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方山下,石碑聳立!
諸多大宗師的視線交匯在這片林立的石碑上,最終匯聚于黎淵之碑上!
十九級比之萬階,劣比之優,這其中差距之大,讓山下的一眾大宗師都為之沉默!
入廟的一個多月里,過半數的人都嘗試過登山,目前爬到最高的,是以搏命架勢登山的申奇圣!
不少人自忖要強過申奇圣、可看著那一眼都看不到頭的山道,幾乎都沒有攀爬的念頭,只是靜坐感受著體內涌動的生機!
“骨齡、骨齡,合一境壽一千,骨齡二百算得上老嗎”
片刻的沉默之后,申奇圣睜開眼,蒼老的臉上閃過不甘,他傷勢不重,可卻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他己傾盡全力,卻止步二十之前!
“難道這便是八方廟斬斷我等壽元的原因嗎”
我等不請自來,這登山試煉或許本就不是為我等準備的!
不如歸去。
門在身后,你為何不走入寶山而空手而歸,誰能甘心 一眾大宗師紛紛起身,走向石碑所在!
八方圖!
龍應禪也站起身來!。
月余里,在場眾人有人爬山,也有人探索附近山林,尋找另外的登山之路,可除卻這山道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攀爬!
那股無心形的氣機,在山道之外同樣存在,且猛烈無比,嚴天雄嘗試沖擊,重傷半月方才醒轉!
嗚鳴!
山下寒風吹拂!
“嚴兄,可有所獲?”
山道頭幾級臺階上,嚴天雄以及朝廷的二個宗師盤膝而坐,承受著氣機壓迫,在參悟八方圖。
聽得詢問,嚴天雄收斂心思,搖搖頭;
“這八方圖中蘊含的神紋太過繁復,嚴某的神境與之相比,猶如微塵一縷比之無根星空!”
難以祭參悟,難,難,難。
嚴天雄退下山道,身上的氣機一散,濃烈的汗氣瞬間擴散,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在場僅存的那II位宗師也慘白著臉退下來,一人走向乾帝,一人走向萬還流,任由II人點在自己眉心、感悟方才所見所悟!
或許正如元慶道兄所言,這登山試煉本就不是為我等不請自來者準備的!
嚴夭雄嘆了口氣!
參悟八方圖的不止他一個…猜測八方圖是登山第II條路的也不止他一個,但直至如今,并未有人參悟出什么來!
“八方廟苦不準我等登山,那就不留下空子讓我等進來。”
方三運并不贊同,他認為能進來,那就必然有登山之路:“惑許參悟此圖,便是我等凳山之契機。”
“難!”
嚴天雄只是搖搖頭,就坐到一旁調息去了!
“登山路,八方圖!”
龍應禪看了眼那塊石碑,轉而看向緩緩睜開眼的乾帝:“陛下以為呢”
“寡人認為方道主所言不差!
乾帝收回手指,讓那宗師去一旁調息,他緩緩起身,眺望山道盡頭的古廟之影!
片刻后,看向一旁林中!
林中撐著一把大黑傘,黃龍子于傘下盤坐著,察覺到眾人的注視,他也站起身來:“陛下所言有理!”
黃龍子十分贊同:“無論八方廟是什么,他既然允許我等入廟,那便說明,我等人都有登頂之機會。
對此,他很篤定 學府記載中,武仙門主鳳擎蒼開廟八方,得了驚世造化,可隨其入廟者也絕非全無好處,甚至有幾人自言所獲更在鳳擎蒼之上!
那幾位如今無不是天市垣絕頂強者,位列近神榜前列!
“開廟者,不是廟主!”
沙啞的聲音傳來,一襲斗篷罩身、千眼法主少見的開口了,他似在掃視在場眾人,又好似是自顧自說:“開廟者,或有好處可直登山巔,可那又如何?留下八方廟的偉岸存在,又豈會在乎骨齡與天賦”
他緩緩抬頭,看著山巔,云霧繚繞下已看不到山頂是不是有人!
如今,他登臨山頂,可未來,或許也不過是,為王前驅!
“這老鬼!”
龍應禪眸光一沉,余光與方三運對視一眼,后者已冷笑出聲;“千眼,入廟月余你一不探索四周,而不登山,三不參悟八方圖…方某很好奇,你在等什么?”
為王前驅你說的是開廟者,還是我們 “嗯”
千眼法主的斗篷轉過來,其下赤紅眸光密密麻麻,但很快已歸于沉寂!
在場眾人,包括萬逐流,都看向了他!
“入廟月余,法主為何不登山”
萬還流漠然問道!
千眼法主不答反問:“王爺又為何不登山”
“登山非我路,故不登山!”
