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快步來到印刷廠,剛進來就聽到機器的聲音,還有一股油墨味。
  “所有人不得離開,封鎖現場,機器停下,通知醫院,派出所…”
  “控制通訊,電話全部派人看守,還有,所有人都去大堂!”
  “快!”
  余主任一邊走著一邊對身旁的人發布命令。
  很快有人跑開執行。
  兩人顧不得多看,一路緊跑來到一處倉庫。
  “就是這里。”
  小波指著一處倉庫,門開著,一個穿著工裝的女人趴在地上,脖頸處插著一根鋼筋,從后往前透出,鮮血順著鋼筋流淌,地面血液已經干涸。
  應該有段時間了!
  女人看上去年級三四十歲,面容清秀,嘴里殘留著血漬,雙目圓瞪,仿佛透著不可思議。
  看這情景,應該是有人趁其不備,從后面擊殺的!
  余主任沒有上前翻動尸體,只是在一旁看著,突然皺眉問起來,“呂大器呢,快去找人!”
  小波立馬就跑,然后一群人在工廠里找起來。
  “還有這里是誰發現的!”
  余主任面色凝重,能在這眼皮底下這種事,不用說肯定與手上案子有關。
  “是一名保管員,來倉庫拿東西,發現的。”
  “帶人去問下,還有將這人所有的資料找出來。”
  眾人離去,只留下余主任和宋濤兩人。
  “應該半小時以上了,這段時間沒有人離開。”
  “兇手還在這里!”
  宋濤看著地上大片血跡已經干涸,猜測死亡時間。
  “人在這就好說,就怕對方將這條線也給弄斷了!”
  “所以,要快!”
  兩人說話間,突然小波跑來,臉上有些驚慌。
  “主任,呂大器中毒,死了!”
  “走!”
  會客室中,呂大器歪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嘴邊還流著血漬。
  周圍凌亂,應該是毒發時呂大器鬧出的動靜。
  “杯子里下了藥,死去時間有一小時了!”
  宋濤看了下現場分析出來。
  余主任皺眉,卻是猛地喊道,“所有人,都去現場!”
  宋濤一愣,隨即想起來,兇手如此果決,那很有可能…
  印刷廠現場,余主任跑過來,站在最上方。
  下方眾人都在驚奇,甚至有些女工聚在一起,神情驚恐。
  他們已經知道工廠里死了人,都驚恐的看著周圍。
  “同志,我,我去廠長,到底怎么回事?”
  “我們廠可都是先進單位啊!”
  廠長是個文弱的地中海男人,戴著眼鏡,神情悲痛。
  也不知道是心疼死去的人還是擔憂工廠的未來。
  “廠長同志,請一邊等著!”
  宋濤可不是好說話的人,何況現在在場的都是有嫌疑的,哪怕他是廠長。
  宋濤冰冷的聲音讓廠長打個寒戰,立馬走到一旁。
  “王廠長,看一下人,到齊沒有!”
  地中海廠長聽了聲,立馬反應過來,走到中間,“各組,組長都看看人齊了沒有!”
  下方立馬一群人行動起來,各組找各組的,一隊隊立馬排列整齊。
  “一組人齊!”
  “印刷二組有一人請假,其余都齊了!”
  “辦公室人員,除了,除了韓美,其他都齊了!”
  韓美,就是死去的員工。
  平常在辦公室里負責日常任務安排,也是廠里面負責接待外事的人。
  “領導,人,今天來的都齊了!”
  余主任點頭,走到跟前。
  “同志們!我們是負責保衛國家安全的部門!”
  說著,余主任將身份拍照拿出來,在人前展示。
  “現在,我們正在追查一件嚴重危害國家安全的案子。”
  “但在這里,線索被中斷了,而殺人兇手,破壞國家的特務,就在你們中間!”
  聞言,眾人一陣慌亂,不斷有人掃視著周圍的人。
  這年代隊伍特務的認知就是,偽裝的十分好,有時候就是十分親近的人,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
  這年代,人們對于的敵特的痛恨是無比的。
  雖然有過驚慌,但在眾人心中,將特務找出來,是最想做的事。
  “所以我需要大家看好身邊的每一個人!”
  “任何人,不得離開這里,任何人有異于尋常的行為,立刻制止。”
  “同志們,這是與敵特斗爭的關鍵時刻,我需要大家團結起來,將兇手找出來,還死者一個公道,保衛我們的家園!”
  余主任話說完,下方眾人立馬有人舉起胳膊。
  “消除敵人!保衛家園!”
  “消滅敵人,保衛家園!”
  一時間,眾人各自在地上圍成一圈坐著,互相監視對方。
  留下小波帶人在人群里走訪,詢問死者韓美生前情況。
  余主任和宋濤則是回到案發現場。
  “宋科長,你勘察下,我去帶人問下情況。”
  “好的!”
  兩人分工明確,余主任來到現場,找張桌子椅子坐下,小波則是將現場走訪的情況大體說了下。
  “根據走訪情況,有多人看到韓美將呂大器迎到會客室,親自招待。”
  “然后看到韓美離開辦公室,出了車間,應該是前往倉庫。”
  “這期間沒有人去會客室,所以并不知道情況。”
  “同時,有幾人出去上廁所。經過我們詢問,幾人都是前后腳離開廁所,然后回到車間,并沒有作案時間。”
  小波將情況簡單說了下,隨后兩人便開始現場詢問。
  “王廠長,來一下,說下死者情況!”
