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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四章 當仁不讓(二)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那年花開1981

  李野沒說瞎話,因為這個年代在海外殺出來的學生,基本上都有著強烈的自信和擔當,說是當仁不讓,一點都不虛。

  但他的一番話說完之后,全車的人卻都怪怪的看過來,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車里還有那么多的西方人士呢!你這番話,是在指著和尚罵禿驢嗎?

  不過這寂靜的狀況只持續了幾秒鐘,就被一個孤獨的掌聲所打破。

  “啪啪啪啪”

  李野詫異的扭頭看去,發現竟然是柳慕寒。

  她還特意脫了手套,讓自己的鼓掌聲更響亮一些。

  “慕寒,你別”

  有京大的同學,焦急的想制止柳慕寒。

  但是柳慕寒卻置若罔聞,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之下,定定的看著李野持續鼓掌。

  陸景瑤也有些急了,想要拉住柳慕寒,制止她的冒失行為。

  但是緊接著,更多的掌聲突然間就響了起來,而且很奇怪的是,這些掌聲,大多來自于那些各色頭發的“友人”。

  這一下那個西裝男更難受了,連帶著中村直人也是尷尬社死。

  “你伱.”

  西裝男指著李野,剛要說些什么,后面忽然又上來了一批人,看他們有很多人都穿中山裝,顯然是國內航班過來的。

  李野突然站了起來,把西裝男和中村直人都唬的后退了一步。

  原來剛剛上來的乘客中,有一位年輕婦女抱著一個小孩兒,而且那個小孩兒還在不住的咳嗽。

  李野作為長在紅旗下的五好少年,尊老愛幼的品德必然是有的。

  “那位大姐,你來我這里坐吧!”

  “啊?不用吧!不用不用,你坐吧小弟。”

  那位年輕婦女還不太好意思,但李野卻直接讓了出去。

  “大姐你別誤會,我其實是給孩子讓個座,他是生病了嗎?”

  “只是有點咳嗽,不大要緊。”

  雖然說不要緊,但那位婦女還是坐到了李野的座位上,她兩手抱著孩子,在車廂內站都站不穩,實在不方便,也不安全。

  自己摔了沒什么,但要是摔了孩子,那還不哭死?

  經過李野這么一搞,那個西裝男也說不出什么了。

  人家李野不是沒有愛心,但人家的愛心只針對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你站在哪個道德制高點上指責人家?

  小心被人家反過來啐你一臉。

  大客車終于開動了,因為路上全是厚厚的積雪,所以它行駛的很慢。

  客車的輪胎上捆扎了防滑鏈,跑起來發出連續的“嘩啦嘩啦”聲,也變相提醒著車里的乘客,今天的道路狀況比較特殊,大家都別有什么怨言,有人給你提供加班服務就不錯了。

  李野就站在中村直人的身邊,隨著大客車的晃動晃晃悠悠。

  眼看著自己這位同校同學臉色陰沉,李野忽然笑著問道:“中村同學,你臉上的疤痕怎么回事?是春節放假期間跟人打架了嗎?”

  中村直人機械的轉動脖子,用死魚一般的眼睛看著李野,數秒鐘之后,又像機械人一般把脖子轉了回去,沒有搭理李野。

  但李野已經捕捉到了中村直人的異常情緒。

  他的眼眸之中,竟然出現了畏懼,然后就是深深的仇恨。

  “中村同學,我們種花家的學生,自我要求是非常嚴格的,絕對不允許隨意打架斗毆,如果出現了這種惡劣情況,是需要向學校老師做出說明的。”

  中村直人猛地扭過頭來,僵直的脖子都發出了“咔吧”的聲音。

  而車內的靳鵬,還有陸景瑤,也都震驚的看向了李野。

  你特么竟然好意思說這種話?

  李野從小跟人打架的次數,讓一年級小學生數都數不過來,竟然還說自我要求格外嚴格?

  你是只對別人嚴格嗎?

  “謝謝李桑的關心,我是不小心摔倒磕傷的。”

  “哦”

  李野意味深長的發出一聲嘆息,然后道:“那可能是我誤會了,我剛才看你臉上的痕跡,還以為是被竹刀劈的呢!你們菊花人好像都很喜歡玩竹刀。”

  中村直人那僵尸一般的臉上,終于有了表情,就跟一攤七彩顏料潑到了白紙上,憤怒、羞愧、懊惱.精彩萬分。

  竟然被我猜對了嗎?