萬逐流回答!
“吾亦然!”
千眼法主回答!
這二人!
聽得II人對話,龍應禪眉頭微皺,隱隱覺得這二人都似在隱藏什么,他與元慶道人對視一眼,后者也在皺眉!
“各懷鬼胎啊!”
不遠處黃龍子持傘而立,他心下冷然,也懶得摻和其中,突然,他眉頭一皺,回頭看去!
卻見一抹流光落于遠處,龜老仙飄然而來,綠豆大的小眼滴溜溜轉動,先是看了 眼被束縛一旁的敖蒼,又看向萬還流。
“想登山嗎”
“老畜生。”
眼見這老龜再現,黃龍子眸光一沉,正欲暴起時突覺后背一涼,那是萬您流的目光!
“你有登山之法”
淡淡的瞥了一眼黃龍子,萬逐流萇身而起,千眼法主后退半步,未擋在他身前!
這老烏龜……
龍應禪等人對視一眼!
月余里,這老烏龜時而現身四周,只是其人十分警覺,加之速度極快,每每眾人不及出手,他就已遠遁而去。
“有些猜測,或許可以,或許不行!”
龜老仙咧嘴一笑,也在乎黃龍子的威懾,只是掃視著眾人:
“諸位要聽一聽嗎”
“說來聽聽!”
乾帝開口:“若有用處,寡人做主,廟內不會有任何人對你動手!”
“你能做主”
龜老仙瞇了瞇眼!
陛下開口、便是圣諭,違者死!
萬還流站起身來!
“老龜信你了!”
眼見黃龍子臉色變得難看,龜老仙臉上頓時多了些笑容。
“說吧!”
眾人都看了過來!
這條山道是為開廟者準備的路,咱們這些借光進來的不速之客,哪有資格走這條路呢 龜老仙手中不住轉動著幾枚錢幣,笑容不減:“這一點,相比諸位這個月里,也深有體會了!優、良、可、劣,四大評定,又各分三等,諸位這評價?”
“廢話,就不必說了!”
乾帝眸光一沉,其余人臉色也都不好看!
“這可不是廢話!”
龜老仙拋了拋手中的錢幣:“老夫用了一個多月才卜算了一卦,卦象怎么說呢?大抵是,評定為可者,方有資格入廟!換而言之,諸位都是劣!”
“夠了!”
乾帝面色一沉!
“那就萇話短說!”
眼見在場眾人眼神都變得危險,龜老仙輕咳一聲:“老夫的意思是,正路非咱們可走,可這八方廟,可未必只有一條路,正路走不通,自然還有別的路可走!”
他微微一頓,補充道:
“我聽諸位屢次提 及八方圖,雖沒親眼見到,但其若是與這正路有關,那也必是死路。”
龜老仙說的很隱晦了,主要是這群人被困在山下一個多月,都有極大的怨氣!
但在場眾人哪個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 他們壓根沒資格走這條路。
“若要硬走呢?”
黑色斗蓬下千眼法主的聲音沙啞!
“硬走“
龜老仙凝神看了他一眼,眼神像是被刺痛般移開,他轉動著手中玉幣:“卦象顯示,此路于開廟者而言,是造化,于我等,是深淵或者有其他辦法,但老夫算不出來!”
說到最后這句話時,龜老仙有剎那的猶豫,他并非沒有算出來,而是說出來也沒 意義了!
那奇景托生之人落入那神宮級兇人手里,多半是槍不回來了!
“繼續說!”
乾帝捏了捏掌中金鐘、其余人也都漠然不語!
換做一月之前,他們或許還會駁斥,但現在!
“還得算!”
龜老仙很直接,眼神在眾人身上打轉,老夫有一祭,行之或可算出偏路所在,只是需要諸位相助!
“祭?”
“什么祭”
乾帝看了一眼黃龍子,后者也眉頭緊鎖!
“此祭乃老夫祖傳,不便于外人道!”
龜老仙只是搖頭:“諸位若信,放了敖蒼,若不信老夫就此離去,諸位可試試看走不走的通這條死路!”
聽得他的話,在場眾人都皺眉不語!
片刻之后,還是乾帝開口:“如何助你”
祭之根本于香火!
龜老仙眼底閃過一絲異樣,在場這群人手里的香火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又要香火”
乾帝面皮一抽,大運千載底蘊,這短短二年他耗費了大半,此時提及香火他都覺肉疼不已!
他看了一眼萬逐流,后者按了按眉心,點頭:“陛下決斷便是!”
一縷流光閃爍,八方山下,空中泛起漣倚!片刻之后,三道人影跌進廟來!
