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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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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死了面條兒,機槍的彈雨去勢不止,順著臺階就掃了下去。

  好在五個人反應都不慢,都在第一時間躲到了掩體后,只有當先的山藥反應不及,左臂中了一槍。

  簡浮生躲在一棵松樹后,聽著樹皮噼噼啪啪開裂的聲音,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種槍林彈雨的陣仗,他就在菊花臺經歷過一次,根本沒有應對的經驗。

  好在山藥是個老手,捂著傷躲在臺階的死角里,立刻開始發號施令:

  “三刀,白醋,你兩等機槍換彈的時候,開槍把二樓窗戶給我打碎了,阿欣,你找機會丟顆手雷進去,炸死丫挺的……記得給老子扔準點兒!”

  此時此刻,別墅里又是另一番情形。

  地下一層的監控室里,韓護院一臉沉重地道:

  “后門和院外都有人影,那簡浮生背后肯定還有人,不只是為他父母報仇那么簡單!”

  周老板滿頭大汗,高捕頭的手機打了一遍又一遍,始終占線。

  一聲短消息提示音響起,周老板點開一看,立刻面色鐵青。

  那是一條轉賬信息,總共有六十多萬轉進了他的賬戶,給他打錢的正是高捕頭!

  一口咬破了嘴唇,周老板恨恨地道:

  “催他個老炮,高蝠蟀過河拆橋,又是還錢又是拉黑,這是要跟老子撇清關系?”

  一個打手沖了進來,向周老板匯報道:

  “老板,派去醫院抓簡浮生父母的那人失聯了,黃林的錄音被曝光到了網上,將他自己和您的事兒都給揭了出來,還有,還有……”

  見打手支支吾吾的,周老板頓時怒了,爆喝道:

  “還能有更壞的消息嗎?你他媽快說!”

  打手腦袋一低,聲音微不可聞地道:

  “縣里巡捕處忽然派了人,將您名下的歌廳和餐館都封了,看場子的弟兄都被控制了起來,沒法過來支援……”

  周老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目光渙散地望著天花板,周老板喃喃地道:

  “完了,完了,完了……”

  念了兩句,周老板又猛地爬起來,一把抓住韓護院的胳膊,大喊道:

  “韓護院,韓護院!咱倆可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快快快,你快帶著我從后門逃出去!”

  韓護院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拍了拍周老板的肩膀道:

  “老板放心,我們習武之人,講究知恩圖報!老父親的病是您出錢治好的,我便絕不會做那忘恩負義之人!”

  頓了頓,韓護院接道:

  “現在對方在外面有埋伏,咱們從后門沖出去,很可能一頭撞進了包圍圈!所以依我看,還是先借助地利,將沖進來的對手殺光了再做打算……老板你也要沉住氣,趕緊想想還有什么人脈可用!”

  周老板聞言,稍稍鎮定了些,抱頭苦思了一陣之后,他緩緩抬起頭,沖韓護院道:

  “韓護院,你替我給高蝠蟀發條消息,告訴他我發誓不咬他舊賬,但他必須保我一命!”

  隨后周老板拿起手機,給他在縣里當差的兒子打了個電話,含著眼淚道:

  “兒啊!啥也別說,啥也別問,事情都是爹做的,跟你無關,你不要想著救爹,一定要清清白白滴活下去!”

  掛掉電話,周老板猶豫了一陣,終究是咬了咬牙,撥通了縣令夫人的電話:

  “李夫人嗎?我……我是小周啊……您不記得了?我是周慶坤啊,海天大酒樓就是我開的,還專門請您來吃過飯……我兒子進征稅科滴事還是您幫我辦的……”

  電話的對面,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

  “哦,我想起來了,有事就說!”

  周老板臉色一喜,嘴里卻掐著哭腔道:

  “夫人,救我一命啊!有黑澀會買通嘞縣里滴巡捕,想整死我……”

  再說別墅門口,二樓的機槍掃完一梭子彈,果然短暫地停了下來。

  山藥,三刀和白醋三人一齊探出頭猛烈還擊,將窗戶打了個稀碎。

  簡浮生也象征性地開了機槍,不過全都打歪了,干脆躲在樹后看幾人干活。

  又躲了一梭子彈之后,名叫阿欣的小弟抄著一顆手雷鉆了出來,扯開拉環就朝二樓的窗戶扔了過去!

  手雷去勢如風,砸在二樓的窗沿上,彈了下來……

  剛好落在了三刀的腳邊!