  李野扭頭目視前方,好似沒事兒人似的,但是心里卻一陣止不住的舒爽。

  他剛才看中村直人臉上的傷痕,憑經驗就知道是被片狀鈍器給劈的,再加上北二條老關家那套明朝的古董茶壺,試探著猜測了一下,沒想到就猜到了真相。

  中村直人看著李野,一句一頓,吐字清晰的道:“我們菊花人,確實喜歡玩竹刀,以后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讓李野同學見識一下。”

  李野輕蔑的一笑,道:“樂意奉陪,但我就怕你事到臨頭,卻慫了。”

  中村直人愣了一下,不明白李野哪里來的自信。

  但是隨后他就淡淡的笑了,獰笑。

  我在你們智娜人身上受的恥辱,就從你李野開始洗清。

  這一次回家過年,中村直人的經歷可謂是過山車。

  因為此時的文物保護環境不夠嚴密,中村直人弄了好多古董回到菊花,送給了他的爺爺中村建壽作為春節禮物。

  中村建壽非常高興,在除夕夜的家宴上對中村直人給出了高度的評價,連帶著中村直人的父親也臉上有光,給出了明年對他加大支持的承諾。

  隨后,這套明朝的五彩花鳥壺,就被中村建壽敬獻給了一位大人物。

  這位大人物,是菊花國的貴族,家族歷史已經超過千年,也是中村家族效忠上百年的主公。

  菊花國表面上看起來是文明社會,骨子里其實還是封建社會,他們的幾個黨派,其實就跟以前的關西派、幕府之類一樣,有著強烈的諸侯爭霸色彩。

  就在這樣的國家,如果沒有貴族的扶持,底層商家幾乎沒有發展壯大的可能。

  中村家能夠發展到今天,少不了這位大人物的栽培和幫助,那么有了比較新奇的好玩意兒,送上去取悅一下對方是應有之義。

  結果,自然翻車了。

  就跟老宋說的那樣,華二憨的本事只能以假亂真,但假的,終究不是真的。

  人家傳承上千年的家族,還是有那么一點眼力的,一下子就把那套贗品五彩花鳥壺給看了出來。

  中村建壽被喊了過去,當著一群家臣的面訓斥了一番,可算是丟盡了臉面,

  要不是他拿了好幾件古董過去,那幾件都是真品,羞愧的他差點兒就要剖腹了。

  回到家之后,這個老家伙拖出竹刀,就把中村直人的父親給打了一頓,劈頭蓋臉沒輕沒重,只有臉上沒有傷痕。

  然后,中村直人又被父親拿竹刀劈了一頓,劈頭蓋臉沒輕沒重。

  但中村直人的父親手藝不行,一個失手,劈到中村直人的腦門上去了。

  所以李野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如果掀開中村直人的衣服,那才是慘不忍睹嘞!

  八十年代的機場大巴,沒有后世那么多的線路,肯定是不會通往中關村那一片兒的,那一片這會兒還是菜地呢!

  不過機場的大客車還沒到終點呢!靳鵬就對李野道:“小野,后面那輛車好像是咱們的車。”

  李野擠到窗邊,擦干凈玻璃上的水汽一瞅,果然是自家那臺京城130。

  大客車停了之后,李野和靳鵬、郝健下車,王堅強就從副駕駛上跳下來,興奮的呼喊著跑了過來,跟在他身后的還有幾個年輕的小伙子。

  “哥,你們總算到了,我們都跟了好幾輛車了,就怕走兩岔了。”

  “這種天氣你們干嘛還等我們?我們待會兒找個地方住一宿不就好了嗎?”

  “那怎么能行?”王堅強很執拗的道:“我要是這點事兒都不能干,還能干什么?”

  幾個小伙子麻利的接過李野三人手里的行李,放到車廂里面的棉被上,很小心的給包裹了起來,然后就坐在車廂里不下來了。

  “你們在上面干什么?趕緊到駕駛室里面去,大家擠一擠就到了。”

  “不用不用,我們在上面有被子,不冷。”

  李野連續招呼了幾遍,幾個年輕人都堅持著不下來,他也就只能作罷。

  兩排駕駛室里最多坐六個人,李野、靳鵬、郝健、王堅強還有司機就五個人了,也確實坐不下。

  進了駕駛室之后,李野就對靳鵬道:“今年你得想辦法多搞幾輛車了,

  咱們上那么多稅,有困難總要向上反映反映,以后不能再出現這種情況,我們坐車里,讓別人坐外面,不合適。”

  靳鵬笑著說道:“是是是,今年我一定辦成這事兒,絕對不能再出現今天的情況,我這上萬塊的衣服,要是擠上一道口子,就能買倆轱轆。”

  愣頭愣腦的王堅強,瞅著靳鵬身上的衣服,眼睛也火熱了起來。

  他以前是不注意衣品的,但現在誰讓他喜歡上一個京城姑娘呢?

  李野忍不住罵道:“你能不能別顯擺?不顯擺能死啊?”

