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我早已經放走了,方向……”
馬格努斯正欲兌現承諾,慷慨赴死。
“這事兒先放一放,你,去把我的刀拿來。”
佐忒有力的大手拍了拍馬格努斯的肩膀,向一名神職人員吩咐道,活動了一下胳膊,自帝皇特遣的追緝小隊解散以后,很長時間沒有這樣的大陣仗了。
對體型夸張的大塊頭來說,這些玩具刀不好使,得拿真家伙出來。
希望囚禁和流亡的時間,沒有退步吧。
所幸帝皇開國初期財政并不充沛,他當年的佩刀被大貴族競拍所用,但胸口有著裂痕的鎧甲放在一行省的博物館里,取回來得花點工夫。
還好刀已經在了。
“不能吃。”
嘉爾塞克抓住法芙娜的手,她還想嘗嘗鹽湖是什么味道,沒看到那邊殺出血來了么?人這種生物血里細菌很多的,臟了吧唧的。
“哇,那邊那個人的機械臂好帥!”
雖然法芙娜西裝革履,加上十六七歲略顯青澀的女高外貌,但說話并不是很著調,介于天國港海盜速成和毛孩兒之間。
佐忒戰術黑臉,神色陰郁得快要滴出水來。
四個重裝牧師抬著棺材似的大黑木箱,看起來沉甸甸的,這些筋肉怪人都搬得極其廢力,大熱天從罐頭里的喘息都產生蒸汽似的煙霧。
最后放在佐忒面前。
佐忒不急不緩的解開繩扣,右手伸進去,從中取出一柄,造型極度夸張的純黑大刀,說是刀并不合適。
而是純粹的一面刃,連刀柄也沒有,把手是整塊弧形刃面鏤空出的一部分,約莫和佐忒的身高一樣長,足有兩米。
佐忒單手拿起,盯著刃面上的反光,想必西塞羅現在也不好受吧,一條腿用著假肢,這樣的瘸子也能只能去從事文職工作了。
“老者!你的武器好帥啊!”
法芙娜眼睛里全是小星星,簡直就是工業版的斯巴達之劍至臻MAX海景三折疊ultua,對這人來說大叔有些太年輕了,為表尊敬,還是用老者合適點。
佐忒戰術黑臉。
“只是你的立繪跟不上,角色強度太低了,不是那種設定么,六星卡一般都是美少年之類的,放在手游里,你可能是那種十連抽保底,看上去非常狠非常強,但實則是給美少女澀情卡當陪襯的。這么帥的刀不配你,這樣,算你錯了行吧,二十銅幣賣給我。”
法芙娜揮舞著拳頭,頗有一副要教訓人的意思。
嘉爾塞克扶著額頭,不是很懂東海暗語,“是因為那個什么游戲么。”
“給說TGA是野雞榜的學長道歉啊!”
法芙娜雙手抱懷,點了點頭,此乃正義之言,最占理的一集。
佐忒沉默良久。
“夠了。”
佐忒目光看向法芙娜。
似是有無匹的殺意襲來,即死的殺念像是施展了貫穿靈魂的咒術一般,極度的恐懼穿過腦海,但沒有任何咒力波動。
岸灘上的馬匹,包括黑馬照月,驚恐的啼鳴,四散逃逸。
鹽湖周圍的鳥雀也被驚退,成群的振翅宛如天空的破碎。
沒來由的法芙娜心里一緊,躲到嘉爾塞克后面,好嚇人的老者。
“亞蘭國教正在執行公務,無關人員馬上離開。”
佐忒必須積蓄力量,自己倒是無所謂,但個人之力有限,無形的刀刃,才是最鋒利的,刀斬肉身,心斬靈魂。
殺死穆隆再多人也沒有,唯有通過意識形態所織成的網,斬去行動,欲望,夢想,信仰,才能斬掉國祚。
被關押的年月。
在昏暗地牢底層的日子,只有兩種方法消遣。
第一種自然是,無內鬼,來點北境笑話。
第二種就是復盤當年是怎么輸的。
佐忒算是總結出來了,還是刀太鈍了,網太小了,獵巫機密處那么強大,那樣的無可匹敵,但還是少了點什么,才會在王城決戰中大敗。
直到如今,佐忒才明白了過來。
制度不能代替思考,最快的刀,連蟑螂一樣懷揣著繼承下來的連鎖仇恨也能斬斷,只怨奧格涅猶豫不定,要是按照自己的方法,讓他奪權,把獨立于軍銜體系外的君王直屬機關改革,讓全民……都加入獵巫機密處,捕殺整個世界的人。
獵物機密處只有士兵,士官,士官長,三個等級的系統根本玩不轉,把人殺掉是無用的,讓所有人成為自己,才擁有了產權,永遠也不會忤逆自己的意志。
所有卑鄙才會消弭。
之所以,佐忒才會幫助巴努。
他的刀,比三十年前更快了。
“跪下。”
嘉爾塞克斜側著頭,冷漠說道,龍的語言含著法術。
無形重力陡然間從天上壓了下來,整個地面都變成了磁石似的,拉扯吸附著人所有關節向下拽去。
一時之間鹽湖的潮汐停止,像是背負了萬鈞重擔,這些重裝罐頭本就負荷極大,雙腳根本不停使喚,直接跪倒在淺灘上。
在場的時之劍也是受身蹲地,以至于不被那重力壓垮。
岸灘都被壓實了似的,整塊土地在往下陷,形成了一個半米高的階梯瀑布,呈詭異的現象,湖中的水往岸灘處灌溉而來。
“阿卡撒沒把你們這些玩意兒殺光么。”
佐忒毫不受影響,慢慢向嘉爾塞克靠過來。
那個巫師把飛龍滅絕到,在現今西大陸成了稀有物種,拿去給他當實驗材料,也導致傳說中的古雷格龍騎完全斷掉。
果然,神神叨叨的貨色都是不靠譜的。
不過,這種磁力一樣的法術,真是飛龍么?印象中是只會元素魔法的蠢貨。
鑒定龍的方式早已經失傳,只有圣靈教還懂一些。
嘉爾塞克皺眉,這人怎么回事?
“沒用的,你以為獵巫機密處是怎么崛起的,我可是世間有數的……鎮壓施術者的專家,說是最高權威!也不為過!第一禁魔拘束,解放,將目標完全靜默。”
佐忒一只手在空中虛握,似是抓碎了空間中所有的魔法力量,甚至是基本物質單位,無形的磁石重力場瞬間紊亂,亂流般湖水無規則的交織拍打,最后被完全瓦解。
受到反噬的嘉爾塞克重心不穩,竟倒退了兩步,怔怔的看著這個幾近毀容壯年末期的人。
“這是最后警告了,別妨礙我執行公務。”
佐忒可沒工夫處理穆隆的龍禍。
他是不給刀取名字的,二流角色才會這樣做,即使是這樣一把陪伴他多年的利刃。
蓋世利器,善戰者無名。
一刀揮出,如同開海,巨浪分噬,一艘采鹽船連著船首像和一部分船體,截面如鏡,滑落進湖中。
“你他媽唬誰呢?什么義烏不義烏的,別以為拿著一把造型不錯的武器就可以胡說八道,誰的話我聽不順耳,一樣不給面子。”
法芙娜扛著特大劍,老子混東海道上的,你跟誰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