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蛻仙池?只為了一個人,還有一頭鹿?”
一高一矮兩個白袍男子愣了一下。
隨后便反應過來。
對面這個年輕紫袍男子還有他身邊的那頭白鹿,應該是從下界剛剛上來的。
他們相互看了眼,眼神中頓時露出一抹不忿。
這還是二人第一次來到蛻仙池值守,卻沒有想到上來就遇到這種事情。
有心想要說些什么。
可眼前這位師兄,光是看起氣勢便知道,來頭必然不小。
他們也不敢貿然拒絕。
于是便只得齊聲恭敬地說道:
“師兄,還請稍等,我等去請示一番。”
“去吧。”
封無虞面無表情地說道。
聲音落下。
兩個男子便化作遁光,緩緩消失在天際 原地。
張景眼底閃過一抹異色,不由好奇地開口問道:
“封師兄,我觀這二人似乎有些不太情愿?”
“正常,他們是天界之人,認為我們這些從下界上來的人是搶奪了本該屬于他們的資源和道門名額,有如此表現不奇怪。”
“而且我估計這兩個小家伙應該是剛剛進入太乙道門,什么都不懂,倒也正常。”
封無虞笑著解釋道。
“天界也有凡人么?太乙道門除了從下界招收弟子之外,竟然還會從天界招收弟子?”
張景聲音中透著一抹詫異。
他之前還一直以為,天界全部都是仙人,道門的新弟子都是如自己一般來自下界呢。
“那是自然。”
封無虞臉上笑容有增無減。
“事實上,道門從天界招收的弟子,遠遠比從下界招收的弟子要多。”
“畢竟光是道門所在的清霄玄明天,面積便堪比下界九域,其中的凡人更是不計凡數。而且由于這里道則完整的緣故,妖孽天才更是層出不窮。”
“那為何道門還會從下界——”
張景面露一絲不解。
“自然是因為,下界九域是道門很多不朽道君們的祖地。秉承著這一份香火之情,所以道門才會消耗大代價從下界招收弟子。”
“這也算是一份補償吧。”
“其實不只是我們太乙無量道門,位于其他天界的人族各大傳承也同樣都是這般做法。”
封無虞眼眸中閃過一抹復雜。
這樣么?
張景心中閃過淡淡明悟。
等等!
他忽然意識到什么,連忙問道:
“封師兄,你也是來自下界九域?”
“是啊。”
說著。
封無虞不由看向張景,眼神中露出一抹善意。
“師兄我也是來自下界。不過我們變天域可就沒有你們鈞天域那般安穩了。那里的人族和諸天萬靈陣營之間的爭端,幾乎沒有停止過,甚至都牽扯到了各大天界。”
隨后。
便見封無虞似乎想到什么,提醒道:
“師弟,目前道門之中,天界一脈勢大,諸位真傳之中,絕大部分都歸屬于天界一脈。我們下界九域一脈務必要團結,而且若無必要,就盡量避免和他們起爭端。”
“師弟知道了。”
張景心頭一緊,旋即面色嚴肅地說道。
封師兄既然都這般說了。
那自然也就意味著。
在道門之內,天界一脈和他們下界九域一脈之間相當不合。
“我只為求長生,安安靜靜修煉就好,這些勞什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盡量不去管。”張景暗道。
不過他心里面也清楚。
事關這種陣營之爭,有時候不是自己想要逃避就能夠逃避得了的。
畢竟不管張景愿不愿意。
他都已經打上了九域一脈的烙印。
而對面。
封無虞看到張景嚴肅的表情,不由輕笑著說道:
“當然了,師弟也不用太過于擔心。若是必要時,該爭還是要爭的。他們天界一脈雖強,可并不意味著我們下界九域一脈就可以任由拿捏。”
“真到最后,誰勝誰負還尤未有定論!”
聲音中儼然透著一股自信意味。
“師弟明白,多謝師兄教誨!”
卻在這時。
兩道遁光輕輕落地。
顯露出一高一矮兩道白衣男子的身影。
此刻。
二人臉上齊齊浮現出驚懼之色,聲音顫抖地說道:
“師弟有眼無珠,不知原來是真傳降臨,還望恕罪。”
“兩位師弟,現在可以開啟蛻仙池了么?”
封無虞再度恢復之前平淡表情,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反問道。
“可以,可以!”
兩人慌忙不急地答道。
隨后便見高個男子手中驟然多出一枚白色仙光繚繞的玉符,快步向蛻仙池另外一角走去。
而另外一個矮個男子則是來到張景面前,輕聲說道:
“這位師弟,你和白鹿現在就可以進入蛻仙池了。”
聞言。
張景不由看向對面的封無虞師兄。
對方微微點頭。
他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笑意,溫和說道:
“多謝。”
隨后張景單手一揮,直接帶著鹿三十八進入蛻仙池中 蛻仙池內,乳白仙液開始沸騰。
純白神光驟然大放!
“嗷老爺,俺好疼啊!”
“完啦,完啦,俺要死了,俺再也伺候不了老爺了。”
蛻仙池之中。
鹿三十八再度在張景心中大呼小叫起來。
“安靜,一點都不痛,死不了的!都這么大一只鹿了,一遇到點事就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張景強忍著劇痛,呵斥道。
這一刻。
他已然下定決心,等出去后就將鹿三十八的靈獸環去掉。
不然自己真的要被煩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
補完體內道則的過程,就仿佛是有一只大手,將意識乃至全身血肉都掰成粉碎,而后再一點點重組。
這個中之痛苦,遠超言語能夠表達的極限。
甚至讓張景的思維都逐漸變得一片空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遍及全身乃至意識深處的那股莫名痛楚,陡然消失無蹤。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源自本能的喜悅之意。
意識逐漸恢復清醒。
張景看向自己雙手,除了皮膚變得更加白皙了一些外,似乎便沒有其他變化。
力量沒有增強半分。
丹田內法力似乎有也沒有什么變化。
只是此刻——
一種莫名感覺縈繞在張景心頭。
久久不曾散去。
那是一種圓滿之意,一種桎梏盡去、前路驟然暢通無阻的奇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