬道之中,上下都是石雕佛像,他們就如此隱藏在了黑暗之中,無可得知多少載。
  如今,
  “嘎日瑪”到來。
  他們亦重現光明。
  他們每一位都是“大蓮花座”。
  這甬道往下,深不見底,就算是兩旁的“佛燈”俱都點亮,亦如長蛇,點亮到了最深處,就在那最深處,還有最重要之物,等待著這位佛子。
  若是旁人在這里,自然會心生恐懼。
  可是“嘎日瑪”一點都不驚慌,他聽到了外面的聲響,神情自然。
  他繼續朝著這更深處走去。
  漫步之間,從他的腳步之中,兩邊墻壁之上,出現了諸多壁畫。這個壁畫,講述的是一個完整的故事。
  無過“嘎日瑪”并不在意這些,他看都不看周圍的壁畫一眼。
  隨著他繼續往下,被此地的佛韻所感,他不由自主的吐出來了另外一個梵文。
  隨著他言語的落下,在他的面前,那些化作了石雕的“諸人”,竟然全部都轉活了過來。
  他們的眼睛,剎那之間都化作青色。
  俄而,他們全部都從自己的中脈之中,傳出來了那久遠的天定之音。
  在他們的念動之間,此處光明大作。
  一朵朵青色的蓮花,在這石山之中,徐徐綻放。
  一陣陣的風,亦從這里出現,從這里頭吐了出來。
  就宛若是中脈之中,柔軟的“風瑜伽”一樣。
  被這風吹過了“身體”,在如此的青蓮之間,“嘎日瑪”的眉心輪之中,忽而開了一道“脈輪”。
  眉心輪開。
  原本還無有徹底打開的“如來藏”之中,被這風吹的開了一道鎖。
  “咔啦”,清脆的一聲之下。
  “嘎日瑪”忽而感覺有潺潺流水,從給他的額頭頂灌注而下。
  他宛若沐浴在了清水之下。
  “意藏”已開。
  那“風瑜伽”之中的風,都由著他的全身毛孔,鉆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一時之間,“嘎日瑪”感覺到了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昏睡了過去。
  他一下子想要跌倒在地,可是在他的身后,漸次第的出現了一位虛影,將他的后背輕輕扶住。
  不叫他倒在地上。
  他的“眉心輪”之后,顯示出來了異象。卻無是佛輪,反而是另一朵然然綻放的“青色蓮花”。
  不過這蓮花,和陸峰的“極惡十輪青蓮寂滅魔口大輪”的“青蓮”完全無相同之處。
  此處的“詭韻”,和這一朵青色的蓮花一點關系都無。
  這一朵青色的蓮花之上,智慧般若的氣息流轉之間,化作了菩薩的經文。
  云氣化作了瓔珞,掛在了“嘎日瑪”的脖子上,叫這個牧民的娃子,此刻都變得尊貴了起來。
  這智慧般若的氣息,似是要解開世間一切之愚鈍苦難。
  要解世間一切厄。
  而伴隨著這“風瑜伽”出來的,是“詭韻”。
  “詭韻”從這洞窟之下傳來,和“青色蓮花”,無一點關系。
  隨著“嘎日瑪”暈倒在了此處,周圍的那些石雕,卻仿佛是日久風化了一般,化作了一道道金沙,這些金沙無風自動,從墻壁上脫落下來之后,聚集在了一起。
  最后化作了一位“慈悲菩薩相”。
  他從甬道深處走了上去。
  面色悲苦。
  他的頭上,是代表著智慧獨一的發髻。
  他的一只手上,端端的拿著凈瓶。
  另外一只手上,卻水潤的生長出來了一根青色蓮花。
  在蓮花之上,浮現著代表了般若智慧的摩尼寶珠。
  散發出來了迷人的光暈。
  他的脖子上是美好的鮮花瓔珞,面容姣好,赤足,無靴。
  由此可以看出,他必定是一位“寂靜尊”。
  也可以看出來,這應就是剛才“嘎日瑪”說出來的那位,“摩訶光明青尊者”。摩訶,光明,青蓮尊者。
