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辦公室。
楊小濤坐在下首位置，腰桿挺直，臉色嚴肅。
只是搭在腿上的雙手，不安分的摩擦著褲子。
來到這辦公室，坐了好一會兒了，可陳老也不說話也不看他，讓他心里很著急。
“別裝樣子，到我這還成乖寶寶了啊，糊弄誰呢。”
陳老手里拿著鉛筆轉著，看楊小濤這幅老實樣子就來氣。
聽到陳老如此說，楊小濤登時彎下腰來笑笑，“首長，還是您了解我啊，這崩的時間太長，還真有點累啊。”
“滾粗，你小子，你小子啊。”
陳老伸手拿著鉛筆點著楊小濤，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不，是恨這塊鋼太能給他惹事了。
昨天，他接到金陵那里一個老戰友的電話，原以為是好久不見敘敘舊，卻不想被對方給嗆了一頓。
后來才知道，原來是九部這群小混蛋竟然跟金陵那里合作搞什么直升飛機。
原本這也不是啥事，可誰想到一個直升飛機的設計方案，竟然牽扯出兩幫人，還是存在分歧爭端的兩幫人。
一幫是堅持走聯盟的路線，按照聯盟發展的直升飛機來做。
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國內有不少仿制的經驗，制造起來容易些，能夠快速填補在直升飛機領域的空白。
另一幫子覺得合眾國的直升飛機好，理由也很簡單，對方的性能比聯盟的強，這是聯盟都承認的事實。
所以他們認為要做，要研究就要找個厲害的來研究。
于是，雙方就為這事爭論起來。
最后決定，雙方都把直升飛機做出來，然后比一比見個高低。
誰贏了，誰就代表著未來數十年的發展方向。
可誰也沒想到，有人竟然開始請外援了。
關鍵是這個外援還很厲害，很可能左右勝負。
這讓另一幫人很是惱火。
“你小子就不能消停點，先把事情一件件的做好了不成？”
陳老說到最后很是無奈。
這手下的人太‘跳脫’也不是好事啊。
楊小濤笑笑，“首長，這不是韓隊伍需要直升飛機來提高戰斗力嘛。”
“正好我們跟金陵的航空學院有合作關系，那啥發動機就是我們做的，所以人家找上門了，我們也不好拒絕啊。”
陳老聽了瞅了眼楊小濤，“我不管這些，你小子以后再有這樣的事，必須給我報告一下，不準私自做主。”
“是，保證不會有下一次。”
楊小濤連忙站起來保證道。
陳老冷哼一聲，楊小濤笑嘿嘿的準備離開。
然而下一秒，陳老的聲音再次傳來，“既然答應了就好好做。”
“不能落了九部的名頭。”
楊小濤立馬挺直腰桿，“是，保證完成的漂漂亮亮，不落九部的名頭。”
“去吧。”
“好嘞。”
說話間，楊小濤走出辦公室。
門口，郭秘書笑呵呵的迎上來。
“楊部，我就說吧，不會有問題的。”
楊小濤快步往外走著，“得了吧，你丫的就是事后諸葛亮，你不知道剛才進去的時候.”
郭秘書聽了笑得更是開心，他在陳老身邊時間不短，自然清楚陳老的一些習慣。
要是真的不滿意，陳老才不會叫人過來呢。
這種當面的‘教育’只能說是‘愛護’，否則怎么不見‘教育’別人。
“楊部，你慢點，后面又沒人。”
郭秘書喊著，楊小濤卻是加快速度，“我這急著回去干活，有空再說。”
郭秘書搖頭，看著楊小濤快步消失在走廊盡頭，然后回頭走向辦公室。
“首長！”
陳老抬起頭來，“怎么樣，跟他說了沒有？”
郭秘書雙手一攤，“我還沒來得及說，楊部就跑出去了。”
陳老一愣，然后哈哈的笑起來。
“看來，我這做的有點過了啊。”
郭秘書不知道該咋說了。
“行吧，你抽空跟他說一聲，別到時候讓他賴上。”
郭秘書點頭，然后又有些猶豫，“首長，咱們這樣做，合適嗎？”
“這專利收回來的錢，好歹留一半吧，這就給一成，讓人家知道了，不得說咱們小氣啊。”
陳老猛地抬頭，郭秘書悻悻笑笑，往后退了兩步。
“你以為我不知道啊。”
“你以為我愿意啊。”
猛然間，陳老又松弛下來，“六機部那里急著要用錢，要用鋼鐵，咱們現在哪有富裕的啊。”
“你說，不從他們這里挪點，從哪里弄？”
“但凡其他幾個爭點氣，我用得著一只羊上薅羊毛了？”
郭秘書嘆息后點點頭，“是啊，也只有他們九部能擠出點，其他幾個”
陳老自然聽出郭秘書話里的意思，隨后嘆息說道，“這種情況，上級開會的時候也想做出改變。”
郭秘書連忙豎起耳朵來，畢竟這很可能就是今后的‘風向標’啊。
“會議上就有人提出將九部的一些工廠、項目劃分到其他機部里，讓利益更大化。”
