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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執掌法脈,大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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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了這法會,離了那位死在了此地的僧,陸峰沉默的行走在了這雪山之間,他身后逶迤著諸多黑色的野牦牛,止他一人,穿著紅色的僧袍,手里捻動著嘎巴拉念珠,右手搖動著“六字大明咒”,叫這風馬之中,也帶著些菩薩的慈悲,行走在這蒼茫天地之間。

  無有任何的思想,陸峰念咒的時候,止勾連自己的大慈悲韻,那中間的一瓣蓮花,如開未開,微微顫抖,止其中藏著的無盡藏因為此蓮花瓣的微微開放,朝著外頭滲透了出來,轉在了轉經輪上,轉一圈,是為一遍咒。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

  不得不言,山下這些“巫教”的獻祭者,他們選的時日極對的,那夜中蒼穹之上,都掛滿了星辰,數不清的星辰真如一條河流,橫掛在密法域的天空之中,星河之下,是黑鐵一樣的土,還有白銀一樣的雪,雪上雪中行舟的野牦牛和一個僧。

  陸峰的身后,淡淡的金光像是螢火蟲一樣落在了身后,落在了身后的這些牦牛身上,落在了路上,沉在了雪里,那跟在最后面的,悄無聲息如同詭一樣的一只狼,忽而的駐足不前了。

  它有些畏懼的看著眼前的路,伏低了耳朵,夾住了尾巴,不叫自己的氣息泄露出去,無有敢于追趕上去,那狼嗚咽著離開了。

  就連陸峰,都無察覺到自己已經被狼的斥候追蹤了些許,陸峰止想要攪碎今日所見之法會所見所聞,但無知是因為何種原因,動了這個念頭之后,這轉經輪卻如“年久失修”的軸轱轆,未曾上油一樣,喑啞的難以轉動了,陸峰的六字大明咒亦有些紊亂了起來。

  散發出了絲絲的詭韻,就和他最早想要分心念咒時候一般,就連陸峰后背的野牦牛,都有些驚恐,不安了起來,陸峰立刻停止了持咒,手中的轉經輪也不轉了,陸峰停了下來,盤膝坐在了身后的一頭野牦牛身上。

  那野牦牛也不敢如何放肆,竟然真的馱著這位僧往前走,陸峰則是盤膝坐下,仔細的思考著自己剛才要攪碎今日所見所聞的時候,“六字大明咒”在他的手中“變形”的情況。

  那些獻祭的場景,“栩栩如生”,不可忘記。

  “便是壓下去都不可么?是菩薩不叫我壓下去,還是我不叫我壓下去?”

  陸峰未曾念咒,但是搖動轉經輪,轉經輪搖動一下就是一圈,就是一遍“六字大明咒”,陸峰行走之間,忽而有些領悟。

  “我是不許我忘記,是我不忍,那應如何呢?”

  “攪碎?”

  “不攪碎?”

  “看到了便是看到了,為何要攪碎呢?若不忍心,便可說未曾見到了么?”

  “見到了吧。”

  陸峰想到這里,不再碾碎,一人加上自己座下的野牦牛,當做牦牛王,自顧自的朝著日出寺之地走過去,那些野牦牛都老老實實的跟著陸峰,等到天完全黑透了的時候,陸峰就到了地方。

  遠遠地,陸峰就嗅到了各色的味道,對于陸峰來說,這些味道反而安心,因為那是人的味道,智遠僧安頓了那些人,因為此刻天已經黑了,智遠僧叫人生起來了篝火,還剩下來一點鹽,抹在了剩下來的牦牛肉上面炙烤了,吃了。

  他和白瑪,和那些僧人在外面念經,私兵們手里拿著石頭,白珍珠帶著才旦倫珠,大家都緊張的盯著外頭,除了智遠僧和白瑪,其余人都有些害怕,直到陸峰前來,他們終是卸下來了什么大包袱。

  特別是看到了陸峰身后的野牦牛,那些人臉上露出來了掩飾不住的喜意。

  “上師!”

  “上師!”

