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子辰沒有看錯,那名沖動易怒,倨傲年輕的白衣修士真實境界根本不是表面上的結丹初期。
最后那劍劈下去的瞬間,陳澤劍光一格,雄渾浩瀚的真元一閃即逝,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分明就是結丹后期,隱藏了自身修為,接近了沈默群。
甚至于,差點把白子辰都騙了過去。
“我未修習靈目法術,單憑神識很多時候都會失靈……沈老頭到處拉攏外來修士,一同去探索洞府,不知道他在得知身邊修士,實際是一名結丹后期修士之后會是怎樣表情。”
白子辰愈發覺得,沈默群的邀請舉動中帶著詭異,肯定有外人不得而知的秘密。
只是他一個家族結丹真人,敢于同時向兩位同級修士發出邀請。
若真懷有歹意,又是哪來的底氣,有信心對付了他們二人,即便只是明面上顯露出來的修為。
“且如果我沒看錯,那人修煉的是化龍經!”
白子辰神情嚴肅,他擁有著化龍經全套功法,因為曾試著元嬰之后將其轉為主修功法,對它有著深入了解。
真元雄渾,源源不絕,體魄力量強大,許多功法都能做到這點。
但全力催動,與人斗法時候,水系靈氣自覺聚集,圍繞著中心修士產生種種神異。
這同樣是修煉了化龍經的修士,種種表現。
就連敗走離去之后,水眼當中都有波濤追隨,攪的水面渾濁。
多方面一結合,冥冥就有一種感覺,此人修習的便是化龍經。
“難道是游龍門等幾家宗門的修士,居然有這樣年輕的結丹后期修士……好早我更換了樣貌,就算游龍門真將當年事情調查清楚,把圣獸精血懷疑到了我頭上,也不可能知曉此刻的蘇無名就是青楓宗的白子辰。”
這個陳澤如果只是隱藏了修為,想要反過來算計沈默群,和白子辰沒有任何關系。
但這人出自萬星群島的幾家宗門,那便是潛在的大敵。
游龍門等五家宗門,背主求榮,在魚龍宗的尸體上發展壯大,當然也少不了龍君的支持。
這些宗門,對于追絞所謂的魚龍宗余孽,比龍君還要積極。
如果說,龍君是為了得到圣獸精血,對于魚龍宗逃出的幾支傳人一開始并沒放在心上。
直到沒有找到圣獸精血,知道了很有可能落在魚龍宗余孽身上,才是鄭重其事的發布命令,追殺到底,誓要奪回圣獸精血。
而那五家宗門,就是要真正將魚龍宗趕盡殺絕,一個獨苗都不能存活下來。
魚龍宗死灰復燃,重新成長起來的話,他們才是最慌張的。
這些宗門很清楚,就算魚龍宗重新有了元嬰真君,對付龍君依舊是天方夜譚。
但不求占據萬星群島,只要報復叛徒,快意恩仇,那游龍門等宗門很難撐過去。
白子辰自從丹論增益,道路固化之后,就多了一樣本事。
手握紫薇眩雷劍,即可大致感知了對方所剩壽元。
修仙界中,修士外貌絕不可作為年紀上的參考。
不過陳澤壽元還有三百余年,只比自己略大,就有結丹后期修為,放在任何地方都能算頂尖修行天才了。
這樣有著不小元嬰機會的修士,若出自游龍門,那不容他順利走出大野澤。
“還有一種可能,修仙界中擁有化龍經的除了我和萬星群島幾家宗門,還有魚龍宗出逃的五大主脈!”
白子辰突然想到死在自己手上的玄明一脈傳人李翰思,魚龍宗五大主脈可都是有著化龍經的傳承。
既然李翰思未死修煉到了結丹圓滿,其余幾脈傳人中涌現如陳澤這樣修為的年輕人也很正常。
五大主脈不僅在逃離螭龍島上的時候帶走大批寶物,后續更是開啟了大批宗門藏在沿海一帶的密藏,獲得了寶貴的修行資源。
萬年積累,用在數名修士身上,除了沒有螭龍島上的靈地,單論修行條件這些人比當年魚龍宗的核心弟子待遇還要好。
“余下四脈和老祖宗又無沖突,當初逃亡路上都不是一起,管他們要謀求水府還是在暗中拉攏人手,為反攻萬星群島做著準備,只要不礙著我就成……動靜鬧得越大越好,還能替我將外海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一枚慘綠銅錢落在了白子辰手中,拋起數次后才被收起,繼續淬煉暗紅礦石。
此事已經備著后手,靜觀發展即可。
眼下還是顧著自己修煉,暗紅礦石表皮已經融化了兩圈,露出里邊赤金色的材質。
在丹火的淬煉下,散發著妖異的鎏金銅光,無論怎樣的灼燒,都將熱量一五一十的吸收了進去。
有一半把握,此物就是心心念念的太陽金銅。
不過要證實,還得將整塊礦石再度淬煉,使得雜質徹底融去,剩下單一靈材。
又過一月,亥時深夜,已經入定調息的白子辰驀地睜開雙眼。
手中慘綠銅錢拋出,銅板神算發動,穩穩落下指明了一個方向,正東向下。
“好,果然在對方身上留下了一點真元印記,哪怕被秘法隔絕暫時反應不到,對銅板神算來說都是添了很大參數,居然能算出這樣明確的答案,不再那樣模糊!”
