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庭本有擇璞培元通道,可隨著天宮分裂,大批仙君出走,就無人理會下邊人的事。”
韓昉提起過去的道庭,滿是追憶。
“每域都會選出百名化神,十名煉虛,送往中極仙域……百年為期,放開限制,提供一切資糧,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九大仙域,諸天萬界挑選出來的天縱之才,匯聚在一道。能留下來的人,基本都能成就合體。”
那是道庭空前絕后,最波瀾壯闊的一段瑰麗時光,代代有天驕。
六御皆為合體圓滿,合體修士多到連三十六天將都要優中擇優,不是隨便能夠當上。
但現在的道庭,既無心也無力做到。
“似乎沒有六階寶物出售?”
白子辰有意關注,想看看六階飛劍在地仙界中的行情。
可從頭走到尾,都沒見著有人擺上貨架。
“六階寶物正常來說不會出現在納珍閣中,走私下小范圍的互易更多……偶有出現,也會被人立下拍走。”
韓昉愣了一愣,顯然沒想到白子辰眼界那樣高,直接瞄上六階。
大把煉虛都還在御使通天靈寶,不敢肖想更多。
“我記得曾有口六階飛劍掛上,引來數名仙君爭搶,最后落定價格在千塊仙晶以上。”
聽到這話,白子辰默然不語,斷了從納珍閣中購買飛劍的念頭。
戊土黃精像是黃澄澄一團軟泥,盛在白金長盒中滾來滾去。
六團并成一塊,受到撞擊后就立馬分散開來,涇渭分明。
“這靈物居然是直接吞服,也無佐藥搭配……”
白子辰捏起一團戊土黃精,果凍般的觸感冰冰涼涼。
放入口中,不用吞咽咀嚼,順著喉嚨直接滑落進去。
不等反應過來,就融成靈液,潤物細無聲的散入體內。
有股猛烈的澀苦味道飛快傳播開來,從舌尖到每處筋骨,遍布內外。
連他這種化神圓滿的修士,都壓不下去。
在苦意蔓延的過程中,土靈根的品質,向上猛地竄了兩竄。
“略等于雙靈根的煉氣效率……不好不壞,六兩戊土黃精吃完,離著天靈根差不了多遠。”
白子辰感受了一番對土靈根的吸引力,只能感嘆造物神奇。
下界也有類似靈物,可必須要長年累月使用才能些微提升,哪有這般立竿見影。
且都有著上限,難以觸碰到天花板。
時光流轉,很快將全部戊土黃精服下,土靈根起碼有了天靈根七成效果。
再來二兩,就能再多一道天靈根。
或許因為連著服用戊土黃精關系,白子辰面皮發黃,估計得好一段日子才能消退。
“手頭只剩幾十塊極品靈石,什么都做不了,先去將這幾年俸祿領了。再去玉臺中瞧瞧,有沒可以不離開閬苑的任務。”
出了洞府,白子辰一揮令牌落下禁制,剛走遠兩步就放緩了腳步。
一切如常,但就是覺著別扭,有種莫名其妙的不順眼。
運起靈目,燭龍陰陽瞳掃過全府,發現有一行足印浮現,圍著洞府走了兩圈。
來人足踏太虛,并未真正落腳真實界,顯然是精通虛空大道的修士。
全程十分小心,沒有引發任何洞府禁制。
若非他剛五行歸一,對天地靈氣最是敏銳時候,都感不到那絲不和諧。
又有燭龍陰陽瞳在飛升后,發生質變,離著傳說中的境界更近一步。
無需圣獸氣息激發,亦能見到種種普通靈目看不到的異象。
不管你是借著哪道真意遮掩,都逃不過這雙追本溯源的陰陽瞳。
“有人隱匿身跡,在我洞府周遭打探,還動了手腳……”
白子辰心中一肅,面上看不出變化來,只是伸手摘下面前一株桃樹上的青枝。
那人巡視了一圈,步子周邊幾絲極為隱秘的虛空印記,估計是監視追蹤的手段。
只要有人進出洞府,就會向太虛發出動靜,告訴背后的主使者。
此地可是甲衛群居之所,人來人往生,照樣不怕被人發現。
可見背后修士有多狂妄,行事有多肆無忌憚。
“是那個龍贄的報復終于來了?還是我飛升后,不知不覺間得罪了誰?”