  這一聲聲上師都情真意切,但是他們都無敢過來,陸峰帶著牛群走了過去,示意諸人過來,將這里面的物資都拿下來,先盤點一番,看看到底如何,還有多少,根據物資再進行研究,至于說那位叫做金珠的人布施的金珠,其實對于陸峰來說,很貴重,但暫時無甚么用處。

  雪山之上,無用金珠的地方,但是這些金珠,三大捧金珠,陸峰覺得可以放好幾次布施了,這就是“巫教”家族的底氣,諸多僧花半輩子的時間想要的大布施的錢財,他們一動手就可取出。

  陸峰將那裝著金珠的牛皮袋子放在了自己的身邊,示意開始盤點,盤點這樣的活計,普通人是做不得的,這些人里,止白珍珠,扎娃,措索,還有幾個僧識數,而在這些識數人之中,白珍珠數不過十個數,扎娃數不過三十個數,那幾個僧不清楚,止措索能數到一百個里面的數字。

  而措索這般模樣,已經可以做一個小業巴了,陸峰這樣的,能夠做一個管家僧了。陸峰叫人去數這物資,陸峰則是和智遠僧站在一邊,陸峰其實從未忘記所有事情,陸峰從不遺忘,陸峰只是不愛提起,這種性格,叫做“沉”,卻不太悶,陸峰帶著智遠僧去無人處。

  “上師。”

  智遠僧察言觀色,立刻就看出來永真上師應有話要和他說,陸峰和智遠僧站在遠處,站在了峽口的入口處,白瑪留在原地,蓋因此地還有一個“詭母”,她手底下應有數不清的狼,一般的狼,理應很少可進入此地,因其內外止一條路,但是若是妖狼呢?

  還須得白瑪保護。

  陸峰和智遠僧二人站在峽谷口,陸峰的酥油長明燈幽幽轉亮,陸峰則是將嘎烏盒,三股金剛杵等物放在智遠僧面前,首先將此事告知智遠僧說道:“智云上師應是往生了,他入了龍的領地,路上丟了諸多的法器,被我撿拾了起來,至于智云上師的中陰身,我無見到,應是無了。”

  智遠僧看到這些之后,唯有一嘆息,他說道:“智云不聽上師之言,該有如此一劫難,可惜,可惜。”

  智遠僧是真心實意如此,被詭韻侵蝕了之后,他似也有了許多改變,并且這一次出山,智遠僧其實無甚么值得留戀,蓋因他俗世的資糧,都被他變賣的差不多了,止為求得一個養老的僧官職位,無想到事情還未做成,他就被主持尊者也順便發配了出來。

  福、資兒二資糧,智遠僧都無了,與其跟著明理長老,不若跟著永真上師,止噶寧莊園的事情,就叫智遠僧看得出來,跟著陸峰,自己無用擔心自己老了之后,被當做了甚么材料,被吃干抹凈之后再吃干抹凈。

  并且他心中還有一個奢望,那就是永真上師真的是“菩薩保佑之人”,經過這幾天他不斷的詰問自己,不斷的告訴自己,智遠僧已經相信,永真上師就是“菩薩保佑之人”,無甚疑問,跟著永真上師,就可以得到“福”和“資”二資糧。

  因一個好上師,抵過千萬金珠,萬千經卷,這是密法域諸人皆知的一件事情,智遠僧對待永真僧,真如自己的至親本尊上師一般,止此供養,方才應得資糧。

  陸峰其實叫智遠僧來,并未是通知他智云僧已經無了的事情,因為大家心中都很清楚,在智云僧離了隊的時候,就已經是這般結果了,實際上陸峰請智遠僧來,根子還是在噶寧莊園。

  在噶寧莊園,陸峰問了智安僧些許問題,被智安僧點撥了一下,卻無說透,叫陸峰得知自己想要回去執掌甘耶寺,就是死路一條。

  智安僧不愿回答,現在,陸峰想要從智遠僧此處得到答案。

  二僧那個時候都是護法上師,應知道一些信息,無盡白塔寺和甘耶寺未曾在同一州,但是確實離的還算是可以,甘耶寺是在南方,是在無盡白塔寺之南,是在一條大江旁邊,陸峰還能想起來村子旁邊的梯田。

  相比較于無盡白塔寺,甘耶寺的地理位置還是要優越許多,甚至陸峰到現在都有一種感覺,那便是甘耶寺可能要比無盡白塔寺要殊勝,起碼在地理位置上是要殊勝的,聽到了上師的詢問,智遠僧也罕見的蹙緊了眉頭。

  他看著永真上師,斟酌一二說道:“上師,上師,你可是要回甘耶寺?”

