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辦公室里。
楊小濤將破冰小組的情況了解完后，坐在一旁喝著水。
“領導，也就是說，咱們雙方基本上通過電話說說，就能解決了？”
“要不然你以為呢？”
陳老沒好氣的說著，“讓他們的人飛過太平洋過來啊。”
“上次做個買賣都引起那么大的轟動，這次你讓正式的人來，想干嘛？”
楊小濤撓撓頭，自己記得另一個世界，好像有人‘演了一場戲’然后悄沒聲的來到了四九城。
怎么這一世界就沒這人了？
可能是衛星電話的出現吧，然后蝴蝶翅膀扇動，人都換了。
想到這里，楊小濤覺得幾人人家可以，沒理由換個人就不行吧。
于是想了下說道，“我就是覺得這么大的事情吧，總得找個像樣的人來當面談一下。”
“再說了，這人是活的，辦法總比困難多。”
“這隔著一個太平洋打電話，能說幾句？”
“而且還需要人在一旁翻譯，翻譯的對錯也不知道真假，咱們也不清楚對方理解不理解，我反正覺得這樣不太好。”
楊小濤將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陳老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等楊小濤離開陳老辦公室的時候，站在門口長長吐出一口氣。
雖然肩上的擔子又多了一副，可虱子多怕不怕咬，楊小濤已經習慣了。
“楊部！您這是…”
郭秘書看到楊小濤走出來站在門口長吁短嘆的樣子，連忙上前打探消息。
“郭秘書，以后有啥事吱一聲，我這本來沒事的，結果來一趟就碰到大事！”
“唉！”
說完楊小濤走出辦公樓。
郭秘書面色狐疑，“不是你自己來找事的？”
就在這般想的時候，屋子里傳出陳老的聲音。
“小郭…”
“首長！”
郭秘書立馬走進辦公室，隨后就聽陳老說道，“今后小楊有什么事情，你都要第一時間匯報，第一時間去做！”
“還有，他讓你做啥，也要盡快完成，落實到位！”
等郭秘書出來之后，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隨即看著自己的辦公桌茫然出神。
“我這豈不是成楊部的秘書了？”
就在郭秘書感覺自己的肩頭又沉重許多時，陳老拿起電話撥打出去。
他突然覺得楊小濤說的也挺在理的。
不過這事情想要做成，還得仔細謀劃一下。
最起碼，不能太過明顯。
尤其是，隔著一個太平洋！
楊小濤回到九部之后就找來束興北，也沒多說，就是讓他將這件事忘了就行。
束興北看楊小濤這神色就知道事情應該沒啥事。
于是點頭，轉而說起衛星電話改進事情。
因為集成電路在研究院的全力公關下取得了突破性進展，經過這段時間的持續投入試驗，新型衛星電話越來越像認知中的大哥大靠近。
個頭比以前少了三分之一，重量也減輕了四分之一。
關鍵是這次設計上了存儲功能，雖然內存不到一百個字節，卻也是有了簡單的存儲功能。
可以保存十個九位數的電話號碼。
這對衛星電話來說，算是從無到有的突破。
相應的，存儲功能會在計算機上獲得更大的應用。
楊小濤跟束興北聊起工作，很快就將先前的事情拋到腦后。
對純粹的學術研究跟技術研究人員來說，什么政治，什么亂七八糟的事，都是狗屁！
只要經費別短缺就行！
兩人聊了一陣，楊小濤這才回到辦公室里。
坐在辦公桌后，楊小濤在心里思索片刻，隨后覺得也沒啥大不了的。
不就是個跑腿的活嗎？
頂多就是麻煩點，又不用自己做什么決定，到時候多請示一下就行。
這樣想著，倒也沒覺得多大壓力。
于是，繼續工作。
最近這段時間學分長的有點慢，楊小濤覺得有必要拿出固定的時間翻一翻書本。
哪怕每天半小時也行。
那句話咋說來著，時間就像是海綿里的水，擠一擠還是有的。
