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陸峰救助過來的,拍打醒來的人,一個個都極其虛弱,那些噶寧家族的私兵,護持商隊的私兵,兩位業巴,亦都如此,他們不住的打著哆嗦,不得已,陸峰前去請那些倒在地上的“貴人”供奉,將他們的華貴衣裳和厚衣裳剝下來,披在他們身上。
也不嫌棄是從厲詭身上扒拉下來的,這些厲詭亦無甚反應,但陸峰還是雙手合十,感謝了他們對于他這個無盡白塔寺僧侶的布施,篝火熊熊,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吸鼻涕的聲音。
哪怕上師醒來,陸峰亦未曾遠離上師之外,不過他叫白瑪去噶寧莊園之中尋些燃料,酥油,茶葉,厚毯,都帶過來,陸峰仔細辨別之后,熬煮茶葉救人,努力叫這些人活下去,止有活下去,陸峰才能獲得供奉,這是不應多說之言語,這些人本來就應該供奉僧侶,更不必說陸峰救了他們。
他們更應供奉一切,這不是以陸峰之意思可以進行大赦免的,這是密法域的規則,不是陸峰說不許就不許的,供奉體系就應如此,若是說救人,人須供奉大僧侶的話,那救助這些大牲口,就另有說法了。
那些大牲口他亦救活了過來,這些被救活過來的大牲口都是陸峰自己的財產,賣出去,可以獲得不菲的收入,陸峰想要繼續往上走,想要完成執掌甘耶寺法臺的任務,無論如何,陸峰都須這些收入,并且這些收入,遠遠不夠,止第五階次第的考試,就叫陸峰耗干財庫都望之不及。
——噶寧家族許他的三座莊園能不能夠收得回來,尚且是兩個說法,無此供養,陸峰就要自己準備自己的班底,自己為自己存儲些錢財銀庫了,這些牲口帶回去,陸峰亦可以通過各種手法,將其賣出去,當做自己的資糧。
自己給自己搞出來一些銀錢出來,不可能繼續豢養這些大牲畜,陸峰亦無力豢養大牲畜。
豢養大牲畜也都需要錢和精力,許多大僧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都會養起來一個班底來幫助自己去做這些事情,陸峰若是想要繼續往上走,也要模仿這些大僧侶,擁有侍從僧,所以陸峰應從此刻就要為自己后來打基礎了。
這亦是一種資糧道,他走的也一直都是資糧道,無有人幫助他分攤這些資糧,那他只能自己一步一步前行,無有牛群的小牛犢子容易被狼叼走,無有家資后臺的僧侶亦會舉步維艱,只有資糧到了可以修行正見的時候,就應大步向前。
再無活人,活物了。
除了現在這里躺著的三十幾人,五十幾個大牲口,其余的,白瑪也不敢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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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白瑪所說,莊園之中還有其余詭物游蕩,并且有一些人,白瑪亦無能分別這些人是活人,亦或者是厲詭。特別是從后山河流之中沖出來的諸多人影,他們仿若活人一般,可是白瑪完全不敢靠近他們。
因為他們總是有一股白瑪作為厲詭都極其不舒服的氣息,無可吸收之生息。
且叫護法神都感覺到厭惡。
‘由死轉生之輪’。
陸峰懷疑“由死轉生之輪”之出入口,皆在后山,可是其內腹地,應就在水牢之中,他在水牢所漫步的期間,那些詭韻,就是“孕育”。陸峰將壓在了自己慈悲蓮花臺之下的“念頭”放了出來,一念頭而出,陸峰越是推演,越是覺得合理。
起碼他是見到了從“死人”變成了“厲詭”這個過程,但是“厲詭”再度回去的這個過程,陸峰未曾見過,不過想來應該也和那一條路有關系,“由死轉生之輪”的秘密,可能就在那進出口處,不過陸峰不想過去。
倒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陸峰感覺只記得福源未到那里,他止須一本龍經,就已經真的是菩薩保佑了,今晚,無人區旁邊的月亮真的是又大又圓,陸峰看到自己的影子之中,他的影子伸手拿著一本龍經,將其打開,正在仔細的閱讀。
可是陸峰那個時候卻是在救人。
他的影子和他自己,并無做同一套動作,陸峰以大慈悲韻試探,結果并無甚作用,陸峰想要去詢問“本尊上師”,但是他的“本尊上師”現在正在和智遠上師說話,陸峰就未曾過去打擾上師。
至于詢問這些人如何如何,那便更是無稽之談了,這些人一個二個都凍的連牙齒都快要走從他們嘴巴里面磕碎掉落出來了,還提什么詢問問題,不等他們凍死在這里就算是好的了!
