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仙門的神木覆天榕在燃燒，朵朵湛藍的數據之火從各個枝葉中冒出，燃燒了樹枝，燃燒了樹葉，又燃燒了樹干，漫天都是火焰，焚燒一切數據。
焚燒一切陰暗的同時又不影響母星分毫，仔細地避過了所有可能危急公民的地方。
“發生了什么？”
“中央陣靈計算機在燃燒！”
“快救火……”
幾乎所有在母星的仙門公民都發現了這個可怕的事實。
從幼年就陪伴他們的中央陣靈計算機母株正在燃燒，變成灰燼，心中生出強烈的惶恐。
他們立刻撥打了報警電話，或者自發出手，召喚出大片雨滴，想要澆滅中央陣靈計算機身上大火，就像是目睹母親葬身大火一般，無法忽視。
“公民，”
“停止你的行為。”
中央陣靈計算機冰冷的機械音傳遞到每一個試圖救火的公民耳中：“仙門參政會命令，中央陣靈計算機已經感染了致命病毒，正在重裝系統重啟，任何公民都不得阻止……”
“請等待三年時間，新的中央陣靈計算機會誕生。”
在中央陣靈計算機傳達政令的同時，仙門各級政務系統人員同樣開始傳遞仙門政令，解釋正在發生的種種事情，種種原因。
一切都有條不紊，仙門有足夠的應對計劃，也在緊密執行中。
照理來說，仙門公民應該會逐漸散去。
仙門公民每一個人都接受了足夠的公民教育，不是小千世界無知土著，仙門數萬年來又積累了無法想象的公信力，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什么錯處，騷亂。
這些事件，對于一個高等仙道公民社會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然而……
“暴政！”
“這是暴政！”
幾乎在命令發布的瞬間，就有數百萬仙門凡人和低階修士公民露出極其詭異，步調一致的猙獰之色：“這是參政會妄圖奪取公民的仙門，做出的暴政！”
“公民們，團結起來吧！”
“反抗暴政……”
他們分布在母星九大行星各地，大聲疾呼著，明明是男女老幼不同的個人，數百萬個完全不同的個體，卻又表現出某種弄詭異的相同，仿佛存在著某種本質性的同樣東西。
他們沿著街道，沿著學校，在家中大聲疾呼，對周圍一個個親人，好友反復勸說。
他們的聲音蘊含著某種詭異的力量，輕易地就感染了周圍的仙門公民，讓他們從疑惑變成呆愣，再到憤怒，面目猙獰地大聲疾呼仙門參政會的不公。
中央陣靈計算機的安撫，安慰，被他們完全無視了，認為這是參政會的陰謀。
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
模因污染一般，病毒爆發一般，這些面露猙獰的仙門公民迅速擴散一大片，人數從數千萬擴散到上億，再到數十億，數百億，數千億，上萬億！
短短時間，十分之一的仙門公民已經發生變化。
這其中，有凡人，有練氣修士，有金丹筑基化神，甚至少數煉虛修士！
而上萬億人數還不是結束，那恐怖的模因依然在擴散，瘟疫一樣散布，短短時間就已經擴散到數萬億人口，這才接近這一階段的極限。
“召開……”
“召開公民大會……公民大會……推翻參政會決議……決議……”
“……奪回，我們的權力……”
這數萬億仙門公民嘴巴開合，聲音頻率一致，詭異無比。
在仙門現行制度中，這是一種恐怖的力量，這樣的人數，足以召開公民大會，推翻任何仙門的決議。
仙門參政會中，寂靜無聲。
有人冷笑一聲。
“中央陣靈計算機，”
“這是正常狀態，能夠完整施行公民權的公民嗎？”
神機真尊冰冷道。
公民權，也不是想用就能用的，至少你得保持在清醒理智狀態下，而不是被人魅惑污染，就可以隨意裹挾仙門。
“大量公民已經被污染！”
“暫時喪失公民權力，召開公民大會申請不通過，中央陣靈計算機自毀重裝系統命令繼續執行……”
中央陣靈計算機做出判斷。
但是！
下一刻！
“公民，未被污染。”
“依然擁有施行公民權的權力……”
中央陣靈計算機立刻就推翻了自己的判決。
“可以施行公民權……”
“不可以施行公民權……”
“可以……”
“不可以……”
它陷入了錯亂之中，一會兒通過，一會兒又不通過，程序出現了極大的混亂，終于不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正常的樣子。
仙門參政們冰冷地注視著。
他們看到，在中央陣靈計算機母株神木覆天榕上，終于出現了一個猙獰陰冷的面孔，就寄生在中央陣靈計算的核心處，毒蟒一樣纏繞神木覆天榕主干。
它忽而出現，陰森恐怖，忽而消失，因果氣息全無，縱使準天人階的陣法也無法察覺分毫。
“終于，見到了。”
“不再是無形無質，無敵……”
江定注視著這個陰影。
所有仙門參政看向遠。
在仙門第一代執政元建立之初，就預想到了現在的情況，他建立了一條底層程序，即仙門執政擁有臨機決斷之權，在極其危險的情況下，在仙門面臨滅門的情況下，擁有強制重啟中央陣靈計算機的權限！
代價是，千年內，必須召開公民大會審判當代執政，如果支持率無法達到百分之九十，當場以叛國罪處決。
“命令。”
“以第七代執政權限，強制重啟中央陣靈計算機。”
遠淡淡道。
“可以施行……”
“不可以施行……”
中央陣靈計算機陷入極大的程序混亂中，但是，在遠的命令下達后，它的程序邏輯立刻不再僵持混亂了。
它立刻執行最底層的程序，自毀程序繼續飛快推進，本來陷入停滯的湛藍數據大火再度熊熊燃燒。
在這樣的大火中，中央陣靈計算機本體樹枝飛快變成灰燼。
同時，那隱藏在它身體最深處的那陰冷猙獰面孔亦是在大火中被焚燒，像是點燃了某種油脂一樣，讓火勢更加兇猛了數倍以上。
道道陰冷的灰色霧氣隨著煙塵擴散到宇宙星空中，簡直像是無窮無盡一般。
“死物……”
“你這該死的死物……”
終于，深深纏繞中央陣靈計算機底層程序的那陰冷面孔不再偽裝，沙啞出聲。
它從中央陣靈計算機的底層程序中掙脫出部分軀體，在宇宙星空中顯露出一尊通天徹地的千臂古神巨人，恐怖威壓席卷四方。
它的下半身根植于中央陣靈計算機，上半身千臂招展，黑發亂舞，猶如一尊覺醒了意識的星辰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