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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怕是要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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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世,你說這封賞群臣有什么過錯呢?”

  “也不知太尉為何要反對。”

  曹髦說著,便看向了面前的司馬望。

  “子初以為呢?”

  司馬望趕忙說道:“陛下,賞賜要做到公正,豈能無功而賞?”

  “況且,若是陛下大封群臣,那廟堂就要耗費錢財來養他們,還會減少稅賦收入,廟堂若是無錢,如何救濟百姓?如何治理天下?”

  “這就是我父親不愿意接受的原因了。”

  曹髦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他激動的拉住了司馬望的手,“子初真乃賢才也!朕有安世和子初在身邊,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司馬炎無所謂,只是傻笑著吃起了面前的佳肴。

  而司馬望卻是更加不安。

  司馬炎看著遠處那四個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內侍,忽覺得煩躁,大手一揮,“一直待在這里做什么?都給我出去!”

  “一群腌臜閹貨,攪人雅興!”

  那幾個人當即嚇了一跳。

  曹髦卻勸說道:“何以要謾罵呢?安世,不可如此啊。”

  司馬炎撇了撇嘴,又瞪了那些人一眼,他們不敢再逗留,趕忙走了出去。

  自從返回洛陽后,司馬炎方才表現出了真正的自己。

  不再像元城時那樣的拘束。

  “阿父說我不能再這樣廝混了,他讓我跟隨廷尉正裴君,說是跟著他學習道理。”

  “那人也不過大我十余歲,跟著他能學到什么呢?”

  司馬炎心里也有諸多的煩惱。

  大概是因為曹髦的原因,司馬昭提前發現了這個兒子的諸多缺點,因此,決定讓他學習改進。

  而司馬昭給司馬炎所找的人選,是年輕的廷尉正裴秀。

  裴秀是漢尚書令裴茂之孫,魏光祿大夫裴潛之子。

  同樣年少成名,后被大將軍曹爽辟為掾屬,然后就連坐被罷免。

  司馬昭發現了這個優秀的年輕人,赦免了他的過錯,封官進爵,對他極為欣賞。

  裴秀是少有的實干能人,在未來,他甚至成為了司馬炎的尚書令。

  在東漢末期開始,尚書令就已經是廟堂真正的管理者,是真正做事的人。

  天下之政出尚書臺,三公九卿更像是虛設,如今司馬師自領尚書令就是最好的證明。

  看著煩惱少年司馬炎,曹髦笑著勸慰道:“安世,你說的可是裴季彥?朕聽聞,此人很受將軍以及大將軍的賞識,認為他有三公之資,你應當跟著他好好學習才是,莫要抱怨。”

  “呵,陛下是不知道,我初次去見他的時候,他居然脫了衣裳,在府內狂奔....”

  曹髦一愣,“行散??”

  這癥狀瞬間讓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司馬炎點著頭,很是不屑的說道:“跟著這樣的人能學什么呢?學如何服散嗎?”

  曹髦撫摸著下巴,話說這擔任過曹爽私臣的人怎么都好這一口呢?

  難道是曹爽帶頭服散?當初投降司馬懿的時候就是服壞了頭?

  想起那位故人,曹髦的臉色也凝重了些,他低聲問道:“安世,你知道郭君和楊公如何了嗎?”

  司馬炎仰起頭來,“當然知道,楊公現在就在洛陽,擔任我阿父的參軍。”

  “郭君聽聞是派往了地方做縣令,就是不知是哪個縣城。”

  曹髦瞪圓了雙眼,“啊???”

  這跟曹髦所想的有些不同。

  楊綜已經來了洛陽?還當了司馬昭的參軍?

  參征西將軍軍事,這可是心腹級的待遇。

  司馬昭還是有過人之處啊,面對這個可能幫助過皇帝的人,都能如此重用!

  郭責那里就更加出乎意料了,曹髦還以為,司馬師會將他放在身邊,或者關押起來,居然是去當了縣令。

  司馬炎再次說道:“陛下是不是也很驚訝?我在府內見到楊公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他還跟我詢問您的情況呢!”

  “我問他需不需要問好,他卻掩著臉跑走了...應當是服散了...”

