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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曹焰歸來,橫練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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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沒睡,回到鍛兵鋪,黎淵洗了把臉,就回到鍛造房,聽著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心里方才靜了下來。

  “這事兒有點大啊!”

  揮舞著鍛造錘,黎淵仍是想著昨日所見,所聽。

  最早他只以為有人聯絡內外城的勢力伏殺邱龍,是為了爭奪高柳縣的利益,如今看來,這背后的水只怕要深的多。

  神兵谷雄踞蟄龍府千年之久,勢力早已輻射到方方面面,說句國中之國都絲毫不為過。

  曹焰得是搭上什么級數的勢力,才敢直捋虎須?

  “路云清和曹焰聯手伏殺了邱龍,神兵谷的高手之前許久沒動靜,是不是也在等他們背后之人露面?”

  這是互相釣魚嗎?

  “我好不容易,才搭上方云秀,名額還沒捂熱……”

  黎淵心里犯嘀咕。

  昨夜所見,令他心中陡升起危機感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事情,可不要太多。

  “我還是太弱了……”

  打鐵聲變得沉重,黎淵很快拋去雜念,靜下心來。

  鍛造很需要耐心,也很需要天賦,一口上品利刃的打造,從選礦到最后的淬火、回火、打磨,哪一步都需要恰到好處,差一點,就算不得上品。

  黎淵靜心打造,很快,一天就過去了。

  傍晚下工,他擦了把臉,正準備回家時,張賁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有些如釋重負的微笑:

  “快,收拾一下,隨我去內院,大掌柜回來了!”

  這幾天,他心中頗為沉重,若曹焰也出了事,那鍛兵鋪兩百來年的基業一下就要敗落,曹家其他人,根本撐不起這個攤子。

  “曹……大掌柜回來了?”

  黎淵一個激靈,這可就和昨天聽到的對上了。

  “不錯,晌午時回來的,清點了近段時間的買賣之后,

  張賁微笑,顯然心情好了起來。

  “他,大掌柜問我?”

  黎淵心中微緊。

  “快收拾一下,這可是大好事!”

  張賁催促著。

  “您老別催了!”

  黎淵打了盆水,擦洗了一下,心中卻不免有些擔憂。

  他對曹焰可沒什么好感,之前展露天賦,也是準備繞開曹焰去搭上神兵谷的線。

  現在……

  “呼!”

  草草收拾了一下,黎淵跟著張賁去了后院。

  后院分三團院子,曹焰所在,自然是最大最好,不但有著各類亭臺,還有一方小花園。

  這時,天色已黯,小院內點著燭火。

  曹焰換了身大褂,坐在桌前,幾個女學徒伺候著,端茶倒水。

  “張老來了,快坐。”

  曹焰抬抬手,讓師徒倆入座,笑容溫和,舉杯相敬:

  “這些天,鋪子里出了不少事,還多虧了張老照料……”

  “大掌柜太客氣了。老頭子有今天,全是鋪子里的栽培,出把力氣,又算個什么?”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張賁滿臉紅光。

  “患難時,才見人心啊!”

  曹焰放下酒杯,深深的看了一眼黎淵:

  “說來,倒是我這大掌柜的不稱職,幾次見面,居然都不知你除了鍛造術了得外,錘法上還有如此造詣!”

  學武一年,錘法圓滿。

  鍛兵鋪兩百多年來天賦最好的弟子,也是一年多錘法大成,相比起來,眼前這學徒勝了不知多少了。

  這樣的天賦,至多幾年就能錘法大圓滿,改易自身根骨至上等。

  再拜入神兵谷……

  “弟子不敢……”

  黎淵低頭端酒,有些如芒在背。

  他自然知道曹焰這話,說的是自己主動接觸方云秀的事……

  “不止大掌柜的,就連老頭子我,也沒瞧出他天賦竟然如此之好!錘法圓滿啊,老頭子我,也是前幾年才摸到這個邊……”

  張賁舉杯敬酒,頗有些自得。

  這么個好苗子,可是他一眼就相中的。

  “可惜,如此好苗子,卻不能留在我鍛兵鋪啊!”

  飲盡杯中酒水,曹焰看著黎淵,目光炯炯。

  這時,張賁再如何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

  但他怎么想,也不覺得哪里會有不對。

  鋪子里的天才學徒,送去大宗門,但凡有所成,憑借這份香火情分,鍛兵鋪就能獲利頗大。

  一本萬利的買賣,怎么曹焰……

  這是想干什么?

  逼我留在鍛兵鋪?

