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很別扭的拜天地終于拜完了,來參加婚禮的親朋好友都覺得今天的份子錢很值,就這瓜吃的,回去能跟家里沒來的婆娘或者爺們嘮上半宿。
但誰曾想到,拜天地只是開胃菜,后面還有的吃呢!能讓你直接吃到頂。
“本來我是過來送孫女的,這孩子既然拜了天地,那就算嫁到了楊家,
但我這老頭子實在放心不下,就最后囑托她兩句,希望各位親朋好友,再容我一分鐘”
拜完了天地之后,李忠發又向著周圍拱了拱手,然后“嚴厲”的看向了李悅。
“小悅啊!既然你成了楊家的媳婦兒,那就要有個媳婦兒的樣子,不能再跟做姑娘的時候想怎么樣就怎么樣,這家里的各位老人,必須都要照顧到,”
“比如這兩位”
李忠發指向了楊玉民的生父生母,忽然愣了一下,不太好意思的問:“請問您二位貴姓?”
沃尼瑪嘞,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你問我們貴姓?你一個親家的爺爺不知道我們貴姓?
你直接說我們是外人不就得了唄?
這要不是李忠發過來,倆老頭、老太太直接就拉下臉來搞事情了,但李忠發比他們還高一輩兒,你敢擺出長輩的架子,給新媳婦兒李悅立立規矩嗎?
你就是訓楊玉民也不行啊!人家楊槐花還抱著個相框呢!今天人家的養父在場,你一個只生沒養的“外人”在這里欺負誰呢?
“免貴姓賈,其實李老叔就不用總是擔心,既然小悅進了我們家門,有什么不懂的不會的,我們肯定會囑咐她的.”
姓賈的老頭滿臉歡笑的表示讓李忠發不要擔心,但李忠發的眼神,卻隱隱的銳利了起來。
這個老賈話里有話。
伱孫女可是嫁過來了,你注意點兒。
這會兒離婚,女人可是很吃虧的,不像幾十年之后不劈到幾萬財產那就是虧大了。
李忠發古怪的笑了笑,然后繼續囑咐李悅:“不管是姓楊的婆婆,還是姓賈的公爹,必須都要養老,
等到以后啊,你們小兩口要好好的計算生活開支,就算日子過得再苦再難,每月也必須擠出八塊錢來,按月寄回老家給賈家的兩位老人養老.”
現場好多人聽了李忠發的話之后都是愣住了。
他們除了一部分本地人之外,大部分都是從外地匯集到京城來工作的,老家都有父母親戚,也都有往家里寄錢的情況,
但是說起寄錢這事兒,可是嘴唇一碰那么容易。
可千萬別覺得這每月八塊錢不算什么,在84年的鄉下,不是每個老人都能享受到兒女的養老錢的,
而且這八塊錢可是月月都有,歲歲都給的開支,萬一這個月錢不湊手,沒辦法往家里寄錢呢?要知道這年頭為了往家里寄錢,兩口子吵架的情況可絕不少見。
所以這種家長里短的事情,按理不應該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定下來,很容易落人口舌。
但是李悅卻把頭一抬,很認真的道:“爺爺你放心,從下個月開始,我就是難到吃糠咽菜,每個月的八塊錢也一分不少的給他們寄回去。”
“啪啪啪啪”
突然間,現場響起了掌聲。
眾人轉頭一看,發現竟然是楊主任在輕輕的鼓掌。
今天雖然楊玉民只跟他打了個招呼,沒有細說養母跟生父、生母之間的關系,但他這個領導就是猜,也能猜出一些端倪來。
這種事兒,真不好辦,一個處理不好就能被人給引申到個人品格上去。
但現在人家新娘子一錘定音,起碼先把這個“理”字給占住了。
這都“老有所養”了,你們還想咋滴?
可別說八塊錢不多這種話,剛進單位的普通工人,每月才幾個錢?每月能給父母多少錢孝敬?
有了這八塊錢,就算有人說閑話,他楊主任也能給自己的屬下托底。
大家看到是楊主任鼓掌,這還等什么呀?趕緊跟上啊!
于是掌聲猛烈的響了起來,送給了李悅這個豁達敞亮的兒媳婦。
但是等到掌聲過了之后,李忠發卻笑著道:“倒也不需要從下個月就開始寄錢,
咱們國家有規定,男六十歲,女五十五歲才算是沒有了勞動能力,你們這幾年還能緩一緩,等兩位公婆到了退休年齡,可就丁是丁卯是卯,一分都不能差了嘞。”
現場突然又安靜了,好多人都先愣后笑,意味復雜的看向了老賈一家。
而李悅看著爺爺嘴角的笑意,嘴唇更是都快抿不住了,
她是個性格明快的女子,哪里能憋的住這種笑呢?
