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途,正如安康公主所說,李玄并沒有出手。
永元帝御駕親征的隊伍面對各路叛軍,可謂是勢如破竹。
其他小股的叛軍則由紅巾隊前往負責鎮壓,當地的官兵進行配合。
殺人并不是一件輕松的的事情。
李玄覆滅三股叛軍的大半個月,心理上的疲憊,遠超肉身。
但接下來跟安康公主的輕松相處,讓李玄漸漸從這股疲憊中恢復過來。
大興的版圖不小,但永元帝的行軍速度也不慢。
而且隨著各路稍有氣候的叛軍被陸續覆滅,叛軍的勢頭已經被打了下來。
很多叛軍現在只是因為騎虎難下,因此而艱難維持這場叛亂。
永元帝在北上鎮壓叛軍的途中,陸續收到各位國公的捷報。
雖說大興衰弱了幾年,導致國庫空虛,內亂頻生。
但前線的作戰強度卻在勛貴們的有意維持下,一直保持了下來。
這其中自然有文武之間對立的元素。
但從現在來看,也正因為此,大興的士卒一直保持著強大的戰斗力。
這份祖上的底子,大興并沒有丟掉。
自大破龍脊川叛軍之后,永元帝率領大軍,北上疾行一個月,一路上覆滅大小叛軍無數,跟大漠接壤的前線已然遙遙在望。
永元帝率領的大軍都是精兵,以原本的南巡隊伍為基礎,就地吸納了實力達到及格線的官兵。
由于有修為的基礎,因此他們這支大軍的急行軍速度相當驚人,就是人數稍顯不足,至今也才堪堪一萬之數。
永元帝并不是招不到更多符合條件的官兵,只是為了行軍速度和后勤難度,因此優中擇優,才帶了這一支精兵。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正確的。
以內務府的花衣太監為底子,再加上各地官兵中的精英,這一路大勝下來,這支大軍的士氣旺盛到了極點。
全國叛軍四起的情況下,還是由永元帝御駕親征,因此軍中每一個戰士都滿是建功立業的決心。
這種機會,只怕一輩子也就只能遇上一次。
駐守地方的官兵,原本就因為無法上陣殺敵,而感到難以積累功勛。
現在有這么好的機會,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看到叛軍就眼冒綠光,聽到沖鋒號角就爭先恐后的殺過去,生怕慢了落不著叛軍的人頭,為自己的建功立業添磚加瓦。
可最近他們遇到的叛軍越來越少了。
好不容易遇上一些小股叛軍,也是聞風而投。
每一次,戰士們都努力按刀,強忍想要殺俘的沖動。
隨著叛軍式微,各地的官府漸漸恢復了掌控。
因此,小股叛軍的投降,永元帝已經開始接受,然后讓當地官府進行收押。
這一次的叛亂對大興的破壞不小,日后的重建還需要足夠的勞動力。
這些都是大興的百姓,永元帝也不想多造殺孽。
以現在的情況,叛軍被徹底鎮壓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只不過這些負隅頑抗的叛軍越發不成氣候,甚至分成幾十上百的小股,流竄進大山之中躲避,行賊匪勾當求存。
對于這種叛軍,大軍也征討無力,只能是交給紅巾隊來處理。
紅巾隊的實力,對付起小股叛軍,反倒更加得心應手。
這一日,永元帝在大帳中召見安康公主,跟她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安康,紅巾隊的行動要更加上心,接下來便是你們的舞臺了。”
永元帝對安康公主吩咐道。
“父皇放心,如今紅巾隊也已熟練應對叛軍,跟地方官府也形成了默契。”
“只是小股叛軍流竄的范圍越來越大,想要清理干凈,仍需要時間。”
安康公主抱著李玄,實事求是地說道。
玉兒和莎朗等候在帳外。
大帳內,只有永元帝、李玄、安康公主和兩位總管。
本來內務府也很適合做這種事情。
只是接下來永元帝還有用得上內務府的地方,因此沒有讓他們分散精力。
“這件事不急,叛軍已到末路,徹底覆滅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記住,叛軍中的罪首和高級將領一個都不能放過。”
永元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安康明白!”