  陸峰說道:“便是如此。”

  智遠僧止感覺自己的機緣,可能就在此時、此處了,這真是一場大富貴,是一場大功德,亦可能是取死之道。

  智遠僧無有任何的權衡,就愿將自己所知之事,告知上師,因他已經做好了諸般準備,因上師為菩薩保佑之人,因他敬仰永真上師如敬仰自己的至親本尊上師,智遠僧知,主持和主持之間亦有不同。

  有的主持可以被稱之為主持法尊,法尊二字不可輕用,就和國師、禪師、法王不可輕易使用一般,在密法域,有些稱呼便是獨特的稱呼,從稱呼之上,就可聽出這家族、僧人亦或者是其余的一切,處于一個甚么階次第之上,如陸峰現在這個日出寺的主持,連一個尊者都稱呼不得。

  更不要說是法臺,堪布了。

  他這個主持,甚么都無,日出寺廟之中,也無有甚“鐵棒上師”,“大鐵棒”,“領經師”,“經師”,“扎倉長老”,“養馬僧”,日出寺一般止一二僧,或者五六僧,就算是有了一個主持,又能如何?

  方丈,方丈,這日出寺的主持,是真的“方丈”,止在方丈之間罷了!

  哪怕是那貴族家中的奴隸都知,他這個日出寺的僧,和村子里面稍微大點的寺廟之中主持,都是不一樣的,那是大大的不如。

  可是若是和無盡白塔寺一樣的主持尊者,那事情亦就不一樣了,若是可以被稱之為法尊,那便是大能力者,無盡白塔寺的建寺尊者,就可以被稱之為法尊,至于說國師、法王、禪師等,那都要中原大皇帝冊封,是可以代代流傳下去,為人介紹可加入“法王”等法脈頭銜的無上殊榮。

  不說是國師這樣的無上殊榮大稱號,僅僅是一個無盡白塔寺的戒律院的明理長老,奴隸出身,這么多年就已經在州府之中建立起來如此多的莊園,何況是主持尊者?

  若是永真上師真的回到了寺廟,執掌了甘耶寺。

  智遠僧無可想自己結果會如何殊勝!

  智遠僧說道:“上師,難,難,難!”

  他左右看了一眼,哪怕是知道此地無甚活物可以聽到他們的言語,他還是在周圍加持了一圈密咒,在地上畫上了密咒,在陸峰面前走來走去,陸峰看出來了智遠僧的緊張,他站在原地不動,此地止余下燈火幽幽,智遠僧言語說道:“上師,上師,執掌甘耶寺之難處,在于階次第之學習,也不僅僅是在階次第之學習,執掌甘耶寺,難中有難,可是這難度之中,也分為大中小,小難處,自然是遇見之后,應如何處理。

  這對于上師來說,亦不算是什么難處,中難,若有菩薩保佑,便也無甚可以擔心之處。

  可是大難,上師,據我所知就有三處。

  我所不知,那便應更多了。

  上師,我且如此說,你且如此聽,這大的難處,第一處就在于甘耶寺之旁的厲詭,那厲詭已經成為了氣候,止知就算是去了寺廟之中的高僧,也無降服此厲詭出,這許多年過去,這厲詭如何,甘耶寺附近如何,已無人可知。

  想要重新建立甘耶寺,便應去那地,將厲詭降服,這厲詭有如何手段,我且不知,但是應不會比明理長老要弱小,上師,這便是第一個麻煩。

  第二難,依舊在于這主持法臺的位置,和無盡白塔寺主持尊者的位置是相同的,像是一座州府這樣的大寺廟,主持尊者的坐床轉世,都是會傳到五大寺廟之一,再傳到‘諸法本源之寺廟’,去掉這樣一座寺廟,也應由‘諸法本源之寺廟’決定,可‘諸法本源之寺廟’亦無去掉甘耶寺或者削減甘耶寺的意圖,所以說,若是得到了甘耶寺,那甘耶寺依舊如前,這也代表著,想要回到甘耶寺,起碼要有第三階次第學位,這是第二難。

  第三難,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是據說有‘巫教’的大領主,無希望有人繼承甘耶寺之法統,所以,上師,若是想要執掌甘耶寺,有三道看得見的難關,上師,起碼有一件,第三階次第的學位。”

  智遠僧看著陸峰說道:“便為大不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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