  “哈哈哈哈”

  靳鵬哈哈大笑起來。

  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反正兄弟之間的顯擺又結不了仇,逗一逗,樂一樂,為什么不呢?

  京城130在雪后的街道上輕快的行駛,讓李野感覺到了司機的不凡技術。

  “唉,這位開車的兄弟以前沒見過呀?”

  “這是王強東,師爺剛給你找來的司機,”王堅強道:“他以前是部隊的工程兵,駕駛技術真好,今天下雪我就讓他開車了。”

  “工程兵啊!不錯不錯。”

  一說部隊上的優秀司機,很多人可能首先想到的就是川藏線上的汽車兵。

  確實,川藏線的汽車兵因為承載著高負荷的運輸任務,所以練就了過硬的駕駛技術。

  但其實要是論整體水平,工程部隊的運輸兵,普遍要比普通運輸連的兵技術更強一點。

  因為他們有著干不完的活兒,這里修路那里修橋,沒完沒了。

  別人當三年兵,可能也就開個三萬公里,可他們干一年說不定就三萬公里了,而且工程兵的駕駛路面可不是柏油路、水泥路,鍛煉效果可想而知。

  李野上輩子就接觸過一個老工程兵。

  自衛反擊戰的時候,本來沒有他們部隊什么事兒,結果前方的運輸環境太過惡劣,直接緊急命令打過來,就從工程部隊抽調司機上去增援。

  結果那老兵因為技術好,就被光榮的抽上去了,回來之后吹牛逼,說他們工程汽車兵技術最牛。

  快十點的時候,京城130才到了皂君廟,穩穩的停在了四合院的門前。

  李野還沒下車,就聞到了一股子大鍋全羊的味兒。

  王堅強道:“老宋一看今天下雪,然后就嘟囔著你們回來時間肯定很晚,

  外面可能不好吃飯還不如在家吃,所以就搞了半只羊自己燉上了,這老家伙的臭嘴真的很準。”

  “王副經理,再怎么說咱們也是一個鍋里吃飯的,不帶這么背后說人的呀!”

  老宋聽到車聲,已經出門迎了出來,剛好聽見了王堅強的話,于是就笑著跟他調侃。

  “哼”

  王堅強撇了撇嘴,哼了一聲,不帶跟老宋搭腔的。

  他早就弄明白了,自己跟這個老家伙斗嘴,那純粹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長,干脆給他來個不搭理,他嘴巴再巧也沒轍。

  進了四合院之后,李野就看到了一口大鍋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而大鍋旁正在忙活的,是姜小燕和他的老娘陳金花。

  李野笑道:“老宋這是抓了你們過來當差啊!”

  姜小燕馬上道:“不是不是,我們正在跟宋老叔學手藝呢!宋老叔熬的全羊味道絕了,

  前些天我們試著在秀水街那邊賣了一次,兩個小時就被搶光了。”

  李野訝異的道:“那你是不準備開面館兒,改行賣全羊了?”

  姜小燕道:“不,我們兩樣都做,高低搭配,滿足客人的多方位需求。”

  李野眨眨眼,問道:“這話誰教你的?”

  姜小燕一指王堅強:“強子跟我說的,很有道理呢!”

  李野到家之后,大家才一起開飯。

  三大盆全羊被擺上了三個小桌子,大家分成三伙趁熱開吃。

  李野看王堅強吃的唏哩呼嚕,便小聲問道:“強子,你這是想開了?”

  王堅強茫然的道:“想開了什么?”

  李野詫異的問:“我從清水縣走的時候,你可沒去送我,我聽說你好幾天都不跟人說話呢!”

  因為大年初一的事兒,王堅強被家人傷了心,所以直到李野走的時候,好像還沒返過勁兒來。

  但今天看他的樣子,好像沒事兒啊!

  “哥,你其實想錯了,我也想錯了,初一那天過后,我確實有些想不開,但是后來你猜怎么著?”

  王堅強放下碗筷,笑著說道:“我爸我媽、我哥、我嫂子,突然就對我好起來了,比對我大哥家那個小侄子都好”

  王堅強看李野不信,直接伸手解開了外衣,露出了一件嶄新的棉襖。

  “哥你看看,這是我媽給我新做的,十幾年了,我都忘了什么時候穿過新棉襖”

  “我想通了哥,現在我是家里的頂梁柱,所有人都得圍著我轉,不圍著我轉還不行,這叫”

  王堅強揉著腦袋想了好半天,才一拍大腿道:“這叫當仁不讓,對,就是當仁不讓!”

  李野:“.”

  而這時候,旁邊另一張桌子上的姜小燕,也是出聲道:“對,就要當仁不讓!”

  她其實跟王堅強的情況差不多,因為她以后也是姜家的頂梁柱。

  我就是爺,誰也不讓。

  (本章完)

  那年花開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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