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草紙,黎淵拔腿就跑,順手嘗試了一下掌馭‘六合靴’,雙靴一起,如履平地與健步如飛一齊催動。
瞬間,黎淵都像是感覺不到大地的引力,一步居然能竄出之前三步的距離,風聲呼呼,一轉眼就消失無蹤。
沒隔多久,路府之內響起嘈雜聲音,方云秀身法極好,幾個起伏,已來到大門處。
左右環顧不見人影,一回頭,才瞧見門上貼著的草紙。
“香主:韓垂鈞已被路……引走,……今已回城,何時殺方?”
刺啦!
將這草紙撕下,方云秀眉頭皺起:
“落款:曹焰!”
“遮遮掩掩沒什么意思,我這么張貼出去,那方云秀就算認為是有人誣陷,怎么也得去求證一下吧?”
健步如飛,黎淵只覺腳下每一步都有巨大回彈力,速度極快,且耗費勁力極少,心下滿意,也不免嘀咕。
他并不想和方云秀打照面,哪怕是換了張臉。
與其解釋來解釋去,可能還要自證身份之類,反而不如直接貼到門上,信不信,由你。
“內勁爆發,加上這雙靴子,我的速度,比于真、二掌柜都要快上不少,不知道,曹焰追不追得上?”
六合靴和這人皮面具真是絕配!
對鏡端詳著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黎淵越發覺得,自己很有需要準備些不同的掌馭兵刃組合。
練功、打斗、逃跑之外,最好給他這張臉也準備一套,最好,是和‘黎淵’完全不同。
“李霸這名字不好聽,李淵?算了算了,容易被人猜到,嗯,還是李霸吧,或者,加個元字?”
摸著臉上的面具,黎淵覺得有些刺激。
帶上面具,不止是遮掩本來面具,似乎也有些放飛自我,這一路上他心里不知涌出多少亂七八糟的念頭來。
“呼!”
摘打了個哈欠,合衣躺下:
“方女俠該有些動作吧?畢竟,是神兵谷的弟子……”
方女俠的動作很快。
“曹焰何在?”
內勁鼓蕩而出的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誰?!”
“誰這么大膽,敢闖我鍛兵鋪?”
“啊,方,方女俠?!”
內院諸多弟子紛紛驚醒,那趙頭領赤著上身就提槍竄了出來,本是大怒,可看清來人后,怒火頓時被冷水澆滅。
“曹焰,滾來見我!”
方云秀破門而入,按劍而行,冷冽的眸光如劍掃過,聽到動靜而來的諸多學徒、護衛們竟不敢走近一步。
‘真霸道啊!’
鍛造房外,黎淵不免咋舌。
他猜測方云秀會有動作,卻沒想到這位女俠居然如此的剛直霸道,天剛亮,就持劍殺來鍛兵鋪……
“方,方女俠,不知你這是……”
趙頭領攥緊長槍,硬著頭皮迎上來,但話未說完,只聽‘當啷’一聲,掌中長槍已斷成三截!
“方……”
趙頭領面色如土,再不敢靠近一步。
‘天蟬劍法?’
混到人群之中的黎淵眼前發亮。
一眨眼的功夫,方云秀拔劍,斬擊,歸鞘,速度極快,行云流水,更頗具賞心悅目之感。
劍,是比錘好看哈!
黎淵有些眼熱,他練錘,不是喜歡錘,而是只有錘子可以練。
如果可能,他更想穿上一身道袍,背負長劍一口……
“曹焰!”
方云秀三呼其名,腰間長劍‘錚錚’耳鳴,鳳眸含煞,似乎下一刻就要殺到后院。
一眾護衛、學徒們面色如土,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曹焰的聲音方才響起:
“不知方女俠到來,曹某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似乎是來的倉促,曹焰的大褂都沒穿好,遠遠的就在拱手作揖。
“拿下!”
方云秀冷眼一掃。
眾人這才發現,她身后還跟著兩個路府的家丁,聽到她的命令,兩人撲上前去,反扣住曹焰的手臂。
“方女俠?”
曹焰沒有掙扎,卻似頗為驚怒:“敢問女俠,曹某何處得罪于你?”
曹焰真的驚怒。
回城之前,他想過方云秀可能的反應,卻獨獨沒想到,她居然 半點證據都不講的?!
“帶走!”
方云秀沒有回答,只是冷眼掃過后院,按劍轉身。
“老實點!”
“走!”
那兩個家丁絲毫不含糊,按著面皮抽搐,青筋都要爆起的曹焰就往外走。
“方女俠,敢問曹某犯了哪條王法?”
曹焰身子一動,震開那兩個家丁,面色陰沉: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要拿曹某?!”
一抹寒光迸現,猶如匹練般橫掠而至,破空聲響起的瞬間,已直斬曹焰脖頸而去。
“你!”
曹焰驚怒暴退,卻仍是胸前中劍,只聽‘刺啦’一聲,大褂裂開,劍鋒劃過內甲,爆出大片火花來。
破空聲響成一片。
四周的護衛、學徒們無不駭然后退,只覺銀光如水銀泄地,綿延不絕,其速更快如驚鴻一般。
“這就是上乘劍法!”
