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鹿隊收拾心情，趕往客場。
這次要去的地方有點特別，它幾乎是全聯盟最大的市場——紐約。
然而，尼克斯已經不是那支與公牛第一王朝血戰，惜敗給94火箭，并與自己的克隆隊邁阿密熱火展開多年廝殺的黑幫球隊了。
交易帕特里克·尤因是他們的分水嶺。
現在，紐約球迷不得不看著安東尼奧·麥克戴斯在球場上跛行，忍受格倫·羅賓遜的“每場拿15分對我來說已經足夠”的佛性，讓查理·沃頓和霍華德·艾利斯爭論誰是更糟糕的球員，科特·托馬斯看起來有點癲瘋和迷失，阿蘭·休斯頓就像迷失方向的斑馬，而總經理斯科特·萊登只能躲在VIP包廂里假裝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紐約人希望球隊的領導者是邁克·柯里昂（《教父》主角），然而詹姆斯·多蘭和斯科特·萊登的組合看起來就像桑尼·柯里昂和弗雷多·柯里昂⑴的超級加倍。
⑴給沒看過《教父》的注釋，桑尼是暴脾氣大哥，做事沒腦子最后送了命。弗雷多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渣渣，在第二部里吃里扒外最后被主角處決了。
于飛因為球隊內部混亂的關系一度感到無力，但看看尼克斯的處境，他還能要求什么？
雖然雄鹿有自己的問題，但絕不是尼克斯這種爛到根子里的問題。
“崔佛，如果是你，你要怎么拯救尼克斯？”
于飛在飛機上詢問《密爾沃基哨兵報》的跟隊記者崔佛·懷特（TrevorWhite）。
懷特拿著一杯咖啡，輕描淡寫地說：“我的選擇和紐約球迷一樣。”
于飛聽懂了。
懷特的意思是，他和那群在麥迪遜花園舉辦選秀大會時，在尼克斯輸掉主場比賽時群情激奮地大喊“炒掉斯科特·萊登！”是同一個想法。
看起來，尼克斯球迷的版本還沒進化到要求小多蘭把球隊賣掉。
但這一點正是最讓人絕望的地方，因為無論他們怎么喊，小多蘭都不會賣掉球隊。
之后，一路無話。
對雄鹿的某些人來說，今晚對尼克斯的比賽是特別的。
比如拉特里爾·斯普雷威爾。
或許是紐約這個大市場的原因，當地球迷對球員的愛恨有強烈的現實因素。
你風華正茂，處于巔峰時，他們愛伱，哪怕你差點掐死自己的主教練。
一旦你開始下滑，變得不穩定，也無法帶領球隊重返巔峰，他們會變得刻薄和勢利，你可能想在他們身上得到一點愛和理解，但他們只會變得更加挑剔。
斯普雷威爾從改邪歸正的英雄淪為紐約的棄子不過數年時間。
這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在今晚做點什么來向這幫忘恩負義的球迷復仇。
NBA全新的有線電視合作伙伴ABC聰明地將這場比賽全美直播。
就算不看尼克斯的大市場，斯普雷威爾和羅賓遜面對舊主的噱頭也足夠了。
開場前，于飛前去演播間接受了賽前采訪。
ABC的記者向于飛問了一個敏感的問題：“喬治·卡爾的話會讓你感到困擾嗎？”
于飛心想，這指的應該是卡爾在打完魔術之后說球員不負責任的言論。
于飛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我問過喬治了，他并不是在說我，所以我對此沒有意見。”
ABC的記者看起來很想搞個大新聞：“你覺得卡爾教練說的是誰？”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不是我就行。”
于飛用最簡單的方式堵住了對方的問題。
然后，于飛回到更衣室，準備今晚的比賽。
不久，比賽開始。
于飛對尼克斯沒有特殊的情感，所以他的比賽動力非常純粹，就是想贏球。
而像斯普雷威爾這樣帶著私人情緒的，他的表現欲望會高很多。
賽季至今的兩場比賽，斯普雷威爾的表現可以說是慘不忍睹，合計26投7中，場均只得到9分3籃板2助攻。
