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起了衣柜的反應?”
蟲哥眉毛微微上挑,并沒有多說什么,他知道中層夢境里偶爾也能找到死樓需要的祭品,這只能說明高命的運氣很不錯。
“下一步是用我自己的血來刺激衣柜。”高命不愿意使用蟲哥的刀子,咬向手腕:“在夢中我也會流血嗎?”
“這里可不是夢。”蟲哥正想跟高命解釋,他忽然意識到了一點——高命還沒有用血液刺激,衣柜就已經產生了反應!
眼角的傷口裂開,蟲哥仔細看了一眼,他發現吞噬祭品上負面情緒的并非衣柜,而是高命剛才放入衣柜當中的那個祭品。
蟲哥有心阻止,可高命已經咬破了手腕,他好像天生缺失了痛感般,任由血液流淌在掌心,接著握著自己的血,按在了衣柜的花紋之上。
“咚!咚!”
這一層所有玩家都聽到了沉悶的心跳聲,那仿若戰鼓般的心跳,帶著某種特殊的旋律,在無意識中影響著所有人。
停下手頭的工作,眾人朝著大廳中央看去。
高命的血液本身似乎就是某種層級非常高的祭品,血液中奔涌的生機帶著極強的侵略性,它不是在和衣柜上的花紋融合,而是在逼著那些蝴蝶花紋異化!
“柜子上的花紋是誰留下的?”
“一個誕生在深層世界的惡鬼,它曾擁有無數信徒,是一個快要死去的偽神。”蟲哥語速很快,他手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造型怪異的尖刀。
“花紋是惡神的?我的血在吞噬惡神的遺產?”
皮膚上涌現出細密的血痕,這一次高命感受的無比清晰,那是一座血城刻印在了他的身上,而在血城紋身的正中央有一個暫時無法打開的房間,里面裝滿了各種刑具和高命的秘密。
“在完美人生禁忌游戲的城區碎片里,我似乎更容易打開身上的束縛,這里對我的壓制明顯減弱了。”
掌心的血滲透進了衣柜,它們沒有被衣柜吸收,反而是在衣柜上浮現出了新的紋路。這似乎可以證明,高命身上隱藏的東西位格要比死樓蝴蝶花紋更高!
在刀痕和蝴蝶花紋一側,血液勾勒出了一個奇怪的鬼神虛像,四面八臂,兇神惡煞。它硬生生擠在了兩位神靈留下的神紋之間,貪婪的呼吸著。
也就是在鬼神虛像在衣柜上完整浮現出來時,高命的心臟重重跳了一下,好像心門被某種力量重擊,一個名字莫名其妙出現在了高命的腦海里。
“血肉仙!”
肉香四溢,衣柜四周的祭品破碎炸裂,衣柜當中仿佛關著一個龐然大物,它要從柜子當中爬出,殺掉所有人!
大廳中央的異變吸引了所有玩家的注意,蟲哥臉色也發生了變化,他有些后悔讓高命去進行嘗試了。
“你想要出來?”
強烈的回應從衣柜當中傳出,高命不再猶豫,他滿是鮮血的手抓緊柜門,門板上的血肉鬼神虛像也做出了和他相同的動作,兩者同時用力,將衣柜的門完全打開。
密密麻麻的根莖好像死神的血管,衣柜里仿佛關著一個從地獄逃出來的惡魔,而高命就是那個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人。
災禍和惡意伴隨著濃濃的肉香從衣柜當中涌出,植物根莖朝著四面八方生長,它們扎根進墻磚的縫隙,爬向那些滿身死意的玩家,就連窗戶外面飄散的黑霧它們都想要吸收。
密集的腳步聲響起,火光搖曳,電梯指示燈瘋狂閃動,樓內玩家似乎以為是永生制藥發現了這里。
蟲哥滿頭冷汗,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慌張過了,周邊的商戶和玩家也全部朝這里聚攏,他們麻木的臉上有了驚訝和意外。不過他們在面對未知的危險時,竟然沒有一個人選擇離開,全部拿出了武器,露出了“獠牙”,準備拼死一戰。
這一個個兇人,可比永生制藥的腦域游戲測試者殘暴太多了。
沾滿鮮血的手掌打開了柜門,高命的手和柜門上血肉鬼神虛影的手,以及血肉種子生長出的根須觸碰在一起,三者交匯,鐫刻在血肉深處的記憶掙脫了束縛。
高命仿佛看到了自己一次次死亡時的場景,這具身軀是用無數次死亡拼湊出來的希望,是一次次掙扎過后,從宿命縫隙里透過的光。
心臟每一次跳動,三者之間的融合就會加深一分,高命覺得自己身體里好像藏了無數個鬼,那些鬼有的是死去的自己,還有的則是噩夢當中亡魂!
在完美人生禁忌游戲里他沒有受到現實的壓制,所以他感受的非常清楚,他似乎把深層世界里的無數陰魂裝進了胸膛,以自己為載體,把它們全部帶到了現實當中!
高命想要握緊衣柜上血肉鬼神的手,可它畢竟只是一個虛影,此時高命心里有種強烈的預感,當他能夠真正握住血肉鬼神的手時,一切都將回歸。
傾聽著胸膛當中鬼怪的哀嚎,它們迫不及待的想要鉆出高命的心口,仔細感受一切,高命卻慢慢冷靜了下來。
他從噩夢中清醒,心中裝滿了鬼神,或許等他找回了丟失的記憶,那些鬼怪也將從他心中爬出,撕碎平靜的現實。
這真的對嗎?真相公之于眾,代價是大災席卷新滬,噩夢變為現實?高命也將失去現在擁有的生活,會失去溫暖的家,失去劉依,失去命運的所有饋贈。
狂暴生長的血肉根莖占據了三分之一的樓層,它爬向電梯想要朝其他樓層蔓延時,衣柜上平凡的刀痕突然亮起,這似乎是一種警告。
那刀痕很淡,甚至沒有傷到衣柜本身,只是斬碎了表面的蝴蝶花紋,可就是這樣一道淺淺的刀痕卻讓血肉根莖變得理智了很多。
它沒有破壞死樓的結構,更沒有去傷害那些玩家,而是選擇和衣柜共生。
植株和根須鉆入墻縫,窗外的黑霧被逼退了一些距離,死樓的占地面積明顯擴大了一些,最關鍵的是,所有玩家都能看到,那些伸入黑霧的根須源源不斷從黑霧中汲取著什么,不斷幫助死樓修復墻體上的裂痕。
蟲哥放下了藏在手里的尖刀,他暗暗瞟了高命一眼,雙手染血的高命依舊站在衣柜前面,低垂著頭,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