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兜兒理直氣壯的說“咱家的狗有戶口”,旁邊的胡曼和姜小燕卻有些尷尬了。
李野家養狗不是一天兩天了,她們真沒意識到京城養犬的這個問題,就算李野家的狗有手續,但是拿個銅鑼“鐺鐺鐺”“汪汪汪”的玩巴浦洛夫實驗,周圍的鄰居對李野家怎么看?
所以胡曼不好意思的道:“對不起啊李野,我們剛才跟小兜兒說起當初在清水縣的事情,然后”
“嗨,這個你說什么對不起啊!你們誤會了.”
李野打斷了胡曼,然后道:“其實我也不怕人家說什么,只是我這個閨女喜歡折騰,大黃已經老了,我就怕她折騰上癮,大黃怕是吃不消.”
“什么?大黃老了嗎?這才多久啊?”
胡曼和姜小燕同時大驚,然后慌忙看向了巴浦洛夫。
大黃,是巴浦洛夫的本名,當初在二糧店的時候,這家伙是一條錚錚好狗,對于八人小團體的投喂“嗟來不食”。
只是奈何李野給小團體伺候的伙食太好了,在幾個女生多次拿骨頭誘惑之后,大黃還是頓悟了“搖搖尾巴就吃飽”的道理,成為了幾個女生的團寵。
想想往事,好似就在昨天,怎么一轉眼間,它就老了呢?
姜小燕伸手揉了揉大黃的狗毛,然后道:“大黃還不老呢!我娘說了,老狗身上的毛非常柴,而且還掉,大黃的毛很油滑,拽也拽不動”
李野嘆了口氣道:“那是因為大黃吃的好,但是狗的壽命只有十五到二十年,咱們離開清水縣已經八年了,你算算它多少歲了?”
胡曼和姜小燕怔了怔,都不說話了。
當初她們遇到大黃的時候,它已經是一只兇狠的大狗了,現在又過了八年,那它最少十幾歲了,如果按照人的年齡換算,它都應該跟廣場上拿著工資閑得蛋疼只能跳舞的那幫人是一撥。
姜小燕恍然出神,喃喃的說道:“咱們離開清水縣都八年了啊!”
而胡曼看著在她面前搖頭擺尾親熱無比的巴浦洛夫,也傷感的道:“大黃.就只能活十年了啊?”
李野也嘆了口氣,輕輕的說道:“是啊!十年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
人在年齡小的時候,天天盼著長大,好似這惱人的童年是那么的可惡,但是當中年、老年突然間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卻又覺得這時間真的太殘酷無情了。
不過李野看到胡曼和姜小燕都傷感的不行,眼看著都要為了一條老狗掉眼淚了,便促狹的調侃道:“行了行了,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要是跟咱們頭幾年那樣,你們經常過來找我和文樂渝串門,那你們跟大黃在一起的日子可真不少,
可要是你們跟這兩年一樣,整年整年都不登我家的門,那你們跟大黃可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胡曼:“.”
姜小燕:“.”
“特別是你胡曼,”
李野指了指胡曼,佯裝不高興的道:“自從我孩子滿月之后,你就再也沒跟大家湊過,要不是我經常聽姜家嬸子說起你的情況,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胡曼臉色一囧,明顯不好意思起來。
因為當初李大勇的“告白”,胡曼從大二開始,就逐漸減少了參加小團體活動的次數,等到畢業之后,跟李野等人相聚的次數就更少了。
而姜小燕的臉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倒是比胡曼強點兒,這幾年偶爾會跟著老娘陳金花過來跟奶奶吳菊英嘮嗑,但也是兩三個月才來一回,眼看著也要越來越生分。
其實李野知道這種“生分”,不是彼此之間的感情變淡了,而是因為成年人的邊際,很不好把握,沒事兒總是上門不好,可平時不上門,等有事兒了再上門,那更不好。
李野看到兩個女子大囧,忍不住的哈哈笑道“怎么樣?不好意思了吧?我告訴你們,以后你們得常來,要不然連家里的狗都不認識你們了。”
姜小燕和胡曼都是訕訕的笑了,她們知道李野是在佯裝發怒,對于她們這幾年逐漸疏遠的態度表示不滿,但是她們也有自己的想法不是?
不過就在這時候,三個人忽然看到小兜兒在不斷的轉動自己的小腦袋,閉著眼轉、睜著眼轉,左左右右的不亦樂乎。
李野摸住閨女的頭,不解的問她:“怎么了?脖子里面進蟲子了?”
小兜兒連連搖頭道:“爸爸,你不是說十年一轉眼就過去了嗎?我剛才轉了好幾眼呢!怎么還是只有三歲呢?”
