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不知生死,下落不明。
顧長生和江玉燕也沒有出現在大眾面前,沒有回京城的那個庭院,導致他也以為她們死了,直到接到消息去那個荒廢庭院見到她的時候。
陸小鳳忽然想通了什么,這些人都是聰明人,所有一切他們都清楚,而他沉浸在那場爆炸里,還有宮九的線索上,才后知后覺,忽略了一些東西。
——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不一定死了,也許那晚他們還沒到決戰地點,便已經發生爆炸。之所以不露面,也可能是在暗中查找真相。
所有人都不可信。
“你知道那兩個女人的身份嗎?”陸小鳳忽然問。
木道人反問:“你知道?”
陸小鳳搖了搖頭,他現在也不確定真相如何。
陸小鳳離開了。
木道人站在大殿前遙望著遠方,尊榮華貴的掌門衣冠很合身,他很多年前就該是武當的掌門教主木真人,而不是落拓不羈的木道人。
那兩個女人的身份……木道人沉吟不語,他是想將四大高手一網打盡,而宮九卻一定要他盯著那兩個女人,即使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未到,只要見到兩個女人到了就立刻啟動。
這也導致了那晚的倉促行動。
現在陸小鳳又一次提起那兩個女人身份,什么樣的身份,能威脅他堂堂武當掌門?
別的不說,只要她們敢露面,那就是江湖公敵,兩雙手能打幾個人,還敢讓他在武當等著。
木道人干燥有力的手在七星劍上輕撫,手背忽然感到微微冰涼,抬頭望去,片片雪花飄落。
武當下雪了。
外面風吹竹葉,木道人正了正衣冠,轉身回大殿。
陸小鳳走在武當下山的路上,于風雪中漸行漸遠。
他沒有平了武當之類的話語,只是盡量不那么激烈地傳達了意思,實在是平了之類的話語有點駭人聽聞。
別的不提,這么一個大派,說平就平了?
暮色漸臨,山上響起了清悅的鐘聲,武當如今不算太鼎盛,可也沒有太落寞。
雖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線索,但陸小鳳心里松快了不少,西門吹雪二人消失不見,不一定是死在爆炸里了,還有那么一線希望是躲藏起來了。
如今局勢,誰幸存活下來,誰就被懷疑。
那兩個女人要如何破局?
大雪簌簌而落,武當山上很快落了一層銀白,一夜過去,天地間都是白茫茫一片。
京城的雪沒有那么大。
顧長生打了溫水,拿毛巾在屋里擦拭身子,其實這只是習慣了,明玉功練至大成容顏不變,當年邀月和憐星四十多歲還能保持嬌嫩容顏,身體處在一個很無暇的狀態。
總之,像以前沒習武時,在破廟里臭臭的江玉燕是再也見不到了。
但江玉燕并不排斥顧長生幫她擦洗,甚至時不時故意哼哼兩聲,惹得顧長生一巴掌拍她背上。
“你知道嗎?”江玉燕趴床上側著頭。
“什么?”
“伱這背上的疤痕,有一種別樣的魅力。”江玉燕瞇著眼睛,看顧長生側腰上被山路碎石造成的疤痕。
她被保護的很好,顧長生當時攬著她,若是她沒有硬扛下沖擊,而是將自身承受的力道泄出去,傷勢會比現在輕很多,同樣的,那樣顧長生不僅外傷嚴重,內傷也會比她更重。
“你正常點。”
顧長生垂眸,她當然知道有些人喜歡身上有疤的男人,認為會有男子氣概,還有勛章之類的形容,她不太感興趣,更不知道女人身上的疤有什么好的。
回頭看看鏡子,她只覺得丑陋。
“喜歡的話我幫你挖兩個。”顧長生道。
江玉燕斜瞅她一眼,閉嘴不說話了。
“我們好端端活著,恐怕江湖會當我們是幕后黑手。”顧長生說。
江玉燕道:“你怕了?”
顧長生道:“有什么好怕的。”
江玉燕道:“你要怕了告訴我,我保護你。”
顧長生點了點她額頭,“我倒是忘了,你有經驗,當初是不是也被大半江湖人敵對?”
江玉燕淡淡道:“他們不敢。”
顧長生手一頓,無聲笑了,江湖人嘛,從來都是欺軟怕硬。
邀月橫了幾十年都沒見有人去除惡,甚至不敢在她面前大聲說話,只有一個燕南天敢和她作對。
不過……
“你剛剛說什么?”顧長生側頭看著江玉燕。
江玉燕納悶,“什么?”
顧長生道:“再說一遍。”
江玉燕想了想,“他們不敢。”
顧長生頓了頓,沉默片刻深呼口氣,笑道:“算了,你傷還沒好。”
江玉燕抬起指尖在她腰上傷疤撫過。
顧長生默默地將毛巾洗干凈,端起水盆出去潑掉。
在江湖里越是想要平靜,就越容易陷入危險。
三尺青鋒之下,人人平等。
“內傷能壓制了沒?”
“再等些天吧。”
落雪覆蓋了爆炸的廢墟。
一切都被覆蓋在純白的雪下。
老實和尚的傷剛剛養好,望著那個方向沉默無言。
陸小鳳拿著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怔怔出神。
老實和尚問:“你怎么有閑心喝酒,不追查了?”
陸小鳳道:“我在等。”
老實和尚不明所以,“等什么?”
陸小鳳道:“等半個多月后。”
老實和尚問:“半個多月后會有轉機?”
陸小鳳搖頭道:“不知道,但一定會有事發生。”
老實和尚道:“何事?”
陸小鳳道:“不是我能摻合的事,也不是你能摻合的。”
老實和尚低頭不說話了,雪花融化在他的光頭上。
半個多月,會發生什么事?
老實和尚覺得陸小鳳不老實極了。
旁邊小二端著酒壺湊過來道:“細說,細說。”
陸小鳳直接一筷子插向他的手,小二受驚,酒壺掉落,陸小鳳手一抄將酒壺接住,打開喝了一口。
“王八蛋!”小二將偽裝一卸,竟是司空摘星,“難道你已發現線索了?需不需要我幫忙?”
陸小鳳想了想道:“沒什么可幫的。”
他現在等半個月后那兩個女人怎么做,有沒有什么證據,總不能眾目睽睽之下殺上武當山。
短短半個月轉瞬即過。
武當山的小山路上出現一匹馬,江玉燕端坐在馬上,身體隨著馬前進的步子微微搖晃。顧長生牽著韁繩,踏著山路上的積雪,一步一步朝山上走去。
風卷起地上的雪粒,呼嘯著刮向遠方。
兩女子風雪上山。
江玉燕坐在馬上,游覽著一路風光,仿佛兩人是去郊游,做上香的香客,而不是去做別的什么事。
“幽靈山莊在哪里?”江玉燕問。
“那得問一下木道人才知道。”
顧長生還是第一次來這里,抬頭遙望山上風景。
數百年來,從沒人敢輕犯武當,印象里也就西門吹雪一個人曾經殺到解劍巖,最后到解劍池畔止步。
是時候讓那些反派知道一下什么叫反派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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