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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五章 太皇太后向太后還是太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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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著向太后憂心忡忡的樣子,趙煦只是略作沉吟,便道:“母后,兒以為,還是當先安撫、慰勉呂相公和李相公才是!”

  向太后點頭:“吾早已下旨慰勉,并賜兩位相公茶酒……”

  賜給茶酒,在大宋就是皇帝慰留宰執大臣,并向中外昭示不會動搖對宰執大臣信任的暗示。

  因為,通常賜大臣茶酒,都是發生在皇家有喜慶事情的時候。

  譬如節慶、冊后、皇子降生、立儲以及國家大典的時候。

  趙煦搖頭道:“這恐怕不夠!”

  沒有人比趙煦更懂大宋的士大夫文官!

  若在一開始,向太后就直接下場,賜給宰執茶酒。

  那么,這場風波大抵不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而到現在這個地步,再想靠著單純的機械降神,就穩定政局,顯然已不可能。

  沒有人是傻子。

  事情都已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呂公著和李常,已經被逼到上札求去了。

  至少,對于那些攻擊呂公著和李常的人來說,已無多少妥協空間。

  甚至可以說,在這些人眼中,現在的局勢,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程度!

  不會有人肯輕易退卻的。

  向太后聽著,卻是驚訝起來,問道:“這是為何?”

  在她想來,只要宮中昭示自己的態度,那么做臣子的就應當知趣、識趣,免得平白惡了宮里,招致災禍。

  如此,當前混亂的朝局,至少也當安定下來。

  趙煦輕聲一笑:“子曰成仁,孟曰取義,成仁取義,雖千萬人吾往矣!”

  “士大夫中從不缺殉道者!”

  但,這是假的!

  是忽悠向太后的話。

  也是那些文官們,會掛在嘴邊,用來解釋自己的行為的理由。

  至于真相?

  其實是恐懼!

  恐懼宰執們喘過氣來后如疾風驟雨般的報復!

  所以,大宋的臺諫官們,才會那么頭鐵的喜歡死磕。

  因為,死磕不一定會死。

  但投降一定輸!

  具體到現在的局面,就更是一個標準的大宋官場囚徒困境。

  向太后楞了一下,想起了閨閣中的教育。

  士大夫們似乎、好像、大概是這樣的吧?

  孔曰成仁,孟曰取義。

  取義成仁,在所不惜。

  于是,她看著趙煦:“那……依六哥之見,該當如何?”

  趙煦沉吟片刻,然后對向太后道:“且容兒明日召見呂、李兩位相公問對之后,再做計較!”

  向太后想了想,道:“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她是真的沒有處置這樣混亂的政局的經驗。

  如今的朝堂上,新黨、舊黨互相撕咬。

  彼此內部,更是分成一個個派系,瘋狂互咬。

  而且,每個人都是義正言辭。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在為社稷除奸,為朝堂正風氣,為天下樹綱紀。

  趙煦走后,向太后靠著坐褥,半閉著眼睛,似乎想著些什么?

  “娘娘……”

  石得一被人帶到她面前。

  向太后睜開眼睛,看向這位先帝留下的大貂鐺,問道:“近日來,親賢宅中兩位大王,可還安好?”

  “回稟娘娘,據太醫言,兩位大王身體都頗為康健!”

  “這樣就好!”向太后悠悠道:“近來京中天冷,著有司好生留心親賢宅,兩位大王及夫人、王子若有所需,不必請旨,立刻賜給!”

  “諾!”石得一秒懂。

  “對了……”向太后似乎是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忽然問道:“兩位大王,近來可曾入宮,到太皇太后處問安?”

  “回稟娘娘,揚王三日前,曾到慶壽宮中,問過太皇太后安……”

  “至于荊王?”石得一躬身答道:“臣記得,似乎只在初一時,攜夫人、王子等,入宮謝恩……”

  “當時,荊王不止到了慶壽宮,還到了娘娘和大家處謝恩……”

  向太后點點頭,感慨道:“國有賢王,社稷之幸!”

  石得一哪里還敢接話,只能低著頭,一言不發。

  向太后想了想,然后問道:“石得一啊,可知揚王在給太皇太后問安的時候,都說過什么話?”

  石得一答道:“回稟娘娘,以臣所知,揚王到慶壽宮,只是問安,太皇太后答躬安后,便被太皇太后旨意勒令回府,前后停留慶壽宮不過一刻!”

  向太后聽到這里,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她心中,此刻只有四個字:欲蓋彌彰!

  揚王,在慶壽宮的地位,向太后很清楚。

  那是寶貝兒子,是心肝!

  現在心肝寶貝兒子入宮,不過一刻鐘就被勒令回府。

  這不符合太皇太后的性格!

  這其中,必定有著不為人知的事情。

  而且……

  揚王入宮的時間,太微妙了!

  三日前?