心中有事,白子辰來到玉臺后草草查詢了能夠接下的任務,就轉到偏殿的亭榭中傳訊韓昉。
‘如今局面,比早年在黑山中四面受敵還要危險……當時起碼知道同伴是誰,敵人在何方。哪像現在,連盯上我的敵人是哪位都不知曉,只能期盼身上甲衛這層皮的威脅力再大些。’
‘可如果打我主意的人就在道庭中,甚至是甲衛中的人物,我又該如何是好。有什么手段,能讓我在面對煉虛甚至有仙籍者時能活下來。’
他涌起深深地無力感,哪怕以結丹對元嬰,以元嬰戰化神時,都沒有這樣絕望過。
因為手中有倚仗,能讓敵人投鼠忌器,不敢拿金貴之軀來拼命。
‘濁氣未消,就算出走閬苑也無用,且在仙城以外沒了任何庇護,反而正中對方下懷……還是得修一門可真正護道的神通,叫人心生忌憚……又或者,扯上一張虎皮,能爭取些許時間也好。’
白子辰低頭沉思,直到有人接近,才抬起頭來。
“白兄,急著喚我前來,有何要事相談?”
韓昉兩步并成一步,風風火火的踏入偏殿。
“你可知如何同中極仙域聯系上,借用超級傳送陣花費多少?”
白子辰眸色一轉,收起沉重心思,笑盈盈的說道,發出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超級傳送陣?怎突然問起這個,通向其他仙城的傳送陣使用一次要十塊到二十塊仙晶不等,去中極仙域總得有數百塊仙晶罷。關鍵得有尤統領或玉樞使相的仙諭,否則普通修士都沒使用資格。”
韓昉一頭霧水,不知怎么跳躍到了這個話題上。
“自飛升以來,韓兄對我多有照顧,最為相契,這件事情就不瞞著你了……其實我家宗門在地仙界中能尋上道統,祖師正在中極仙域中做著仙君。”
白子辰以極其平靜的神情,不顧對面精彩變化的五官,繼續說道。
“本想著靠自己在九空仙域中歷練數百年,再去中極仙域投奔祖師……現在想想,還是越早越好,何必沒苦硬吃。”
“是啊,有宗門能夠倚靠,何必跟我們在甲衛中硬熬工齡……”
韓昉面色復雜,沉默許久,說不上是震驚還是羨慕。
名登玉籍,在道庭中任府主以上職司者,才能稱作仙君。
而在中極仙域,道庭大本營,那八成是合體巨擘。
能同這樣的大人物搭上關系,隨便指縫中漏出些來,就能讓一名化神受益終身。
“使用超級傳送陣價格這樣昂貴,看來短時間內還真使用不了……我身上又沒能證明關系的信物,難以取信尤統領,看來還得在閬苑受苦一段日子。”
白子辰捶足頓胸,不忘觀察著韓昉的表情變化。
“我居然有幸結識一位仙君傳人,真是與有榮焉……不知可否告知,是哪位仙君尊號?”
韓昉壓低聲音,輕聲問道。
“祖師傳下諭旨,只知在雷霆泰省做事,來地仙界中應改了道號。”
不管從哪個角度,白子辰都不想那樣早同凈明道統綁在一起。
相隔太遠,不像天劍閣那樣有分部能立刻照顧上。
過去這么多萬年,少陽祖師是否還在位,甚至有無坐化都不清楚,不確定因素太多。
且身居高位,要有敵人的話肯定也是同階位的修士。
哪怕是輸給凈明一系的落敗者,對付他都是一根指頭就能碾死。
還不如等煉虛之后,有了自保之力,對地仙界的了解更加深入,再去中級仙域慢慢接觸。
可眼下局勢不讓他如愿,只能將少陽祖師搬出來。
至于會不會帶來隱患,就不在考慮范疇中,能撐起一張虎皮就好。
“雷霆泰省!”
韓昉面色一白,雙腿忍不住打顫起來。
雷霆泰省掌道庭法度,管內部懲戒,外邊人可能對負責調兵遣將的雷霆玄省、收攝邪魔的雷霆都省更熟悉恭謹些。
道庭成員,則是對雷霆泰省噤若寒蟬,生怕查到了自己身上,投入獄中。
又隨便交流了一會兒,韓昉起身說府中正有丹藥煉到一半,剛才匆忙趕了過來。
既已無事,那就要立刻回去,免得火力失衡,浪費了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一爐靈藥。
“韓兄,最近內城中可有人向你打聽我的信息?”
望著韓昉離去背影,白子辰像是才想起來,驀地問了一聲。
“不曾有人找到我,事情應該是過去了……”
韓昉身形一頓,含含糊糊嘟囔了一句,幾步走出了亭榭。
等到偏殿中只剩他一人,白子辰嗤笑兩聲,回到玉臺,好整以暇的去挑選起合適任務來。
別說,還真有適合他這種化神圓滿修為的,且報酬不低。
當然,要么得有一技之長,要么得冒一點風險,去荒域中采集指定靈種。
運氣不好,撞上道庭的通緝修士,每年死在荒域中的甲衛可不是一個兩個。
白子辰拉到末尾,伸指接下了一個淺紅色的任務,代表對白甲衛士有一定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