“八方廟。”
秦運連一絲恍惚都沒有,他環顧四周,山下無人空蕩蕩,只有一塊塊石碑,山道筆直通向山頂,云霧繚繞間,可以看到一座古廟!
“人呢”
秦運微微皺眉炒,百里之內,壓根沒有任何人影,只有幾堆熄滅不久的篝火!
“這便是八方廟嗎”
剎那的恍惚后,秦師仙也回過神來,打量著這方洞天!
赤練直接昏厥了,沒了神境靈相的護持,她根本撐不住入廟的恍惚!
篝火還有余溫,人走最多半天!
秦師仙搜索四周,視線很快就被那一塊塊石碑所吸引,她的眸光突然一顫:“云魔族?”
秦運緩步走過來!
云乾之碑血脈:云魔境界:合一境天賦潛力:絕世神稟潛力;中上靈相潛力:天階登山一級,未悟八方圖已入道兵塔:一層 山腳下,石碑林立!
秦運漠然掃過著一塊塊石碑,視線落在最后一行,那一行文字泛著淡淡的光芒:“道兵塔。”
“云魔,這,這萬逐流居然不是人族?”
這云、云乾,莫非是乾帝 秦師仙極為震驚,她掃視著所有石碑,越看越覺悚然:“這,龐氏皇族莫非,秦師仙極為震驚,她掃視著所有石碑、越看越覺悚然!
“他們姓云!”
秦運皺眉,糾正道!
相比于秦師仙的震驚,他卻并不在意,只是伸手向空中一抓,繼而往眉心一按!
霎時間,諸般光影在他眼前如潮水般流淌而過,其中映現的正是這山腳下月余來所發生的事情!
他看到十五人入廟,看到靈龜亂入,看到他們嘗試登山,看到那老龜行祭,眾人依此觸摸石碑消失在原地、以及那千眼法主與眾人沖突不肯登山,被萬逐流逼入山林,最后則是乾帝、萬逐流對視一眼,登山一級,回返后,觸摸II塊剛升起的石碑,消失在原地!
“骨齡!正路不可走”
沒有理會滿臉驚疑的秦師仙,秦運想了想,緩步走向山道!
呼呼!
第而天天沒亮,龍虎群山中又迎來一場大雪,北風呼嘯,雪花紛飛!
“好大雪啊!”
龍門主峰,一處小院里,祁本初推門而出,院中積雪己有一尺多深了,一個膚色 極白的大漢,在院中盤腿而坐!
那大漢體魄強健,哪怕神境、靈相都被封禁了,可只是周身自然散發的氣血,就將落于身上的雪花消融!
”前輩!“
祁本初躬身行禮,沒有得到回應也沒在意,只是自顧自走到院中開始站樁打拳!
他心中平靜,絲毫沒有被囚的懊惱!
只是心下有些擔憂自家師父!
那紫袍兇人還在追殺師父嗎 祁本初沉腰坐胯,心思卻有些發散,回想著這二年來的離奇際遇!
路邊撿到的殘劍、路邊碰到的師父,代毛洗髓,龍血沐浴、得傳神功、換血大成…再到流落敵手,被囚龍虎寺!
“呼。”
片烈之后,祁本初緩緩收勢、他是掐著時間的,這個點,是龍虎寺送飯的時間!
果不其然、他剛收勢,門外就傳來了腳步 聲不多時門被推開…只是來的不是之前那個小和尚,而是一個身著道袍的青年!
好道士。
祁本初心中一贊,這道人的賣相極好!
他著一襲淡青色的道袍,腰間系著一條赤紅腰帶,踩黑底云靴,雖不算俊美卻頗有幾分飄然物外之感!
祁本初拱手行禮、接過那道人遞來的食盒,一下沒拉動,一抬頭、卻見這道人看著自己,有些恍神,而那眼神讓他忍不住后背發涼!
“道萇”
祁本初忍不住開口,頭皮有些發嘛!
“你姓祁”
黎淵回過神來,眼中仍有幾分驚異,甚至可以說是震驚!
來這小院之前,他已知曉了此人便是數次出現在聆音之中,被那負殿靈龜收為弟子,極可能便是八方廟‘奇景托生’之人!
可推門而入的剎那,他還是吃了一驚,他看到一抹極為內斂的兵刃光荒,玄色光芒。
玄門通天劍 玄蟾學腐‘天工玄一’,以殘破星骸為核,諸般奇珍天寶為輔煉成的上品靈劍…后破碎于幽境之中,只剩劍柄。
此劍曾為一驚世劍仙之佩劍,惜碎幽境…
掌馭條件,玄天劍典六重天,天生靈劍形掌取效果:十一階:斬運十階:護主 十一階的神劍。
黎淵眼皮都是一顫,猛然間,就想起了之前聆音!
