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雷霆轟隆而下。
那雷霆中的生靈在迎接著雷霆，不時大口吐血，身體被轟碎又愈合，許多血肉被雷霆轟成焦炭，四分五裂。
如此的險象生還，游走在生死之間，沒有任何從容。
這讓許多仙門強者變了臉色，包括萬機神君，神機神君，骨林神君，以及從沉睡中蘇醒的滅日神君、滄海神君，思言神君鈴風神君等人。
連遠度天人天劫都是如此，那他們還有一絲機會嗎？
“大家不必太過憂慮。”
“正統天人天劫不是這樣的。”
江定笑了笑，解釋道：“若只是單純的想要晉升天人，遠可以很從容，連一絲頭發絲都不會傷到，有這樣的能力。”
“不過，他有更大的野心。”
“那么，就只能面對這樣的危險了。”
“這是一種巨大的幸福。”
“須知，無盡星空中，多少天資和機遇都是不凡的天驕人杰，大千世界群落數千萬年才一出的絕世天驕，在其年輕時代，跌跌撞撞，走在滿是荊棘和迷霧的大道上，可沒有這么好的事情，有明確的羽化蛻凡方向。”
“出生在仙門，是我們這些公民共同的幸運。”
“幸福？”
滅日神君、滄海神君、思言神君鈴風神君等人懵懵懂懂地看著面前的青衣少年，又發現了許多不同。
古老。
深邃。
這個十六歲的青衣少年身上時光的氣息簡直太恐怖了，就像是——不，實際上就是一尊活過無數歲月的老怪。
與這樣經歷漫長時光的老怪相比，他們這些時不時進入沉眠，延緩歲月流逝的合道神君簡直是一個個稚童，懵懂而無知。
這種感覺，真的讓人有些別扭。
“那個，江定，”
“你好像有些老了？”
安思言有些不確定道。
過去，這個家伙雖然經歷了許多歲月，但身上那種生機勃勃，稚嫩的氣息簡直要溢出來了，一不注意就容易被人認為是一個高中生。
但是現在，恐怕就算是凡人，也不會認錯。
那種時光積累形成的氣息，實在是太明顯了。
“哦？”
“胡說八道！”
“信口雌黃！”
“胡言亂語！”
江定表情淡淡，下一秒瞬間破功，氣急敗壞道：“安思言！本君現在才十六歲，你想要挨揍嗎？”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從來沒有人膽敢如此說，若是在仙門之外，必定要有人要被毒打。
“真的。”
“我說真的，好像有些不一樣。”
安思言弱弱道。
“真的？”
“沒道理啊！”
江定將信將疑：“我才度過生命的五分之一，不到二十歲……和十六相差不大吧？”
滅日神君、骨林神君等人無語。
這種赤裸裸的炫耀，真的是讓人很想毒打他一頓。
看著周圍人不說話，江定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內視己身，不斷掃描神魂和道體，終于發現了一些端倪，暗罵一聲：‘好像真的有些滄桑……該死的，這必定是因為沒有八步合道涅槃的緣故。’
‘若是我成為真仙子，縱使活過百萬年也不會有這種滄桑。’
“咳咳！”
“咳咳！”
江定咳嗽一聲，若無其事道：“剛剛我們說到了什么？對，遠正在蛻凡涅槃，這你們也可以嘗試參悟一下蛻凡經文，哪怕一變二變蛻凡也是好的啊。”
這篇蛻凡經文，在設計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規劃，仙門上下諸多強者都是可以參考使用的。
“有多少人能參悟《九變元磁涅槃蛻凡篇》的，參悟懂一點也可以？”
江定問道。
“我。”
滅日神君舉手。
“我也能看懂一點……”
骨林神君、滄海神君、萬機神君、神機神君四人也舉手。
然后，沒了。
這都是有數的，極少極少。
“你們呢？”
江定看向安思言和金鈴風。
在周圍這一圈的，全部都是大日劍子的故舊，有深厚情感的那一種，仙門其他修士或許天資才情更強，但自然無法得到大日劍子個人的情誼，一切都按照仙門的制度辦，該有的都會有。
“江定，我完全不懂！”
“連一點點，一點點……都不懂。”
金鈴風哭喪著臉，一把拉住青衣少年的衣袖，假惺惺地擦眼淚：“而且，江定，連晉升天人我都沒有多少把握，百分之二三最多了，即使日后獲得輔助丹藥和法寶，成功率也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我太平庸了！”
“我是一個廢人！嗚嗚嗚……嗚嗚嗚……”
“這家伙！”
周圍人哭笑不得，完全沒臉看。
不過，金鈴風說的或許是一個無奈的事實。
當年那個時代仙門頂尖一批天驕的鈴風神君，在如今仙門十幾萬年積累下來的天驕人杰中，的確是太過平庸了。
這樣的存在，晉升天人完全靠撞大運，即使有種種機緣都是如此。
不過，架不住人家運氣好。
是我們運氣好。
滅日神君暗暗道。
“所以呢？”
江定翻白眼。
“你說呢？”
金鈴風理直氣壯道，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
“好了，我知道了。”
“不要慌。”
江定撇撇嘴，翻白眼道：“本君很強的，如果本君晉升至尊……當然，如果沒有被人打死，應該會晉升至尊。”
“那時候我會很強，那時候應該能拖著你們幾個晉升天人，不是問題，不過你最好不要懈怠，因為這同樣有基礎要求的。”
“縱使是七劫乃至八劫至尊，也無法把一個凡人提升到天人。”
江定叮囑，警告道。
昔年，雷陽天劍境的雷陽祖師晉升至尊，都能帶著一部分雷陽故舊雞犬升天，他日后若是晉升至尊，同樣可以做到。
前提是沒有被人打死。
這個風險不小。
大日劍道太不安分了，非常喜歡向有道子的地方靠近。
那時候，自然是和這些‘大日故舊’一同身死了，問題不大。
“我自然知道。”
“大日劍子，您是如此的年輕，我看才十五歲而已，別人完全是亂說！”
金鈴風立刻嚴肅道。
“好說，好說……”
江定矜持一笑。
“哈哈哈……”
“臭不要臉的狗東西！”
眾人轟然大笑。
在大家談論的聲音中，天劫中的遠軀體逐漸支離破碎，衰老枯朽，一點點地失去生機，失去氣息。
生命，逐漸遠離了這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