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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四章 窗口指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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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著趙煦自信滿滿的神色,刑恕也聰明的不再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了。

  盡管,他內心還是有著疑慮——所謂火器,只在交趾戰場上用過一次。

  雖然,看上去確實是不錯。

  但交趾什么實力?遼人又是什么實力?

  交趾人能和遼人比?

  開玩笑!

  信不信在西北戰力墊底的吐蕃人過去都能匡匡三拳,將交趾人打趴下。

  這也是如今許多朝臣非議、貶低章惇功績的理由。

  在這些人嘴里,章惇南征大勝,不過爾爾。

  我上我也行!

  何況章惇還在交州放縱土司,屠戮衣冠。

  名教罪人!

  實乃當代少正卯!

  酸臭之味,趙煦在大內都能聞到。

  刑恕稍稍整理一下心神,便接著問道:“設如陛下之算,此番交子談判,我朝底線何在?”

  趙煦笑了笑,道:“且看遼主的答復吧!”

  遼人去年曾提出,用其從平壤府庫之中找到的白銀、黃金以及珍玩,送來大宋,作為增發的交子保證金。

  根據當初刑恕從耶律琚嘴里套出來的情報,遼人從高麗府庫繳獲的白銀大約二十萬到三十萬兩,黃金一萬余兩,其他珍珠、寶石、香藥一類的東西,估計可以折算十萬貫左右。

  這自然是一大筆財富!

  但,如今遼人還留在手里的,恐怕不足一半了。

  甚至可能都花光了。

  因為,遼人在用兵。

  用兵就要賞賜,大頭兵們辛辛苦苦的打仗,不就圖這個嗎?

  所以啊,得看耶律洪基手中還有多少黃金白銀。

  畢竟,趙煦又不是做慈善的。

  刑恕點點頭,道:“臣明白了。”

  李二虎回到家,家中的下人就來報告說,田員外下午派人,接了他的妻兒父母去。

  李二虎聽完,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回到了自己的廂房中。

  然后,他紅著眼睛,關上門,看著空空如也,再無妻子與孩兒們的房間。

  “田齊!”他低低的怒吼著。

  但他卻無能為力,甚至只能硬著頭皮,替別人趟雷。

  發泄之后,李二虎清醒下來。

  他開始自己的準備。

  首先,是選址!

  他倒是想選在城外,可惜,行會的人不會允許的。

  而汴京城的話,內城和外城的廂坊全部排除掉。

  因為這些地方不僅僅人多眼雜,官府的控制力也非常強大,基本上各廂各坊都有官員。

  于是,可供選擇的地方也就剩下了新城之外的九廂十四坊。

  所謂新城外九廂十四坊,本是外地州郡,逃難入京的災民寄居之地。

  久而久之,這些人就在城外的無主之地,建起了屋舍,形成了聚落。

  官府本是不愿承認的,而且曾多次驅趕。

  奈何,城外的人是怎么都趕不走,而且,越來越多。

  當開封府還在為了新城外的事情頭疼的時候,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不需要頭疼了。

  景德元年,遼軍南下,宋遼會獵于澶州。

  而結果所有人都知道了。

  大宋不敗而敗,遼人不勝而勝。

  大宋從此罹患恐遼癥,并逐漸病入膏肓。

  雖然朝廷粉飾妝點,都說這是大宋的白登山之圍、渭水之盟。

  將來必可復仇雪恥。

  但現實卻是人人都知道——哪怕是汴京城里的閑漢們都曉得。

  那是不可能的!

  至少真廟皇帝在位時不可能。

  于是,從澶州灰溜溜回京的真廟,為了挽尊,就搞了天書。

  然后又風風火火的去了一趟泰山。

  本意是想要涂脂抹粉,結果卻連自己都騙不了。

  汴京城內外,議論紛紛。

  沒辦法了!

