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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茅焦的感慨,白衍要利用斬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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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室山的山腳下。

  白衍陪著趙太后,不過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趙太后與茅焦在閑聊,白衍偶爾也會附和兩句。

  等嬴政與嬴氏宗親下山時,已經是落日。

  茅焦去拜見嬴政。

  白衍便護送太后趙姬返回馬車,等遠處的嬴政等人,紛紛回到馬車后,這才率領鐵騎,繼續護送嬴政前往洛陽。

  進入洛陽城內,天色已經完全變黑。

  成千上萬的秦國士卒,手持長戈、火把,在寒風黑夜之中,形成一條長長的隊伍。

  洛陽乃是曾經周王室的古都,有著極其悠久的歷史,在天下文人儒士的心中,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

  跑開人文歷史之外,洛陽亦是與陶邑、臨淄等地一樣,被譽為天下最繁華的五都之一。

  城門之下。

  白衍騎著戰馬,在長長的隊伍中,在火光的映射下,目光直視周圍,緩緩朝著城內駛去。

  望著眼前這座在被黑夜籠罩的都城,白衍不敢想象當初洛陽是呂不韋封地之時,呂不韋的財力是有多雄偉。

  一句奇貨可居。

  便讓作為一介商賈的呂不韋,通過全部身家一千六百金,搖身一變,不僅變成權利至高的秦相,還坐擁天下名都洛陽為自己封地。

  說不敬佩是假。

  這些事跡,不僅前無古人,即使是后世,也找不出第二人。

  無論世人私底下,如何嘲諷呂不韋出身商賈,但有一點卻無法反駁。

  呂不韋不僅僅是呂生的偶像,更是天下間無數人,望而止步的幻想,除去出身之外,呂不韋做到無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將軍,那便是洛陽城守冉武!”

  一名鐵騎將士手持火把來到白衍面前,開口稟報道。

  白衍順著鐵騎將士的目光望去,點了點頭。

  片刻后。

  白衍騎著戰馬,來到一眾穿著秦國官服的官員面前,翻身下馬。

  “末將冉武,拜見白衍將軍!”

  尚未等到白衍開口,一名身材魁梧,三十多歲的留須男子,便上前對著白衍輯禮。

  這名官員便是冉武。

  白衍見狀,對其還禮,目光不動聲色的打量冉武身后,一眾對著自己輯禮的秦國官員。

  “白衍!”

  白衍簡單的回禮之后,看向冉武:“今晚便勞煩冉武將軍,守衛洛陽!”

  白衍輕聲說道。

  因為一路奔波,不管是他,還是鐵騎,甚至是咸陽駐軍,全都要修整,養足精神,以備之后的路程。

  而這深夜的守衛,除去那些事先來到洛陽的咸陽駐軍外,便是要依靠洛陽城守冉武帶人巡視。

  “此乃卑職所命,怎會勞煩。”

  冉武對著白衍說道。

  說完后,冉武不動聲色的看向白衍,于白衍的目光對視。

  “白衍將軍一路奔波,卑職已經命屬下為將軍安頓好府邸,將軍等會便可去府邸內休息。”

  冉武說道。

  白衍看著冉武,抬手對著冉武輯禮,表示感激。

  冉武也抬手回禮。

  二人禮畢之后,白衍便轉身從親信手中接過馬繩,腳踩馬鐙,翻身上馬,隨后帶著親信,與鐵騎大軍朝著洛陽宮殿放向趕去。

  深夜。

  在洛陽之中的宮殿大門前,作為曾經的周王室都城,洛陽宮殿雖然年代久遠,比不上咸陽王宮,但其規模也絕不可小視。

  白衍與贏侃閑聊幾句,便互相道別。

  王宮內的安全、復查之類的事情,白衍沒有得到命令,自然不會去參與,而是按照以往,由贏侃帶人去巡視。

  白衍與麾下鐵騎,更多的還是負責外圍事物,類似突如其來的伏擊以及處理一些叛逆勢力。

  “將軍!”

  一名身穿官吏服飾的男子,來到白衍面前,拱手輯禮道。

  白衍看了這名男子一眼,確定是冉武派來的親信,微微點頭。

  “等會你帶著馬車,我卸甲之后,先去見上卿茅大人。”

  白衍輕聲吩咐道。

  對于冉武的安排,白衍眼下還并不著急,雖說由于深夜,冉武擔心有賊人乘機作亂,已經命人看守街道,不準任何人觀望。

  但還是晚一些比較好。

  畢竟誰也不敢保證,在漆黑的夜色下,會不會有士族的眼線在監視著。

  連一些秦國官員都能拉攏,更別說一些底層的秦吏。

  所以在警惕士族之時,白衍讓這男子等會喬裝打扮成馬夫,等夜深人靜之時,去茅焦的府邸外等候。

  “諾!”