那日同陳澤交手時,白子辰趁著最后一劍蕩開水龍,水花四濺時候,將一縷真元落在了沈默群衣衫上。
此人不過結丹初期,相比結丹后期的陳澤更容易跟蹤,不被發現。
這點真元印記唯一作用,就是讓他可以憑著微弱感應,相隔百里都能知道對方大致方向。
但今夜,他先是感應到了真元印記進入了神識范圍,隨即隱沒,要么是被人發現驅除,要么就是秘法遮掩住了任何波動。
相較之下,還是第二種可能更大。
知道沈默群就在附近,他立馬動用銅板神算推衍位置。
“沒想到水府離我這水眼那么近,難怪三番五次的拉我入伙,有我在這擋著,就算想要瞞過都不可能……看來是陳澤入伙,有了斂息匿氣的秘法才試著在我眼皮子底下要進入水府。”
白子辰想了想,取出迷仙紗往身上一披,身形漸漸淡去。
往東邊方向踏水飛去,水波無痕,沒有任何印記破綻出現。
“小友,你這秘法可是管用,上邊那個蘇無名劍法兇狠,口上說著對水府無甚興趣,真要被他發現肯定會要插上一腳。”
沈老頭和陳澤二人各被一個水泡包裹,在水中搖晃前行,傳音說道。
“放心,我們四十里外就是停下,縱是結丹圓滿修士神識范圍都勉強至此,隨后就以秘法前行……我這先天碧水元膜是家傳秘法,除了費時費力,水中行走有諸般妙用。”
陳澤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解釋道。
“別說神識搜尋,就連視聽法術或破妄靈目都不可能察覺到了水中的我們,一應聲響和真元波動皆會被隔絕。”
“那就好,小友真是家學淵源,有著如此秘法。”
沈老頭連連點頭,露出艷慕神色。
“此回虧得有了小友,否則被那人占著水眼不走,又要錯過進入水府機會……一旦入口轉入地底,可得等上兩個甲子才會再次轉向外界。”
兩人交談間,水泡前行了數里,到了一片水草茂密的湖底。
沈老頭掐了一個手訣,默算片刻,開口說道:“這邊,跟小老兒來!”
左行數步,往水草中一鉆,兩個水泡就沒了影子。
這水草底下居然有著一條裂縫,兩人在黑暗中前進數百步,豁然發亮,黑暗中有隱隱綽綽的水府出現在了視線中。
沈老頭手中的水珠大放光明,乳白靈光灑向四方,照出了水府外圍的三百六十根漢白玉欄,兩側高聳的盤龍金柱。
“小友,此地便是伍三藏真君的水府了。”
“好是壯闊,沒想到一位名聲不顯的元嬰真君都能建起如此洞府……”
陳澤似被眼前畫面震驚,有些愣神。
“嘿,小老兒研究了那么多年,發現一樁奇事,當年這座洞府突兀出現在了大野澤中,不見大興土木,動員修士建造的記錄。這等規模水府,可不是一人之力能夠達成,非有上千修士持續數十年不可。”
沈老頭老臉一笑,臉上神情被水珠白光照的陰晴不定。
“所以小老兒猜測,這座水府根本不是伍三藏所建,或者說主體大部分不是出自他手,伍三藏僅僅是做了修繕補充。”
“沈道友的猜測,不無道理。”
陳澤微微點頭,說道:“還請道友出手,快些開啟了水府吧。”
“好,小老兒這就施法,不過那兩頭鎮府靈獸可不好對付,后頭還要多借助小友之力。”
沈老頭說完,又看了背后漆黑一片的水道一眼,從腰間靈獸袋中放出兩只磨盤大小的白玉蜘蛛。
“嘿嘿,我這兩個小寶貝實力只有二階上品,但有一樣本事能夠快速結成了蜘網……任何人只要在我們后邊到來,不管何等隱匿手段,都得驚動了蛛網。小老兒第一時間就能得知,不用擔心有人跟在后邊想做那漁翁。”
兩只長腳白玉蜘蛛果然瘋狂吐絲,已經在水道洞口結成了數層蛛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