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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行竊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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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東西,正準備出去一趟的水衍,突然看到下人來到他面前,說是白仲要見他。

  水衍沒有拒絕。雖說他已經向白氏攤牌,但在獲得他想要的之前,白氏老爺子開口,他還是要給白氏顏面。

  畢竟不管怎么說,日后還要用白姓。

  “祖父這是要見他?”

  “也不知祖父會與他說些什么!”

  “日后他離開白府,便與我們沒有絲毫關系,管那么多干嘛!”

  庭院之內,三名年輕的白氏族人準備出去玩,卻無意見到水衍跟著下人,去往涼亭那邊的方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昨日他們已經知曉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聽到鄒父已死。

  故而話語中,對水衍那不屑的語氣,根本不需要掩飾。

  在他們眼里,那少年如今與平民并沒有什么兩樣。

  他們也不怕少年聽見,畢竟不是昔日鄒父有恩于白氏,那少年連白氏的府門,都不配跨一步。

  眼下之所以祖父會見他,也多是看在往日的份上。那少年就是聽到他們的話,又能如何。

  涼亭內。

  水衍跟著下人,很快便見到白仲。

  不過讓水衍沒想到的是,白巖居然也在。

  下人對著白仲行禮之后,便轉身離開,留下水衍與白仲、白巖在涼亭之內。

  “衍,見過白老,見過伯父!”

  水衍對著白仲、白巖二人,拱手行禮。

  見狀。

  白仲拱手還禮,而面色依舊不好的白巖,也抬起寬大的袖口,兩手給水衍還禮。

  雖然周氏之后,禮崩樂壞,但那只是指戰場上不再講禮儀。

  而在交際之中,禮儀依舊十分重要。

  失禮之事,越是有身份的人,越不會去做。畢竟有身份的人,都講究一個名聲。

  這便是為何白巖即使對水衍有成見,卻也依舊還禮的原因。

  “不知白老找衍,所謂何事?”

  水衍看著白仲,輕聲問道。

  話已經說清楚,昨天已經說得夠直接。眼下白仲找他,不知道又是什么事。

  “可否親口告知老夫,為何年不過十五,卻非要入伍?”

  涼亭內,白仲沒有繞彎,直接問道。

  “若是想獲得功名利祿,老夫保證,你在白氏蒙學,待成年之后,老夫便幫你在秦國入仕。”

  白仲說完,看著水衍,他希望水衍能夠考慮一番。

  畢竟入伍的話,水衍的年紀,實在是太小。

  “多謝白老好意。衍入伍之心已定,不會再改。”

  水衍對著白仲拱手說道。

  一旁的白巖看著眼前的水衍,聽著水衍的話。那發福的臉上,滿是不耐。

  他就知道。

  父親是不過白費口舌,這小子已經鐵了心要入伍。

  輕輕冷哼一聲,白巖便再次看向涼亭外其他地方,懶得再看這小子。

  在白巖心里,不是他不愿看在鄒父的恩情上,彌補這小子。

  但奈何這小子一心入伍。

  所以日后這小子,真死在戰場。

  那也怪不得他。

  涼亭內。

  傳來一聲嘆息。

  “你鄒氏之祖鄒忌,百年前是何等風光,為何你不愿走你祖上鄒忌的路,輔佐明君,名揚天下?”

  白仲輕聲勸道。

  百年前,當時齊國之所以雄踞函谷關外,諸國皆不敢惹。離不開鄒忌的功勞。

  若非之后排擠田忌。恐怕如今鄒忌之名,不下歷代名相能臣。

  眼前少年若是真想光大門楣,復興鄒氏。

  入仕,方才是上上之選!

  “先祖是先祖,先祖走過的路,若是百年后衍再走一遍,那多無趣。”

  水衍微笑著回答白仲。

  水衍看著白仲,心里清楚,若是鄒興在這里,怕是巴不得答應下來。

  但他可不愿意入仕。

  入仕對于他來說,除了他的能力大打折扣,無法發揮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入仕的升遷路,很難很難,都是用數年,數十年一直熬著。

  別看此前甘羅十二歲便在秦國封卿拜相。

  但想想拋開能力之外,他背后的氏族以及祖父是何人。

  況且,那時候秦國朝堂內部,風起云涌。強大的楚系,呂不韋,趙姬嫪毐,這三股勢力都在暗地交鋒,更別說還有秦王嬴政。

  甘羅最先是在呂不韋麾下,最后又死在嬴政手中。

  其死因,最為流傳的便是甘羅有一次面見秦王嬴政之時,卻捏王妃的腳,王妃怪罪,嬴政惜才不想殺,但甘羅直言就是故意為之。

  最終嬴政方才下令殺了甘羅!