  黎淵心中一緊,卻也只能當做聽不懂,舉杯敬酒:“無論天賦如何,弟子都不會忘記鋪子,大掌柜栽培之恩。”

  “知恩好啊。”

  曹焰端著杯沒喝,只是平靜道:

  “本來,鋪子準備明年落腳府城的,可誰知今年來,幾位掌柜,秦護衛接連出事,一時竟有些無人可用……”

  話至此處,張賁的臉色都變了:

  “大掌柜的?”

  曹焰卻不理他,只是看著黎淵,面色誠懇:

  “曹某可以許諾,只要你暫時留下,之后一應待遇,皆與掌柜們無二,家里的家眷也都可住到鋪子里,

  幾年后,你若還要去神兵谷,鋪子也必鼎力支持……”

  “你意下如何?”

  你屁股都沒離開椅子啊……

  看著滿臉誠懇的曹焰,黎淵心下微冷,但自然也只有躬身應下:

  “承蒙大掌柜看重,弟子受寵若驚……”

  曹焰這自然不是詢問,黎淵也不覺得自己有拒絕的余地。

  當然,他面上還是象征性的掙扎了一下,怕答應的太快,曹焰不信……

  曹焰看了他許久,方才舉杯,微笑:

  “好!”

  看著面帶微笑的兩人,張賁卻沒來由得覺得后背有些發涼。

  一場酒宴,‘賓主盡歡’。

  黎淵走時,都有些醉醺醺,還是靠張賁攙扶才沒跌倒。

  “錘法天才!”

  酒桌上,曹焰轉著酒杯,神色微妙。

  一年不到,武功圓滿。

  這種人物,若是出在蟄龍府,他倒不意外,可高柳縣,幾十上百年里,可都沒聽說過……

  “這種人,素來心高氣傲,伱這么壓他,就不怕他心里有仇怨?”

  封剛抱著劍自陰影中走出:

  “這種有天賦的,若不能為我所用,不如直接一刀殺了,以免日后生出事端來。”

  “有怨又如何?”

  曹焰哂笑,眼神冷淡:

  “這滿院的學徒,每日累死累活,又有哪個不是滿腹怨言?但他們,仍要日日忙碌,生怕被趕出鋪子。”

  殺,他是有些舍不得殺。

  十七歲就能接連打造上品利刃的鐵匠,鍛兵鋪兩百年來也沒幾個,而那少有的幾個,就讓鍛兵鋪發展到了如今的地步。

  若不是借助那幾人留下的極品利刃與名器,他哪里能學來虎咆刀突破內壯,又哪里能打入蟄龍府?

  “嘖。”

  封剛扯了扯嘴角,突然有所察覺般,退到了陰影之中。

  “大掌柜!”

  手持鐵槍的趙頭領來到后院,微微拱手,將一本冊子遞了過來。

  冊子里,是這幾個月來,高柳縣內外城發生的大小事,十分詳細。

  “有勞。”

  曹焰微微點頭,又詢問了不少事,方才將趙頭領打發走。

  “這小子的天賦,果然極好。他打聽赤金,莫不是已經有幾分把握打造極品利刃了?”

  曹焰眼神微亮:“如果是這樣……”

  “怪不得你看重他,這個年歲就能打造極品利刃的話,香主只怕都愿意收下他!”

  封剛鬼魅般再現。

  曹焰神色一冷:“這是我的人!”

  “呵”

  封剛嗤笑一聲。

  曹焰面色陰沉,卻不再多說,只是翻閱起這本冊子,重點在‘菩薩廟血案’‘方云秀’的字眼上停留。

  “神兵谷……”

  “行了,別裝了!”

  攙著黎淵出了院子,張賁就松了手。

  “沒,我真喝醉了……”

  黎淵搖搖晃晃。

  “真喝醉的,都說自己還沒醉。”

  張賁嘆了口氣:

  “要早知如此,老夫就不該讓你試著打上品利刃,現在好了,大掌柜舍不得放你走了……”

  什么幾年后,他都不信。

  幾年之后還有幾年,曹焰擺明了不想放人了……

  “這與您有什么關系?”

  黎淵倒是看的開:“您老要是愧疚,不如給弟子個幾百兩……”

  “去你的!”

  張賁瞪了他一眼,見他沒什么醉意,這才打著哈欠回身:

  “既然都應了要留下,那該要的東西,就得狠狠開口,不然……”

  不然,就該懷疑了。

  張賁沒說完,黎淵卻懂他的意思,但他本來都沒打算客氣。

  “他應該知道,我想要赤金吧?”

