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些話好像在哪兒聽過……
聽著耳邊白蛇信誓旦旦的回答,“凱特琳王女”蹙眉苦思了一會兒后,頓時恍然大悟地一拍掌心,終于想起了自己到底在哪兒聽過類似的話。
記得當初清理局食神剛到北境王國的時候,雪狽曾經信心十足地向自己承諾,絕對能夠把食神唬住,百分百不會讓他下來攪局;
結果沒過倆小時,食神就識破了他的蒙騙,直接殺進了地下熱河。
再后面食神發現了雪狽在熱河城留下的手筆時,雪狽又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除非把熱河城的所有活人都干掉,否則絕對擋不住他;
然而食神直接招來了噩夢長河,真的把整個熱河城的人全給“干掉”了。
最后的最后,雪狽又咬牙切齒地跟自己講,只要能夠破壞凈石之海,把石髓界里的大地苗裔們放出來,食神絕對必死無疑;
結果大地苗裔們被砸得死去活來,靠著承諾給清理局當狗,才勉強保住了全族的小命,至于和白蛇一樣自信的雪狽……
只能說他死得不是一般的流暢,食神一張嘴就把雪狽給咽了,連個留遺言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我怎么感覺這回也要完犢子呢?
忍不住朝大廳的窗戶照了照,感覺自己臉上好像寫滿了死字兒的鶇鴉面具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墜,隨即試探著開口道:
‘要不計劃先緩緩?’
在白蛇耳墜懵逼的沉默中,心里警鐘叮當亂響的鶇鴉面具男,略微有些心虛地開口提議道:
‘白蛇,這事兒要是沒有食神的話我就放心干了,但現在……要不咱們還是換別的法子吧?我總覺得心里有點兒毛毛的……’
你毛個屁毛!故事都已經開始講了啊!面對這種已經徹底鋪開的“真理”,一般柱神都不敢往里闖,那個里昂再厲害還能翻了天嗎!
眼見到了這種時候,鶇鴉居然還想往后躲,白蛇耳墜不由得惱怒地大力搖晃了兩下,隨即語調陰冷地譏嘲道:
‘鶇鴉,你不會是怕了那個里昂吧?’
‘是有點兒……’
不是……你特么還承認了?之前你晉升柱神回來的時候,不是說要找他再較量一場的嗎?這已經拉出來的屎橛子,你還帶硬往回坐的?
被鶇鴉面具男的坦誠弄不會了,白蛇足足沉默了半分多鐘,才勉強穩住了激蕩的情緒,咬著牙繼續開口勸阻道:
‘鶇鴉,那位大人的能力沒這么好展開,像這次這么大規模的睡前故事,要消耗掉他大幾百年的積累,并且事后還要和聽故事的人一起陷入沉睡,一直睡到對方靈魂徹底被磨滅為止。
這一前一后的代價加起來,可不是一般的巨大,為了能夠弄死這幾個短命的人類,可是要消磨一位柱神近千年的時光!而你現在退后的話,那位大人的犧牲可就全都泡湯了!’
‘這……’
聽完白蛇的勸說后,鶇鴉面具男不由得眨了眨眼,隨即有些畏怯地道:
‘但我被這個睡前故事選中之后,除開晉升柱神之后的“真理”保留了一部分外,已經基本成了普通人了,喝口冷茶都可能會拉肚子,這么脆弱的肉體實在太危險了,萬一我真死了的話……’
‘危險的可不止你一個!’
被鶇鴉面具男的怯懦徹底激怒了,耳墜猛然抖動了一下后,里面傳來了白蛇惱怒的叱罵聲:
‘你知不知道,為了能夠讓這次睡前故事成立,那位大人到底冒了多大的風險?你會死他就不會嗎?你……’
說到這里時,自知失言的白蛇短暫地沉默了一瞬,隨即有些生硬地扭轉話題道:
“總之,想退出的話你就退!你雖然還沒有得到那幾位大人的認可,但確實已經不是一般的成員了,我的確沒有強行命令你的資格。
但我發誓,如果你真的選擇了退出,辜負了那位大人的犧牲的話,我絕對會……唔……”
狠話才剛剛放到一半,白蛇那邊的聲音便微微一斷,像是“信號”不好似的出現了少許噪音,隨后沒過多久,另外一個頗具磁性、且男女莫辨的溫和嗓音,便代替白蛇“接入”了對話。
‘鶇鴉,白蛇是我從清理局手里救下的,一直都對我很尊重,所以剛剛反應有些過激了,他說的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開口當了一句和事佬后,男女莫辨的新嗓音柔聲自我介紹道:
“我是這次睡前故事的講述者,以烏有之述為真理的柱神,也是戮王會的創始人之一。”
聽到柔和嗓音的話后,“凱特琳王女”的身形頓時不由得微微一抖,隨即神情立刻嚴肅了下來。
在被清理局這一代的水瓶董事發現之前,戮王會的行事風格一向極為隱秘,在集會之中也以面具示人,即便正式成員之間,互相知曉對方身份的人也不多。
而那幾位創立了戮王會的柱神們,則比正式成員們更加隱秘……或者也未必就是刻意隱瞞。
在人類剛剛降臨之前、在大庭十裔尚未分裂之前、在現世更為古老和原始的時候,這些古老柱神的名字,必然也是曾經響徹整個世界的。
但隨著一個個族群誕生又毀滅,一名名真神出現又消亡,一個個位面破碎又重聚,這些古老柱神的真名和經歷,已然跟著那些逝去的存在,一并消失在了時間的磨洗之中,漸漸變得無人知曉。
而即便自己已經成為了柱神,同樣有了真正永恒的生命,但在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古老柱神面前,依舊還只是個異常年輕的孩童,保持尊敬是應有之義。
‘大人。’
主動問了聲好后,鶇鴉面具男遲疑了一下后,隨即有些羞恥地坦誠道:
‘我的真理之名……有些特殊,具體的話跟躲避災難有關,而剛剛我隱約察覺到了,有些很危險的“東西”正在靠近,所以……’
‘嗯,我明白的。’
溫和地回應了一句后,烏有之述聲線有些飄忽地道:
‘在我剛剛成為柱神,掌握了屬于自己的真理的時候,其實也和你一樣,在“真理”方面過于敏感和偏執了。
你在還沒有習慣‘真理’的時候,接到了避禍真理的示警,自然會本能地想要退出,這并不是一種怯懦和退縮,而是一種難以抑制的本能。’
站在鶇鴉的角度,替他分辨了幾句后,男女莫辨的聲線頗感興趣地道:
‘而且讓你感到恐懼的那名人類,好像確實有些特殊,他身上有些……嗯……這么和你說吧,如果這個睡前故事不是我講的,我甚至會認為他才是這個故事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