每月八塊,還得等夠了退休年齡再給,他以后只要每年少跟裴文慧和小若她們買幾雙高跟鞋,都夠給兩個老逼登養老送終了。
“我記住了爺爺,國家規定我一定遵守。”
我神你個國家的規定嘞!
李野站在人群之中,忍不住的要對老李同志豎起大拇指。
像今天這種情況,那拿起大掃帚把姓賈的一家人趕出去是不可能的,影響非常不好,
那俺們按照國家規定來,誰還能說出個不是?
在農村其實是沒有退休年齡這一說的,七十歲的老漢照樣得下地干活,八十歲的老漢早上還得起來拾糞呢!
那俺家孫女到了歲數每月給你們八塊錢,可不少了吧?
現在饅頭才多少錢一個?
你們要再嘰歪個什么,那可就是不識好歹嘍!
李野瞅了瞅賈家的那幾個.嗯,好像是要真的不識好歹。
既然李忠發開始跟你們講規矩,那你們還是別不識好歹的好,畢竟老爺子從十五歲跟著隊伍離開,可是講了幾十年的規矩了。
但是利益這個東西,最容易沖昏人的頭腦。
老賈眼看著今天李忠發就要把自己后半輩子的利益給定死嘍!當然不愿意了。
本來每月八塊錢雖然不令人滿意,但起碼還有個態度,結果還退休之后再給,你這一下子都把我們支到好幾年之后去了,到時候誰還記得今天這茬兒?
“李家爺爺你誤會我們了,我們不是來要什么養老錢的,我們是要來京城跟玉民一起過日子的。”
院子里已經保持了很久的安靜,但是每個人的心,都被八卦之火燒的越來越旺。
特別是那些長舌婦,都在使勁踮著腳尖,想看清前面幾個“主角”的精彩表情。
李忠發的表情就很精彩。
他看著老賈兩口兒,先是驚訝,后是無語,最后還帶了一抹一閃而逝的鄙視。
“你們兩個,要來京城跟他們小兩口過日子?這.你們跟孩子商量過嗎?”
“李家爺爺,這事兒是我們的家務事,您是長輩,就不要在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上說道了,再說這種事情之前也不好商量,小悅嫁進來之前是外人,嫁進來之后才能商量吧?”
老賈臉色微紅,但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意見,甚至還隱隱的懟了李忠發一下,那意思這是我們家的事,你管不著。
但是李忠發哪里會上這個套,當下把臉一般,就很不客氣的說道:“你這是什么話?
結婚之后夫妻一體,玉民的錢是小悅的錢,小悅的錢也是玉民的錢,你們過來攪和在一起過日子,怎么就不需要找我孫女商量了?”
“不是你們為什么非要來京城跟小兩口過日子呢?難不成你們年紀輕輕的,就想讓我的孫女伺候你們?咱現在新社會可不興這個了呀!”
老賈臉色騰的一下更紅了。
李忠發這番話可以說是相當的不客氣,就跟給老賈夫婦扣了個“好懶貪財”的屎盆子似的。
但李忠發是爺爺輩兒的,在這個是時候就是說出這種話來,老賈夫婦也不太好直接嗆回去,尤其是李忠發已經敲定了每月八塊錢的前提之下。
雖然在這種場合談錢有些不太合適,但李忠發從一開始,就在潛移默化的給周圍的人植入老賈一家貪財的這個意識。
所以經過一連串的提議、追問,所有人卻都覺得老爺子這么說他沒毛病。
先別說門外的那一溜小汽車了,就院子里那輛扎著紅綢的摩托車,就讓一群小青年分外眼熱。
這是李悅帶來的嫁妝,雖然提前就送過來了,但楊槐花還是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扯了新綢子扎上個大綢花,以示對女方的尊重。
養老錢八塊錢一個月,一年才九十六塊,這一輛車就夠幾十年.你老賈能甘心?
但那是人家女方的嫁妝呀?根據種花家三書六禮的古老傳統,這錢你想花,得經過人家女方同意。
當然了,根據這古老傳統,夫妻要是合離的話,彩禮一樣也得歸還給夫家。
“李家爺爺,你說這話可真是冤枉我們了,”
老賈的老婆帶著哭腔辯解道:“玉民是我們的親兒子欸,我們十幾年沒照顧他,現在是想過來照顧照顧他,補償補償他欸 你們怎么這么冤枉我們欸,我這就去吊死算了嗚嗚嗚.”
一哭二鬧三上吊,神仙也怕這一套。
老賈的老婆這么一搞,這場婚禮眼看就要亂套。
其實老賈一家,就是得了高人指點,吃定了楊玉民的公家身份,最怕個人道德瑕疵。
李忠發在體制內混了這么多年,當然明白這一點。
于是李忠發嘆了口氣道:“就算你們想來京城生活,家里的地可讓誰去種呀?”