  揚王入宮后,朝中的黨爭就發展的不可收拾了。

  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

  向太后沉吟著,臉色凝重而嚴肅。

  于是,盡管這保慈宮內寢的暖閣內,在燒著炭盤。

  但石得一卻在剎那,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讓他忍不住的心顫了一下。

  慶壽宮內寢。

  太皇太后輕輕撫摸著懷中貍奴柔順的毛發。

  在她身前,慶壽宮尚宮、奉圣仁壽夫人李氏,正在低聲說著些什么。

  太皇太后聽著,臉上的神色漸漸地舒展開來。

  “呂、李兩位相公,都是國之干臣,太后這次處置的有些失當了!”

  “若是老身臨朝,當會第一時間就賜給茶酒慰勉!”

  “何至于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李氏答道:“娘娘說的是……太后還是太年輕了,沒有娘娘主持、提點,總歸是不穩當!”

  太皇太后笑了起來,這是她這幾個月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朝中失序,黨爭再起。

  左相和一位門下侍郎上札求去。

  這是什么?

  這是她重新臨朝聽政的最好機會!

  也不枉她,這幾個月來的蟄伏和退讓了。

  就是……

  她看向李氏,問道:“太后今日怎沒來慶壽宮?”

  李氏答道:“許是在與官家商議對策吧?”

  “想來,稍候不久就會和皇帝一起來向娘娘請安、問計!”

  太皇太后頷首:“也是!”

  在她看來,這幾個月的單獨聽政下來,向太后這個媳婦,也該知道,國事艱難,當賴長者。

  主動來慶壽宮,請她重新御殿了。

  她現在應該,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然而,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報:官家已出保慈宮,正在回福寧殿的路上。

  這就讓太皇太后錯愕起來。

  這是怎么回事?

  太后和皇帝,怎么沒有過來,向她請安、問計?

  “想來,是太后拉不下臉面!”太皇太后很快就找到了解釋。

  這個媳婦啊,從來都很愛面子。

  此番,朝政她搞不定,自然是很沒有面子的。

  所以,一時半會,還拉不下面子,來慶壽宮中向自己這個姑后求教。

  這樣想著,太皇太后就對李氏道:“汝且去皇太妃閣,傳老身的旨意給皇太妃,叫皇太妃到太后面前去說……”

  “就說,老身無意權位,但社稷為重,若太后遇到什么難以解決的問題,可以來慶壽宮,老身或許能有辦法!”

  有了朱氏在中間傳話,在太皇太后看來,向太后就有臺階下了。

  李氏卻是遲疑起來。

  “怎么?”太皇太后皺起眉頭。

  “回稟娘娘,皇太妃殿下近來怕是去不了保慈宮!”

  “恩?”

  “奏知娘娘,卻是曹國長公主近來感疾,皇太妃殿下心憂公主,上札乞在公主閣中照顧公主,太后娘娘已經恩許!”

  “曹國長公主?”太皇太后疑問起來:“這是?”

  太皇太后是個極度重男輕女的人。

  她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關心,只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何況是孫女?

  自然,對諸位公主,幾乎沒有任何印象。

  “乃是皇三女,熙寧八年,先帝封淑壽公主,當今官家即位后,先恩封溫國長公主,今歲又進曹國長公主!”

  “哦!”太皇太后眼中閃過了今年坤成節上,那個被朱氏領著,來到自己面前問安的少女的身影:“是淑壽公主啊!”

  “公主身體如何了?”

  “聽說已經大好了,但,太醫叮囑,還需用藥觀察!”

  “公主既已大好,皇太妃何必一直守著?”太皇太后聽到這里就擺手道:“且去將老身的旨意,傳給皇太妃吧!”

  在她看來,便是公主還沒有好。

  自己這個婆婆有旨意,作為兒媳,朱氏也必須服從。

  一個女兒罷了!

  又不是皇子!

  就算是皇子,也比不上婆婆的事情重要!

  李氏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

  她根本不敢在太皇太后面前,有什么爭辯、解釋。

  因為她知道,太皇太后的性子。

  一生要強的太皇太后,是絕不會允許,下面的人,對她的命令有什么抗拒、推脫的。

  之前,她能大著膽子,將皇太妃閣中公主生病的事情上稟,已經是冒了被斥責的風險的。

  于是,很快,正在淑壽公主閣內,守著剛剛吃完藥,躺下休息的朱氏,就迎來了太皇太后身邊的奉圣仁壽夫人。

  李氏向朱氏口頭傳達了慶壽宮的旨意。

  朱氏聽完,看著還在病榻上的女兒,有些猶豫:“夫人,公主還未痊愈……”

  “吾有些放心不下啊!”

  朱氏對自己的女兒,還是很關心的。

  可是,她更怕慶壽宮的責罵!

  自元豐八年以來,她已經因為一些事情,不止一次被慶壽宮訓斥過了。

  李氏見著,無奈道:“這樣吧,妾身在此,代娘娘守著公主,娘娘盡快去保慈宮中,拜謁太后……早去早回……”

  朱氏雖不愿答應,但更不敢獲罪慶壽宮,迎來責訓,只好道:“既如此,公主便有勞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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