然而隨后的幾天，楊小濤才發現這海綿的水想擠出來，那是真得要把子力氣。
才明白另一句話的含義。
時光一去不復返～
“楊部，您今早上來一下，陳老有事跟你聊一下。”
剛到辦公室，楊小濤就接到郭秘書的電話。
“啥事？”
“沒說，就是讓您盡快來一趟！”
“好，我安排下就過去！”
說完，楊小濤便掛斷電話。
隨后在辦公室里坐下，一臉無奈。
一旁的婁曉娥跟劉麗雪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今天，估計又見不到楊部了！
不過她們也不敢打聽，就是劉麗雪知道的也不多。
問家里的長輩，也只是叮囑一句不要多問。
最后還是從飯桌上聽了一句，什么太平洋的冰要砸破的。
她就不明白了，這太平洋的冰咋了？
還要砸破，真是沒事干了。
“小雪，你等會休息下計算機的研究進度。”
“讓他們討論出結果告訴我！”
楊小濤拿起桌上的一份報告，那是韓三鳳盧濤他們幾個聯名寫的，關于計算機的構建思想。
本來楊小濤今天要去研究院一起商量討論的，現在，只能讓他們先拿出個方案了！
“好的！”
劉麗雪連忙記下，隨后又聽楊小濤說道，“合金研究所那里也注意點，六機部已經催了好幾次了，實在不行就跟冶金局一起合作。”
“路不能越走越窄，咱們是一個整體。”
楊小濤一邊整理著材料一邊說著，劉麗雪再次記下。
“曉娥，你今天記得去后勤處，讓他們將準備好的物資分發到位。”
“對了，還有件重要的事情。”
說到這，楊小濤抬起頭來看著婁曉娥，“趙主任那里關注下他們到哪了，還有審出來的問題做好總結，然后給其他工廠做個通告！”
“不能啥事都等到最后做總結，過年時候還有很多事，得提前準備！”
婁曉娥點著頭，然后補充說道，“楊部，制藥廠的白廠長今天要來找您匯報工作！”
“安排的什么時間？”
“上午十點！”
楊小濤看了下，隨后搖頭，“你讓他找老徐，我這里不行，今天下午能回來就不錯了。”
說完，桌上的材料收拾好準備出門。
臨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又想起技校的事情，立馬回頭說道，“對了，過兩天技校的學生要實習，這件事我跟葉老說過。”
“這些孩子要留在內部消化，其他機部誰來都不行。”
“你一會兒跟人事那里說一聲，盡快將孩子們的工作籍貫落實下來，這件事必須要快。”
說完這才離開。
身后劉麗雪跟婁曉娥看著安排下來的任務面面相覷。
可緊接著兩人又有些無奈，她們現在的步伐有點跟不上楊部的前進速度了。
“小雪，你說要不要再來一個秘書？”
婁曉娥有種挫敗感，臉色更是有些黯然。
以前在軋鋼廠的時候，那時候跟在楊小濤身旁就是干點雜活，什么擦桌子啊，打個飯菜啥的。
可那時候也最省心，不需要操心，楊小濤說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而已。
后來成了機械廠，那時候她就覺得自己能力有點著急，不過也還行，幫著楊部弄弄設計圖，管理下辦公室工作。
雖然有些時候跟不上楊部的節奏，卻也能湊合過去。
而且，那時候她也跟楊小濤說的那樣，有空沒空就看點書，充充電。
原以為自己能夠跟在楊小濤身后走到這已經夠可以了，卻不想還有更大的舞臺。
后來就成了九部。
哪怕有劉麗雪這個好姐妹幫襯著，依舊覺得，力不從心。
很多時候，面對楊小濤的情況根本幫不上忙。
漸漸的讓她有種自己越來越沒用的感覺。
相比起婁曉娥來，劉麗雪雖然家學好一些，應對眼下的情況，還能適應，可心里依舊不輕松。
歸其原因，自家這領導，思維太跳脫了。
明明這會兒說著計算機的事情，可下一秒就蹦到合金上了，搞不好過會就會讓她去看著機床了解情況。
攤子鋪的太大了。
其他幾個機部，有一個這樣的主項目就了不得了。
可九部呢？