  轉過身,黎淵哪有一絲醉意。

  他可是很早就知道,曹焰有一處密室,鍛兵鋪最為珍稀的材料,最好的兵刃,可都在里面,赤金,自然應該也在。

  “曹焰……”

  “呼!”

  “吸!”

  回到院子,黎淵提錘站樁,調整著呼吸,搬運氣血,內勁,直到血氣耗盡后,又取出藥膏、藥油擦拭身子。

  之后跳進新買沒多久的大水缸里,承受著鐵砂的摩擦。

  橫練武功并不難學,只要能忍耐住痛苦,又有藥膏藥油,至少小成之前,沒什么磕絆。

  嘩啦啦!

  大缸內,黎淵赤身攪動著鐵砂,感受著渾身上下的刺痛,呼吸都不由得急促。

  鐵砂可不是沙子,這是打磨刀具的東西,常人敢來這里泡一下,渾身的皮都留不下一塊好的。

  大缸近兩米高,黎淵站在里面綽綽有余,他打著兵體勢,以此來分散自己的精神。

  這種摩擦法,饒是他也有些吃不住。

  “呼!”

  許久之后,黎淵真個筋疲力盡,爬出大缸,就躺在了院子里,大口喘息,也感受著自身的變化。

  長久的鐵砂摩擦,他的皮膚雖然看似光滑,可卻很有些韌性在,像是幾層牛皮縫成的鞋底子,稍鈍些的刀,都未必能砍破。

  “要是力氣小的女人劈砍,真未必能砍破油皮,不過,力氣大些,估計就不行,而且,受不了刺割……”

  黎淵舒緩著筋骨,七星橫練身突破至‘精通’,稍稍沖散了他心中的郁氣。

  “血肉之軀,最好不要和刀劍硬碰硬,這只能作為最后的依仗,真自以為刀槍不入的,說不準什么時候就被砍死了……”

  身為鐵匠,黎淵太知道這點了。

  七星橫練身號稱大成之后,不懼刀劍劈砍,他是持懷疑態度的。

  他估摸,這個不懼,只局限于普通人,普通刀劍,換成利刃,上品利刃,極品利刃,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同理,如曹焰、方云秀這樣的高手,就算拿著普通刀劍,又有哪個敢用肉身硬抗的?

  “呼!”

  躺了許久,感覺到體內血氣恢復了小半,內勁也開始重新游走,黎淵方才起身,擦洗了一下,回屋穿上衣裳。

  “曹焰都回來了,孫胖子還不回來?”

  看了一眼內屋,黎淵心下搖頭。

  他雖然猜測唐銅夫婦應該不會出事,但孫豪怎么可能信?

  “這胖子膽子不大,曹焰都回來了,估計也不敢多留……”

  撕了幾塊臘肉,喂給仍有些警惕的胖小耗子,黎淵點起油燈,取出了出城得來,還沒來得及細細觀看的人皮面具。

  “薄如蟬翼啊!”

  近距離拿著這張人皮面具,黎淵心中不由得嘖嘖稱奇。

  這面具輕若無物,十分透明,簡直像是件藝術品,這種做工,他也不免驚嘆。

  “貼上試試!”

  端著油燈走到銅鏡前,黎淵小心的往臉上一貼,只覺微微有些發涼,好似貼了張透明且透氣的面膜。

  他小心揉捏著邊緣,驚奇的發現,鏡中自己的面貌五官,赫然已經變成了之前蠟黃臉刀客‘李霸’!

  “真巧奪天工啊!”

  黎淵仔細端詳著,沒發現什么破綻,伸手撕了撕,只覺臉生疼,好像是黏在了臉上。

  他當時右手一抹,直接收到了掌兵空間內,如今才感覺到,這人皮面具的厲害,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張臉。

  “可惜,只有這一張臉,如果能來回調換就好了……”

  黎淵把玩,嘗試了幾次,心中頗為滿意,這人皮面具就算不掌馭,也是件難得的寶物。

  “嗯,貼上這個,有些事做起來,就方便許多了。”

  重新將面具貼上,黎淵扯了張草紙,用左手胡亂寫了些字,揣袖子里就趁夜出門,直奔內城,路府而去。

  曹焰做初一,他就得做十五。

  他不知道那香主是誰,方云秀總該知道吧?

  換了張臉,黎淵行事頗為大膽,直接敲開了路府大門,將開門的家丁一拳打暈,草紙貼到了大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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