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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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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事已至此,有緣再會。”

  白鳴瑯的聲音,輕描淡寫地傳來。

  此人狼子野心,看似效忠鄭王,結果在最關鍵的時刻進行了背叛。

  說是背叛也不確切,白鳴瑯只是看到形勢不利,便抽身脫離,與其說是背叛,不如說是見風使舵。

  白鳴瑯的身形迅速升空,接著腳下一點,好似在空中踩到了什么,猛地一借力,身形再次改變方向加速。

  別的不說,這白鳴瑯不愧是偽天道境的強者,跑路的速度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但李玄怎么會放任如此具有威脅的敵人逃跑?

  不管在之前維持化龍戰陣后,白鳴瑯還剩多少力量,他也不敢讓偽天道境的敵人就此蟄伏。

  鄭王至少還擁有著一個勢力,但白鳴瑯自此就是一頭獨狼。

  這樣的敵人,危害性不比鄭王要低。

  李玄當即控制赤龍,使了一記神龍擺尾,后發先至地砸在白鳴瑯的身上。

  白鳴瑯雖說是偽天道境的高手,但李玄現在可是掌握著赤龍這種真正具有天道境的力量。

  白鳴瑯本身就不是最佳狀態,直接被赤龍一尾巴抽中,如同皮球一般反向射飛。

  但李玄感覺到,赤龍抽中的觸感有些古怪,如同打在彈簧上一樣,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果不其然,白鳴瑯并沒有被這一招神龍擺尾拿下,反倒借力倒飛,用更快的速度逃離。

  李玄依稀看到,在龍尾擊打的虛空,詭異地反射著月光。

  仔細一看才能發現,那里竟有密密麻麻的金屬絲線。

  這些絲線漸漸隱沒,最終消失不見。

  這時,白鳴瑯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勞天命者相送,日后有緣再見。”

  白鳴瑯瀟灑告別,語氣依舊風輕云淡。

  當他傳音之后,面色立即一沉,臉上閃過異樣的潮紅。

  剛才那一尾巴,已經讓他受了不輕的傷。

  偽天道境終究是偽天道境,欺負欺負二品巔峰的高手也就罷了,但遇到真正的天道境終究也是無用。

  “先前慌不擇路,竟是走了府城的方向。”

  白鳴瑯一陣后怕,知道李玄為何叼著鄭王卻還要追擊自己。

  他剛才沒有想到這一層,吃了一記神龍擺尾之后,才有些回過神來。

  只怕李玄是害怕他去府城劫持人質,這才對他進行阻攔。

  現在白鳴瑯按照李玄打他的方向走,如此應該就沒有繼續對他緊咬不放的道理了。

  畢竟,隕龍坑下還有真正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

  他就不信李玄能置邪龍的問題不顧。

  “呼——”

  白鳴瑯暗自松了口氣,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險些令他蕩了三魂,走了七魄。

  他回頭一瞧,碩大的龍頭占據了他整個視野。

  赤龍張開猙獰的血盆大口,鋒利的龍牙上還穿著鄭王,鄭王怨恨且嘲諷的目光死死盯著他。

  “兀那貍奴,莫要欺人太甚!”

  白鳴瑯急得聲音都有些走調。

  李玄哪里管他廢話,吭哧一口就讓赤龍咬下。

  白鳴瑯舌頭一卷,竟從舌底翻出來一顆紅色的丹藥。

  他上下牙齒用力一咬,將丹藥紅色的外衣咬破,里面的丹藥跟著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暖流直墜他丹田氣海。

  “千絲萬縷!”