  三刀剛喊了一聲“草”,就被爆炸的轟鳴聲淹沒了……

  簡浮生看得目瞪口呆,心里一陣暗罵:

  坤哥都給老子派的啥人啊?

  還沒進門就被自己人炸死一個……

  都他媽奸細吧!

  山藥見狀眼睛都紅了,破口大罵道:

  “阿欣我操你祖宗,再他媽扔不準,老子一槍斃了你!”

  阿欣看了眼三刀被炸爛的尸體,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不過此刻大敵當前,也不是他寫檢討的時候,躲過一輪掃射,他再次掏出一枚手雷,扯開了拉環。

  簡浮生三人全都死死地盯著他,隨時準備立定跳遠……

  還好,第二顆雷順利鉆了進去,一聲巨響之后,二樓的機槍啞火了。

  山藥松了口氣,沖阿欣罵道:

  “你給老子走前面!”

  阿欣知道該自己將功補過,一言不發地掏出了手槍,沖上臺階一腳踹開了大門,白醋緊隨其后,掩護著帶傷的山藥。

  簡浮生走在最后,按照山藥的建議舉著槍,對著二樓的窗戶一陣亂射,準不準先不說,總之能壓制一下,免得對方人沒死二次露頭。

  進了別墅,便是一個雕著雙龍戲珠的照壁,隔開了兩側的衣鞋柜和后面的客廳。

  四人繞過照壁,來到了一個開放式的客廳,一道走廊橫亙在客廳的盡頭,連接著上下樓的旋轉木梯。

  山藥一伸手,攔住了眾人,低聲道:

  “阿欣你走左邊,白醋你走右邊,福哥我倆走中間,你看著樓上,我看著樓下。”

  四人依言拉開陣勢,舉著槍躡手躡腳地進入了走廊。

  忽然,簡浮生耳朵一動,聽到了走廊的右側有極輕的腳步聲。

  捅了一下右側的白醋,簡浮生壓低聲音道:

  “右邊小心!”

  話音剛落,一個打手驟然從一扇半掩的房門中探出了身子。

  砰砰砰砰砰!

  白醋和簡浮生一齊開槍,將打手亂槍打死!

  然而就在同一時間,走廊的左側也鉆出了一個身影,端著一把AK就是一陣狂掃。

  阿欣被右側的打手吸引了注意,瞬間身子就軟了下來。

  還好山藥反應得快,干脆將阿欣當做掩體,伏倒在他身下開槍還擊。

  一口氣打完了蝎式微沖的子彈,左側的打手也中彈身亡,簡浮生見一會兒工夫就死了兩個小弟,不由心中悲戚。

  拍了拍山藥的后背,簡浮生沉聲道:

  “里邊兒應該沒剩什么人了,你們幫我看著樓上,我自己下去救人!”

  山藥一把抓住簡浮生,壓低嗓子道:

  “福哥,干我們這行,哪有不死人的!咱不如就在這兒堵著,叫外面的弟兄看緊點兒,總之他們出不去,等坤哥帶著人來了再慢慢收拾也不遲!”

  簡浮生搖了搖頭,先前投降的那個“面條兒”交代過,兀子就在別墅的地下室里關著,已經不太行了,他這邊多耽誤一刻,兀子活著的希望就少了一分。

  想到這里,簡浮生挪開山藥的手,端著槍一步步走下了旋梯。

  山藥暗罵了一聲,讓白醋看好樓梯,別讓上面有人竄下來,自己帶著傷跟在了簡浮生后面。

  一進地下室,一股潮濕腥臭的味道便撲面而來。

  入目是一條陰暗的走廊,頭頂的燈管兩端發黑,忽明忽暗。

  地面上,墻角處,干涸的血跡在明暗相間的燈光里若隱若現,簡浮生右手握著槍,左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背后,將圓棍抽了出來。

  當他握著棍子的時候,便會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安全感。

  走了兩步,簡浮生便隱隱聽到一些低微難辨的聲音,晉階煉氣之后,他的視覺和聽覺能力都有少許的增長,只是這種提高并不明顯,簡浮生也是這幾日慢慢體會到的。

  從聲音傳出的位置判斷,應該都在走廊的深處,但放眼望去里面卻毫無動靜,簡浮生一時也不敢大意靠近,怕進門的時候一樣中了埋伏。

  身邊是一個小倉庫,里邊堆滿了廢紙箱和各種雜物,簡浮生見屋內無人,便帶著山藥臨時躲了進去。

  山藥一進屋就匍匐在門口,探出一點身子將蝎式微沖指向了走廊深處,隨后壓低聲音道:

  “福哥,扔個東西出去。”

  簡浮生隨手找了個積滿灰塵的塑料杯,朝門外扔了出去。

  咣啷啷啷!