在雄鹿隊，斯普雷威爾并沒有尼克斯時期的進攻地位，或者說，在喬治·卡爾近乎平均主義一般的進攻體系下，沒有人擁有當下常見的球星特權。
卡爾需要的是斯普雷威爾的防守。
斯普雷威爾從來都把自己當成是一個攻守兼備的球員，只有手感特別不好的時候，他才會全力防守。
今天，斯普雷威爾壞了卡爾的規矩。
球只要傳到他的手上，他就不會往外傳。
這讓卡爾火冒三丈。
但讓卡爾克制住脾氣的則是斯普雷威爾高效的進攻。
于飛一直覺得斯普雷威爾是最早的魔球男，今晚，他的表現證實了于飛的猜測。
斯普雷威爾絕不出手中投，對他來說，進攻就是三分和突破上籃。
當他有三分手感時，他打得就像小球時代的得分手。
斯普雷威爾手感一開，于飛的陣地戰戲份隨之削弱，他知道這場比賽對狂人的意義，因此對方想怎么打都可以。
只要打得進就行。
而于飛除了傳球、卡位、擋拆，主要的得分來源是抓尼克斯陣地戰打鐵后的防守反擊。
今晚的于飛展示了多種多樣的反擊手段。
一條龍暴扣、急停變向跳步上籃、歐洲步上反籃甚至歐洲步扣籃。
斯普雷威爾在花園大放異彩的夜晚，于飛憑著花哨的反擊砍下17分8籃板11助攻。
而真正的焦點依然是斯普雷威爾。
對面的格倫·羅賓遜絲毫沒有在舊主面前全力以赴的意愿，拿了18分便偃旗息鼓，而斯普雷威爾火力全開，21投15中，其中三分球7投5中，砍下40分4籃板3助攻，當選全場最佳。
“對那些覺得我已經不行了的人，這場比賽就是給他們的KO！”
自90年代以來，斯普雷威爾的形象已經與暴力掛鉤。
而今晚，他在拿下40分之后的表現，顯得就像個意猶未盡的連環殺手。
安東尼·梅森卻有異議：“如果是我出手那么多次，又會有人說我自私，破壞球隊的節奏，因為我每年只拿400萬美元不到。但如果是那些年薪千萬的人這么做，你們會覺得理應如此。我想知道這種雙重標準到底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喬治·卡爾同樣是贊賞中帶著反對意見：“斯普雷打出了一場偉大的比賽，我很高興他終于找到了感覺。不過，如果他的40分里有20分分別由另外兩名隊友得到的話，我們會贏得更加輕松。”
球員和教練組都有節奏大師，紐約媒體自然要問問于飛的看法。
“弗萊，你怎么看拉特里爾的40分？”
“你覺得我應該怎么看？其實我更想問你們怎么看，你們喜歡這筆交易嗎？”于飛反將一軍道，“不喜歡也沒用，斯普雷不再是紐約尼克斯的一員了！”
離開紐約后，雄鹿回到了主場。
他們有兩天的休息時間，然后便要迎來東部的頂尖強隊新澤西籃網。
縱觀整個東部，要說哪支球隊最有希望在西部群雄的手下搶到冠軍，那肯定是籃網。
雖然上賽季總決賽上慘敗給湖人，但籃網也及時汲取了教訓，果斷交易了毫無用處的基斯·范霍恩，并從已經被艾弗森搞到失心瘋的拉里·布朗手上換來迪肯貝·穆托姆博。
這筆交易最離譜的地方就在于，范霍恩是拉里·布朗最討厭的那類球員，就好像穆托姆博是拉里·布朗最喜歡的那類球員。
拿自己最喜歡的球員去換回一個最討厭的球員，究竟是為什么？他瘋了，他已經放棄了最初的建隊計劃，他已經對76人心灰意冷，這是唯一的解釋。
而籃網則補強了自己的內線，雖然官齡36歲的穆托姆博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年度最佳防守球員了，但他的護筐能力和籃板保護都不是范霍恩可以比的。
面對這支即將到來的東部最強球隊，雄鹿隊的主教練卻在為其他事情而分心。
拉特里爾·斯普雷威爾剛剛度過了一個完美的夜晚，卡爾知道他本不該這么快打攪他的好心情。
可是，當卡爾看見斯普雷威爾在對抗賽中完全沒有和于飛硬碰硬的意愿時，他的內心深處有股沖動，那就是他需要敦促球員前進，這是他的義務。
49比33
于飛的隊伍取得大勝，首功自然是于飛，他居然在一場對抗賽里拿到三雙，而無名英雄則是雷·阿倫，他的三分像下雨一樣。
