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
隨著倭島佳能推出新的復印機，迅速就在合眾國打開市場。
同時，不斷擠壓著拾光復印機的市場。
九部，研究院。
楊小濤、葉老、韓三鳳、徐鵬程幾人圍繞在一臺復印機旁仔細看著。
旁邊婁曉娥劉麗雪正圍著復印機看著說明書，然后小心操作著。
只是看兩人臉上露出的表情，就知道，心里估計是罵著小日子。
這臺復印機是外貿從香江那里買來的佳能復印機，送到九部這里，也是為了方便研究。
知己知彼嘛。
咔嚓…
電源啟動，一陣響動過后，下方一張紙從盒子里出來，接著又是一張。
一直復印了一百來份，婁曉娥手里拿了厚厚一摞這才停下。
眾人回到座位上，各自想著心事。
楊小濤幾人互相看看，隨即又看著工作的復印機，這才說道，“大家也都看了，用了，怎么樣，誰先說說自己的看法？”
說完掃過眾人，見眾人都不說，便率先開口，“那我先說一下。”
聞言眾人也都看過來，就聽楊小濤說道，“這從外觀上看，比咱們的復印機要小點啊，這顏色花紋也精致不少啊！”
“份量上也比咱們的要輕快，而且看材料應該用了不少塑料，這個比咱們要好。”
“后面咱們也可以考慮下用塑料來做外殼。”
一旁的劉麗雪認真記錄著。
楊小濤簡單說了下自己的看法，隨后葉老跟韓三鳳也都發表了意見，不過都是大相徑庭。
輪到徐鵬程的時候，眾人都集中精神。
“我個人的意見，這純粹就是跟咱們的一樣。”
徐鵬程的話里透著怒氣，任誰碰到自己的勞動成果被人竊取，換了個包裝就說是自己的，心里都會憤怒。
不憤怒就不對了。
楊小濤韓三鳳幾人也不例外，這才是真實反應呢。
“我看了下它的操作模板，還看了里面的電路板。”
“不說是百分百一樣，但核心，就是跟咱們的一樣！”
“這群可惡的小矮子，太他媽的不要臉了！”
徐鵬程雙手拍著大腿，神色憤怒。
一旁的劉麗雪也趁機說道，“剛才我們在使用的時候，基本操作完全一樣，這就是剽竊，就是不要臉的偷盜！”
聞言，屋里人再次點頭。
楊小濤看眾人憤怒不已連忙抬斷，“這剽竊也好，山寨也好，不要臉也罷，總之人家做出來了，還得到了合眾國為首的國家支持。”
“咱們能怎么辦？”
楊小濤說完，眾人雖然憤怒卻也冷靜下來，只是心里仍舊那些小日子不要臉。
見眾人沉默，楊小濤再次開口，“咱們討論不是聲討，有發現才有進步。”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啊，人家雖然不要臉，但這玩意人們只會記住最好用的，只會買最好的，誰第一個，誰第二個，在消費者眼里沒啥作用。”
“與其在這里痛恨他們，還不如分析一下有沒有可取之處，咱們反過來學習下，提高自己！”
楊小濤說完，再次看向徐鵬程，“老徐，你說說自己的意見！”
“就說，這臺復印機好的地方在哪里！哪些需要我我們去學習的？”
被楊小濤點名，徐鵬程卻是低頭沉思片刻，整個人也冷靜下來，隨后看著不遠處的復印機，默默琢磨著。
周圍人也不著急，靜靜等待著。
良久，徐鵬程這才抬起頭來，認真說道，“楊部，院長，正如您剛才說那樣，這臺心里體力小，份量輕，在材料上比我們做的更好。”
“而且人性化設計上，更加合理。”
“我記得劉秘書在操作的時候，把手置于右手邊，很容易就打開，而我們的放在中間…”
“還有，這臺復印機的精密程度很高，我們的跟它比起來，留下縫隙很大…”
“最后，我發現他們用的油墨也不差，最起碼這一百張下來，顏色只是稍稍偏弱…”
徐鵬程說完，楊小濤看向一旁的韓三鳳葉老笑道，“看看，看到了對方的長處，就找到了咱們改進的方向啊！”
葉老笑著點頭，“你說的對，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不得不說，他們做的要比咱們精細！”
韓三鳳聽了也是點頭，而后感慨說道，“是啊，他們在這方面還是很強的，畢竟做了多少年了，只是一時落后，但人家不會一直落后。”
楊小濤聽兩人說完這才笑道，“所以說啊，同樣層級的競爭，我們還是存在不足。”
“這點，我們要充分認識，要正視！”
“同樣的，我們也要正視我們優勢，那就是降維打擊！”
說到這，徐鵬程等人都是眼前一亮，心里又高興起來。
“既然跟他們同水平競爭吃虧，那咱們就領先一步，用更先進的設計理念，更先進的復印機，去摧枯拉朽的，打他們個沒脾氣。”