  “啊,好!”
  廠長上前坐下,將情況說了下。
  “死者是我們辦公室文員,叫韓美,家里有男人在鎮上開公交車,兩人這些年挺恩愛的,惟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為此沒說被婆婆說叨…”
  “死者生前跟誰走的最近…”
  “韓美的人緣挺好的,尤其是跟辦公室的人好。對了,許科長!”
  廠長對著下方的中年人擺擺手,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立馬站起來。
  “廠長,同志!”
  “這是我們辦公室的負責任,許國豐,許科長!”
  “你好,說下今天的情況。”
  “好的,我們今天正在工作,然后有個人來找韓美,因為十一了,大家都忙著印刷傳單,所以接待的事就交給了韓美……”
  “知道來人的身份嗎?”
  “不清楚,這人應該是第一次來!”
  “不,以前我見過這人。”
  身旁突然有人說了一聲,眾人看去,廠長連忙介紹,“這是我們的門衛老林!”
  “領導,廠長,這人應該以前來過。我們這個崗位都要看人,這人我肯定見過。”
  “至于什么時候,我忘了,但肯定是見過的!”
  老林信誓旦旦的說著,他這輩子就守著印刷廠的大門,什么人來過,大體印象是有的。
  “好。你先下去。”
  老林點頭,走回原地坐下,同時看著周圍的人。
  其他人也都在想著,或是沉思,或是會議,都想抱著破案。
  “現場是誰發現的?”
  余主任問道,一旁走出一中年婦女人,面色發白,戰戰兢兢地走到跟前,“領導,是,是我發現的。”
  女人應該是被血腥的場面刺激到的,現在還沒適應過來。
  “說下姓名,身份。”
  “是,是,我,我叫王蘭,今年39歲,是印刷廠的保管員。”
  “好,別緊張,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是,是!”
  王蘭咽口唾沫,小波見了將一個水缸子遞過去,王蘭喝了一口,淡定下來,開口道,“我是,咱們廠的保管員。”
  “因為三號線的油墨快用完了,組長賈金全讓我去拿油墨。”
  “我這走到倉庫門口的時候,就看著門虛掩著,然后過去打開門一看.”
  “那韓美,就,就倒在地上,一大推的血”
  “然后我就叫人,就這樣了。”
  余主任聽了點頭,隨后問道,“你上次去倉庫是什么時候。”
  “下午一點多吧,一號線的油墨快用完了,我就去拿的,那時候還沒這事。”
  “中間有人去過嗎?”
  “這我不清楚,不過倉庫里做常用的就是油墨,一般都是我去拿。”
  “嗯,死者經常去倉庫嗎?”
  “不是經常,但因為辦公室負責核算物資,她有時候也會去。”
  “嗯。你再仔細想想,還看到了些什么。”
  王蘭坐在那里低頭沉思,好一會兒沒反應,余主任便抬手,“你先下去好好想想。”
  “不管是啥,想到了就告訴我們。”
  “好!”
  “小波,找人核實一下。”
  “明白。”
  很快,兩名保衛走到人群找到一組組長和三組組長詢問情況,回來后確定保管員沒有說謊,時間也吻合。
  沒一會兒,當地派出所接到消息后,開車趕來,所長親自帶隊,知曉余主任情況后,立馬帶人前往韓美家中,準備搜查。
  就在余主任準備繼續尋找線索的時候,宋濤讓人送來消息,案發現場有情況。
  余主任留下小波,立馬趕往倉庫。
  剛進倉庫門,宋濤就面色凝重的走過來,“老余,情況不對勁。”
  “怎么了。”
  “你看。這里。”
  宋濤突然指著門后一處支架,又點了點木門上留下的凹痕,余主任想到什么,“你是說,她是,自殺?”
  宋濤點頭。
  “對方將鋼筋放好,然后,這高度正好對準脖頸。”
  “她是自己裝上去的,是,自殺。”
  “自殺!”
  余主任嘴里重復著,目光看向死去的女人。
  能夠將手指粗的鋼筋一點刺透脖頸,這需要多大的決心,多大的勇氣啊。
  這人,肯定有故事。
  只是,隨著她的死去,故事找不到開頭了。
  至于她的家人,以這人的果決,絕不會牽連到家人的。
  “這是個,死士。”
  宋濤站在一旁幽幽感慨。
  面對這樣的人,再大的本事,也沒用,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怕死。
  面對這樣的人,他們也沒有辦法。
  “應該是呂大器來找她說明情況,被她察覺后,果斷毒殺呂大器,然后來到這里,自殺。”
  “唉,咱們就應該在第一時間過來控制這兩人。”
  “失策失策啊。”
  周圍人聽了都是無奈。
  余主任也走到一旁,沉默不語。
  最后,月色中。
  醫院來車,將兩具尸體拉走。
  停留在工廠的工人,也都等著最后的結果。
  只是,這結果,兩人都無法接受。
  “不對,不對!”
  就在宋濤準備勸說余主任讓人散了,自己回去打報告的時候,余主任突然從地上跳起來,嘴里說著讓宋濤等人亢奮的話。
  “哪不對?”
  “這里不對,就是這里。”
  “你想,一個要自殺的人,一個已經決定去死的人,為什么,為什么走這么遠,來這里用這種方法去死?”
  “為什么?”
  余主任眼中透著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