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的第一天,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就玩得非常開心。
伴隨著預示閉市的鉦聲,一行人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東市。
倒不是說到了晚上東市就全都歇業了。
而是正好相反,更加繁華熱鬧的夜生活即將開始。
許多剛剛下差的人,急急忙忙的踏著鉦聲跑進了東市內。
鉦聲響完三百次之后,就是宵禁的時候。
到了那時,不得有任何人隨意行走于大道之上,違者會被巡街的武侯抓捕,關上三天,再打賞二十板子才能走。
屢教不改者,刑罰也越是嚴厲,最后甚至能直接殺頭。
宵禁了之后,雖然不予許人們在大道上閑逛,但是在坊市內還是可以隨意活動的。
就比如這東市,只要在宵禁之前進入之后,便能安心的玩到第二天開市。
因此有許多人都借口沒能在閉市之前出來,因此而“不得已”在東市呆了一晚上。
當然了,這么說的人,十個有十二個都是胡扯。
被困在哪里不好,非得困在夜生活最為繁華的東市是吧?
東市的晚上,還在營業的鋪子里,就沒有不沾點春色的。
有些地方專吃堂食,有些地方能叫索喚。
東市里面,到了晚上可繁忙得緊,四處可見一頂頂花轎到處奔波,抬轎的轎夫腿都要跑冒煙了的。
甚至有些頂級的青樓,每月定期舉辦節目,花魁游街則是重中之重。
幾個可移動的大型舞臺,會在滿月那天在東市的花街游行一個來回。
舞臺上面都是各家最具人氣的花魁,展示才藝,表現魅力。
算是各家青樓聯合舉辦的一場大型,用花魁給自家招攬人氣。
東市的地段乃是整個京城最好的,因此這里的競爭也格外的激烈。
而為了能適應這樣的競爭,幾家生意最好的青樓想出了這么個法子。
如此一來,每月能參加花魁游街的多是他們自己幾家的頭牌,其他小一些的青樓很難弄到將自家花魁送上去的名額。
倒也有幾家小青樓試著聯合舉辦類似的活動,可由于經費不如人家,反倒被襯托的跟草臺班子似的。
參加活動的花魁也跟著被人嘲笑,受了不小的委屈,說什么也不肯再干。
如此一來,這花魁游街日益壯大,想要參加的青樓也越來越多,搞得一開始舉辦這活動的那幾家頂尖青樓反倒在這花魁游街里開始獲益。
本著讓利益繼續滾動起來的原則,花魁游街的活動也辦得越來越有聲有色,如今已經快成了京城里的一大奇景。
來京城的一定要看上一次,否則這京城都算白來了。
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正離開著東市,結果絡繹往來人群中都是討論著花魁游街的,她們也難免聽到了幾句。
按照路人們所說,花魁游街的活動就在明天,不少人都期待著。
回興慶宮的路上,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興趣。
只是她們兩個女孩子,這種事說出來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要不明天我們女扮男裝,然后在東市內住上一晚?”
元安公主提議道。
“這不太好吧。”
安康公主雖然如此說著,但已然是心動。
李玄聽了當即喵喵亂叫。
這么大的熱鬧,明天不看可就沒有機會了。
鬼知道他們下回出宮又是什么時候,而且花魁游街一個月一次,能否遇上還是兩說。
難得這一次有這么好的機會,哪里能錯過。
安康公主見懷里的李玄不安分,趕緊握住了他的兩只前爪和兩只后爪,讓他動彈不得。
即便如此,李玄仍舊在焦急的扭動身子,尾巴啪啪的打在安康公主的臉上,想讓她趕緊答應下來。
“阿玄,你一只小貓,你湊什么熱鬧!”
安康公主扭頭去躲李玄那毛茸茸的尾巴,但怎么也躲不過去。
李玄的尾巴胡亂的拍在安康公主的臉上,差點都塞進她的嘴里。
“好好好,去!”
“明天我們去還不行嗎?”