  就只好推恩于民,裝出寬仁,承認了城外的這些災民自發建立起來的廂坊,也是汴京城的一部分。

  這就是汴京城外九廂十四坊的來歷。

  而這些廂坊有一個好處。

  那就是它們雖然屬于汴京城,廂坊之中也有著官吏、鋪兵。

  但是……

  人數相對較少,而且管理很松懈,只要打點好,哪怕李二虎在其中殺人放火,開封府恐怕都不會知道。

  所以,現在的問題就只有一個——這九廂十四坊,哪一個最合適呢?

  李二虎只是稍稍一想,就得出了答案:“京南廂的安節、明義二坊!”

  為什么?

  因為京南廂直面著汴京的南門南熏門。

  南熏門什么地方?

  京城的畜門!

  每日早晚,成群結對的豬、羊都會被豬販子驅趕著從南熏門入城。

  其數量多達數千,巔峰時可能上萬!

  以至于,官府在南熏門下,專門建了畜道,以便牲畜入城。

  于是,這南熏門就成為了汴京專門的畜門。

  一般情況下,無論是士庶官商,都不會從南熏門出入。

  哪怕要出城往南去朱仙鎮,也是寧肯繞路走新封丘門。

  即使是就在南熏門外的京南廂的安節、明義兩坊的居民也是如此。

  在這樣的情況下,南熏門外的安節、明義坊也就成為了汴京城最安靜的地方。

  也成了想要在官府眼皮子底下,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的人首選。

  第二天一大早,李二虎就帶上了幾個布鋪的伙計,從家中出發,前往南熏門外的京南二坊,實地考察。

  在路過大相國寺的時候,李二虎順便買了些燒朱院的肉餅當早餐吃。

  所謂燒朱院,通豬也。

  其實就是個賣烤肉的地方,乃是這汴京城生意最好的烤肉鋪子。

  曾上過汴京新報,被汴京新報稱贊為:京中烤肉,滋味無過燒朱院也!

  當然,能上汴京新報,還被如此稱贊,這燒朱院自然是頗具傳奇的。

  其創始者,乃是數十年前,大相國寺的一位叫惠明的僧人。

  和尚穿著僧袍,站在烤肉鋪里烤肉。

  這畫風確實是驚奇,買點更是十足。

  所以一開業就引發了轟動,時至今日,已是大相國寺周圍最有名的吃食店。

  經過汴京新報的宣傳后,更是成為了外地人入京必吃的一個鋪子。

  于是,生意越發火爆,如今已是每日不休,十二時辰連軸轉。

  鋪子里烤肉的僧人,更是有數十人之多。

  即使如此,還是忙不過來,燒朱院門口經常性的被堵。

  李二虎也是路過,發現可能因為太早,所以竟沒什么客人,于是差了一個伙計,去買了些烤肉回來,解解嘴饞。

  很快,伙計就帶著烤肉回來了。

  “東家,這燒朱院的烤肉,也太貴了些吧?”伙計回來就說道:“一斤烤肉,竟要兩百錢……”

  “州橋下面的吃食店,也不敢賣這么貴!”

  李二虎哈哈一笑,道:“你不懂,這燒朱院的烤肉,那可是當年大年學士都要專程來買的烤肉!”

  “大年學士,可是文曲星般的人物!”

  “他老人家都愛吃的東西,貴一些很正常!”

  李二虎嘴里的大年學士,就是當年的西昆詩派的三巨頭之一——楊億。

  這燒朱院的名字,還就是楊億給取的。

  不過,如今知道這個事情的人,已經很少了,只有像李二虎這樣的商賈,才會專門留心這些故事、典故。

  這樣在和人打交道的時候,就能有話說。

  這也是他買賣能做起來,甚至得到田齊賞識,嫁一個女兒與他的緣故。

  說著,李二虎就接過烤肉,然后咬了一口,接著他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好!嫩!多汁!”

  “不愧是燒朱院的烤肉,味道更好了,還有股甜味!”

  “這兩百錢一斤,確實值!”