老賈的老婆一邊抹淚一邊嘟囔道:“家里的一點田地也不用種,每年收不了多少糧食,我們就是想跟孩子一起過日子”
李忠發嘴角微微的抽動了一下,露出了諷刺的眼神。
“家里的地不用種?你們這是要犯錯誤,種地是國家給你們的責任,
你們可別瞧不起農業戶口,老輩兒都說民以食為天,士農工商,農民排第二,
就現在也是農民伯伯、工人老大哥,你們在家種地的重要性,還在工人老大哥上頭嘞,”
李忠發很嚴肅的道:“種地是保證國家穩定的重要國策,如果你嫌這不種地,嫌那不納糧,把地都給荒了那還得了?那是要餓死人的。”
聽到李忠發給自己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老賈的老婆趕緊說道:“不是不種,是我們不種,我們讓別人替我們種哩,怎么能把地給荒了哩.”
但是李忠發一瞪眼,散發出了開會時候大局長的威風。
“讓別人替你們種?那你這是逃避國家賦予的責任和義務呀!玉民可是宣傳口子的人,你們不能給他抹這個黑,不信你們問問領導.”
今天李忠發的解決方案很明確,就是仗著輩分高,可以說一些別人不方便說的話,另外就是以法破人情。
你拿人倫道理過來道德綁架,那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人情大不過國法。
楊主任聽了李忠發的話,忍不住的瞥了他一眼,心說你這老同志的方便面真不是白送的,竟然還把我拉出來搭了把手。
不過楊主任還是緩慢而認真的道:“確實,農業生產很重要,保證農業生產是我們不能忽視的基本國策。”
一直悶著頭聽老婆話的楊玉民詫異的抬頭看向了自己的主任,恰好楊主任也在看他,
楊主任對著楊玉民微微的笑了笑,頓時讓楊玉民揪了一晚上的心,落下去了大半。
有一個愿意給屬下背書的領導,是一種什么樣的幸福?
而楊玉民再轉頭看向李忠發,濕潤的眼睛就更是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淚。
這都不是有一個全力支持自己的媳婦兒的問題了,這是人家一家人在幫他解決麻煩啊!
雖然李野因為楊玉民娶了自己姐姐,曾經跟楊玉民擺了一陣子的臭臉,但真當遇到事情的時候,人家是連爺爺都給出動了的。
所以今天的事兒,基本上算是過去了,再翻也翻不出多少浪花來了。
可是老賈家的那個大嫂,還是氣不過的道:“那楊槐花呢?她為什么放棄了農業生產?她這不是給我玉民弟弟抹黑嗎?”
眾人忍不住的一陣搖頭,死纏爛打,終究是不上臺面。
但是這時候,大家卻聽到楊玉嬌弱弱的道:“我們家是光榮家庭,家里的地,一直是大隊里幫忙給種哩”
得,平時別看楊玉嬌弱弱的沒個脾氣,但關鍵時候卻能做出凌厲一擊。
烈士家庭,有它特有的待遇,楊槐花的男人犧牲了,家里唯一的男丁上學去了,大隊里要是不幫著種地,那大隊長的覺悟到什么地方去了?
就這事兒說破大天去也沒毛病,要不你們家也烈士一個試試啊!
賈家老大看自己老婆被人懟了,當即黑著臉道:“你個丫頭片子,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一邊呆著去。”
忍了老半天的楊玉民再也不忍了,當即懟了上去:“怎么就沒有她的份兒呢?十多年來我們一直在一個戶口本上的,
我們從小相依為命,為了省錢給我上學,她初中輟學一年,高中又耽誤一年,誰說我的事情跟她沒關系?”
“這一家子真不容易呀!我聽著都心酸.”
“可不是么,這家人剛來的時候,他那個小妹妹天天出去拾柴火,那手都凍出口子來了也不歇著,一看就是吃慣了苦的人.”
聽著周圍人的指指點點,老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他憤怒的指著楊玉民道:“你跟她有關系?跟我就沒關系了,你跟她可不是一個姓,你是跟我一個姓。”
指指點點的聲音沒有了,大家都有種感覺,這八卦電影還有續集呢!
李忠發也是驚訝的道:“你們這是要”
有些話李忠發作為爺爺,還是不方便說的,所以他說了半截子話,然后瞅向了李野。
乖孫子欸,該你這個愣頭青上場了。
李野立刻驚呼失聲道:“啥,你要跟楊玉民一個姓?你們這是要改賈姓楊嗎?這還能隨便改的嗎?”
老賈看著李野恨得牙癢癢。
你是個豬腦子嗎?我這么大年紀了改賈姓楊?祖宗的臉還要不要了?