  塑料杯撞在墻壁上,彈落到地面打了幾個滾。

  吱嘎!

  走廊深處忽然響起一陣開門聲,一個影子冒了出來,山藥立刻扣動扳機!

  噠噠噠!

  但剛開了兩槍,山藥立刻縮了回來。

  幾顆子彈砰砰砰地打在了倉庫門框上,頓時木屑四濺。

  抹了把頭上的冷汗,山藥罵道:

  “媽的!扔了件衣服出來糊弄老子!福哥,我們位置暴露了!”

  簡浮生咬了咬牙,雙手緊握格魯克18,等外邊的槍聲一停,頓時閃出半個身子瘋狂射擊。

  但走廊深處的打手也躲回了屋內,等簡浮生打完一個彈匣,韓護院忽然探出身來,舉槍就射。

  簡浮生回身稍慢,一顆子彈擦著他左臂飛過,在袖子上蹭出了一條血痕!

  山藥單手握著蝎式微沖從地面伸了出去,一陣傾盆彈雨將韓護院逼了回去。

  四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不停地在走廊內交火,一時間僵持不下。

  蝎式沖鋒的彈匣沒過多久就打完了,山藥也掏了把手槍出來,和簡浮生交替開火。

  足足對射了快十分鐘,山藥忽然冒著對方的彈雨閃身而出,三槍打穿了對面打手的頭顱,但他自己也中了彈,腰部和大腿各中一槍。

  此時簡浮生已經打空了子彈,山藥捂著腰上的傷口,將自己的手槍沖簡浮生一扔,說道:

  “福哥,替我打個掩護!我打個電話,叫外面的兄弟下來。”

  走廊的另一側的地下室內,周老板躲見身邊只剩下韓護院一人,忙道:

  “韓護院,要不,我們出去投降吧……”

  韓護院沖爛泥般躺在墻角的兀子看了一眼,沉聲道:

  “高捕頭剛才回消息了,叫我們撐到巡捕站來人,我再拖一拖吧……”

  說著,韓護院走到門口,高喊道:

  “對面的是簡浮生嗎?”

  簡浮生根本懶得理他,閃出身子砰砰砰就是三槍。

  韓護院眼珠子轉了轉,喊道:

  “如果你不是,這瓦窯村的臭小子也沒什么用了,我這就開槍打死他!”

  說著,韓護院就朝著兀子的大腿開了一槍!

  兀子本來已經昏迷,受傷的大腿又挨了槍子兒,頓時讓他疼醒了過來,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哀鳴聲。

  雖說聲音十分微弱,但簡浮生還是立刻聽出發小的聲音,頓時目眥欲裂,暴吼道:

  “你敢!再多開一槍,老子將你的皮給扒下來!”

  韓護院冷笑一聲,道:

  “我數五聲,如果你不丟下槍自己走出來,我就殺了這小子!”

  “五!”

  簡浮生面色一沉,將打空了彈匣的格魯克18扔出了倉庫。

  “四!”

  山藥一看,急道:

  “福哥別沖動,你可千萬要沉住氣啊!我手下的弟兄都死了兩了,您見我眨了一下眼睛嗎?再等等坤哥就來了,反正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你何必為了個發小出去送命呢?”

  簡浮生沒有說話,一腳將打空了子彈的蝎式沖鋒也給踢了出去。

  “三,二!”

  將山藥的手槍揣進懷里,簡浮生一把抄起圓棍,拉開五尺,扭頭沖山藥道:

  “我跟你們,不一樣!”

  “一!”

  簡浮生一腳邁出走廊,一邊向深處走去,一邊道:

  “我出來了!”

  韓護院舉著槍,閃出半個腦袋,又飛快的縮了回去,見簡浮生手中無槍,只有一根金屬圓棍,他嘴角揚起一絲微笑,再次閃身而出,對著簡浮生就是砰砰砰三槍!

  簡浮生早有準備,手中圓棍一緊,雙目一片粉紅。

  識海中,被“承天蘊道”四字鎮壓的“噬仙”二字,忽然開始滴血!

  前夜于夢中領悟的那道仙訣,如一條奔流不息的滔滔血河,從心頭疾馳而過……

  一念之間,已是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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