  燒朱院的后宅,連通著大相國寺的地方。

  十幾個僧人,正在將今天早上,剛剛從早市買回來的豬肉,一一宰割、切塊,洗干凈后,放入一個個大盆里腌制。

  大相國寺中,專門派來督辦燒朱院的僧人圓惠,從一個大缸里,取出了準備好的腌料。

  此乃當年的那位惠明僧圓寂時,留下的不傳之秘,歷來為大相國寺的高層所掌握。

  但其秘方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就是在正常的烤肉腌料外,加入少許蜜蜂與紅糖。

  過去,蜜蜂和紅糖都很少。

  只有大相國寺這樣的皇室寺廟,才能大量得到。

  但如今,市面上的紅糖卻漸漸多了起來。

  尤其是正旦之后,馬行街上出現了專門賣紅糖的鋪子。

  這些鋪子里甚至還有著晶瑩剔透,宛如水晶的糖霜售賣!

  于是,這京中大大小小的吃食店,都是聞風而動,紛紛前去買糖。

  于是,燒朱院的烤肉,不再獨一無二。

  這些天來,越來越多的顧客,開始選擇就近買肉了。

  燒朱院的生意,慢慢受到了影響。

  這就讓圓惠,有些愁眉苦臉。

  再不想辦法,扭轉局面,把買賣做好了,圓惠感覺自己可能會被主持勒令回寺。

  從此只能青燈古佛,再不能依紅偎綠。

  想到這里,圓惠就忍不住嘆道:“阿彌陀佛!”

  “小僧恐怕是命犯煞星了,須得去城外的中太一宮找王道長去去晦氣才行!”

  這過去的幾個月,對他來說,簡直是夢魘。

  先是,好好的質庫,不知犯了當朝官家的什么忌諱,被勒令交出去,并入那抵當所。

  大相國寺雖然可以保留三成的干股,但原本掌管質庫的僧人,卻多數被遣回寺中。

  只有那些精于算術,善用算盤,熟悉賬目的僧人,被抵當所高薪聘留下來,簽下了契書,從此吃上了官家的皇糧。

  據說將來甚至有機會出官!

  像他這樣,只是靠著叔叔是大相國寺高僧的人,就只好卷起鋪蓋,回到大相國寺。

  好在叔叔還是給力的,沒多久就又給他尋摸了一個肥差——來管這燒朱院的烤肉營生。

  這營生雖比不得過去在質庫瀟灑、快意。

  卻也是油水肥厚,旁的不說,每天酒肉管飽,想去與相好的相會時,兜里也拿得出貼己錢,隔三差五還能去桑家瓦子、潘樓布施一回。

  但若是燒朱院的買賣,在他手下,也被搞砸,圓惠知道,他叔叔大抵也沒辦法再給他尋承一個肥差了。

  圓惠正苦惱著,不知如何與寺內交差。

  一個僧人,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喊道:“師兄,師兄,卻不好了!”

  “在咱們對門,有人要開一家新的燒肉店!?

  圓惠抬起頭來,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在燒朱院對面開燒肉鋪?

  這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因為,沒有人能在烤肉、燒肉這一塊與大相國寺競爭。

  不止是因為大相國寺的燒朱院,所用的腌料是外人所不能掌握的。

  也是因為,燒朱院足夠傳奇!

  但現在,卻有人敢來捋虎須了?

  真是好大的膽子!

  當真以為大相國寺的武僧是養著吃干飯的?

  圓惠當即放下手頭的事情,跟著那僧人匆匆出門。

  一出門,他就看到了,果然,在御街的另一邊,那都亭驛的路口,一個新的燒肉鋪已經在掛酒旗。

  酒旗上,有著大字,圓惠低聲呢喃著那酒旗上的店名:“孫家燒肉!”

  “孫家正店的買賣?!”

  孫家正店,可是如今汴京城最威風的正店之一。

  其風頭已經超過了一眾老牌正店,在整個開封府,擁有了上千家腳店,最遠的一家,都開到了滑州去了!

