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地之地,苦海,歲月靜好,無波無瀾,苦海生靈依舊如同往日般生活著,絲毫不知道一種巨大的變化正在苦海深處衍生。
忘憂泉中,隨著真靈動蕩,無生的氣息也變得格外微妙起來,好似隨時都會從這個世界消失一樣。
與此同時,無生真靈內的變化也抵達了一個頂峰,混沌如沸,好似不堪重負,有了轟然破碎的趨勢。
看到這樣的一幕,無生雖驚不亂,對于真靈可能出現的動蕩它也是有所預料的。
“動蕩之后便是毀滅嗎?果然絕對的自由往往是最可怕的,沒有了天地印記的加持,生靈的真靈極有可能走向極端,這天地印記既是天地對于生靈的限制,讓其難以超脫這方世界,也是天地對于生靈庇護,可讓其真靈穩固,不受外劫,穩固自身認知,以免走向極端,墮入真正的魔道。”
以自身為例,無生進一步看清了真靈本質,真靈雖然看似純粹如一,實則有著兩股力量,一股來自生靈本身,是他的我,一者來自天地,這兩股力量相互糾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正常情況下根本無法分清。
“必須要做一些什么了,待到天地印記完全消散,我或許真能擺脫種種束縛,窺得彼岸,但那一刻必然是我真靈破滅,徹底身亡之時。”
道心不動,無生看到了某種可能。
其修彼岸,直指超脫,卻是在超脫這條路上走的比尋常人快一些,但快半步是優勢,快一大步很可能就是災禍了,沒有了天地的護持,他將直面混沌,以他現在的狀態必死無疑。
“真靈動蕩,一切都在變,卻是分清濁,凝金性的好時機。”
一念生滅,無生運轉了神通。
下一個瞬間,四道通天徹地的劍光在其形似混沌的真靈中顯化,進一步攪動真靈風云,極盡兇戾,這正是阿鼻、元屠、戮妖、斬仙四劍。
“我有彼岸一劍,可斬無極。”
身披智慧光暈,真我顯化,無生統御四大殺劍,于真靈中開天辟地。
咻,劍光飄渺,隨著無生這一劍落下,原本動蕩不安的混沌徹底被分開,清氣上升,化而為天,濁氣下沉,化而為地。
看到這樣的一幕,無生目光微亮。
“我有彼岸劍心一顆,當可撐天地,養金性。”
道心微妙,化作一方劍圖,無生強行定住了真靈,下一個瞬間,一抹虛幻的金性在其真靈之內誕生。
只不過還不等無生心生歡喜,一股恐怖的壓力就悄然降臨,好似要將它的這一抹金性碾碎而去。
“這是大天地的排斥之力,現在的我雖然身在太玄界,但已經算是半個異類,天地難容,好在我身在忘憂泉,又修持彼岸之道,暫時還可規避一二,只是這并不是長久之計,我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虛幻的金性化作真實。”
一念生滅,沒有任何的猶豫,意識拔高,無生直入法則海。
“這就是法則海嗎?當真瑰麗異常。”
身影凝實,無生俯瞰著法則海。
和其他生靈不同,在這法則海中它并沒有受到太多束縛,以至于意識可以不斷拔高,高高在上,俯瞰整個法則海。
此時此刻無生眼中的法則海和尋常人的法則海是大不一樣的,身在樊籠之內,世人能看到的只有法則海的深邃與黑暗,但跳出樊籠之外,無生卻能看到法則海的瑰麗,三千大道交織,各自散發著屬于自己的光輝,最終演化出了一方極盡絢爛的光海。
“我的道就在那里。”
遍觀三千大道,無生找到了劍道。
下一個瞬間,其身化劍光,一躍而下,直入大道源頭,于大道源頭留痕,印證己道,整個過程順利無比,完全不需要和常人一樣于法則海中歷經萬般劫數方見大道,其直接從起點跳到了終點,省卻了中間過程。
“這就是做減求空之法最大的玄妙,此法一成,天地施加在我身上的枷鎖就越發少了,能對我造成的影響也同樣少了。”
念頭生滅,大道之火升騰,無生錘煉著自身的金性。
本來生靈于大道源頭留痕是會引發大道玄音這類天地異象的,只不過做減秋空之后,無生本質特殊,卻是并未引動天地異象,相比于正統修士,此時的無生更像是一個翻墻進來的小偷,其偷偷的溜進了法則海,偷偷的在大道源頭留下了印記,竊取了天地大道的力量。
不過隨著大道之火不斷升騰,天地意識還是隱隱察覺到了不對,有天眼睜開,洞察八方,欲要重新鎖定無生的存在。
“天意對于太玄界的掌控還是很強的。”
混沌邊緣,察覺到這樣的變化,張純一一只手探出,籠罩無極,替無生遮擋了天地目光。
片刻過后,無生的金性內終于有一點真實誕生,在這一個瞬間,無生頓時壓力大減,感覺大天地對于自己的排斥小了許多,又或者說它的抵抗力強大了很大。
“且先遁去!”
知曉天意還在尋找自己,沒有任何的猶豫,無生直接從法則海中消失不見。
見此,張純一也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天意追溯到大道源頭之時,無生早已人去樓空,找不到任何痕跡了,最終天意也只能不了了之。
就這樣,在世人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太玄界又多了一尊不朽金仙。
“這是一條很特殊的道。”
混沌邊緣,回想無生的突破過程,張純一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相比于他的金性成就法,無生的做減求空法看似要更加神異,最起碼他當初烙印大道源頭的時候并沒有這么輕松,還是借助了天君爐之力才真正成功,而無生則是一蹴而就,輕輕松松就達成了這一步。
“這是一條很危險的道,難以復制,無生能成不僅是因為忘憂泉的加持,還是因為其領悟了彼岸之道,相比于前者,后者還更加重要,若非如此,在無生動搖天地印記的那一刻其真靈就已經被大天地碾碎了。”
片刻過后,看清得失,張純一發出了一聲輕嘆。
無生的做減求空之法確實玄妙,有諸多傳統法門難以比擬的優勢,但這條路也確實兇險,好似行走在鋼絲之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的粉身碎骨,就算是修持彼岸的無生,最后若沒有他出手相助,想要順利蛻變也沒有那么容易。
“無生以做減求空之法突破,動搖真靈,倒是讓我進一步看清了真靈奧妙,或許這才是最大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