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锏落下,打在了范特納的頭顱之上,砰的一聲,光芒炸裂,一團青色火光從其身上炸開,晶瑩光芒如焰火一般向外紛散,整個身軀一陣虛蕩不實。
但是能看到其體內有絲絲縷縷神氣,好似絞絲一般將彼此相互牽合住,維持身形固凝。
陳傳一之后,知道是自己運力之中當是有所缺失,縱然是能夠制束對方靈性爆發,
但沒有將那一股降妖伏魔之力給真正運用出來。
這其實也很正常,這畢竟是他第一次用于實戰,而且他又是以靈相打出此力,與本體運轉力量其實是有些許區別的,這樣又隔了一層。
不過這一擊打下之后,頓時讓他心中又有所得,畢竟實戰最能印證所學,于是再次舉起了長。
只是這個時候,他的忽然周圍生出了一片煙霧,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云嶼之上,而是身在某個申判庭上,手上腳上皆是,而周圍站滿了漠然看向他的申判人員。
上方豎掛著利納克斯聯邦的旗幟,旗上代表著聯邦諸洲的星花閃爍不已,
一名明顯是洞玄觀格斗家的人站在前方,雙手環抱,漠然凝視看看他。不僅是這個人,在其余地方依舊有幾股相近力量在目注著他,并保持著敵意。
而這些一看就是擬化出來的景象,通常神之相的精神侵襲,不止是在外部擬化,還會去到人的心神之中,這樣兩相結合,才能動搖迷失對手的心神。
對面的精神始終沒能侵入他心神,那效果自然就差了一些,然而那些洞玄觀格斗家的氣息卻顯得異常真實。
通常情況下,哪怕你明知道這是假的,都會有一瞬間的警惕和戒備,這是身為一個格斗家本能反應。
可陳傳對此卻是視若無睹,因為無論外面的這些場景如何真實,他自身的力量仍舊在自己身上,那他就無所畏懼。
如果當真有幾位洞玄觀格斗家同時出現在現場,那么他防備的同時或許還更為振奮,
因為這些人還能給他帶來足夠的壓迫力。
而且在他看來,這幾人看似極有氣勢,可若仔細辨別,卻有一絲模糊不實之感,所以這只是單純的模仿,并沒有能夠將真實還原出來。
本來也是,一個不完全的洞玄觀格斗家,又如何將其他同層次格斗家的氣息表現到極致呢?
他雖陷幻境之中,他持之手的動作絲毫未有半點遲疑,朝下重重揮落,這一擊比上回更具威能,并且在調整之后,去掉了一絲運轉之中的瑕疵。
云嶼之上展現出了一聲劇烈悶響,范特納那龐大的身軀幾乎無法凝聚成型,大量的神氣往旁邊散失,只余下高度凝合的那些勉強匯聚成團。
其在下方掙動起來,然而被他的清凈靈光所攝,再加上先后兩次打擊之下,已然遭受重創,身軀幾近渙散,根本無力逃脫。
到了這個時候,他似乎結局已然注定,要是再挨一,則必然身亡氣消。
可就在身即將落下之際,那些散淡的神氣之中忽然有一絲絲璀璨的亮芒閃爍起來,
瞬息間匯成一團,條爾往外一分,竟然將大部分神氣直接舍棄了。
或者說,并不是舍棄了,而是直接從主體之中「逃離」了出來。
范特納身為融合派,神之相中早已融合入了一部分對面存在的力量,這些力量在他身體之中生根發芽,兩者早已共生為一體,并無彼此之分。
可是當面臨生死危機的時刻,他的求生之念占據主流,生存變成了第一要務,那么一切原本居于主位的都需進行讓步,這也是迫使其主動進行了分化。
先是一縷意識產生了差異,進而導致力量與本體產生隔離排斥,而當這一切完成的時候,兩者自然而然就分化了。
但這并不等于誕生出一個新的神氣,兩者畢竟出于同源,所需得到的能量都是從對面世界獲取,所以哪怕將一部分臨時舍棄了,等到從這里脫離,重獲安全之后,一旦獲取到足夠的能量,那么還能恢復原來的模樣。
此時他剛剛分化,一毫不留情落下,頓將原來已經可危的軀體打的徹底爆散開來,一縷縷飛散的焰光向外急速散逸,僅在一息之后就完全消失。
陳傳則是轉過身來,看著那一團飛向外圍的神氣。
那東西不再是像范特納原先還保留了大略的人形模樣,而是從根底上已經變成了另一種東西,如果說非要像什么,那就有點類似之前他對付過的那些存在了。
那是如同數十條扭曲蚯蚓一般纏結在一起的身體,并在那里各自絲滑順暢的蠕動著,