叫他們哆哆嗦嗦的用手捧著碗喝酥油茶吧!
既無可詢問,陸峰便盤膝坐在地上,繼續持咒,嘗試以大慈悲韻將他們體內的詭韻勾勒出來,并且再度叫白瑪去莊園里面拿回來諸多的草料,方便在路上的牛吃馬嚼,叫頭口有一口吃的,防止帶不回去了。
做完了這一切,陸峰已然入定,大慈悲韻順著他的六字大明咒緩緩的朝著這些人的身邊,從他們的腳下,到腳踝,再到小腿,大腿,蔓延過他們的胸腔,緩緩的如同溫熱的洗澡水在,溫泉水,蔓延過了他們的身上,將他們身上的傷痛撫慰。
就在這在這樣溫柔的咒力之下,陸峰亦將自己身上的“不潔”驅散,以方便自己和“秘密本尊”相見,方便自己觀想“秘密本尊”,此刻他和自己的“不動明王尊”之中似乎是隔了一層模模糊糊的毛玻璃,止模糊,不通透,看不清晰。
陸峰以大慈悲韻化作一只大手,輕輕撫摸這眼前的毛玻璃,另外一邊,他的耳朵旁,傳出來了劇烈的贊頌,宛若是高高在上的神靈,在聽得“巫教”的巫師在底下進行“火供”,那濃濃的神煙之中,傳遞出來了劇烈的聲音。
就如同是萬千雷霆一齊落下來的轟鳴之音,砸在了陸峰的耳朵里面,叫陸峰心神都開始震顫起來,陸峰立刻持“不動心”,就算是萬詭吞噬,都如如不動,端坐在虛空之中,在他身邊就是慈悲蓮花臺,模模糊糊的,在他的更身邊,則是瑟瑟寶座。
只不過瑟瑟寶座之上的秘密本尊模糊不清,看不清楚罷了,至于另外一處虛空,應也有座位處,卻無甚人,止陸峰竭力真性永恒,這些言語便變的小了起來,開始響在了陸峰的耳朵里面,可叫陸峰聽到。
在遙遠的……,居住著偉大的……(地點)
他……(長相)
他……(作用)
他……(祈愿詞語)
他……(祈禱詞語)
那一個又一個的文字,扭曲如同一條條的龍魔,朝著陸峰鉆了進去,陸峰在上空如如不動,但是他領悟了這些東西的意思。
這就是龍經。
這是他的影子在閱讀的時候,給予他的龍經。
噶寧莊園之外。
那幾位業巴惶恐的看著身后的這座莊園,仿佛害怕在這莊園之外那些倒在地上的厲詭,忽而的從地上爬起來,傷害他們一樣,并且叫他們更加不安的是,在噶寧莊園這等地方,竟然周圍出現了綠茵茵的野狼眼睛。
有狼群從無人區之中鉆出來,不懼怕大僧侶,但是也不吃人,它們從“佛棄之地”行走了出來,仿佛是路過了無人之地一樣在此地行走,快速的穿梭,明理長老看到這里,對著智遠僧說道:“走罷,走罷,這‘佛棄之地’的風吹來的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早。
走罷,走罷,終究是無法停留。”
明理長老一點都未有懼怕這些狼群的意思,那些狼群也無害怕這一群人的意思,只是圍繞著此處轉來轉去,和智遠僧說話的明理長老亦無搭理周圍這些狼群的意思,看到智遠僧的目光走過來,明理長老說道:“止是一些使者罷了,無須搭理,癥結并不在此處。”
外面的狼嚎開始此起彼伏了起來,聽起來這些狼為數不少,應最少也有百十只狼——百十只狼已經不算是少數了,這都應算得上是狼災,特別是狼群之中的狼數量增多的時候,狼群就會分裂,百十只狼,能分裂數十狼群,除非此地真的是“物資豐富”,可以一次性供養百十只狼的集體狩獵。
面對那些狼群,被救活的大牲口還未有騷動,但是過了些時間,還未過去多久,那些大牲口忽而屎尿齊流,可稱之為屁滾尿流的趴在地上,明理長老對此見怪不怪了,他只言是“佛棄之地”有更多不應出現之物,出現在了“佛棄之地”外了。
此地不可久留!
