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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XXVIII. 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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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光冷冽,映出粼粼殺意。

  “他叫亨利克,人稱亞蘭絕刀,四十年前風光無匹,傳聞刀術絕古壓今,不過沽名釣譽之輩,被我一刀斬之,吊死在城門示眾。他的妻子,伊莉莎,不過下賤的酒館招待,我令人斬去頭顱,處決這兩個叛國者,以昭顯君王恩威。”

  佐忒舉起左手,盯著掌中,像是在把玩記憶中,那個女人的頭顱。

  馬格努斯目光一凜。

  “好!今日,我就給他們報仇!”

  將近三十年的殺父之仇,終于暴露在天日之下。

  馬格努斯要用他這副殘廢的身軀,舞著他父親留下的這把斷刀,要把佐忒當年帶走的命全都殺回來。

  “你有這個資格么?阿列克謝,你去殺了他。”

  佐忒不以為意,像處理一條死狗一樣,吩咐鷹犬去宰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殘廢。

  名為阿列克謝的時之劍,是其中的佼佼者,有著裁決長加持的神力,這一劍,仿佛從未來斬來。

  佐忒話音剛落,快如鬼魅,一劍飛來,馬格努斯當即拔出斷刀,兩人擦身而過。

  淺灘被分開一瞬,破空的氣流向兩側揚起大浪。

  一時之間。

  鮮血狂涌,爭著搶著往外流,馬格努斯的臉上,胸口上,皆被斬中,皮肉外翻。

  但馬格努斯更快。

  不知什么時候扯回了鎖鏈上拴著的斷刀,纏在手中。

  名為阿列克謝的時之劍像是被鐵絲漁網篩過,淌成一地棱角分明的碎肉塊消失在了水中。

  佐忒眉毛一挑。

  其余重裝牧師和時之劍圍堵過來,佐忒伸手叫停,看來不是二流角色。

  “好!我同意你的條件。

  生死決斗,聽起來很公平,我也問天買卦,用自己的命來占卜一下,奠定兇吉!”

  佐忒也拿起馬刀,若勝了,從明日起,就東西兩線并進,拿下包括恐怖份子,陸軍,抵抗軍,海盜在內的所有人,將穆隆收入囊中。

  此刻烈日當頭,風無影。

  但黃沙在飛舞,刀聲在嘯鳴,人影在跳動。

  佐忒立在原地,百般無聊的用刀拍打著水面,濺起陣陣浪花,對斷手人挑了挑手指,讓他盡管過來。

  馬格努斯雙腿生風,似是踩踏著湖水,凌空而行快速飛掠。

  一聲金鐵交鳴的巨響,火花四濺,震得人耳膜生疼,聲波令湖面產生的漣漪如同無形的暴雨酣暢淋漓的碎裂。

  以兩人為中心,濺起陣陣浪濤,愈發洶涌。

  看不清佐忒和馬格努斯誰的刀更快,只能辨得出,他們都想比對方更快。

  看不到誰身上挨了刀。

  只能辨得出一股一股的鮮血在二人之間把湖水都染得透紅。

  三十年的仇恨,到底要用多少刀才能發泄干凈。

  只需要一刀,奪走佐忒性命的那一刀,就夠了。

  這一刀不需要多華麗,只需要足夠鋒利,它能劈開風,就能斬斷仇。

  但這一刀馬格努斯要找很久。

  他已經渾身都是傷口,血流成泊,制式軍刀被打飛,只剩下一把斷刀。

  唰的一聲。

  鎖鏈纏著的斷刀朝著佐忒脖頸穿梭而去,快如電芒。

  但佐忒身形一移,刀刃輕飄飄的按在馬格努斯肩上,當年其父就是敗在此招之下。

  看似只有羽毛般輕的力度,氣流爆發出來。

  那差距如同天塹般不可逾越。

  先古神州精鋼所鑄造的刀刃,再次碎裂,而佐忒平平無奇糙鐵所鑄的馬刀也全是卷口,但捅死馬格努斯還是不在話下。

  隨著斷刀碎裂。

  壓著馬格努斯肩膀的刀根本沒有用力,但卻似千鈞重的擔子壓了下來。

  撲通一聲。

  馬格努斯萬念俱灰,全身脫力,跪倒在湖水淺池之中,雙眸失去了焦距。

  就如同馬庫斯曾經說過的一樣。

  他就應該死在……

  二十八年前的那個雪夜。

  早早結束這無用且悲劇的一生。

  “說實話,我很佩服你們這些人。繼承著死者的意志,如同蟑螂一樣,一次又一次,這似乎就是你們對抗這個世界的方式。

  我以前是一個騎士的扈從。

  替那個人干了很多臟活兒,殺了很多與我沒有仇怨的人,他所有的功勛都是由我所建立的。

  但是,當那些仇人找上門來時。

  卻沒有一個頂用的,就像你一樣。

  最快的刀,連過去也能斬斷,曾經的自己也能殺死,你身上背負的東西,太重了。

  所以你慢到不可思議,太弱了……”

  佐忒抬起卷口的馬刀,撫摸著帶血的刀刃,像是尺子在劃過舊亞蘭漫長的國境線。

  “該兌現你承諾的時候到了,放那個女人走吧,我是守信的人。現在留你一命,說出莎倫神官所在的位置吧。”

  佐忒將報廢的馬刀隨意丟在湖水中,沉入水底,輕描淡寫說著。

  突然風變得很大,似乎是有什么在攪動天地一樣。

  “那是什么!”

  一個神職人員看著天際處掠來的陰影,遮天蔽日,將周遭都變成一片黑暗,此時萬里無云,究竟是什么東西。

  佐忒一驚,穆隆竟有龍禍?

  “真對不起卡羅索,不過我要去找黑大個,天國港盡是一些無趣的人。嗯?下面的湖水好好看啊!我想去那里!這里是鏡海么?死人臉的老家沒想象中的大啊。”

  這一番話語。

  把嘉爾塞克都給整神了,死人臉顯然說的是奧克斯,這妮子叛逆期到了,措辭很炸裂啊,畢竟跟鄙視鏈最底端的職業混了整整一年,還是最重要的三觀建立時期。

  卡羅索說是要帶法芙娜歷練,但嘉爾塞克認為他太保守了。

  另外卡羅索那速度,和她們兩個一比,簡直就是輪椅和亞空間飛船飆車,卡羅索直接變成孤寡老人。

  嘉爾塞克睡了七百年,但是九百年前來的這個世界,恩格瑪女帝時期,知識遠比本土胎教肄業的人強。

  “那不是鏡海,鏡海比這大多了。叫做鹽湖,人類用來采鹽的地方。”

  “那些船好奇怪啊!和天國港完全不一樣,不是靠風吹走的!我要去看!”

  “算了吧,那里好像人在打架,別隨便插手。”

  嘉爾塞克可不想翻車出現什么意外,聽了帝皇的事件后,別說恩格瑪女帝時期,九百年她都沒見過這么牛逼的人。

  “我就要去嘛!”

  “好好……”

  兩女降落在靠近采鹽船的淺灘后,法芙娜先是開心玩了一下水,隨之望著戰術黑臉的眾人,做了個極其嘻哈的Salute敬禮手勢,“AKA,天……”

  法芙娜話還沒說完,嘉爾塞克打斷了她,這妮子太傻了,的確該好好鍛煉一下。

  反應過來的神職人員怪不得剛才氣候怪異,原來是因為這兩個存在。

  “嘖。”

  佐忒嘖舌,真該讓教派的人把自己當年所穿魔紋構筑的鎧甲拿過來,不過也無所謂。

  真是丑陋的爬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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