  白鳴瑯不敢大意,直接動用拼命的手段。

  他剛才硬吃一記神龍擺尾已經是勉強。

  這要是再被咬個正著,恐怕沒有鄭王那么好命,還能吊著一口氣。

  人家有邪龍之氣護著,他這偽天道境的實力,在赤龍面前還真不夠看。

  赤龍奮力咬下,但李玄卻感覺到咬在了堅固的牙線一般,出現莫名的阻力。

  李玄知道肯定又是白鳴瑯的手段。

  但這些阻力并沒有支撐太久,只是阻擋了一瞬,便根根崩裂,發出刺耳的響動。

  赤龍的牙關狠狠一咬,發出劇烈的響動。

  穿在龍牙上的鄭王也跟著遭殃,嘔出一大口黑血,變得更加萎靡。

  但此時的鄭王顯然有些古怪,即便是這樣也未能將他的身子斷成兩截,依舊破破爛爛的耷拉在那,跟龍牙上塞了一根肉絲一樣。

  白鳴瑯趁機脫身,接著赤龍四周出現一條條反射月光的金屬細線。

  這些金屬絲線驟然合攏,有的憑空出現,有的裂地彈起,一副要將整個世界都切割的四分五裂的氣勢。

  但李玄絲毫不懼,驅使赤龍渾身一震,將這些金屬絲線全都震斷。

  可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白鳴瑯的身影已經是徹底消失不見。

  四周再度響起白鳴瑯的聲音,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有些古怪,如金石交擊,琵琶弄曲。

  “天命者,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順則為友,逆則為敵,敵友常易也。”

  “白某告辭!”

  白鳴瑯的話音落下,四周響起激昂的琵琶曲,作為臨別禮物。

  但李玄清楚,這是白鳴瑯為了遮掩自身的氣息的手段,讓李玄無法分清他逃跑的方向。

  他抬頭望著四周,發現有許多不可見的金屬絲線在震動,發出如同琵琶一樣的聲響。

  而白鳴瑯的氣息則是被這首琵琶曲所掩蓋。

  李玄回頭看了一眼隕龍坑的方向,他也不太敢離開的太遠。

  鄭王現在還活著,鬼知道那邪龍之氣還有什么作用。

  知道今天是拿白鳴瑯沒轍了,李玄當即放聲警告道:

  “再讓我在大興遇到你,即便天涯海角,我也將你追殺至死。”

  “不死不休!”

  已經遠遁的白鳴瑯聽到李玄的威脅,反倒松了口氣。

  至少今晚李玄不會再來追他了。

  而李玄的威脅,白鳴瑯也沒有當成笑話。

  李玄是天命者,即便是現在都能借助化龍戰陣隨意拿捏他,日后就更不用提了。

  白鳴瑯很清楚天命者的可怕。

  “只可惜了鄭王多年的謀劃。”

  白鳴瑯留下一聲嘆息,嘴角已然溢出越來越多的鮮血,他的傷勢再也壓制不住了。

  剛才若不是有救命的丹藥給他提供力量爆發,他也得被穿在龍牙上。

  白鳴瑯再也不敢久留,頭也不回地離開大興國境。

  李玄聽到耳邊的琵琶曲落下尾聲,知道白鳴瑯已然徹底離開。

  雖說放跑了這個偽天道境的強者有些可惜,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只要他不是往府城跑的,李玄就沒有那么擔心。

  起初,白鳴瑯往府城跑時,他的心還就真的咯噔了一下。

  即便白鳴瑯先前維持化龍戰陣時有了不少消耗,但他畢竟是偽天道境的強者。

  若是放任他跑到府城,只怕沒有人能擋住他。

  到時候,兩個小丫頭可就危險了。

  “唔……”

  李玄的口鼻間滲出血跡,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他先前強行讓天道意志相助,身體早就是超負荷的狀態。

  現在隨著白鳴瑯這個最后有威脅的敵人離去,李玄的心神不禁有些放松,差點讓他直接昏迷過去。

  “不行,還不行……”

  李玄在心中暗道。

  他的耳邊能聽到如戰鼓般轟鳴的心跳聲。

  李玄的心跳格外激烈,快得心臟好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一樣,讓他感到一陣陣的惡心煩悶。

  呼吸間,他能聞到清晰的血腥味。

  這血腥味不僅來自他口鼻間蜿蜒的血跡,更來自他的體內。

  “阿玄,你還好嗎?”