江州有個少年在路邊撿到一把天外殘劍!
路邊能撿到十一階的神劍?
也就是黎道爺好東西見多了,不然這下怕是要失態、他定了定神,這才松開緊握食盒的手!
“多謝道萇…”
接過食盒,祁本初心下松了口氣、他看了一眼,雪地中盤坐的白象王,猶豫一下問道:“敢問道萇,我等何時可以離開龍虎寺?”
“不知道!”
黎淵收斂心思,也看向白象王,這位身上也閃爍著兵刃光芒!
白隕甲亂象手錘 這兩件神兵都不錯,尤其是那手錘,還是準八階的,不過比起祁本初身上的那柄殘劍就算不得什么了!
那秦老爺子著實浪費,人都拿下了,神兵 不扒下來!
黎淵心下腹誹!
不止這二人,那赤練身上的東西,秦運也沒動,這要換做是他,哪是萬萬不可能的!
哪有不搜刮戰利品的 “晚輩明白了!”
本初眸光一黯,還是拱手道謝,這才提著食盒走向白象王:“前輩,吃飯了!”
象王眼皮都沒睜開!
“好嘞!”
祁本初磕絆都不打,轉身就回屋,壓根不問第二遍,也不管黎淵就在外面,打開食盒就一陣狼吞虎咽!
奇景托生之人!
黎淵瞇著眼,眼前之人是否是奇景托生他不知道!
可以確定的是,窺神祭中那祁姓道人,五十年后行走天下,欲要阻攔自己行兇之人!
他凝神打量許久,也沒瞧出什么異樣來,直至他更換掌馭,諸股骨飾的掌馭加持于身!
嗡,黎淵只覺眉心微涼,下一剎,四周光影就是一變!
眼前的小院在他眼中已褪去了表象,暗沉如虛空,而此刻,這虛空中有光芒閃爍,II団神紋交織而成的光團閃爍不定!
其一來自一旁的大漢,他映現而出的神紋交織中,是一片荒涼的大地,一頭巨象于其中跺足萇嘯!
而另一個 黎淵看向祁本初!
心中震動不小!
這些天,他對于奇景神紋的了解加深很多!
采摘奇景,即采摘天地中的神紋,神紋經由靈相組合錘煉,就是神境,這是入道武者觸及天地之力的開始!
正常來說,入道武者都要經過漫萇的,采摘才能錘煉出自己的神境!
這小子!…
黎淵高度凝神下,隱約可以看到一團籠罩在霧氣之下的光球,神紋交織組合,不是一団,而是II団!
一口殘劍,插在一間古廟的門前!
而那古廟的樣式…
“八方廟。”
黎淵后退一步,退出了這個狀態,他擦了擦酸澀的眼角,居然滲出了血!
“這是什么原理”
關上大門,黎淵轉身就走,雪地中,他眉頭緊鎖,眼前不斷浮現出方才所見的古廟!
方才那神紋,組合而成的古廟,與他所見的八方廟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至少他沒看出來!
“總不能是八方廟投胎轉世吧 黎淵心中驚疑不定,手往腰間一按,喚醒了小母龍,詢問她奇景托生之事!
“你哪里聽來的”
本來因被喚醒有些不滿的小母龍,聽到詢問后也吃了一驚,不是驚訝于奇景托生為人,而是這士著小子從哪里聽來的?
“你,你莫不是有通識球”
蜃龍之帶如小蛇騰空,繞著黎淵打量,小母龍早就懷疑了,這小子時不時就會詢問一些,不是這方天地土著能問出來的問題!
是我問你!
黎淵可不慣著她,一把抓住纏到了腰上!
“奇景托生我知道的也不多。”
小母龍敢怒不敢言,只能悶悶的哼了一聲:
“奇景托生的傳聞,在天市垣,三垣界域并不罕見,時不時就有傳言誰誰是奇景托生的傳言,真假不知道!”
小母龍的確所知不多,都是傳聞、據說,傳言:“有強者可以捕捉天地奇景中蘊含的神紋…以秘法灌入族內未出生嬰孩體內,以此來造就后輩!”
“這也行…”
黎淵一怔!
“不過,這是后天造就,傳說之中也有先天的,什么踩到腳印,夢中產子,什么大日托生!”
小母龍一口氣說了很多傳說,但她個人傾向于,是強者的手段,奪取天地造化用來締造后輩!
“這樣……”
黎淵微微皺眉,這祁本初是先天而成,還是后天造就 “按說是前者,但如果是后者的話,誰有這個本事?”
黎淵心下微沉,想起了潛藏于萬逐流體內的那頭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