賈家老大只好跳出來解釋道:“我們去問了的,這姓能改,不過我們可不改了姓楊,我們要玉民改楊姓賈,
俗話說得好,葉落歸根認祖歸宗,不認祖宗的人就是不孝順,不孝順的人就是品德不好,品德不好的人.”
好家伙,所有人都是直呼好家伙。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賈家的人算是把底牌給全撂出來了。
這可不是為了每月八塊錢來的,這是偷驢拔撅兒,連孩子一起搶走的好算盤啊!
可賈家老大的話音剛落,李野就鄙視的“嘁”了一聲。
“我年紀小,你別蒙我,我可是專門研究過種花傳統的,咱們老祖宗早就有過繼這個說法,
他楊玉民從小跟了楊家,那就是楊家的孩子,要續楊家的香火的,而且戶口本也是證明啊!”
“楊玉民從小落戶口就是姓楊,后面上學的學籍也是姓楊,再到現在工作單位的檔案,也是姓楊,
你這嘴皮子一動,就給他這十幾年的歷史全改了啊?你覺著是你的嘴皮子厲害?還是公家的規矩不值錢?”
“你不會是嫌每個月八塊錢太少,想以后讓楊玉民把工資交給你來支配吧?
那你得先給我姐姐說說,前面十幾年一共給了楊家多少錢的撫養費?要不然這楊玉民的工資可輪不到你來管。”
李野雙手插兜,四十五度望天,翻著白眼兒嘁哩喀喳就說了一大通話,那語氣,那腔調,真特么一聽就讓人感覺欠揍。
嗯,李野也覺得自己“演”的非常好,已經有了某職業法師的七八成功力,
等以后霍仁強的電影里有什么蒙面怪俠之類的角色,李野決定要去試一試,拉一票大牌給他助演,一個打十個,演他個落花流水過過癮。
老賈傻眼了,真的傻眼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在這種場合之下,竟然還是要談個“錢”字。
他但凡這十幾二十年給過楊槐花一個鋼镚兒,那今天就能掰扯掰扯說道說道,
可問題是,他沒給錢啊!
李忠發瞥了一眼院子里的情況,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再催就要燒化了,
于是他對媒人李干事道:“要不咱們先入席吧!讓這么多客人在這里干瞪眼,那是咱們待客不周了不是?”
李干事馬上道:“今天您老最大,您說入席,那咱們馬上入席。”
李干事立刻跟周圍的幾伙人溝通,就是老賈家也沒冷落。
老賈也答應了,因為他看楊玉民急眼了,周圍賓客的眼神又都是那么的令人難堪,也就想著找個臺階,先中場休息,攢足了力氣再戰。
但他沒想到的是,李野也沒準備一個回合就饒了他們。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嘿嘿嘿,那你可太小看我這個刷了好多年頭條的人了。
李野在這邊尋思著怎么對付姓賈的一家人,沒想到李忠發也是一樣的心思。
楊家的婚宴才剛剛開始,李忠發就把李悅給喊了過來。
“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些姓賈的是屬狗皮膏藥的,肯定會想盡辦法賴在京城,所以這事兒還得落到小悅你的頭上,你得想辦法把他們擠兌走。”
李悅一愣,然后又氣又惱的道:“爺爺,他們怎么能那樣賴皮呢?而且我.我才剛過門.你剛才還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囑咐我,要我不要耍脾氣,要好好對待他們,怎么又讓我做惡人嘞.”
“你個傻丫頭這還不明白?那些話都是說給外人聽的,這個惡人就得你來做。”
李忠發壓低嗓子,給李悅面授機宜道:“玉民剛參加工作,這時候是最關鍵的時期,一定要注意影響,受點委屈你也得勸他憋著。
但你不一樣,哪個兒媳婦沒跟公婆吵過架呀?兒媳婦跟公婆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鬧到單位也問題不大,而且今天爺爺已經給你打下了底子,你還怕什么?”
性子直爽的李悅有些犯難,只要噘著嘴道:“可是爺爺,我可我不會擠兌人嘞,要不我挑事兒跟他們打一架吧!打一架把他們都趕出去。”
“嘖”
李大局長嘖了一聲,很是嫌棄的道:“動武可就落了下乘了,算了,我讓你奶奶在京城留幾天,讓她好好教教你。”
李悅瞪大了眼睛,不太相信的道:“我奶奶還會這個?”
“笑話,”李忠發道:“你以為這么多年我是怎么風風雨雨過來的,你奶奶可是個紅白臉都會唱的行家。”
這時候,李野也悄悄的湊了過來,邪邪的笑道:“老姐你也不用太為難,你先跟奶奶學著點兒,我再幫你想想辦法,到時候保證讓他們自己掩面而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