喬治·卡爾臉色陰沉地走向不以為意的斯普雷威爾。
“斯普雷，你為什么不能更積極一點？”卡爾滿臉不滿地問，“昨天那個瘋狂的好勝者去哪了？如果你像昨晚一樣打球，你們會贏下這場比賽！”
斯普雷威爾問了一個連卡爾也無法解答的問題：“那又有什么意義？”
“就是這種懈怠！該死的！”卡爾好像發瘋了一樣，“你剛和格倫·羅賓遜那條懶狗打了一場比賽就被他感染了！就是這個！這就是讓我們失去方向的原因！我們去年就是因為這種該死的懈怠偏離了方向！如果你們不能打起精神，我們永遠不會得到好的結果！”
無辜的斯普雷威爾被莫名其妙地訓斥了一頓。
喬治·卡爾是偶爾才會表現得像個瘋子，還是一直如此呢？
在于飛的印象里，他好像總是這樣。
于飛無法想象道格·柯林斯像喬治·卡爾那么瘋癲，更無法想象柯林斯像卡爾剛剛對斯普雷威爾那樣批評喬丹。
但卡爾真的無所畏懼嗎？
也不盡然，據于飛所知，雄鹿隊有個人他是絕對不敢噴的。
于飛看向了從賽季一開始就抱怨不斷的安東尼·梅森。
梅森無視了卡爾。
卡爾也無視了梅森。
這種雙向無視是否能夠解決問題？
于飛不相信，雖然這件事本來和他無關，但隨著梅森的抱怨越來越刺耳，他漸漸覺得，這是一個要盡早解決的問題。
想到這，于飛問雷·阿倫，“Reyray，我們的教練嘗試過把他那一套用在安東尼身上嗎？”
“當然。”Reyray面帶諷刺地回應，“但他得到了一句‘死肥豬’。”
喬治·卡爾的退縮證明了一件事，他并不是真正的硬漢，他是可以被“攻略”的。
于飛指的是，像喬丹“攻略”柯林斯那樣。
于飛當然不會嘗試梅森的辦法，他不會說卡爾是“死肥豬”，這太不禮貌了。
這是梅森這種糙哥才會用的方式，雖然把卡爾嚇到了，但也阻斷了雙方的溝通橋梁。在于飛看來，喬丹馴化柯林斯的手段才是值得學習的。
于飛不需要教練像柯林斯對喬丹那樣“臣服”，在他看來，只要教練在適當的時候“聽話”就夠了。
要做到這一點，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布拉德利中心自1988年投入使用以來便是雄鹿隊的主場球館。
只是，由于近幾年使用新球館的隊伍越來越多，布拉德利中心的種種設施明顯過時了。
該問題表現得最顯著的是球館的暖氣系統。
這里讓于飛想起了前世冬天上學時放學后脫掉外套頂著寒風在露天球場打球的日子。
等到身體活動開，自然可以抵御寒冷。但這是NBA，于飛沒想過他會在這里遇到類似的問題。
上次對魔術準備不夠充分，等于飛來到現場才知道情況有多糟糕。
這次他留了心眼，提前一個小時到主場熱身。
他非常看重對籃網的比賽，因為上賽季就是被他們淘汰的。
其實淘汰就淘汰了，奇才本來就是東部第八，輸給東部第一再正常不過，可籃網有人喜歡上嘴臉。
2000年的狀元秀肯揚·馬丁在淘汰奇才后說于飛被高估了。
然后于飛諷刺了他的中文文身。
這是雙方beef（恩怨）的來源。
當籃網隊來到現場，按照慣例，雙方主將要在中場互相問候一下。
杰森·基德只是簡單和于飛問候，然后與雷·阿倫閑聊。
肯揚·馬丁就沒那么友好了，“喲，是你啊，這么快就被淘汰了嗎？”
“被湖人橫掃的小嘍啰別跟我說話。”于飛看向基德，“杰森，聽說今年是你的合同年？”
基德面帶微笑地問：“有什么問題嗎？”
“我建議你賽季結束后就跑路吧。”于飛說，“和這個人待在一起是不可能奪冠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的意思是多說半句就會罵起來。
于是于飛和馬丁在中場位置罵起來了。
這本是雙方表示友好的環節，結果卻演變成了口頭狩獵對方家族女性的比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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