  男子聽到白衍的話,拱手輯禮,隨后轉身離開。

  就在男子離開幾息后。

  “帶幾個人,喬裝打扮,確定沒有人跟蹤他。”

  白衍看著那名男子離去后,輕聲囑咐道。

  事關斬尤,白衍不得不小心一些。

  曾經在安頓斬尤后,白衍便不擔心斬尤的生死,甚至若是斬尤嘴巴不嚴,走漏風聲,冉武還可以在其他人找到斬尤前,幫他立刻除掉斬尤滅口。

  然而張家父子的出現,卻再一次讓斬尤變得有價值起來。

  至少眼下,斬尤還不能出現意外。

  “諾!”

  白衍身后的將士聽到白衍的命令,連忙拱手輯禮。

  “茅大人!”

  深夜下,卸下衣甲的白衍來到茅焦的住所,在侍女的帶領下,見到茅焦。

  此刻白衍穿著一身普通的布衣,比起穿著衣甲時候的模樣,給人感覺十分隨和,甚至單純看著白衍的外表,還能感覺有絲許靦腆。

  不過這幅模樣,茅焦看見,可不會這么想。

  在推測出面前這少年曾經的經歷后,茅焦可不會被這少年的外表所蒙蔽。

  一個出身低微,更被趕出齊國的少年,能一步步走到今日,雖然有白氏的一些幫助,但歸根結底,一切都是靠著少年一步步用命爬上來的。

  如此種種。

  茅焦又怎會輕視眼前少年,甚至比起一開始少年白氏子弟的身份,如今得知少年經歷的茅焦,對少年更是高看數倍。

  甚至在一些事情上,都忍不住對少年有一絲絲欽佩。

  因為茅焦清楚,若是自己年輕時,經歷這少年那般遭遇,估計都不能像這少年,能活到今日。

  更別說。

  這少年僅僅因為那老婦的一句話,想要老婦昔日爭執之言,變成真。

  不顧千山萬水來到秦國,于沙場之中橫刀立馬,血染沙場。

  回想當初在秦國咸陽,在那座代表秦國最高權利的地方,第一次見那少年的時候,那少年走入大殿,那年紀輕輕的面孔下,只要往下看,就能看到,其身上的甲胃,滿是刀劍砍出來的缺口。

  何為戰功磊磊,除去爵位外,最能證明的,便是那在戰場上,拼出來的傷疤。

  在齊國臨淄,當茅焦見到老婦人的時候,之所以忍不住心季,之所以忍不住眼睛微微發紅。

  除去那破舊的小巷內那老婦人的模樣,以及老夫人與少年的約定外。

  便是茅焦想起,第一次見白衍的模樣。

  茅焦這一大把年紀,經歷過的事情很多很多,然而這件事情,卻給茅焦的觸動最大。

  每當茅焦想起少年,腦海變回浮現那一幅幅畫面。

  那老婦人在村之內,護住少年時的爭執之言。

  少年長大后,提刀立馬,于血染沙場之中走出,縱使甲胃被砍穿,縱使身上滿是傷痕,亦要得到爵位功名歸鄉。

  正如同曾經幼年時,看著拿老婦人擋在身前。

  每每想到如此。

  亦如眼下。

  茅焦看著眼前輯禮的少年,心中滿是感嘆,因這少年與老婦人的事情,忍不住感動。

  “進來吧!”

  茅焦對著少年回禮后,便開口說道,邀請少年進入房內。

  白衍對著茅焦輯禮,隨后跟在茅焦身后,進入房間。

  深夜中,燭燈下,似乎是因為冬季的冷風,房間的窗門緊緊閉著。

  幾名身穿布衣,帶著佩劍的男子,在房間外望著四周。

  房間內。

  白衍跪坐在木桌前,與茅焦面對面。

  先是客套一番,詢問茅焦為何突然去楚國,得知是因為楚王如今病情愈加嚴重,扶蘇不能前去,只能由身為太傅的茅焦前去探望。

  得知這些事情后。

  白衍沉默片刻,想了想,看向茅焦。

  “不滿大人,今日白衍前來,便是想詢問茅大人,家父家母的情況,以及外祖母的情況!”

