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自己需要的，想明白對方隱瞞的，萊曼就知道該如何做了。
拿起電話，“霍華德，是我！”
“該死的，能不能將你的那一套收起來，老子不需要，不需要！”
咆哮一番，萊曼這才進入正題，“聽著，霍華德，我需要讓小鳥們回來后，盡快休整，咱們得再來一次。”
“當然，也可能是好幾次，直到我們發現需要的東西，否則咱們沒法交差。”
萊曼剛說完，霍華德就尖叫起來，“哦天哪，你瘋了？你知道這一次要花多少錢嗎？”
“你知道一次下來的維護保養是多少嗎？”
“你知道上次墜毀的一架，造成的損失嗎？”
“那不是鋼鐵做成的飛機，那是金子做成的。”
“萬一再有損失，你知道后果嗎？”
“該死的，你怎么敢啊。那可都是納稅人的錢啊。”
萊曼等霍華德說完這才笑道，“我當然知道后果。”
“如果對方有能力打掉小黑鳥，那如此高昂且珍稀的偵察機，就代表著過時了。”
“一個過時的玩具，誰會在乎呢？”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隨后再次說道，“黑鳥偵察機需要維護，每次回來都要，你知道的，更換配件，這一套襯套的零部件，可是很麻煩的。”
“嗯，這個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就做過采購，這種部件最少幾萬塊錢，確實有些麻煩。”
“對，您說的對。”
“那么，霍華德先生，請問最快需要多少時間？”
“半個月，半個月一定行。”
“好，半個月，再飛一次，我等你好消息。”
“ok，沒問題。”
電話掛斷，萊曼露出殘忍的笑容，“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不管你們想干啥，只要你們出手，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另一邊，鵬總離開指揮部后來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前。
門口兩名穿著黑色制服，佩戴袖章的護衛站的筆挺，等鵬總進來時，兩人立馬敬禮。
“人在里面？”
“是，首長！”
鵬總點頭，隨后開門走進去。
屋子里，一名戴著大框眼鏡的中年人正坐在那里喝著茶，神色淡然。
聽到開門聲忙放下茶杯，隨后轉頭，看到是鵬總后這才站起來。
“首長！”
鵬總點頭，大步走過來，伸手示意，“老鄭，坐坐！”
老鄭聽了忙坐下，然后拿起茶壺給鵬總倒了一杯，順便說道，“咋樣，我們701的情報沒錯吧！”
鵬總聽了沒好氣的說道，“是沒錯，可有啥用？”
“三分鐘前打電話跟我說，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你們要是再慢點，干脆你就當諸葛亮算了。”
老鄭將眼鏡摘下來然后呵口氣，又在袖子上用力擦了擦。
“這次算是最快的了。”
“要是擱在以前，估計我們啥都不知道呢。”
赫總聽了端起水杯抿了口，神色嚴肅。
良久才開口，“你們不是破譯了對方的密碼嗎？”
“怎么還這樣被動？”
“破譯？呵呵”
老鄭自嘲的笑笑，“密碼，是變化的，是不斷進步的，誰也不敢說一定能夠吃定對方。”
“有這樣想法的人，也就只有小本子他們了。”
“所以，他們輸的很慘。”
鵬總放下杯子，然后往后靠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老鄭揉著眉心，再次說道，“經過前幾次的較量，對方也知道了我們的實力。”
“同時，我們雙方也在攻擊與防御中不斷較勁。”
說到這里，老鄭從身邊的背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上次我們準確截獲情報，提前在登州設立雷達觀測站，這才發現了小黑鳥的蹤跡。”
“可上次過后，對方就對密碼進行了更迭，我們嘗試過幾次破譯，都沒有任何進展。”
“后來，我們采用最原始的辦法，將一千多人分成二百五十組”
老鄭講解著實際情況，鵬總卻是接過資料，只見開頭就只有兩個字‘愚人’。
“整整一千人，用了十三個小時，才將情報破譯出來。”
說到這里，老鄭并沒有任何自豪感，相反，只有深深的無奈。
“可這只是開始。”
“第二份情報，我們找到了辦法，但對方的加密更多，一千人，十個小時。”
“第三份，第四份，直到現在手上的這份，關于對方調動黑鳥偵察機的情報，我們用了八個小時。”
“而這，就是我們的極限了。”
老鄭說完，鵬總也將資料看完，然后問道，“極限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對方采用的加密方法，每一次都不一樣，每一次都是獨立的個體。”
“我們只能按照正確的方向去找，卻很難找到最準的那條路。”
老鄭說了這么多，感覺口渴，自己倒上茶水，“這很難。”
鵬總聽了眉頭皺的更緊，“這，這跟以前不一樣啊！”
老鄭點頭，“對，在我們密碼界有兩條線！”
“一條是拋棄路線，只要一部密碼被破譯了，那么以后的每一部密碼，都不會與這部密碼有任何關系。”
“否則，就會被對方順騰摸瓜。”