  更加重要的是,這位尊者就是一位菩薩。
  雖然不清楚是哪一位菩薩,或者是哪一位大士的“化身”。
  但是他出現在這里,便是一種證明。
  “還缺了。”
  “還缺了不少。”
  “嘎日瑪”其實并非是徹底暈厥了過去,他的嘴巴之中,還喃喃自語。
  那塊拼圖,到了現在,還缺少了諸多的細節。
  可是已經顧不得了。
  若是再等下去,“碎片”不但無有收集到,甚至于他的性命,都有可能失于此間。
  所以,“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提前發作。
  “摩訶光明青蓮尊者”手持凈瓶,站在了“昏迷不醒”的“嘎日瑪”面前,法性飄忽出來。
  隨后,他傾倒凈瓶。
  從凈瓶之中,倒出來無根之水。
  最后,則是灌頂密咒。
  不過他的密咒卻是“阿,啊,夏,沙,嘛,哈”。
  一字咒文,六字而出。
  開六道,關六道,開眾生,關眾生。
  這第一次的“灌頂”,還無至于到了用了旁的東西來灌頂的程度。
  是以最簡單的,用“清水”用作的“甘露”。
  來為這位佛子灌頂。
  沖去他的業力,沖去他的業障,沖去他的煩惱,沖去他的煩惱根。
  “大蓮花座呼圖克圖”準備了多年的“大蓮花座”,到了這個時日,終于是到了應開花結果的時日了。
  外面的喧鬧,對于這里面發生的一切,都無有干系。
  而在這深遠無比的“深遠”之中。
  詭韻森森。
  有“厲詭”徐徐上前。
  從其中帶著某一物。
  極其的可怖。
  從里面走了出來,就為這位佛子,到了最后,在這其中的“厲詭”,帶出來了一道蓮花臺,輕柔的將灌頂完成的“佛子”,放在了這蓮花臺之上。
  事畢。
  “厲詭”帶著“佛子”,開始朝著“甬道”更深處而去。
  外頭。
  陸峰騎著白牦牛直接上山。他察覺到了自己身邊的“長生天的游騎兵”,但是二者竟然秋毫無犯,一路就如此的沖上了山間,但是面對此時,陸峰并不高興。
  這種情況,要么說明“長生天的游騎兵”是有自己的殺人規律,陸峰無有觸動這個殺人規律。
  要么就是說這“厲詭”,有自己的主意。
  無關哪一種。
  有智慧的“厲詭”,均都極其難纏。
  對于陸峰,都是壞事。
  二者沖入山中之后,遇見了圓寂在了山上的僧人,大量的僧人俱都圓寂在了山上,遠遠看去,走的最遠的那位“上師”,倒是止受了傷,他亦看到了“永真”,不過無有過來,在他的身邊,用人的胃做成的人皮口袋,源源不斷的朝著外面吞吐著“疫病”。
  在他的手邊,甚至還有一張賬本。
  “降魔棒”在他的左側,這位上師,火力全開。
  做降魔狀。
  陸峰無有“叨擾”他。
  他坐在了白牦牛上,無有仔細去看這“僧人”尸首如何。一陣“春風”就吹了過來。
  吹在了這些石頭上。
  這些化作了石頭的僧人臉上,忽而開始長出來了花朵,他們的面目詭異的消失無見。
  再度出來的,卻都是一朵朵藍色的蓮花。
  從他們的石頭眼睛,從他們的石頭耳朵,從他們的石頭脈輪之中,吞吐而出。
  長滿了一張張的臉。
  長滿了整個身軀。
  旋即,這些藍色的蓮花一朵朵的生長在了這荒山之上,不斷的朝著四處而來。
  死寂的石山,頓時有了鮮活的顏色。
  它們無有吞噬別物,但是卻都依托著這些物件生長了出來,高低不平之下,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大蓮花臺,一座又一座的出現。
  直到這一座山,全部都化作了大蓮花座。
  成為了一座“道場”!