  曹髦笑了起來,楊綜大概是覺得無法面對自己了。

  他又問道:“楊公過去就很受將軍的厚愛,只是郭君,他真的當了縣令?”

  司馬炎堅定的說道:“對!是郭芝親自找到了我阿父,舉薦了他,我阿父還說讓他進廟堂什么的,可郭芝說郭君的才能不足以進廟堂,為一縣令足矣。”

  “我記得很清楚,這件事就在前幾天,就是您登基后的那天吧....”

  曹髦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看來,郭氏還是聽進了自己的話,為了拉住自己,撿起了郭責,沒有徹底放棄他。

  雖然他們都無法陪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得知他們不再遭罪,曹髦心里還是很開心。

  他忍不住拉著司馬炎再次吃起了酒。

  安世可是自己往后得知廟堂消息的重要途經,有他在這里,賈充的人都不敢靠近。

  司馬炎和曹髦兩人喝的酩酊大醉,又是念詩,又是點評當世人物,好不快活。

  唯獨司馬望,依舊是板著臉,額頭滿是汗水。

  當兩人離開的時候,曹髦還非常的不舍得,幾次請求他們留下來,可他們怎么也不能在曹髦身邊過夜,司馬炎同樣不舍的離開了此處。

  司馬望攙扶著他,眼里滿是無奈。

  “仲父,您對陛下,何以這般疏遠呢?”

  司馬炎醉醺醺的詢問道。

  司馬望心里忍不住抱怨道:廢話,我阿父又不是征西將軍!

  他們家一直都是站在魏室這邊的,起碼在表面上,是這樣的,而司馬望與郭建一同掌宮內的宿衛,既不能與曹髦太親近,又不能與他太疏遠。

  控制好這個距離是非常關鍵的。

  若是太親近了,往后跟自家人如何相處呢?

  同室操戈?還是放棄阿父積累了幾十年的名譽?

  這讓司馬望很是為難,他忽然開始后悔擔任這樣的官職。

  若是在地方上便好了,比起廟堂里的明爭暗斗,他還是更喜歡真刀真槍的在戰場上廝殺。

  在司馬家諸多子弟里,司馬望算是比較能打的,在歷史上駐守雍涼,多次抵御了來自姜維的進攻。

  還不等司馬望回答,司馬炎就已經酩酊大醉了。

  司馬望安排了人來護送司馬炎回去,自己則是換了身衣裳,匆匆上了車,朝著阿父府邸走去。

  ........

  司馬孚為人節儉,寬厚,是整個司馬家里名聲最好的一個人。

  而作為他的兒子,司馬望的名聲也是很不錯。

  當司馬望前來的時候,司馬孚看起來很是糾結,精神狀態并不是很好。

  “阿父!”

  司馬望行禮拜見了父親,隨即站在了一旁。

  “唉,皇帝又召你服侍?”

  “是啊...又是我與安世兩人,一同與陛下吃喝。”

  司馬孚滿臉的苦澀,“他怎么就盯上了我和你呢?”

  “兒臣實在不知啊...”

  “唉...陛下年少氣盛,伱又掌管宮內宿衛,若是陛下做出什么事來,你當如何自處呢?”

  司馬望大驚失色,“難道陛下在皇宮內還能謀反不成?”

  “謀反?”

  司馬孚沉默了片刻,“天下怎么會有謀反的天子呢?”

  “往后,能不見就不要見,能躲就躲,千萬不要再這般親近...”

  “阿父,倒不如直接上書請辭,前往邊塞...”

  司馬望的話還沒說完,司馬孚就打斷了他。

  “還不能如此...你要知道,你這官職,來的并不容易,是大將軍強行從郭氏嘴里拔出來的,若是現在你要丟棄,那郭氏定會想辦法要回,廟堂里,可還不是大將軍的一言堂啊。”

  “唉,阿父,我知道了。”

  看著面前的兒子,司馬孚心里更是復雜,他本以為,換一個年幼的皇帝,這過渡就能順利進行,自己就不必參與太多事情,可以安心當個忠臣。

  可是看當今的陛下,平穩過渡基本就不必想了,怕是要血流成河才肯罷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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