“另一條是進化路線，意思絲毫密碼是有生命的，它一直在不斷進化中。雖然沒有固定的樣式，但變得完美的趨勢是一定的。”
“所以掌握這個規律，可以找到一定的進化方向，也算是有跡可循。”
老鄭充當了一次科普者，然后說到眼前，“可眼下的這部密碼，都不是這兩種的任何一個。”
“不是？”
“對，最起碼我們的工作人員覺得不是。”
“為什么？”
“因為這部密碼就是海量的數據疊加，看上去沒有任何高級的東西，就是一堆數據，就是一堆垃圾。”
“可想要從這堆垃圾中找到里面的金子，你就得一個個，一串串，一堆堆的將垃圾清理干凈。”
“而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還需要時間。”
老鄭說起這次碰到的密碼，心頭很是無奈。
因為對方根本就沒用太高深的東西，甚至連人心的那點較量都沒用上。
“沒有以前的任何痕跡，沒有態度的掩飾，就是單純的堆積，數據堆積，計算疊加，一大堆的加密摞上去。”
“看上去很傻的辦法，但對我們來說，卻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鵬總有些理解老鄭話里的意思了。
“所以，你們叫這部密碼，愚人？”
“對，我們的同志起的名字。”
“因為這種加密方式，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可言，只要是個人都能發出來。”
“破譯者只需要耗費一段時間，就能做出來。”
“但”
“但偏偏我們最耗不起的，就是時間。”
鵬總替老鄭說完，老鄭沉默點頭。
沉默片刻，鵬總突然好奇起來，“照你這么說，對方也要找一千多人，對文件加密？”
老鄭端著水杯，差點一口氣吐出來。
“首長，您難道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計算機嗎？”
鵬總回過神來，“知道，中科院不是研究出來好幾臺嗎？”
“對了，我記得你們701也有一臺吧。”
“你是說？”
老鄭點頭，“對方就是用的計算機進行的加密。”
“一千多臺？”
老鄭再次搖頭，“對方的計算機發展的非常快，根據非正式情報渠道，我們了解到對方的計算機運算能力大約在每秒百萬次浮點運算！”
“而我們現在用的最好的計算機，還達不到十萬次的運算。”
“每秒鐘，都差了一個數量級，對方用一臺就頂我們十臺。”
“雖然這樣說有些不嚴謹，但事實就是如此。”
“只要他們想要花時間來加密，我們就需要用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時間來解密。”
“況且，計算機的消耗每次都是個天文數字，人家能夠一天都開著，咱們行嗎？”
“我們要是開上一天，整個部門都得跟著喝涼水。”
老鄭聳聳肩無奈說著。
辦公室里，鵬總捏著資料，神色嚴肅。
老鄭喝著茶水，一副淡然。
但兩人的心里，都是充滿著無奈。
對方這種不要臉的辦法，就是抓住己方沒有足夠的硬實力啊。
“他娘的，無賴家伙！”
鵬總罵了一句，老鄭嘆息一聲。
“所以說，以后的情報信息，不出意外的話，都得等上半天嘍？”
老鄭點點頭，“我們已經盡力了，實在是沒辦法。”
“所以，鵬總，還得看您的指揮藝術了，將對方打掉。”
“興許對方會以為我們破解了，讓他們自己更換方式，那樣我們還有機會。”
“否則，八小時只是開始，后面可能會更長。”
鵬總拍著額頭，這打仗沒了情報支持，那不是摸瞎嘛。
什么指揮藝術啊，純粹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就是碰死耗子啊。
指望他，還不如指望敵人犯錯誤呢。
“當然，如果我們的計算機要是發展的再好點，我們也能加快速度。”
老鄭悠悠說道，但這事，只能最后說。
因為說了也不會有效果，否則他還用發動千人會戰了？
離開辦公室，鵬總讓警衛將老鄭送回去，然后往指揮部走去。
談話的這段時間，指揮部的電話已經快要打爆了。
放下一個另一個又響起來，工作人員剛說完，另一邊又打過來詢問。
鵬總還沒走進指揮部，就聽到里面傳出來的嘈雜聲。
推門進入，鵬總臉色沉默。
一群參謀們被嚇了一跳，然后都不自覺的壓低聲音。
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鵬總拿起電話。
他知道，很多人正在等他的解釋。
電話撥通，鵬總將情況說明。
第一個就是關于情報的事情，他不需要推脫責任，但這件事他得說清楚。
如果不盡快改變，今后只會更加被動。
第二個是解釋白駒戰斗機不出動的原因。
在當下，無法準確攔截的情況下，派出白駒戰斗機只會暴露己方的實力，那樣會讓對方摸到己方虛實。
相反，這種引而不發，會讓對方摸不著頭腦。
這兩個解釋很快得到了上級的認同。
尤其是第二個，在沒有確切保證的情況下，不要露出自己的拳頭。
說白了，還是上級的胃口變大了。
一只小黑鳥，不解饞。
要是多打下來幾只，就再好不過了。
所以，上級跟鵬總都在等一個機會。
一個白駒戰斗機增加到五十架甚至更多的機會。
到那時，就是他們上臺扳扳手腕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