“不少人都在會議上贊同。”
“可后來，經過一番調查才發現，這事根本行不通。”
郭秘書滿臉好奇，陳老繼續解釋道，“我們想要將殲八、殲十的生產單獨劃分出來，交給三機部進行擴產擴增。”
“可飛機的生產需要九部提供發動機，提供特殊合金，甚至有些工藝還需要九部的人來操作，以及需要大量的機床來滿足生產需求。”
“按照同志們的調查，三機部想要將殲十的生產任務承接過去，就需要將工廠的機床全部換成晨星機床，還必須擁有一定數量的水星機床。”
“至于操控機床的人，也要很多。”
“可你覺得，三機部能在短時間內補充這么多機床嗎？”
郭秘書聽了立馬搖頭，“首長，其他機床我不清楚，但就這水星機床，咱們國內除了九部的機床廠，照不出來第二家。”
“是啊，就是這個問題，現在你明白了吧。”
陳老無奈說著，郭秘書點點頭，“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九部的奇跡不可復制。”
陳老點點頭，“除非，再出一個跟楊小濤一樣的家伙。”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他們覺得這個想法，有點，不切實際。
“行了，你抽空去一趟，對了順便說一下波斯飛機的事情。”
“我估計，差不多該回國了。”
“是。”
另一邊，楊小濤出了辦公樓立馬坐上吉普車往九部跑。
在這待得時間長了，楊小濤總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還是早點回去的好。
只是楊小濤不知道，他還真被算計了，而且還是不少呢。
一路開車回到九部，楊小濤直接往樓上跑。
辦公室里。
劉麗雪正跟婁曉娥聊著事情。
“曉娥，你有沒有發現最近研究院的氣氛不太對勁啊。”
劉麗雪手上拿著鋼筆仔細的寫著文案，這是楊小濤交給她的任務，關于汽車宣傳的文案。
李勝利找不到人幫忙，就讓楊小濤出主意，然后楊小濤提了個方案，然后甩給了劉麗雪。
誰讓她是秘書呢？
有事秘書干，不是嗎？
“研究院？沒覺得啊。”
婁曉娥正在整理著內審部提交上來的報告，過了十月一，劉書記準備開啟今年的第二輪內審計劃。
這里面不僅有新的內審項目，還有復核上次內審中出現的問題，有沒有切實落地。
同時，今年要從西北的紅星機械廠開始，所以他們要盡早出發，爭取年前回來。
見婁曉娥如此說，劉麗雪放下鋼筆鄭重說道，“你沒去看看，我去了幾次總覺得，研究院的人最近有些，有些沉默寡言了。”
“啥意思？”
“就是說話少了。”
“說話少了有啥奇怪的，可能不想說了唄。”
婁曉娥不以為意，劉麗雪卻是覺得不一樣。
但讓她說出那里不一樣，她還真不清楚。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楊小濤的時候，辦公室的大門推開，看到楊小濤走進來。
“總算是回來了啊。”
剛進門，楊小濤就感慨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輕笑一聲。
她們自然知道楊小濤去了哪里，而且也猜出去的目的。
少不了一頓批。
現在看楊小濤這樣子就知道，挨批是肯定的，但事情不會有。
“你倆笑啥？”
楊小濤沒好氣的說道，然后拿起保溫杯打開就灌了兩口水，“告訴你們倆啊，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再敢笑，就讓你們倆天天晚上加班，還沒加班費。”
聞言劉麗雪兩人連忙低頭，她們可不想加班，不然怎么看電影啊。
“楊部，剛才鵬總打來電話，讓您回來后立馬回一個。”
婁曉娥連忙岔開話題，免得真給自己倆人找事干。
“不早說。”
楊小濤嘟囔一句，然后拿起電話撥打出去。
很快，電話接通，里面傳來鵬總的聲音。
“鵬總，我這剛從陳老那里回來。”
“是，好，好的，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楊小濤坐在椅子上滿是無奈。
“我這奔波的命啊，就沒個歇腳的時候。”
說完起身，然后看看屋子里的兩人，無奈說道，“我去趟飛機場，有啥事找李書記。”
婁曉娥兩人連忙應下，然后就看到楊小濤拿著保溫杯出了辦公室。
開車來到飛機場，楊小濤就看到跑道上兩架飛機正在滑行。
正是殲八C，在這里被稱為波斯彎刀。