安康公主立即領命。
永元帝點點頭,叛軍的事情交代完畢,他轉頭對趙奉問道:
“前線的情況如何?”
他們現在距離前線只剩下幾日的路程,內務府早就被散出去打探消息了。
見問到自己,趙奉立即上前答道:
“稟陛下,我軍將士在前線多日以來艱難抵抗大漠的猛烈攻勢。”
“胡國公自孤軍深入以來,一直沒有消息。”
“大漠一方進行了封鎖,內務府的密探難以得知大漠內部的消息。”
“老奴已派得力之人,等我們快抵達前線時,應該能有一些消息。”
永元帝嘆息一聲。
這可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但他也知道在這么混亂的情況下,趙奉能如此快的重新建立起情報網已經屬實不易。
“看來大漠已經得知了我們的情況,不然攻勢不至于如此兇猛。”
“前線將士們能夠守住,已經屬實不易。”
隨著叛亂四起,前線的后勤保障也應該中斷了一陣。
前線的物資即便有所儲備,但將士們能堅守到今日,實屬不易。
若是邊境被大漠沖開,那后果永元帝都不敢想象。
“繼續加快行軍速度,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前線。”
“若是需要的話,將朕親率大軍馳援前線的消息散出去。”
“絕不能在這個緊要關頭失守!”
永元帝默默握緊了拳頭。
前線的雄關要隘若是失守,再想搶回來可就難了。
大漠若是搶到了這地利,大興要耗費數倍,乃至于數十倍的兵力,才能阻止他們繼續侵犯大興疆土。
在場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害。
李玄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一個月來,他得到了充足的休息。
偶爾就是出去幫安康公主傳信給紅巾隊。
正面的戰場上,有大內高手,倒也不必李玄出手。
叛軍中,根本沒有像樣的高手。
而且永元帝的身邊,那五個神秘的老太監也是一直護佑在旁。
一般情況下,這五個老太監不出手,都是兩位總管和唐怒出面解決。
如今尚總管也是二品高手,再加上一個唐怒,便是兩個二品。
趙奉雖然還是三品,但叛軍中能擋他們其中一個的高手都很罕見。
但大漠跟叛軍不一樣。
這是能夠和大興相抗衡的王朝,擁有著同等的力量。
李玄思來想去,還是和永元帝提議道:
“不如我先去前線看看情況?”
李玄如今將吉赫納魔炎練到圓滿境界,在正面戰場上的殺傷力很是恐怖。
除非對面有偽天道境和天道境武者。
不然的話,其他的情況李玄自信能夠應付。
“這……”
永元帝略顯遲疑。
以李玄的速度,確實能夠先一步支援前線將士。
如今前線要面對大漠巨大的攻勢壓力,保不準什么時候就會守不住。
可將李玄的存在這么快就擺在明面上,這讓永元帝有些猶豫。
大漠也是有自己傳承下來的手段。
若是李玄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被大漠意識到嚴重性,將會面臨不可預知的危險。
“陛下,不如讓老奴跟阿玄同去。”
就在永元帝猶豫時,趙奉突然請命道。
“老奴的速度可以做到不拖累阿玄。”
“而且前線的情報工作難以展開,老奴覺得有必要親自前往。”
“阿玄自行前去,可能被寧國公誤會,也正好由老奴引見一番。”
趙奉的話說得有道理,永元帝也不禁心動。
這時,一旁的尚總管也附和道:
“陛下,此計可行。”
趙奉離開之后,由尚總管接替他手上的活,幫助永元帝指揮內務府不成問題。
永元帝認真思考一番之后,重新對李玄確認道:
“阿玄,你真要這么做?”