  這個是世人口中,甘羅的死因。

  但水衍一直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這般簡單。

  甘羅之所以能封為上卿,還能拜相。無非是為秦國去趙國討要五座城池,說服趙王給秦國獻五城。最終趙王被甘羅說服。

  秦國不費一兵一卒,便得到趙國五城!

  看起來這沒有問題,卻也是最大的問題。

  因為,這與甘羅的死因有沖突。

  一個智謀遠超常人,對于人心了如指掌的甘羅,為何在趙王面前,能輕松的分析利弊,更有口舌之才。

  這樣的人,怎么會當著嬴政的面,捏王妃的腳?

  要知道,周禮之下,很多小孩懂事起,長輩都會告知,女子的腳可看不可摸,更別說捏。

  這是娘親從小就告誡他的事情。

  他這個平民之子都知道。甘羅乃是名相之后,名門望族,怎么可能不知道這點。

  更讓人不解的是,在嬴政開口之后,甘羅還直接承認是故意為之。這心智,根本與傳言靠不上邊。

  水衍曾經聽恩師提及過這件事,那時候水衍便猜測,甘羅不過是一枚棋子,被包裝好的棋子。而包裝甘羅之人,很可能是呂不韋。

  水衍可是知道,這個時期的人,若想有名,便會包裝自己的名聲,甚至還會包裝他人的名聲。

  其中,呂不韋是佼佼者。

  雖說甘羅說服趙王獻上五城,這件事情定然不會有假。但誰能保證,甘羅的‘謀略’不是出自呂不韋?

  其原因,很可能是與秦國朝堂內的楚系、嫪毐、秦王嬴政這三個勢力有關。

  呂不韋心里清楚,這三個勢力,都想置他于死地。而他已經位極人臣,權利地位已經升無可升。

  面對三個方面勢力,他能自保的方法,除了不犯錯之外,還要提防任何一方變得強大。

  比如說秦國丞相的位置!

  這也恰恰觸動了嬴政的逆鱗,加冠親政在即,嬴政不可能讓呂不韋得逞。畢竟嬴政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親政后,最有能力幫助他的丞相之位,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是一枚架空丞相之位的棋子。

  這也能解釋得通,為何甘羅立功之后很快便拜為上卿。因為呂不韋!

  而在拜相沒多久,卻被殺死。因為嬴政無法容忍!

  這是水衍個人的猜測,可能是他多慮,但不管對錯與否,水衍都不會去走入仕的道路。

  因為哪怕沒有甘羅,水衍也看清了這個時代。

  一個普通人,沒有士族背景、與名門聯姻,想要入仕掌權,很難很難。當今秦國太尉蔚繚(尉繚)身份雖然不高,但這是熬到多少歲才得以出頭。

  白仲盡管已經開口,但水衍卻清楚,白起之后,白氏早已走向沒落。

  只有昔日的名頭,在軍中或許尚可一用。但在秦國朝堂那種權利機構面前,已經沒落的白氏,根本不值一提。

  否則昨日他來到白府之時,為何白氏之人的反應會那么大,甚至都說得上‘焦急’。

  無非是擔心他的出現,會阻攔白氏與其他氏族聯姻。

  .......

  涼亭內的水衍并不知道。

  在他離開之后,他住著的房間外,一個少女鬼鬼祟祟的打開他的房門,看了四周一眼,隨后走了進去。

  少女正是白映雪。

  之所以去水衍的房間,無非是擔憂水衍后悔,故而偷走玉佩。

  在白映雪的想法之中,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把玉佩偷走才好。若是水衍真的哪天突然后悔,那找不到玉佩,也是他弄丟的,怪不得白氏。

  至少白映雪是這么想的。

  房間內。

  白映雪邁著輕輕的腳步,來到水衍的包裹前,打開包裹,當看到里面還放著的破舊布衣,俏眉一皺,美眸之中盡是嫌棄。

  都這么破爛的衣物,居然還不舍得丟。

  就這樣的人,一萬個都配不上我長姐!

  白映雪一臉嫌棄,用纖手細指,捏著衣物的一角輕輕掀開。

  “嗯?怎么那么多竹簡?”

  白映雪突然看到包裹里一堆竹簡,有些意外,好奇之余拿起一卷竹簡看了一眼,發現全都是她不認識的字。

  “長姐在就好了!長姐一定知道這寫的是什么。”

  白映雪呢喃一句,面帶可惜之色,這里面寫的她根本看不懂。

  而這一次白映雪的目的是拿走玉佩,竹簡既然看不懂,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便繼續在包裹內尋找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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