啪啪啪 徐鵬程用力鼓掌，這才是他們該做的事。
“當然，這發現的問題，也需要跟進優化。”
“老徐，你們成立個優化組，好好研究研究。”
“正好新型復印機要定型，干脆就一步到位，讓他們挑不出毛病。”
徐鵬程忙點頭，“好的楊部，回頭我們就讓人組織學習，盡快拿出方案來。”
楊小濤點頭，隨即起身笑道，“他們學習咱們的，那咱們就抄他們的作業！”
眾人都跟著笑起來，劉向東更是在一旁補充道，“然后我們給他們個大驚喜。”
徐鵬程惡狠狠的說道，“讓他們辛苦做出來的玩意，都變成廢品。”
眾人又跟著笑起來。
他們可是清楚這段時間復印機研究所忙著干啥，而且新的復印機已經做出來了。
名字還叫時光，不過后面帶了個后綴，‘拾光70’。
自然也知道這‘拾光70’的不同。
那就是更方便，更簡潔，更加適合市場。
眾人笑后，韓三鳳有些擔憂，隨即開口問道，“我有點擔心。”
楊小濤看過來，“老韓，你有啥話盡管說。”
韓三鳳點頭，“剛才咱們也分析了，小日子在某些方面確實存在長處，這是事實。”
“我現在擔心咱們將這個‘拾光70’推出去，對方會不會吃透咱們的技術，然后迅速研發出來他們的佳能70？”
韓三鳳說完，眾人盡皆沉默。
然后目光齊齊看向楊小濤。
楊小濤則是看向徐鵬程，因為這個問題他們很早之前就討論過。
被模仿，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被模仿者超過，山寨干掉正版的事也不少見。
如何防范，自然是在技術上做手腳，不，是做防偽。
不過技術這玩意只能是一時的，時間長了人家技術上來，該山寨的時候絕不會客氣 而另一方面就是抓著時間差，在對手還沒踏上這條賽道之前，將市場占領，從容布局，吃掉第一波紅利。
等對方踏入這條市場后，己方已經占據大部分市場，同時將盈利計入投入到新的復印機研發當中。
當然，也可以跟游戲機的路線一樣，用價格擠壓其他競爭者的生存空間。
除非動用關稅等手段，扶持本國的產品。
不過就小日子那邊，對外執行的零關稅的政策，基本上是無緣了。
徐鵬程見楊小濤看過來就將‘拾光70’復印機的技術特點簡單說了下，這點大家多少心里有數。
只是說到后續的研發方向，保持技術優勢時，眾人紛紛抬頭看向楊小濤，不用說，這肯定是楊小濤的杰作。
對此，楊小濤只是保持平靜，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了徐鵬程的解釋，眾人心中就跟吃了定心丸似的，臉上也輕松許多，更有人露出笑容，期待著那一天到來，小日子的表情。
“現在還不是放松的時候。”
楊小濤再次開口提醒道，“時間對我們來說同樣重要。”
“我預計，用不了兩個月，對方的復印機就會進入市場，流入各國。”
“再加上對方的營銷時間，初步留給咱們的時間差不多三個月吧。”
說到這里，楊小濤看著徐鵬程劉向東幾人，“三個月時間，你們要把‘拾光70’優化好，就朝著對方的那些好處做。”
“然后給我努力攢庫存。”
“人手方面，我會讓技校的學生過來幫忙，資源方面由陳宮陳主任負責。”
“我要在三個月后，看到一萬臺‘拾光70’，能不能做到？”
徐鵬程跟劉向東兩人對視一眼，隨后兩人同時站起來，“楊部，您放心，三個月，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劉向東更是拍著胸膛，“路都找對了，要是還完不成任務，我們自己都沒臉了。”
楊小濤笑著點頭，然后站起來鼓勵道，“好好做。”
“這‘拾光70’要是成功了，今年的匯演，我親自給你們頒獎。”
兩人愣住，周圍人也都深吸一口氣。
楊部親自頒獎。
這說明啥？
說明今年的匯演獎勵中肯定有復印機的項目啊。
而且楊部親手頒獎，那還能是小獎？
要知道，這兩年一次的九部春節匯演，每次都是各個工廠、研究院各所的比拼時候。
誰要是在這上面獲獎，那可不僅僅是榮譽啊，更是一種肯定。
兩人聽楊小濤這樣說，哪還忍得住，立馬點著頭充滿干勁。
隨后楊小濤鼓勵兩句，這才跟葉老韓三鳳幾人離開研究所。
等楊小濤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研究所里說的話迅速在研究院里流傳開來。
朱子清、吳喆等人都是愣了半響，就是先前呼吁聲最高的游戲機研究所里，小胖王坤劉永強等人都是感覺到了壓力。
大獎就一個，誰不想？
