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的春晚,還是很有看頭的,
陳小二和許靈均的夢幻小品組合還沒退幕,遼省喜劇王帶著《相親》已經卷土而來,兩伙最有特色的喜劇人,第一次在春晚上給全國的觀眾一起拜年。
特別是陳小二,是李野最喜歡的一位喜劇演員。
“隊長,別開槍,是我”
“黃軍讓我給您帶個話”
“咱就是配角,也一樣把他的戲給搶過來.”
至于黑土地上打拼出來的遼省大叔,那是另一個流派。
“你家大嫂在哪兒上班兒啊?”
“地下工作者,閻王爺給辦的,她那地方老享福了,去了就調不回來了。”
“哈哈哈哈”
而老李家的人在被他們逗的哈哈大笑的時候,也會品味一些節目可能蘊含的意義。
就比如文章帶著《自己的天空》和《我是風》出場的時候,因為他的名字后面有(海峽對岸)的備注,就引發了李家人的討論。
傅依若奇怪的道:“文章不是海峽對面的人啊!他是南洋人,我聽過他的《故鄉的云》。”
而傅桂茹說道:“那不就更證明了一些事情嗎?”
傅依若眨了眨眼,道:“什么事情?”
傅桂茹沒說話,但是爺爺卻深沉的說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咱們種花家是不是要團圓了呀!”
從前年《血戰臺兒莊》上映開始,冰封多年的關系就出現了松動,所以李忠發和傅桂茹就會忍不住猜測,海峽對岸跟內地的關系是不是要進一步緩和了。
吳菊英打趣的說道:“怎么?想當年差點兒死在他們手里,這會兒倒是大度起來了?那你可得多活兩年,說不定還能看到那一天呢!”
李忠發擺擺手,緩緩的說道:“兄弟之間打破頭是很正常的事,只要認祖歸宗,那都還是一家人。”
不得不說,種花家的人對于“大一統”的執念是非常強烈的,哪怕李忠發曾經差點兒被果軍打死,但是面對這種大是大非的時候,還是選擇原諒那個逆子。
但是李野卻知道,李忠發想要看到大一統的場景,可能有一點困難。
李忠發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如果按照既有的歷史軌跡,他得百歲高齡之后才能看到那一天。
在九十年代,誰也不曾料到需要那么久,畢竟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就在兩年之后,臺資企業在內地如雨后春筍一般出現,雙方的關系會迎來非常好的突破性發展,
但是直到三十多年之后,等到小墩兒、小寶兒這一代人都成了少壯派的中堅力量,大家才終于迎來了關鍵的節點。
“小瑛阿姨,小瑛阿姨,我看到小瑛阿姨了.”
小兜兒年齡小眼神好,突然間在電視上看到了潘小瑛,立刻就興奮的大喊大叫。
李野打眼一瞅,還真是潘小瑛。
文樂渝有些疑惑的道:“今年小瑛嫂子獲得了勞動獎章,但我還真不知道她會去春晚現場,藏得這么嚴實嗎.”
潘小瑛當初主持撥通了第一個打通海峽對面的電話,又主持了內地移動網絡的初始建設,所以終于獲得了上面的承認,拿到了夢寐以求的榮譽。
可是要說上春晚,文樂渝卻覺得她未必有多么熱衷。
但是文樂渝并不知道今年的春晚非同小可,等到零點鐘聲的時候,有國家的超級大佬到現場發表講話,往年的春晚潘小瑛可能不稀罕上場,但今年她肯定要爭著露臉。
李野淡淡的說道:“九十年代第一年嘛!今年注定與往年不同。”
果然,當零點時候,不管是李忠發還是傅桂茹都非常的驚訝,因為這種情況是極為罕見的。
李開建調大了電視機的音量,并且讓幾個小孩子不要說話。
這種級別的大佬在這種公開場合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需要仔細傾聽,仔細品味。
就算今天大佬只是向所有人都拜了年,并且對未來表示了美好的向往和祝愿,但是這些看似尋常的話語,注定了會被無數人揣摩回味。
李忠發緩緩的吐了口氣,對著李野說道:“新時代來臨了,國家對未來的期望很大啊!”
李野沉默良久,也百感交集的道:“是的,新時代來臨了。”
在九零年的時候,大家到處都覺得“新時代”要來了,一切都會改變,一切都會變好,美好的日子好像就在眼前了。
畢竟經過十二年的開放,某些方面確實得到了很大的發展。
但是只有李野知道,種花家即將迎來長達十余年的至暗時刻。
再過一年,鋼鐵巨獸一般的蘇鵝,就會在全世界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轟然倒塌,兩級對抗的世界形勢瞬間轉變,
因為失去了對抗目標,太平洋那邊的國家掃視全球之后,認為只有“這邊風景獨好”,也只有這邊能夠對他造成威脅。
然后,內地這邊品嘗了什么是臥薪嘗膽的滋味。
從北方紅色轟然倒塌開始,直至內地加入世貿組織,這十年間的委屈,真的是罄竹難書。
而等到加入世貿之后,內地只用了一個十年,GDP就超過了日笨,然后一路逆襲勢不可擋。
后世的很多海外博主,都不理解種花家怎么會突然間變的那么強?
但如果他們仔細讀一讀種花家的歷史就會明白,在種花家這個地方,只要給祂一個翻身的機會,祂就可以給你表演一個奇跡。
而李野今年二十七歲,剛好可以用他的大好年華,來參與經歷這波瀾壯闊的二十年。
零點過后,姐姐李悅抱著已經睡熟的小墩兒準備回家,奶奶吳菊英趕緊去廚房拿了好多東西出來,然后指派李野把姐姐和外甥送回去。
“小野,你姐姐要回家了,你把她和小墩兒送回去,還有小悅你把這些餃子和熏肉給你婆婆帶上。”
李悅連忙推脫道:“不用了奶奶,就幾分鐘的路送什么?再說我婆婆什么都不缺”
吳菊英硬塞給了李悅,然后耐心的道:“不缺歸不缺,但不能短了禮數,你婆婆脾氣好,總是讓著你的小性子,你可不能總覺得理所當然”
李悅愣了愣,才嘟囔著說道:“我婆婆才不在意這些呢!今天我跟她忙活完了之后,就是她讓我過來的,你就是小心眼兒”
“對對對,我小心眼兒,壞人我來做,只要你過的好就行.”
李悅的眼角忽然就濕潤了。
“奶奶,讓您操心了。”
這還是奶奶第一次跟李悅“認慫”。
其實李悅也明白,奶奶跟她講這個規矩講那個傳統,都是為了讓她跟婆婆不鬧矛盾,一個兒媳婦不跟婆婆鬧矛盾,這個家的幸福指數最低也得打個八九十。
吳菊英拍了李悅一巴掌,氣哼哼道:“給你操心還不是應該的?我這輩子就是操心勞碌的命,趕緊滾吧!”
“嗯嗯嗯,我這就滾,等后天我們再來,嘿嘿嘿”
李悅嬉嬉的笑著,蹦跳著出了大門的臺階,輕快的腳步,一如當年在自己家時候的無拘無束。
婆家對自己好,娘家也對自己好,這才是一個女人一輩子最大的福氣呢!
那年花開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