  正店的東主孫賜,更是汴京的傳奇與汴京夢的代言人。

  汴京新報,就專門刊載過這個人的生平。

  其出身微寒,不過是一個破落戶家的兒子,起家也只是一個酒博士。

  因勤勉忠厚,做買賣豪爽,深得其東家的贊許。

  于是,資助其開了一家腳店,甚至還招其為婿,其也沒有辜負其東主的贊許。

  短短十余年時間,就從一家小小的腳店發展成汴京三十二家正店之一的東主。

  如今,更是乘風而起,不僅僅是五家獲得官府特許,可以釀玉液酒的正店之一。

  其更是開始涉足多個產業。

  包括但不限于燒窯、冶煉、家具等,聽說,他還可能參與撲買抵當所。

  其攤子之大,讓人震驚!

  他幾乎是將自己在正店上賺的所有錢都拿出來,用于擴張、經營了!

  其瘋狂程度叫人咋舌!

  照道理來說,這種瘋子,要么是被人設套,坑個血本無歸。

  要么就是會被人套個麻袋,丟下汴河。

  但,詭異的事情,就在這里了。

  孫賜瘋狂擴張,不斷跨行,但他的買賣,卻依然火熱。

  他本人更是依舊活蹦亂跳,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如今,他更是涉足了吃食業,甚至將買賣明目張膽的開到了大相國寺的燒朱院對門來。

  擺明車馬,就是要來和燒朱院碰一碰。

  甚至是要踩著燒朱院,成為汴京最有名氣的燒肉鋪!

  只是想到這一點,圓惠就大怒:“豈有此理?”

  “真當我佛沒有怒目金剛了?”

  大相國寺,可不僅僅是皇室寺廟,也是汴京城最大的寺廟,更整個大宋最有錢的寺廟!

  旗下產業數都數不清楚!

  燒朱院,甚至質庫,都只是其中的一個產業。

  旁的不說,單單就是每個月初一十五在大相國寺內舉辦的萬姓交易大會,就能吸引幾乎整個汴京的注意力。

  不知多少好漢的物件,多少英雄的收獲,都是靠著這萬姓交易大會成功出清的。

  自然,大相國寺是要居中抽成的。

  而好漢與英雄們,也需要大相國寺的配合。

  大相國寺的一個招呼,整個汴京的好漢,就都會活躍起來。

  別說區區一個商賈了,便是朝中大臣,得罪了大相國寺,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但現在,那孫賜卻在大相國寺燒朱院的對門,開起了燒肉店。

  圓惠看著,心中憤火燃燒,臉也一下子紅溫了。

  孫賜親手將新開的燒肉店的酒旗掛在了店門口。

  然后,他仰頭看著,在空中飄揚的酒旗。

  幾個雇工,已拿著鞭炮,在店門口做好了準備。

  只待著吉時一到,就點火鳴炮歡慶新店開業,同時也歡慶孫家涉足烤肉業,并將烤肉與美酒結合,推向大眾。

  但,此刻的孫賜卻沒有任何歡喜之色。

  他的臉上,甚至還有著淡淡的憂慮。

  “這一遭,卻是要將大相國寺得罪狠了!”

  大相國寺是汴京的巨無霸。

  得罪了它,可沒什么好果子吃!

  可是,沒有辦法啊!

  如今,他名下已經擁有了窯場、瓷場、鍛造場、冶煉場在內的十幾個大大小小的作坊。

  加上他的正店的釀酒和售酒的產業。

  現在,他光是雇工就有三千余人!

  這還沒包括那一千多家遍布汴京內外的腳店。

  雇了這么多人,每天睜開眼睛,就得為了這三千多雇工的工錢發愁,還得思量著買賣、經營,維持自己龐大而臃腫的產業,穩定的向前。

  即使如此,宮中卻還是不滿足。

  還在遣人來催促他招工、招工再招工,擴大擴大再擴大。

  宮里面的意思很簡單——朕給汝撐腰,汝給朕招工!