李野怔了怔,趕緊摁住閨女的小脖子,忽悠解釋道:“這個是有幾率的,就是有時候靈驗,有時候不靈驗,
你以后可千萬別嘗試了,要不然連續靈驗個三四次,一下子就到了四十多歲了,
到那時候你比我和你媽年齡還大,壓歲錢是沒有了,而且你得賺錢養著我和你媽,你的錢都得給我們花”
小兜兒的眼睛瞬間就瞪圓了,小脖子挺的筆直,一點都不轉彎了。
如果李野只是說一轉眼有可能長大,那小兜兒說不定還要嘗試轉脖子,但要說讓她把壓歲錢給別人花呵呵呵,她絕對不愿意長大。
“哈哈哈哈”
姜小燕和胡曼被小兜兒的樣子逗的開懷大笑,也把剛才的尷尬化解了開來。
“行了,只要你不想長大,怎么轉眼睛都不管用的,把小銅鑼給我,跟你哥一起做日常作業去。”
李野奪過小兜兒手里的小銅鑼,虛晃一腳蹭了蹭女兒的屁股,把她和小寶兒給趕到一邊去了。
然后李野把胡曼和姜小燕迎到客廳,搬出一桌子的瓜子、水果、飲料,就像當年在皂君廟時候一樣熱情的招待。
這又讓胡曼和姜小燕心里泛起了強烈的回憶,當初大家每個月在皂君廟相聚打牙祭的日子,現在想想都帶著美好的味道。
胡曼看了看姜小燕,然后說道:“李野,咱們都不是外人,你別這么客氣了.”
“那我可不客氣了啊!”
李野直白的問道:“說吧!今天你們來找我有什么事兒,有事說事,不許客氣啊!”
李野的直白,又讓胡曼和姜小燕好一陣不適應,大家都是好朋友,但你這么不客氣,真的讓人老尷尬了好不好?
胡曼抿了抿嘴,無奈的說道:“今天我們是想找文樂渝幫個忙的,但是給她打了傳呼她沒回,打電話打不通.她幾點能下班啊?”
李野笑了笑道:“小渝出差去滬市了,你們打傳呼她當然收不到了”
“文樂渝去滬市了?”
胡曼和姜小燕頓時有些失望。
李野看到她們失望,就笑著說道:“你們這是什么表情啊!不知道這個家里我說了算嗎?有什么事情跟我說不是一樣?”
“哈哈哈哈”
兩個女子笑了笑,然后胡曼就坦誠的說道:“本來我們來找文樂渝,還有些不好意思的,但聽你這么一說,還真不能不好意思了,要不然就是瞧不起你李大廠長的能耐是不是?”
“那當然,不過你們本來為什么不好意思呢?”
李野勾起了嘴角,壞笑著說道:“讓我猜猜,你們來找我,是想跑官呢?還是想讓我們兩口子給你們介紹對象啊?
對了姜小燕,上一次我媳婦兒給你介紹那個小子,你到底嫌棄他哪兒不好了?”
兩女徹底被李野給折騰的臉紅了。
要說跑官,她們是絕對不會的,要不然這兩年怎么會逐漸生分了呢?那些跑官的人要是有文樂渝這根線,恨不得天天蹲在家門口跟文樂渝嘮嗑。
而說到介紹對象,可就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胡曼和姜小燕都比李野大一歲,今年虛歲二十九了,結果還是單身,在這年頭是妥妥的大齡女青年,家里人不知道催了多少回了。
姜小燕的老娘陳金花經常上門找吳菊英串門,嘟囔著快被女兒給愁死了,姜小燕是學歷、模樣、房子、嫁妝要啥有啥,結果就是缺個對象。
后來文樂渝還給她介紹了一個潛力股,但是兩個人接觸了一陣子之后,人家小伙子委屈吧啦的說姜小燕沒看上他,你說這可不急死太監了嗎?
“好了李野,我們跟你說正經的,”
姜小燕抹了抹額頭上的頭發,紅著臉龐一本正經的對李野說道:“我上個月下放到部里的東江軍工廠了,因為中東那邊戰爭結束的原因,我們廠的日子不好過,
所以我就想請文樂渝幫個忙,幫助我們分析一下市場的需求,然后確定一個研發方向,爭取研究出一款先進的暢銷產品來。”
李野驚訝的問道:“你是被下放了?還是要升官鍍金了?”
姜小燕從京城航空學院畢業之后,就分配到了航天部門屬下的研究院,這些年工作也算順利,跟著他的領導忙前忙后的屢獲好評,無論是根據研究成果還是根據資歷,都已經到了即將晉升的坎兒上,
而且根據姜小燕老娘陳金花的意思,好像她還替閨女上門拜訪過那位領導,至于怎么拜訪就不用說了吧?
所以現在姜小燕的遭遇,就讓李野覺得太過突然了。
姜小燕苦澀的道:“級別沒變,我其實不想走的,但是我的直系領導突然調走了,別人占了本應該是我的位子,
現在院里讓我去東江軍工廠擔任技術副廠長,還說只要有需求,院里會全力提供技術支持.”
“你等等!”
李野打斷了姜小燕,問道:“你們領導是平調?還是升了?”
姜小燕道:“升了。”
“砰”
李野氣憤的拍了桌子。
“草,這又不是動蕩年代,哪里有那么多的突然調離?你那個領導忽悠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