“真是服了你了,阿玄。”
安康公主看似拗不過李玄,勉強答應了下來。
而元安公主在一旁看著一人一貓玩得這么開心,心里一陣羨慕。
“我也好想握緊阿玄的爪子,把他放到我的懷里好好欺負一下。”
“嘿……嘿嘿……”
元安公主的臉上漸漸浮現癡笑,讓人看著害怕。
玉兒默默的轉動輪椅的方向,讓安康公主和李玄離元安公主遠一點。
畢竟現在的她,怎么看都是一個變態,完全沒有一點公主的模樣。
兩位公主回到興慶宮便早早的睡下,她們這一天都在逛吃逛吃,也是很辛苦的,晚上睡得格外的沉。
李玄也趴在安康公主的床頭上,安穩的睡了一覺。
雖然很好奇京城的晚上又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但他并沒有著急。
今天才是第一天,接下來還有整整六天的時間,有的是可以讓他探險的機會。
而且京城這么大,李玄這一次也不可能轉個遍,頂多是在附近多看看。
第二天。
兩位公主都做男裝打扮,然后再次早早的出門。
今天她們沒有再往東市而去。
玩了一天也玩夠了,總得辦些正事。
負責記錄的太監昨天跟了她們一天,記得全都是她們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除此之外,恐怕也就是和趙四和侯三的照面值得他們再記錄下來。
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打算今天先去一趟萬年縣衙。
怎么說她們此次出宮都是為了查案,總不能連一趟縣衙都不去。
至少得去看一看,她們要查的到底是什么案子。
萬年縣衙所在的地方叫做宣陽坊,就在東市的西邊,離興慶宮也非常近。
來到萬年縣衙,兩位公主遠遠的就看到了在門口迎接的萬年縣令,唐智。
唐智看著是四十多近五十的年歲,身材清瘦,面白長須,身著花紋綾綠色官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倒不顯得諂媚。
京城下屬的長安和萬年兩縣比較特殊,這兩個地方的縣令都是六品官,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一品。
“兩位殿下,有失遠迎。”
“下官唐智,乃是萬年縣縣令。”
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當即回禮:
“有勞唐縣令。”
雙方客套一番之后,唐縣令就帶著兩位公主往縣衙里面走。
唐縣令一邊做著簡單的介紹,一邊引著她們前往案牘庫。
出宮之前,皇子皇女們都抽了各自的案子,他們手上的編號都對應著各自的案宗。
昨日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來看過自己案子的案宗了。
像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這樣,第二天才來的,他們還是頭一個。
唐縣令不知已經接待過多少皇子皇女們,因此輕車熟路的帶著他們取到了各自的案宗。
三小只湊到一起,翻看著安康公主的案宗。
她的案宗編號是“萬年,丁一”。
查看了一番案宗上的記載之后,三小只倒是都覺得挺意外。
本以為是什么大案,結果卻是一連串的入室盜竊案。
而且被偷盜的財物不僅僅有金銀珠寶,還有一些古董、藥材、文房四寶、礦石鐵器等。
基本上只要能偷了換錢的東西,都在這名單上。
失主都集中在東市和東市附近的幾個坊市,倒是都在萬年縣的管轄范圍內。
但是這些入室盜竊案并沒有直接的聯系,除了這些失主住的都挺近以外。
但是不知為何,這些入室盜竊案全都編入了同一個案宗內。
而且從第一起案子到現在,已經有接近三個月的時間了。
萬年縣衙雖然期間抓了不少慣偷,但這入室盜竊案還在繼續。
而且案宗中記載,這幾起入室盜竊案手法極為高明,沒有在現場留下痕跡,懷疑是外地來的盜竊高手所為,因此才編到了一個案宗內,以后若有更多的線索,再將案子拆分開。
可是案宗上除了失主和被竊物品的線索以外,并沒有太多其他有用的信息。
唐縣令在帶著兩位公主來到案牘庫之后,便告辭離去。
他作為萬年縣令每天還是很忙的,抽空接待了一下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就已經很夠意思了。
要知道從昨天開始,他可是不下接待了十幾位皇子皇女。
安康公主和元安公主的身邊有一位師爺和一眾案碟庫的文吏在一旁解答著她們的各種問題。
安康公主在詢問了一下關于案子的更多信息以后,才知道縣衙這邊也沒查到什么。
如果想得到更多的線索,只能是自行去查。
師爺給他們安排了兩個捕快跟著查案。
說是跟著,但其實就是指導。
畢竟安康公主他們乃是頭回出宮,這京城的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更別提什么走訪查案了。
兩個捕快都很年輕,看著也就二十歲左右,正是衙門里的青壯。
他們估計也是得到過提點,知道眼前這幫人不是普通人。
即便是在帶著他們查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也都是恪守規矩,不敢有絲毫的不滿。
這也是應該的,畢竟他們要帶著兩位公主查案,若是上官不提點一聲,最后惹出亂子來,倒霉的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元安公主那邊也拿到了自己的案宗,同樣分配了兩個捕快協助查案。
元安公主倒是對查案沒什么興趣。
“姐姐,今天就這么查案了?”
明顯元安公主昨天還沒有玩夠,顯得有些不情不愿。
安康公主笑了笑,勸說道:
“怎么也得做做樣子。”
“這樣,白天查案,晚上再玩。”
“等閉市的鉦聲響起時,我們在縣衙碰頭,然后今日見見這東市的夜景。”
安康公主這么說,元安公主才覺得能夠接受一些。
元安公主和大多數的皇子皇女們都不同,她完全的不在乎這御花園的比賽,那獲勝的積分更是對她無用。
比起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元安公主寧愿跟在安康公主的身邊,多看兩眼李玄。
“啊啾——”
李玄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鼻涕掛得老長。
安康公主一臉嫌棄的拿出手帕為他擦干。
李玄心安理得的接受著安康公主的服務。
元安公主看了更是癡迷:
“啊,要死了!”
“怎么連打噴嚏都這么可愛!!!”
李玄隱約察覺到元安公主灼熱的目光,但裝作沒有看見,把頭轉過一旁。
可是對著元安公主的后腦勺逐漸發燙,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元安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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