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廳燈光正下方,高命仔細查看兩張黑白照片,試圖從中找出一些線索。
“遺照中提到的家,應該就是指詭爸爸和詭媽媽所在的世界。”
“第一張照片說我成為了‘家長’,掌握有打開家門的鑰匙,它所描述的鑰匙應該不是指某件物品,而是一種能力,比如我做的游戲變成了現實。”
“詭爸爸和詭媽媽通過我制作的游戲進入現實,父母可能也不是他們的本體,只是他們降臨現實變化出的某種形象。”
高命在本子上寫下了他們和它們兩個詞語,他依舊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什么?
腦袋有些痛,高命用手抵住眉心:“我身上出現的種種異常都和那條隧道有關!等天亮之后,我要過去好好查探,說不定可以找到答案。”
看向第二張黑白照,僅僅只過去了幾分鐘,遺照里的齊淹就發生了變化,他身上出現一條條裂痕,表情也變得更加驚恐。
“齊淹的意識,或者說靈魂,是不是被拽進了詭媽媽所在的世界里?”
“三分鐘不到,他就好像要被玩死了,看來那個‘家’非常的恐怖。”
將兩張遺照收起,高命趕緊撥打了報警電話,他可不想讓齊淹死在自己家里。
“你好,我要報警,那個雨衣殺人魔在我家里面。”
短暫停頓后,接線員聲音明顯變得緊張:“你被挾持了嗎?不要緊張,也不要做出刺激他的舉動,他現在是不是在你身邊?讓他說出自己的要求,我們一定會優先保證你的安全!”
回頭看了一眼頭破血流、喝了藥水、被捆綁住手腳的齊淹,高命沉吟片刻:“總之你們快過來吧,我怕來得晚了,他就撐不住了。”
等待警方到來的時候,高命用手機搜索新聞。
按理說一輛大巴上所有乘客失蹤,肯定會上新聞才對,可是他卻找不到任何報道。
查了中元節當晚的客車班次,官網顯示的結果是,因為暴雨原因,當晚客車全部停運了。
“如果全部停運,我那天坐的是什么車?”
高命一直在恨山重犯監獄當心理疏導師,他見過各種各樣的瘋子,為了不受非正常思維的影響,他總會強迫自己保持理智,但在這一刻,他有了新的想法。
“這個世界不太對勁了。”
當目光中有了懷疑,看什么都像是有問題,高命把最近幾天發生的新聞都瀏覽了一遍。
“九省通衢含江、世紀智慧城市新滬、國際大都市瀚海,治安狀況良好,公共秩序井然,文化底蘊深厚,市民安居樂業,民風淳樸,經過公正客觀的評比,它們共同被選為今年的人類文明模范城市!培育弘揚慈善精神,引領崇德向善風尚!下面有請瀚海慈善總會副會長司徒安先生,為大家帶來講話……”
“晨間急訊!恨山重犯監獄出現暴亂!多名囚犯受傷!三人失蹤!”
“晨間急訊!含江市唯一一座第九代樂園凌晨發生火災,大火映紅了夜空,于清晨才撲滅,無游客傷亡,但樂園損失慘重,不得不暫時停止營業。”
“插播一條晨間急訊!瀚海舊城區昨夜發生多起惡性案件!請舊城區市民外出時多加注意!”
逐條查看,高命雙眉皺起:“異常案件頻發,隱秘論壇和私人媒體在瘋傳各種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
暴雨擊打著窗戶玻璃,刺耳的警笛聲穿過雨幕,嘈雜急促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隨后有人猛烈敲擊客廳門。
“來了!”
高命打開房門,幾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沖進客廳,他們一眼就看到了被捆綁好的齊淹,甚至捆綁手法還很專業。
“是你制服了嫌犯?”厲林抬手示意眾人檢查房間,眼中略有些疑惑,他做警察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變態殺人狂在沒有被確定身份之前是最恐怖的,因為伱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變態殺人狂,而一旦確定了兇手身份,那他就只是一頭心理殘疾的野獸。”高命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我叫高命,之前在恨山重犯監獄從事心理疏導工作。”
“你很勇敢,但我不建議你把自己置于險境,在天亮之前,千萬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雨夜殺人魔落網,可是厲林的表情依舊嚴肅,這一點引起了高命的注意。
“難道雨夜殺人魔還有幫兇?不應該啊,從變態心理學上講,他們這種變態殺人狂更傾向于獨自行動。”
“舊城港區這三天連續發生了多起案件,你在電視報道中看到的,只是你能夠看到的。”厲林沒有把話說完,實際情況比他說的還要嚴重,舊城區連續三天都被一種很可怕的氛圍籠罩,命案接連不斷,兇殺現場詭異殘忍的離譜,簡直不像是人能做出來的。
“這些命案都是最近三天發生的?”三天前正好是高命乘坐大巴進入隧道的時候,也是所有異常開始的時候。
“晚上就老老實實在家呆著,別再冒險了,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家人。”厲林還想要說什么,樓道里突然又響起了腳步聲,有一位臉部毀容,左臂佩戴黑色環狀通訊器的男人跑了進來。
看見毀容男人,厲林眉頭皺的更深,但他沒有去干涉對方的任何行為,雙方似乎隸屬于不同的部門。
那個毀容男人也不跟厲林打招呼,在屋內轉了一圈后朝臥室走去,可就在進入臥室的瞬間,他手臂上的黑色環狀通訊器出現了故障,電流沙沙作響。
調試通訊器無果后,毀容男人又急匆匆的離開了。
“那家伙不是你們的人吧?怎么他也有資格參加抓捕行動?”高命總覺得那個毀容臉比起警察,更像是罪犯。
微微搖頭,厲林低聲回道:“他是從新滬市過來的調查員,但具體在調查什么,我也不清楚。”
“調查員?”高命在監獄系統內工作,他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厲林沒有再多說什么,他們是出來抓人的,沒有攜帶急救設備,考慮到齊淹現在的情況,他簡單問了高命一些事情后,便帶隊離開了。
重新關上客廳門,高命坐在沙發上,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根本睡不著。
“這場雨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停。”
聽著墻壁上鐘表指針走動的聲音,高命又拿出了那兩張遺照,屬于齊淹的黑白照片上裂痕增多,他的生命似乎到了盡頭。
“感覺這黑白照有點像卡牌游戲,只不過活人被做成了卡片,詭成為了玩游戲的那一方。”
盯著照片里彩色的自己,高命自我安慰道:“從圖案視覺沖擊上講,我自己這張遺照高低應該算張稀有卡吧?不過像我這種爸媽那么多的人,在小說里一般都做不了主角。”
走出荔井公寓四號樓,厲林穿著雨衣仰頭看去,整座公寓樓壓抑陰沉,唯有高命所在的房間亮著一盞燈。
“小劉,你現在就去查一下那位心理疏導師的資料,他表現的太冷靜了。”
“那人沒有撒謊,他確實是恨山重犯監獄最年輕的心理疏導師,正兒八經醫科大學畢業,還是擁有開處方藥權力的神經科醫生,但是……”雨水濺落到了小劉的手機屏幕上:“重犯監獄的心理疏導師每個月都會進行一次精神健康狀態測評,只有達到標準才能工作,他最近一次測評的結果出現了問題,應該是系統輸入錯誤。”
“出了什么問題?”
“危險評分數值超過了測試儀設定的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