  王喜嘶啞的聲音自他身后響起。

  他們這五個維持化龍戰陣的老太監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但他們練了一輩子的化龍戰陣,知道單憑他們,若想讓赤龍發揮如此實力,即便是讓他們死上好幾輪都做不到。

  他們知道大部分的壓力承受在了李玄的身上。

  除了王喜以外,其他四個老太監都是頭一次親眼見到李玄。

  他們知道有李玄這么一個天命者,也知道永元帝對李玄寄予厚望。

  可今日他們才真正清楚“天命者”這三個字真正的厚重分量。

  當初,永元帝對所謂的“天降祥瑞”抱有極大期待時,他們五人還只當是永元帝病急亂投醫。

  可隨著李玄一步步證明自己,甚至練成陰陽真氣,成就天命者,在今晚力挽狂瀾,他們再也不懷疑“天降祥瑞”這四個字。

  背地里,他們可沒少罵趙奉,連帶著尚總管也落了個教子無方的罵名。

  可如今回想起那些話,讓這些老太監們一個個面皮發燙。

  李玄默默搖頭,讓赤龍齜了齜牙。

  頓時,鄭王的慘叫聲傳來。

  李玄發現鄭王那可怕的傷勢竟然在慢慢恢復,特意讓赤龍齜牙,重新將傷口擴大。

  這突然的動作驚到了王喜等人,他們這才發現鄭王身上的詭異現象。

  “這邪龍到底是什么存在,竟能給鄭王如此可怕的力量?”

  五個老太監對視一眼,滿是震驚之色。

  “回去……封印陣法……”

  李玄艱難開口。

  這時,鄭王卻止住了慘叫,反倒笑了起來:

  “呵呵呵……”

  “即便你是天命者……”

  “即便你是會說話的貓……”

  “也不可能將那陣法重新封印!”

  鄭王的語氣萬分篤定,不似滿盤皆輸之人的怨毒詛咒。

  李玄只是瞥了鄭王一眼,沒有理會。

  他當即驅使赤龍,返回隕龍坑。

  李玄先前追逐白鳴瑯雖然只是片刻的功夫,但已然沖出去數十里。

  如果換了個方向,他們都差點要重新打回府城了。

  回到隕龍坑,大家看到赤龍叼著鄭王重新回來,但沒有看到白鳴瑯的身影,頓時有了猜測。

  “阿玄,那個人?”

  尚總管傳音詢問。

  “被他跑了。”

  眾人聽了這個答案,雖有些遺憾,但也沒太放在心上。

  鄭王被拿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對此,李玄也很清楚。

  他當即使用陰陽真氣柔和的力量去喚醒永元帝。

  永元帝作為施展化龍戰陣的關鍵,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察覺到永元帝的狀態,李玄的眉頭不禁一皺。

  為了維持化龍戰陣,永元帝的消耗不比他小。

  永元帝的血脈是維持化龍戰陣的關鍵,剛才借助天道意志強化天地元力的行為,也對永元帝造成了極大的負擔。

  “陰陽真氣能重燃生機,連王喜他們都能回春,永元帝也一定可以的。”

  李玄在心中暗道。

  安康公主和永元帝的關系才剛和緩一些,有點父女的模樣,李玄不想讓安康公主又這么快失去父親。

  雖說前些年,永元帝也沒有盡到父親的職責,但他活著至少還能讓安康公主有一個念想。

  畢竟,永元帝是安康公主尚在人世的唯一血親了。

  永元帝無神的雙眼開始慢慢重新聚焦。

  “陛下,鄭王如何發落?”