只是這些東西此刻呈現出某種晶體狀,盡管看著驚悚,可是外表居然異常的華美晶瑩,光彩奪目,并向外不斷散發著銳針的芒光。
并且這東西時而膨脹,時而收縮,似乎有看自己的呼吸,從場域感覺之中,此刻似乎如魚得水,畢竟這是在裂隙之中,盡管是在圣樹的場域內,可依舊能夠吸收到大量在物質世界本無法吸收到的能量。
雖然這東西只是懸浮在那里,但是一股具備強烈侵襲性質的場域已然落到了他的身上。
陳傳眼神沒有絲毫變化,他的精神守御的很穩定不說,又有第二我在那里,這些侵襲場域是撼動不了的。
并且對付這類東西,他實際上更為熟悉。
他伸手出去一拿,原本一直懸浮在一旁的雪君刀瞬間來到了他手中,握住刀柄后,緩緩將刀身拔出,隨著刀身出鞘,白金色的靈性之火迅速流淌到了刀身之上。
對面那東西察覺到后,正準備進攻,忽然一個棱狀物刷的從陳傳那邊飛了出來,那上面帶著一團白金色的靈性光芒,以極快的速度橫過空間,轟的撞在了它的身軀之上,其猶如狠狠一拳被轟中,光焰四溢之中,往后退了一段距離。
陳傳此刻朝著它一個揮斬,霧時一道靈性沖擊發出,而一刀之后又是一刀,連續數道刃光形狀的靈性沖擊朝那東西飛了出去。
他現在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這東西的戰斗力,到底舍棄了大部分的力量,比剛才虛弱太多了,所能倚仗的不過就是侵襲力量罷了,而這恰恰是他不畏懼的,所以此刻他沒有任何的留手,而是完全放開了。
那東西躲掉了兩道靈性沖擊,然而第三道卻是無從躲閃,不過一條觸手般的手臂卻是從虛空抽出來一把無柄短劍,擋在了前方,這毫無疑問是一把界融武器,只是之前范特納并沒有拿出來運用。
在靈性沖擊到來的最后一刻,上面同樣閃爍起了靈性光芒,雙方撞在一起后,一團幾乎籠罩半個云嶼的焰光爆開,一時星火散碎,光若電竄。
由于力量的削弱,又是倉促起勢,那東西縱然勉強擋住沖擊力量,可也不由向后暴退,用以維持身軀的神氣一陣陣晃閃,瀕臨崩潰。
而前方刺眼光流還未散盡,一道人影已然從里沖撞出來,手中長刀當頭一刀斬落!
它還試圖提刀阻擋,可刀才起勢一半,那一道銳利的光芒已經從身上劃過。
那一團白金色的靈性之火正正從身體之中撞了出來,轟的一聲落在了遠空地面之上。
那東西原本如無數蚯蚓蠕動的身體停頓了一下,并試圖彌補當中被撞出來的那個大洞。
然而絲絲光流始終無從凝聚,反而身體各處各自閃爍起來,場域亦是變得紊亂了起來,幾息之后,這團神氣好像失去了約束,爆發出一陣將圣樹身影都遮蔽去的強光。
在轟隆一聲震動云嶼的爆響之后,光芒四溢而去,晶瑩光點落下,其中有一粒粒細小的晶瑩顆粒在地面上跳動著,不一會兒化作了黑色粉屑。
陳傳持刀而立,目注著這些變化,身上的光氣慢慢收斂下去。
到此為止,算是真正清除了這東西,其實范特納在他第三砸下的時候已經被打滅了。剩下的不過垂死掙扎的融合意識罷了。
雖說圣樹對其增幅,可是也應該看到,在這里斗戰是絲毫沒有退路的,而且也沒有別的軀體可以依附,如果打不過對手,那就連逃都逃不掉。
這對神之相格斗家來說其實并不友好,所以這里其實是他的主場,而非對方的。
他一轉長刀,取了刀鞘過來將之收起,遠處的靈相則緩緩虛淡下去,直至消失無影。
此時他走到了前方,伸手抓去,將地面上的那柄界融武器就飄了起來,落到了手中。
他欣賞了下,滿意點頭。
有這個收獲,今天就不算白來一趟異之相、人之相之流的格斗家與人戰斗之際,互相之間你來我往,非常暢快。
可如果與神之相的格斗家對戰,對方變化多不說,且在不必要的情況下會盡可能避免與人進行正面交手,關鍵很難一口氣將之打死,這就讓人感覺贏得不太徹底,所以許多格斗家并不喜歡與這種神之相的進行對抗。
他倒無所謂這些,是否能將對手徹底打死只是其次,從中印證自我,推動自己向上才是他所追求的。
他觀賞手中身若鏡玉的短刃,只是今天這人尚不能發揮完整的實力,希望下次再遇上時,能夠讓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