他們須要在大日升起來之前離開此“佛棄之地”,并且他叫智遠僧拿著自己吃飯的木碗,去挖一碗土回來,他自己則是過去,叫醒陸峰。
陸峰被明理長老強行晃動醒來的時候,忽而感覺到了一陣不一樣——陸峰睜開眼睛,就看著一層如油墨一樣的陰影,從“佛棄之地”緩緩的流淌下來,污濁在這“佛棄之地”之外,宛若一層實質一樣,從上到下刷了下來,滲入進了“佛棄之地”外的每一寸土地之中。
他尚且還在這龍經的經文之中,未曾自拔出來,雖說是持不動心,但還是受到了影響,耳朵之中似還“轟隆隆”的作響,是那大量的贊歌與禮贊,陸峰立刻默念“六字大明咒”,將這一種疏離的不適感覺攪碎之后,自己方才清明過來。
他這才腦子之中反應過來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他看到的是“佛棄之地”的擴大,伴隨著這些“油污”的進入,也帶來的別樣的“生物鏈條”——陸峰還是頭一次看見密法域的熊,還有天上飛出來的巨大的鷹隼,明理長老看他醒來,清醒了,方才說道:“永真,應走了,這些都是你帶出來的馱馬,理應由你處置。
若是你不想要放棄這些馱馬,伱須有一百個呼吸的時間,叫這些馱馬能夠行的了路。
快快開始吧!”
陸峰二話沒說,立刻給自己的牲畜持咒,將他們從地上拖拽、踹了起來,還未到一百個呼吸,這些馱馬、驢子、騾子,都可行走了,陸峰自己則是坐在了白瑪化作的白牦牛身上,他叫那些人——扎娃和措索都在其中,還有私兵,白珍珠,業巴,還有幾個活著的商隊的人,叫他們都上馬。
“跟上就活,跟不上,那也是菩薩的旨意。”
陸峰言簡意賅的說道,明理長老亦是如此,他翻身上馬,陸峰看到頭發花白的智遠僧,想了想,還是叫扎娃照顧一下智遠上師在,防止他掉隊了。
隨后明理長老和陸峰二人走在馬隊前面,陸峰差了明理長老半個頭,陸峰忽而將自己得了三座莊園的事情說了出來,并且說自己愿意供奉給自己的“本尊上師”三座莊園,明理僧說道:“我要你的莊園作甚?”
他忽而問道:“你從那日出寺出來,可曾再度見過那黑羊?”
陸峰誠實回答:“并不曾。”
明理僧就不說話了,他行走了半天,明理長老便不再提起來那黑羊的事情,反而說道:“這一次,本來是欲要去噶寧莊園為你詢問那廢棄壇城之事情,從最根本上解決你的問題,未曾想到你的問題還未解決,就遇見了更大的問題。
你可知道,如今的無盡白塔寺,已如一個火窟也似,誰人進去,都在其中炙烤,就連主持尊者,亦不例外。
我原以為自己是個添火加柴,放屁添風的人物,可是此番看來,卻又不一般,。
無盡白塔寺是個危險地,我有一件囑咐,須你聽得。”
陸峰不說話,雙手合十,只是在傾聽。
明理長老說道:“能夠暫離無盡白塔寺,亦是一件好處,可是無盡白塔寺,又不可不回去,此去之后,你要好好修行我教你的大手印,無垢身瑜伽大手印雖然未曾有本寺的金剛菩提摩訶大手印殊勝,但是你也是一個有佛緣的人。
我對你亦十分放心,并且你須有一條活路,我會為你鋪好道路。
無論是遠離無盡白塔寺,亦或者是暫時蟄伏,都是菩薩對你的考驗,你不應有任何的嗔怒心,你可知道,記得?”
陸峰說自己知道,記得,他明白,明理長老一定是知曉了什么,明理長老則是仔細的品味著那話兒。
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七百年前和建造寺廟的初代主持法尊以噶寧大神巫賭斗,此不可能。
不是說賭斗不可能,是命主呼圖克圖太師不可能。
七百年前。
尚且無呼圖克圖此大稱號出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