  “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道場。
  可是身處“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道場之中,陸峰不但無有絲毫舒緩,反而色變。
  他望著此物,未等到旁邊聒噪的劉六觀說話,直接以自己的“法性”,托舉起來了所有人,連同白瑪,都托舉在了自己的頭頂!
  而他的腳下,化作了熾火炎炎。
  整個人,宛若是怒目金剛。
  法性直接包裹住了他本身。
  在他的身邊,獨股金剛杵化作了金剛橛,被陸峰直接插在了腳下,戳在了地上,化作了一個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金剛圈”。
  這“金剛拳”之中的法性,護佑住了“金剛圈”之中所有之物。
  就在他將自己的金剛橛刺入了此間的時候,陸峰聽到了一聲嘆息。
  便是這嘆息聲音。
  陸峰著實是有些熟悉。
  應這聲音,就來自于“大蓮花座呼圖克圖”。
  就是他護佑的“呼圖克圖”的聲音。
  “不動明王尊之修習之法,的確殊勝。
  我曾經從‘蓮華欽造大法寺’之中,亦見過這樣的密續之法。
  不過這密續之法,傳承發展更深的,還是蓮師部派。
  你想要繼續學習不動明王法,一則是再去蓮師部派,尋得其中法脈秘法。
  亦或者是去尋求大圓滿法。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便是去尋得‘碎片’。然這‘碎片’,卻比前面二者,還要虛無縹緲。
  你可當做無有聽我之言。”
  就在“呼圖克圖”說話的時節,陸峰腳下的“青色的蓮花”,生生滅滅。
  雖然不斷撲滅陸峰腳下的“火焰金剛圈”。
  可是陸峰法性不斷添補之下。
  此圈子安全依舊,這一切甚至都算不得“斗法”。“大蓮花座呼圖克圖”對于陸峰,完全無有惡意。
  劉六觀被拿舉在天上,
  這一回,他絲毫不敢說話。
  反倒是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
  他又緊張的看了一眼寧善人,無料寧善人此刻卻明顯露出來了“關注”之意。
  陸峰則是這個隊伍之中的“須彌”。
  不動如山。
  青色蓮花無有攀附到他的身上。
  所以,他安然無恙。
  但他見到那些化作了石頭的“蓮花座”之中,一個個人影由死轉生,俱都活轉了過來,從這青色的蓮花臺之中站了起來。
  連身上的“僧衣”,都有了變化,那一張張臉啊,更是變成了同一個模樣。
  ――一個又一個的“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臉。
  或者說,每一代“大蓮花座呼圖克圖”的臉。
  無有搭理陸峰。
  他們一個個老老實實的站在了一起,隨后排隊進入了甬道之中。
  態度自然。
  可想而知。
  若是陸峰無有將身邊之人,俱都人托舉在手上。
  那么這些人,也會化作這樣的一個個“大蓮花座呼圖克圖”。
  從容的進入了“甬道”之中。
  雖然“呼圖克圖”對他多有指點。
  可是陸峰還是無有和“呼圖克圖”應答。
  他側過了身,看到了同樣應“青色蓮花臺”而出現的“長生天的游騎兵”。
  “長生天的游騎兵”和他一樣,都無會被“青色蓮花”所化。
  所以隱隱綽綽之間,他們的影子應失去的“蓮花臺”而出現,陸峰還真個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游騎兵”。
  無過于在這些游騎兵的“頭頂”――他們都無有腦袋,所以在他們的頭頂,止一顆腦袋。
  這腦袋卻并非是圓形。
  而是不斷變化的“佛本無相”。
  是“眾生相”。
  但是也是“無眾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