“前線的危險程度,跟之前的叛軍可不能相提并論。”
“兩國交戰的戰場上,有許多你想象不到的手段。”
“尤其是你的力量,很可能被大漠認出,到時候他們一定不會放任你繼續成長的。”
李玄是天命者。
對于大興來說,他是救世主,是天降祥瑞。
可對于跟大興敵對的大漠來說,李玄的存在無異于是最大的噩耗。
等到李玄成長到誰也無法抵擋的程度,到時候大漠恐怕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對于這一點,李玄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不需永元帝提醒。
永元帝見李玄依舊堅定點頭,心中嘆息一聲的同時,也不禁感到欣慰。
他萬分慶幸處理好了跟李玄的關系。
不然的話,只怕今時今日的李玄也不會如此全心全意地幫助他們。
“那好吧,阿玄。”
“記住,萬事小心,你絕對不能有事。”
“趙奉。”
永元帝只是叫了一下趙奉的名字,給了他一個眼神。
趙奉伺候了永元帝多年,自然明白這個眼神的意思。
“不管付出什么代價,都要保護好李玄。”
趙奉也不含糊,當即跪下領命:
“老奴明白,請陛下安心。”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永元帝也不是一個會后悔的人。
他當即下令道:“既如此,你們立即出發吧。”
李玄和趙奉當即領命。
“阿玄,一定要小心。”
安康公主摸了摸懷里的李玄,雖然不舍但還是松開了懷抱。
隨著他們的能力越來越大,安逸的日子似乎也隨之遠去。
李玄和安康公主的肩上都不知不覺間扛起了重擔。
太多人的希望背負在他們的身上。
“嗯,你們也要小心,遇到什么情況,用我教你的方法驅使貓爪印記。”
貓爪印記內有李玄留下的陰陽真氣。
這里面的真氣被激活時,李玄能夠更遠的感知到。
“我知道了。”
李玄跟兩個丫頭簡短地道別之后,跟趙奉便走出了帳外,直接乘風而去。
趙奉的微風之道在這段時日也有了不小的進步。
只是他的積累還不夠,遠遠沒有觸摸到突破的門檻。
但在三品之中,趙奉的實力已經不算弱了。
距離三品巔峰,他也只是還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至于能不能突破到二品,則要看趙奉自己的機緣了。
趙奉驅使微風,加上李玄的陰陽真氣加持,速度可謂是迅如雷霆。
李玄領悟了輪回之道之后,輔助的能力更進一步。
趙奉許久未被李玄輔助,這么猛地享受一回,差點爽得頭皮發麻。
李玄伏在趙奉的肩頭,只露出一個腦袋。
趙奉御風破空,速度奇快。
“阿玄,你多輔助我幾次,只怕我也離二品也不遠了!”
趙奉對李玄大聲說道。
興奮的趙奉甚至還仰天長嘯了幾聲,依舊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
李玄看著趙奉跟一個老小孩兒一樣,心中不禁感到好笑。
這幾天,大家的氣氛都難免有些沉重。
畢竟,整個大興都顯得岌岌可危。
可當李玄和趙奉飆起了速度之后,心情卻是暢快了許多。
趙奉被李玄輔助之后,御風的速度比起李玄自己趕路還要快上一分。
之前趙奉說自己可以勉強不拖李玄的后腿。
可現在看來,趙奉其實是一個很合格的飛行坐騎。
“老趙頭,寧國公是誰?”
“之前怎么沒聽說過?”
趕路的途中,李玄見趙奉的興奮平息了一些,便對他問道。
“寧國公蕭炬,柱國九大將,極擅守城,性格沉穩,做事滴水不漏。”
“勛貴中,蕭家向來不愿意卷入糾紛,因此顯得低調。”
“寧國公一心為國,屢次上書連守前線雄關,只是這樣不合規矩。”
“但陛下看在寧國公忠心報國,還是安排他多在前線輪值,很少返回京城。”
“其他國公也都清楚寧國公沒有他心,反倒對他十分欽佩,畢竟守前線不是一個輕松的活。”
趙奉為李玄介紹了一番這位寧國公。
看起來這位寧國公一心為公,寧愿守在條件艱苦的前線,也不愿意回京享受。
而且對他的為人,勛貴一方有口皆碑,很是信服。
“前線能守到現在,寧國公功不可沒。”
“可即便是他,恐怕也到了極限。”
“大漠是不會坐失如此良機的。”
趙奉面色凝重地說道。
李玄聽了也不禁心中一沉。
兩日后。
隨著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李玄也越過趙奉的肩頭,看到了從遠處慢慢升起的雄關。
隕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