  李玄頭一次由衷地叫了永元帝一聲陛下。

  永元帝今晚的表現,讓李玄認可他是一個合格的皇帝。

  李玄的話,讓永元帝強打起精神。

  他抬起頭,看到了被龍牙洞穿胸腹的鄭王。

  即便鄭王眼下已經沒有多少人樣,身上披著漆黑的龍鱗,頭上長出畸形的尖角,永元帝還是認出了自己這位皇叔。

  “皇叔,現在你可以說出真相了吧?”

  永元帝此時跟李玄心念相通,讓赤龍張開嘴巴,讓鄭王從龍牙上脫落,用龍爪牢牢抓住。

  “為善,我不是輸給了你。”

  “而是輸給了這不公的天命。”

  “哈哈哈……”

  鄭王笑了起來,絲毫沒有敗者的自覺。

  李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赤龍開始緩緩攥緊龍爪,鄭王的身上頓時有血光迸發。

  可即便承受著粉身碎骨的劇痛,鄭王依舊大笑不已。

  “你以為你贏了?”

  “即便有天命者相助,你也無法逃脫這宿命輪回。”

  “你,不過是下一個我!”

  “哈哈哈!”

  鄭王狂笑的同時卻默默流下了血淚。

  不知是不是李玄的錯覺,他突然覺得鄭王的笑變得恣意張狂,整個人都年輕了起來,不再是那個老謀深算,權傾天下的王爺。

  “殺了他吧。”

  “沒有他,我們也能修補下面的上古陣法,重新封印邪龍之氣。”

  “但他如果還活著,終究是一個威脅,說不定他和邪龍還有什么手段。”

  李玄通過心念跟永元帝暗中溝通。

  “只能如此了。”

  永元帝的心中雖然仍舊有許多困惑,但也知道留著鄭王終究是一個威脅。

  永元帝確實很想知道當年鄭王為什么不直接登基,反而扶自己上位。

  又想知道這邪龍之氣和上古陣法是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的疑問很多,但鄭王似乎并沒有要解答的意思。

  就在李玄準備動手直接讓赤龍捏碎鄭王時,鄭王突然幽幽開口道:

  “為善,你知道你的父皇,也就是我那位親愛的皇兄是怎么死的嗎?”

  “是你殺了他!”

  永元帝將心中藏了多年的答案說出。

  “沒錯,是我。”

  鄭王毫不隱瞞,也沒有絲毫的羞愧,甚至有些自得。

  永元帝現在連握緊拳頭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眼神狠狠地去剜鄭王。

  即便生在皇家,身為曾經不得寵的皇子,永元帝也依舊感到憤怒。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你和父皇乃是一母同胞,他那么信任你,那么寵愛你這個弟弟。”

  “即便我還是皇子時,我也很清楚為什么我們只有你這么一個皇叔還尚在人世。”

  “可你卻選擇背叛他!”

  這就是永元帝這么多年苦思冥想都得不到答案的一個問題。

  父皇有么多寵愛鄭王這個弟弟,當時滿朝文武皆知,他們這些皇子也對鄭王很是恭敬。

  在皇位的面前,鄭王選擇背叛親情,永元帝可以理解。

  但永元帝無法理解,鄭王為什么背叛的如此不徹底。

  鄭王連當皇帝的親哥哥都殺了,為什么不直接登基?

  永元帝那些優秀的皇兄們被鄭王殺了一個又一個,就在他惶惶不可終日,以為要輪到自己時,鄭王卻扶著他登基了。

  這個問題,永元帝自登基以來就一直在想,卻到現在為止都想不出任何合理的答案。

  鄭王面對永元帝的指責,不禁苦澀一笑,充滿自嘲之意。

  “沒錯,是我背叛了皇兄。”

  聽到這里,永元帝已經不想聽下去了。

  他繞過李玄,直接驅使赤龍。

  龍爪開始用力,鄭王的身上發出著令人牙酸的碎骨聲。

  鄭王承受著如此劇痛,卻面無表情,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

  “為善,這里是你父皇發現的,上古陣法也是他破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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