先前他們還覺得游戲機大火，掙了那么多錢，怎么都應該是熱門人選啊。
可現在，人家復印機也不差啊。
而且說實在的，復印機掙的錢更多。
因為人家一臺頂他們十好幾臺啊。
王坤跟劉永強更是壓力山大。
上次匯演的時候，他們就看著別人拿大獎，他們的計算器就略遜一籌。
今年好容易鼓足勁搞出來了游戲機，其他項目還都在研發當中，所以這是他們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了。
若是還失利，后面那么多項目開始發力，那他們根本就沒機會了。
兩人在感覺到壓力后，立馬關門在研究所里開會。
等再次打開房門的時候，游戲機研究所的人臉上沒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沉默。
也從這一天開始，研究院里最后熄燈的研究所越來越多，以至于都有人在研究所里安了行軍床 楊小濤得知這件事后，心里又是埋怨李勝利趙剛一番，這帶的什么頭啊。
不過，他可不敢阻止人家上進。
自己不帶頭還能說的過去，這要是阻止人家上進，那就有閑話了。
時間就在研究院緊張忙碌中來到八月。
立秋后，四九城里早晚開始變得涼爽，晚上開著窗，都有種涼颼颼的。
楊小濤現在就是出神的看著窗外，耳邊盡是院子里孩子的笑聲。
小薇坐在書桌頭上，身前擺著著一個紅色西紅柿，小嘴不時靠近吸溜一口。
“主人，您要是倦了就出去轉轉，外面很熱鬧的。”
“主任，您要不出去轉轉吧，整天在這小屋子里，對身體不好，對眼睛不好，對.”
“對了，旺財跟黑妞又要生小寶寶了，我昨晚上還跟旺財說呢.”
小薇的嘮嗑屬性正常發揮著，楊小濤伸出手指頭，一下就將小家伙按進桌子里。
下一秒，小薇從桌子另一邊冒出來，對著楊小濤吐著舌頭，然后繼續吸溜著西紅柿。
這小家伙現在口味刁鉆了，吸收能量都開始朝著水果下口了。
“沒事找旺財玩去。”
然后拿起桌上的西紅柿一口咬下去。
小薇見自己的晚餐加點沒了，也不生氣咻咻兩聲就往外飛。
不過在飛出窗戶前還是甩了下小手的汁液，表示不滿。
楊小濤三兩下將西紅柿吃完，隨手在一旁毛巾上擦了擦，然后看著小薇留下的痕跡，沒好氣的笑笑，“這小家伙越來越猖狂了，誰給慣的毛病？”
說完自己又笑了起來，“還能是誰啊。”
楊小濤深吸一口氣，定定心神，認真看起來。
夜色愈深，院子里的聲音漸漸消停。
冉秋葉將孩子哄睡，這才來到書房中。
見楊小濤的注意力都在桌上的設計圖，便將一杯熱水放在書桌前，然后輕輕揉著楊小濤的肩膀。
“這么晚了，先休息吧。”
楊小濤伸手拍拍媳婦的手背，“還早，再等會兒，看完這幾張。”
冉秋葉下頜搭在楊小濤的肩頭，“我陪你。”
“不用，回屋等著我。”
“不行，外婆他們都在呢。”
“啊？我說睡覺啊，你想啥呢？”
“壞蛋，趕緊的睡覺。”
冉秋葉眨了下大眼睛，然后起身往外走。
楊小濤則仰頭說道，“真的只是睡覺啊。”
“呸！”
說完，冉秋葉出門，楊小濤則是拿起水杯喝了口，心里也是沒底。
這兜兜轉轉大半年了啊，他奶奶的。
楊小濤不自覺的在心里爆了粗口。
‘早知道就不定這個目標了，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嘛。’
楊小濤自言自語著，心里有些后悔。
嘆息一聲，準備洗漱睡覺，媳婦還等著呢。
可就在起身的時候，看著被小薇甩過的設計圖，因為水漬有些起皺，上面的筆記有些模糊，楊小濤便上前將設計圖拿起，準備用筆描下。
只是在看到設計圖時，楊小濤竟有些不知道該描啥，因為這怎么描都可以啊。
楊小濤準備看完這最后一張，確定這個數是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張設計圖，越看越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啊，如果這個數不確定的話，那，是不是可以有另一種可能？”
此刻的楊小濤哪還有睡意，哪還想什么媳婦啊，現在工作最重要。
屋子里，老金同志的呼嚕聲突然停下。
院子里，白色的光開始光顧，葉老的腳步聲響起，沒一會兒，老道從月亮門處出來，三個老頭湊到一起。
書房里，楊小濤瞪大眼睛站在桌前，腦海中回蕩著一個聲音，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