黎淵眼神發亮。
只覺那劍法流轉,說不出的圓融流暢,美輪美奐之中蘊含著濃烈的殺伐之氣。
“方云秀!”
曹焰一退再退,終是躲閃不及,身上大褂被盡數攪碎,縱然有內甲護體,都被斬出數道傷口,鮮血狂飆。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卻也沒想到方云秀出手如此暴戾,體內虎嘯之聲方起,那一口長劍已是架在的脖頸之上。
“蟄龍府諸事,但凡涉及我神兵谷的,我神兵谷皆可自裁,此乃太祖之敕,你有不服?”
方云秀衣裙翻飛,鳳眸含煞:
“我懷疑伱參與伏殺我神兵谷弟子邱龍,要拿你問話,你敢反抗,我便當場格殺了你,鎮武堂也說不出什么來!”
“你!”
曹焰怒目圓睜,脖頸處流下鮮血,卻是不敢再動。
他心中憋悶到眼珠發紅。
若非他長刀不在手中,怎么可能如此快的敗落!
“綁了!”
那兩個家丁也被劍法所懾,駭然許久,聽到命令,這才如夢方醒,從后腰扯出麻繩,將憋悶震怒的曹焰捆將起來。
太霸道了!
演武場四周的護衛、學徒們,無不驚怒,卻又哪敢靠近。
“神兵谷便如此欺人嗎?!”
黎淵正在品味那劍法的美妙,聽到聲音,暗叫一聲不好,三步并一步上前,攔住震怒的張賁。
“放開我,攔住她!”
張賁很是憤怒,掙扎不開,便大聲呵斥四周的學徒護衛。
他的威望很高,鍛造房內外不少都是他手把手教導的弟子,聽得他呵斥,不少鐵匠下意識想要阻攔。
那趙頭領一咬牙,也帶著諸多護衛上前。
老張頭,你壞事啊!
放開怒目而視的張賁,黎淵心下嘆氣。
鍛兵鋪傳承幾百年,曹家自然也有不少死忠在,比如張賁,張賁乃是流民出身,若非曹家收留,一家人早幾十年就凍死街頭了。
類似的人,鋪子里可有不少。
‘這一耽擱,人只怕是帶不走了。’
果不其然,這么一耽擱,內院里,曹焰的家眷也都涌了出來,哭喊著,懇求著,攔住了方云秀的去路。
內外院的主事,外院的學徒們,也都紛紛涌了過來,百八十號人將四周圍了個水泄不通。
方云秀微微皺眉,雖按著劍柄,可看著身前跪著的婦人,孩童,卻也不好再出手了。
她又不是韓垂鈞……
“方女俠。”
曹焰壓下怒火,主動開口:
“曹某固然與邱統領有過恩怨,但絕不至于伏殺他!你若要問話,曹某絕不敢有半句假話!”
“方女俠還是心慈手軟,換了我,直接割了他的頭,什么事都解決了!”
人群內,方云秀還未退,但黎淵已經知道了結果。
神兵谷再是蟄龍府的天,一個弟子,也絕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開殺戒。
“這位方女俠行事果斷,但手不夠狠,似乎也沒有類似經驗,人一多,那口煞氣就散了。”
黎淵心下有些可惜,卻也不甚意外。
方云秀若真想殺人,就不會是破門而入了,本都不想殺人,那帶走不帶走,也沒什么區別了。
“不過,經此一事,曹焰也該消停些了,至少,這位方女俠暫時還壓得住……”
要是那位尋英正使在,是不是有所不同?
接下來的幾天,方云秀大鬧鍛兵鋪之事吵得沸沸揚揚。
內外城不少家甚至聯合起來,去路府討要說法,吵鬧多日后,方云秀終是大怒出手,不少人當場受傷,
甚至還有幾人死在路府內外,引起一片嘩然,在有心人推波助瀾下,各家勢力群情洶涌,更有家屬戴孝哭喪。
硬逼得這位神兵谷的女俠都出不了門。
高柳縣十分熱鬧。
鍛兵鋪卻沒什么動靜,所有人各司其職,鍛造房敲敲打打,好似什么都沒發生。
黎淵難得靜下心來,每日里服丹用藥,打熬氣血,養著白猿勁,沒多久,他又接連打出兩把上品利刃來。
“劍如秋水,上品中的上品!”
張賁臉上放晴,心情終于好轉:
“從你那內甲算起,你連打十一把上品利刃,無一不成,火候拿捏,已不輸老夫了!好好好,老夫之前接了一口極品重錘,你可以嘗試上手了!”
張賁很滿意,覺得曹焰也會很滿意。
“弟子想試試獨自打造極品利刃!”
趁熱打鐵的道理,黎淵很懂,他日夜趕工,就是為了此時。
“你?”
張賁皺眉:“你太急了。”
“弟子覺得火候已經到了,現在不成,之后只怕也很難成了。”
黎淵不避,與他對視。
一晃半個多月過去了,路云清還沒回來,他已經等不及了。
“弟子需要赤金三兩,玄鐵十余斤,碧精寒鐵十余斤……”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