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好了！”
“今后你們就是我王素月的人了。”
“在內需要安分守己，在外不可惹是生非。”
“記住了嗎？”
王素月學著在家時母親的樣子，對自己挑選出來的近侍們進行第一場訓話。
她選的都是性格純良之輩，平日里對自己比較好的人。
當然了，梁楚楚除外。
“是——”
“才人之言，必銘記于心。”
近侍們整齊的回道。
王素月滿意的點點頭，然后走到最邊上的一個宮女跟前，挑眉問道：“梁楚楚，你說什么？我怎么沒聽清。”
一段時間不見，梁楚楚憔悴了許多。
但骨子里的那股子嬌蠻勁兒卻是再也看不到了。
她低眉順眼，面對王素月的刻意刁難，并沒有表露出任何的委屈。
她剛才也答話了，聲音并不比其他人小。
但如今她是奴才，王素月是主子。
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回懟了。
“才人之言，必銘記于心。”
梁楚楚大聲重復，直接了當的跪下請罪。
“奴婢聲微，請才人恕罪。”
梁楚楚的額頭緊貼在地上的塵土之間，卑微到了極致。
但整個過程中，她的神情沒有任何一絲的波動。
她似乎真的已經適應成為一個卑微的宮女。
曾經高高在上的官家小姐或許早就死掉了。
看著從小和自己不對付的冤家，如今卻在自己身前卑微俯首，王素月的心中卻是一酸，眼眶微紅。
她寧愿梁楚楚跟自己頂嘴，也不愿看她如此。
可命運就是如此弄人，或許王素月再也見不到自己記憶中的梁楚楚了。
或許是女人的感性吧。
也或許是她覺得梁楚楚的遭遇并不離自己有多遠。
兩人家世同樣顯赫，年齡相近，同時入宮。
可一個卑微的伏在地上，另一個傲然的立在面前。
連她們兩個當事人都不清楚，為何會有這樣的不同。
宮中千門復萬戶，君恩反復誰能數？
王素月想起了自己入宮前夜，哭著對自己一句句勸誡個沒完的母親。
“一入宮門深似海……”
王素月嘆了口氣，不禁感到掃興。
本以為得寵之后，會多么的得意。
但現在看來似乎也不過如此。
“好了，都忙去吧。”
王素月揮揮手，遣散他們，往屋里走去。
待會兒她還有宮廷禮儀要學，沒有太多的閑工夫。
李玄趴在墻頭上目睹這一切，也不禁跟著唏噓起來。
“也不知道梁楚楚如今是什么心情？”
“這王素月也是有趣，竟然選了老對頭當自己的近侍。”
其實，當近侍是遠比在延趣殿里做雜活要輕松得多的。
畢竟近侍只需要伺候一個主子，而其他宮女太監需要伺候所有的才人，甚至還有各位有權勢的公公們。
而王素月選擇梁楚楚當自己近侍的原因嘛，李玄覺得這其中必然也有不少同情的因素。
“這王素月看著性格大大咧咧，但其本性倒是不錯。”
李玄隨便感慨一番，便去找鄧為先了。
這處別院不小，他也順便認認路，看看小鄧子的新家在哪里。
如今風波漸漸平息，事情也都如鄧為先的干爹計劃的一樣，順利的讓鄧為先成為了王素月的近侍。
就是不知道他下一步又是如何盤算的。
這一次李玄全程看戲，只是在火場中出手一次，救了小鄧子一命。
他雖然有關鍵出手，但全程還是摸魚太多。
但這也怪不得李玄，實在是沒有太多發揮的機會。
他最近也就每天練一練從王素月那里學來的王氏軍體拳，進境雖然不慢，但著實有些無聊。
李玄迫切的需要進階的功法，而這關鍵就在鄧為先的身上。
這大內皇宮里，會武功的不少，甚至全都是高手。
可李玄不敢隨便去偷看這些人練武。
不說人家有沒有鄧為先這么勤快，那些高手五感敏銳，若是遇上一些心理變態，或者心情不好的，他都得把命搭進去。
李玄在貓界算是跑得最快的，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還是不夠看。
遇到有點特殊癖好的，安康公主這個鏟屎官可就要被罷官了。
李玄最近甚至有嘗試過去偷學魏成吉的那門鞭法。
結果一天的功夫就放棄了這想法。
魏成吉每天不是忙于延趣殿的事務，就是貓在屋里不出門，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一整天都沒見過他練功，跟鄧為先相比，此人簡直懶惰到了極致。
至于翻魏成吉的窗戶，李玄還不敢，因此也只好暫且作罷。
現在鄧為先就是他最好的學習對象，不僅一人一貓境界相當，而且還有他的干爹作為最好的學習資源。
因此李玄即使不看在玉兒的面子上，也定要護小鄧子周全。
“小鄧子表現不錯，順利成為了王素月的近侍，只怕干爹不日就要前來慰問了。”
李玄如此想著，更是把鄧為先盯得嚴實，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干爹過來傳功。
一直等到了晚上，干爹總算是出現在了鄧為先的新家門前。
鄧為先這一回跟了王素月之后，待遇也是跟著水漲船高。
他住在一個偏僻的小院里，因為只有他一個太監，這里只有他一人。
新院子比之前的小了一些，但沒有鄰居，少了被打擾的風險。
多虧了魏成吉給王素月分了延趣殿中最大的別院，否則鄧為先也輪不到有這樣的待遇。
“孩兒見過干爹！”
許久未曾打過招呼，鄧為先不禁顯得有些激動。
而暗中窺探的李玄也是認真的看著那道漆黑斗篷下的身影。
“像啊，實在是太像了。”
他回想著前幾天的情形，心中的猜想逐漸得到了印證。
李玄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鄧為先干爹的真實身份了。
先前初次見到此人時，是在鄧為先來找玉兒的那一晚。
當時，鄧為先的干爹曾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了手掌和一條衣袖。
李玄當時驚鴻一瞥到的衣袖，在前幾日就再次見過。
而且以那個人的身份，只怕這宮里再也沒有其他人穿著那樣華美的花衣了。
沒錯！
李玄猜想，鄧為先的干爹只怕就是如今大內第一大太監，內務府總管，趙奉。
兩人花衣的衣袖一模一樣，再加上當時趙奉幫助鄧為先的態度，應該是不會有錯的。
想到鄧為先竟然抱到了這樣的大腿，李玄的嘴都要笑歪了。
“玉兒啊，你這弟弟要有大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