沒有主項目，卻都是主項目。
偏偏這么多項目都能做的好，做的順。
這，就是九部的本事。
這就是楊小濤的能耐啊！
不想某些機部，一個項目集中那么多人力物力財力，還是沒產出。
當真，浪費革命財產啊！
兩人相對無言，良久，劉麗雪才咬牙說道，“我有個辦法！”
婁曉娥抬頭，“什么辦法？”
“找人給咱們培訓培訓，提升提升！”
婁曉娥眼前一亮，“找誰？”
劉麗雪腦海中出現一個戴著眼鏡的知性大姐！
楊小濤開車來到陳老辦公室，剛進大樓，郭秘書立馬熱情上前幫著楊小濤拎起書包。
“楊部，要不您干脆在這上班得了，也不用一天兩頭的跑！”
郭秘書打趣著，卻是明白自家首長心里的意思。
說不定以后這里就是面前這位的了。
楊小濤卻是翻個白眼，“拉倒吧，在這里太壓抑，還是去九部那里好！”
說著兩人已經來到辦公室外，楊小濤敲敲門然后走進去。
身后郭秘書將門關好守在外面。
“領導，他們那里有消息了？”
楊小濤坐在陳老對面，開口詢問。
陳老將一份文件遞給楊小濤，“這是他們的安排，不過還需要你去跟他們接洽，確保萬無一失。”
楊小濤接過文件先是嘮叨一句，“領導，這種地下工作，我認識個人非常擅長，我覺得可以交給他！”
陳老自然清楚楊小濤說的是誰，也知道為啥這樣說。
純粹是想要偷懶，將工作外包出去。
不過這種事情確實需要的經驗豐富的人。
于是點頭，“你是勞動委員，讓誰干活你自己安排就行！”
聽陳老這樣說，楊小濤立馬拍著桌子興奮不已，“哎呀，我這勞動委員終于不是光桿司令了啊！”
陳老卻是撇撇嘴，知道這家伙是抓人來當苦力，沒好氣說道。“誰給你干活，那可真是得好好感謝感謝你啊。”
楊小濤也學著撇撇嘴，“您這話說的，好像我不是給您干活似的。”
陳老無言。
這小子學啥都快。
看完文件，楊小濤立馬拿起桌上的電話。
在這工作時間長了，桌上的電話都知道用哪個。
陳老也不介意，這種事情早就習慣了。
反而將辦公桌讓出來，自己走到一旁開始鼓搗起茶葉來了。
這才是老干部該過的日子啊！
楊小濤電話接通，立馬說道，“曾老，我是楊小濤啊，對對，又被抓來當勞工了！”
“啊，哈哈。”
“那啥，我需要余則成余主任來一下，對，陳老這里。”
“有件事情需要他配合，您放心，肯定是好事！”
“啥？您都知道了啊，那更好了…”
楊小濤跟曾老客氣一番，隨后掛斷電話，再次看起桌上的資料。
“領導，對方這路線有點問題。”
楊小濤看看會兒立馬開口說道。
陳老回頭端著茶杯走過來，“有什么問題？”
楊小濤指著上面的“中轉站”赫然是如今跟國內關系不錯的波斯。
“怎么了？波斯不行嗎？”
陳老好奇問道，楊小濤點頭，“波斯不太行！”
“說說！”
陳老坐在一旁認真看著楊小濤，想要聽聽他的看法。
“領導，波斯這里跟咱們關系好的是莫西多夫，可對方跟合眾國的關系可不咋樣！”
“雖然現在他已經獲得了大部分波斯，可隊伍中魚龍混雜，難保不會有人泄露出去。”
“您知道的，那里還有不少聯盟的人！”
“他們要是聞著味，那沒點事都能給你整出來點事！”
楊小濤說完，陳老陷入沉思。
當初看到對方提交的計劃時并沒有覺得這是個問題，反而覺得波斯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國內在波斯可是支援了不少企業，也有信得過的人。
可現在聽楊小濤這樣說，確實有些不妥。
沉思片刻，陳老說道，“這只是對方的初稿，你覺得不妥，就跟他們聊一聊。”
“這次，主要還是他們來，咱們做好自己的保密工作就行！”
陳老說完，楊小濤當即明白其中意思。
國外的事情，可以建議，但不能越界。
“我明白！”
陳老點頭，隨后再次起身走到一旁的盆栽前，看著越長越長的蒜苗，滿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