  正是在這種壓力下,他將自己的雇工從不到三百,擴大了如今的三千余。

  短短一年膨脹了十倍!

  但宮中卻依然不太滿意。

  壓力層層下降!

  于是,孫賜只能在壓力下,不斷追加投資,擴大生產規模,增加雇工。

  不止孫家正店賺的錢,全部砸了進去。

  便是老底子也都掏了出來!

  唯一的好消息是,宮中雖然給壓力,但也給政策,給待遇!

  不止讓他成為汴京唯五的玉液酒指定釀造商。

  就連他的那些產業,生產的產品的銷路,宮中也直接安排了。

  一張張指向訂單,不斷下發。

  跟著訂單來的,還有各種技術。

  譬如說,他的窯場里,就有著有司調來指導的各種窯場的窯工。

  定窯、汝窯、哥窯、建窯、龍泉窯甚至是長沙窯……

  這些窯工,教導他的工人,如何燒制各種形制的瓷器。

  而這些訂單,則來自各個方面。

  有賣去遼國的,也有官府自用的,以及禁軍的需求。

  靠著這些單子,他才養得了這么多工人。

  除了訂單、技術支持,自然還有著官方的保駕護航。

  他的名字,直接在開封府那里掛了號。

  和他相關的司法訴訟,開封府直接走快速審理流程。

  只要不做的過分,官府方面,將對他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能不斷的招工,不斷的擴大生產規模上的。

  孫賜很清楚,一旦他不能讓宮中滿意。

  那么現在給他的東西,宮中就可能回收,交給一個能讓宮中滿意的人。

  但,暫時工坊那邊,受限于種種條件,不好再和去年一樣野蠻擴張了。

  他就只能殺回吃食領域。

  靠著開店,來雇傭人手,滿足宮中那似乎永無止境的對雇工數量的追求。

  孫賜正想著自己的事情,忽然他聽到了一個路人的聲音。

  “咦!”

  “竟有一家新店,還是燒肉店?”

  “孫家燒肉?”

  “有趣,有趣,竟有人敢挑戰燒朱院的買賣!”

  孫賜聽著,面露微笑的回過頭,對那路人拱手:“客官,我家的這個燒肉店,不僅僅比燒朱院的燒肉更加鮮嫩多汁,而且價格比他們還要便宜!”

  “客官若是有閑,可以抽空來嘗嘗看!”

  做買賣二十多年,孫賜最大的優點,就是善待自己的顧客。

  這讓他從一個小小的酒博士走到今天。

  是他安身立命之根!

  那路人聞言微微一楞,旋即回禮:“一定!一定!”

  孫賜頷首,然后示意那些拿著鞭炮的雇工,只等選好的吉時一到立刻鳴炮開業!

  噼里啪啦!

  身后傳來了爆竹不斷爆炸的聲音,硝煙彌漫在街道上。

  李二虎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孫家燒肉……”

  “竟有人敢在大相國寺的燒朱院對面開燒肉店!”

  “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等等……”李二虎似乎想起了什么:“該不會是孫家正店的孫家開的吧?”

  “若是他的話……倒是可以捋一捋大相國寺的虎須了!”

  孫家正店,是如今汴京的標志性正店。

  其東主孫賜,更是汴京城公認的奢遮員外。

  據說,就是到了郡王家、駙馬家,這個曾經的酒博士,如今也是座上賓,與那些勛貴同席而坐!

  真真是羨煞他人!

  孫賜也因此成為了包括李二虎在內的無數汴京商賈的偶像和榜樣!

  人人都想成為第二個孫賜。

  但每個人都知道,自己想成為孫賜的機會,極為渺茫。

  因為孫賜不僅僅是一個商賈。

  還是當朝官家蓋章認可的義商!

  像他這樣微不足道,連父母妻兒也護不住的小商賈,只是這汴京城內的一粒微米而已。

  大概這輩子都只能仰視著孫賜這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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