  白衍輕聲說道。

  對于父母以及外祖母的情況,其實在雁門,田非煙已經告訴他。

  眼下之所以故意提及,便是坦言已經知道茅焦去過臨淄,去過水村,見過自己的父母以及外祖母。

  “都還好!白衍將軍不必擔憂,那田鼎為人雖是霸道,權勢強橫,卻也是一個信守承諾之人,況且田鼎因為亡故之妻田氏的原因,極為從愛其女非煙,即使知曉將軍在田氏,有其女在,或許將軍也不必擔憂。”

  茅焦輕聲說道。

這一句話背后,也是在告訴白衍,鄒興的事情他已經調查出來  書房內。

  白衍聽到茅焦的話,并沒有意外。

  畢竟他的事情在別人眼里天衣無縫,根本不會察覺有什么問題,但對于知道前因后果的茅焦而言,若想調查出來,并不難。

  “多謝茅大人,因緣際遇,如今白衍樹敵總多,還望茅大人能為白衍保密,白衍感激不盡!”

  白衍抬起手,對著茅焦輯禮道。

  茅焦見狀,笑著對著白衍回禮。

  “老夫與胡全相識十余載,如今一把年紀,幸得王上信任,實乃老夫幸事,畢生不敢辜負王恩!”

  茅焦行禮之后,抬頭看向白衍。

  “不過以白將軍與白氏的婚親,應當清楚,若是沒有意外,與鄒氏有恩的白仲次子白巖,終有一日會帶著其女去齊國祭拜,彼時定會知曉鄒興死訊。”

  茅焦說道。

  方才茅焦沒有提到白氏,直說胡全,便是在告訴白衍,他茅焦與白氏的關系,其原由便是故友胡全。

  這件事情是白氏的事情,他茅焦不會說出來,更別說嬴政是對他茅焦信任、器重,方才把這件事情告知與他,如今他茅焦若是說出去,怎會對得起王上的信任與器重呢。

  茅焦后面也在提醒白衍。

  即使他茅焦不說出去,按照如今白衍的年紀,這件事情也不會瞞得住多久。

  鄒氏對白巖有恩,更是親家。

  在聯姻的情況下,白巖是一定會帶著女兒去齊國祭拜鄒氏的墳墓,到時候鄒興早已經死在兩年前的事情,一定會被白巖以及其女兒知曉。

  “白衍清楚,彼時白衍自會面對白氏,只求不牽扯生父母。”

  白衍聽到茅焦愿意保密,心中松口氣。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惦記的事情,終于算是落地。

  只要茅焦保密,那白衍便可以不必擔心家人哪里。

  而對于茅焦后面的話,白衍知道茅焦是在提醒自己,也知道茅焦說得沒錯。

  鄒興死的消息,最多還能瞞得住兩三年,甚至更短。

  說不定,明日白巖都有可能,會帶白君竹去齊國臨淄,去祭拜鄒氏!

  到時候白巖與白君竹得知鄒興早已經被殺死的消息,一定會一臉懵,隨后立刻意識到,他白衍從一開始,就不是鄒興,而是另外一個人。

  對于這件事情。

  白衍真正擔心的,不是白巖與白君竹知曉鄒興早就死了,而是擔心白巖會知道他父母與外祖母哪里。

  白巖的為人,白衍清楚。

  在白氏之中,白巖與白裕是為人最好的人,但同樣,白氏的利益在二人心中,也十分重要。

  只要茅焦答應不說,在不知曉他身份的情況下,白巖最多就只能查到鄒興被暗殺的事情,而追查不到他的真實身份。

  “也罷!”

  茅焦聽到面前少年的話,嘆息一聲,然而對于這個回答,臉上卻沒有半分意外。

  在知曉少年的經歷后,茅焦便清楚少年的心性。

  白氏在平陽,不在咸陽,而且白巖是一介商賈,并非秦國官員。

  茅焦也不知道,白巖會何時帶著女兒去齊國祭拜鄒氏,在這件事情上茅焦就是有意想為白衍隱瞞也做不到。

  只祈禱。

  白巖晚一點去吧!

  想到這里。

  說實話。

  茅焦看著面前少年,心中忍不住好奇的想到。

  若是白巖知曉這少年,不過是一個出身低微的耕農之家,臉上的表情會是何等精彩。

  還有白裕若是知道他白氏鐵騎,是交給一個根本不是士族子弟的少年,會不會面露錯愕,一臉懵。

  茅焦很清楚。

  白氏乃是名門望族,其地位遠遠高出一般的士族。

  洛陽城內。

  寒風時不時飄過,伴隨著冰冷刺骨的寒意,讓本就寂靜的深夜,更顯冷清。

  府邸內。

  白衍與茅焦交談很久,深夜之時方才離開。

  離開府邸后。

  白衍便坐上早已經準備好的馬車,在深夜之中在街道內行駛。

  馬車內。

  白衍回想著方才于茅焦的交談,一臉無奈,好在茅焦愿意替他保密。

  日后的事情,白衍也不敢說事事俱到,畢竟這世間的所有事情都存在變故,意外總是會有。

  眼下只能提前準備而已。

  就比如。

  是時候,利用斬尤,提前給張氏、昌平君,下個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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