楊小濤加快速度，車子停在航空站下方，隨后下車，在一名參謀的帶領下來到航空樓。
這時，兩架飛機停好，兩名飛行員走下來，互相笑笑。
后面穿著華夏抗荷服的卡利米來到跟前滿是敬意。
就在剛才，雙方在空中進行了一次‘模擬作戰’。
雙方駕駛的都是一樣的沙漠彎刀，但最后的戰果卻是出人意料。
第一回合，卡利米作為進攻方。
結果追逐下來，對方飛行員憑借高超的駕駛技術左右騰挪，不僅沒有機會鎖定對方，還被對方一個高空機動給繞到了身后，完成了反殺。
第二回合，雙方調換位置。
然后，他就像是被貓捉弄的老鼠，怎么跑都被對方看著，戰機上被雷達鎖定的提示燈就沒歇過。
一番較量下來，他是徹底服氣了。
更不用說跟白駒較量了。
那玩意，一個加速就將自己甩在后面，然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在后面冒出來，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怪不得合眾國給起了個‘幽靈’的外號。
當真是有起錯的名字，沒叫錯的外號。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進航空樓，隨后見到雙方的飛行員。
一眾人上前打著招呼。
“卡利米，怎么樣，輸了吧。”
隊長阿齊茲笑著摟住卡利米的肩膀，因為這場比賽，他可是贏了兩瓶酒呢。
要知道，這可是華夏的神奇白酒呢。
烈的很呢。
“服了，徹底服了。”
卡利米沒有不甘心，有的只是心服口服。
同樣的飛機，對方比他強，他就服氣。
至于訓練時長，在他心里，一個有天分的飛行員，從來不是時長能夠約束的。
而他，就是有天分的飛行員。
只是沒想到，這華夏的飛行員，都這么有天分。
“隊長，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卡利米小聲問道，阿齊茲同樣壓低聲音回道，“萬隆先生正在商量，估計很快了。”
“真的？太好了。”
“不過，這次我們應該要親自駕駛飛機飛回去。”
阿齊茲說了一句，卡利米立馬瞪大眼睛，然后不可思議的問道，“這，這怎么可能？”
“咱們的飛機沒那么大航程吧，就是加裝副油箱也不行吧。”
“對了，空中加油機，可，可這三十多架飛機，得多少空油啊。”
卡利米有些迷茫，總感覺這消息有點不靠譜。
阿齊茲卻是得意的笑笑，然后再次壓低聲音說道，“我聽說啊，哈薩國跟這里的關系很不一般。”
“咱們可能會借道哈薩國，然后再飛回去。”
“哈薩國？真的？”
阿齊茲歪嘴笑笑，“真的假的，誰知道呢。”
另一邊，楊小濤跟著參謀來到航空樓會議室。
進門后就看到鵬總坐在上首位置。
“鵬總。”
楊小濤打個招呼，鵬總指著位置讓楊小濤入座。
“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跟你說。”
鵬總直接開口，然后從桌上拿出一份文件，“你先看一下。”
楊小濤接過后，看了眼竟然是紅頭文件，心中一沉，然后快速翻開仔細看起來。
三兩張紙很快看完，楊小濤有些無語。
“鵬總，哈薩國要咱們的殲八C？”
“他們用的不一直都是米格嗎？”
鵬總點頭，“以前是這樣的，不過這次事情后，他們主動做出來改變。”
“畢竟，論起玩米格，還是人本家玩的熟。”
“他們這次也吃了虧，所以主動做出改變，想要咱們的殲八C。”
楊小濤將文件放在桌上，心里卻是盤算著，這一單能夠掙多少錢。
如今九部的開支可不小，一大家子都是數著指頭過日子呢。
要是能多補一補身子，他可不會放過。
“還有件事，這次波斯的飛機要回去，上面跟哈薩國進行了溝通，讓這批飛機借道哈薩國。”
“屆時，一同飛去的十二架殲八C會留下。”
鵬總再次平靜的說著，“所以，你們要多造十二架飛機。”
楊小濤瞬間恍然。
這，就達成交易了？
當真是，迅速啊。
“什么時候要？”
“十一月十一日。”
鵬總給出個時間，楊小濤算了下三十五天，現做肯定來不及了，但可以從波斯生產的訂單中抽出來。
反正時間跨度大，后面加大產量，來得及。
“好，我這就回去通知，加班加點也要干出來。”
“嗯，哈薩國那里后續還有的聊，你們要做好準備。”
“明白！”
楊小濤一聽這個立馬就來勁了，只要有的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