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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四章 再次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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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確將歸故鄉的事情,很快就不脛而走。

  許多大臣,都是艷羨不已。

  “能以宰相歸鄉,出鎮桑梓,真是皇恩浩蕩啊……”章惇羨慕不已的說著。

  國朝以來,也就一個韓忠獻公,能在宰相位置退下去后,可以出判本鄉本州。

  想不到,蔡持正居然也撈到了這個機會。

  雖然宮中傳出的消息,只是一年任期。

  一年后就要改鎮!

  可這也是天大的恩典。

  特別是對大臣個人而言,以宰相之身,回歸家鄉,受父老禮遇!

  這是人臣夢寐以求的事情。

  最妙的是,一年的任期,不長不短,剛好可以保證這個宰相只做好事,不做壞事。

  “可不是……”蔡京給章惇倒了一杯酒:“下官等也是羨慕不已啊!”

  “有生之年,若下官也能得此恩典,死亦瞑目!”

  風風光光的回到家鄉,然后在父老簇擁下,游覽家鄉山水。

  接著,就給家鄉做上十件八件的好事,再在家鄉父老的送別中,依依不舍踏上入朝的道路。

  沒有比這個更能刺激一個士大夫的心的了。

  所以,今天整個汴京城的官員都在吃味。

  尤其是以福建官員們,醋味最大。

  不少人都在想:韓琦韓忠獻公,相三帝扶二帝,才有的殊榮,你蔡持正憑什么就有?

  當然了,所有人都只是在心中想想,沒有傻子會說出來。

  今日蔡確,明日老夫。

  以當今官家對儒臣,特別是元老的優遇來看。

  搞不好將來,只要是他喜歡的大臣,人人有份。

  于是,本來在蔡確回朝后,有些退意的韓絳,重新滿血復活了。

  他也想在致仕前,回一趟真定府,哪怕是掛個名頭也好——那是靈壽韓家的起家之地,也是祖墳所在。

  沒有士大夫拒絕得了這個殊榮。

  章惇喝了一口蔡京倒的酒,也跟著感慨了一聲:“老夫也想回一次建州!”

  他想起了蒲城的風月,家鄉的山路。

  更想起了那些兒時見過的鄉中父老。

  若他能歸一次建州,一定好好經營,盡可能的給父老搞些政策、優待。

  不過,章惇心里面明白,這種事情遠沒有別人想的那么輕松。

  如今都堂上,除了蔡確,恐怕只有韓絳可以有機會爭取。

  原因很簡單。

  蔡確回鄉,是帶著使命的。

  而且,章惇作為參與者之一,他很清楚,當初先帝重病時蔡確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至少,章惇知道蔡確曾和向太后聯系。

  私底下他還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有些事情他和章惇暗示過,有些沒有,但章惇什么人?

  他都知道。

  在先帝重病的那幾十個日夜,蔡確為了扶保當今官家完全可以說是拿著身家性命在賭。

  而蔡確做的那些事情,向太后心里面清楚的。

  自然,這在章惇眼中,乃是論功行賞。

  搞不好,人家母子私底下,已經交流過了,心里面明明白白。

  所以,這是蔡確應得的。

  不過,這些事情,章惇不會跟任何人說。他只會裝作羨慕嫉妒的樣子。

  于是,章惇舉起酒杯:“來來來,諸君且都滿飲此杯,待蔡相公陛辭之后的送別宴上,吾等再去狠狠的敬他幾杯!”

  作為都堂上下都艷羨的對象。

  蔡確此時也已經冷靜下來了。

  所以,他正在思考著自己到任后要做的事情。

  首先,官家希望他主持市舶司的建設。

  這個肯定得放到第一位!

  同時,作為泉州人,蔡確也很清楚,泉州人迫切希望建立市舶司的心愿。

  只有市舶司建立,泉州才能光明正大的開港,接受五湖四海的商船。

  商船云集,泉州人就可以到處做生意了。

  這其中的好處,自不用說。

  對國家社稷也是好事。

  以廣州市舶司的例子來看,每年收個幾十萬貫的商稅不成問題。

  就是……

  “王子京……”念著這個福建轉運使的名字,蔡確搖了搖頭。

  王子京到底在福建都做了些什么?

  蔡確心里面清清楚楚。

  這次官家圣意,也有著讓他去福建,將這個事情調查清楚的意思。

  其中意味,蔡確也能品味出個一二三來。

  首先,先帝的美名必須維護,其次,福建的事情,得給一個說法,最后才是撥亂反正。

  所以,這事情很棘手啊!

  蔡確正在想著,該怎么找切入點,既能完成他要做的事情,也不讓先帝的美名受到玷污。

  門外,他的兒子蔡謂敲了敲門。

  “進來!”

  蔡謂小心翼翼的走到蔡確面前,低聲道:“大人,門外有一位自稱是‘故人’的內臣求見……”

  “內臣?”蔡確皺起眉頭:“還是故人?”

  “對方沒有穿內臣的服飾,只是平民打扮……”蔡謂說道:“兒子只是從他的說話方式和腔調,猜測他是內臣……”

  蔡確頓時猶豫起來,私會內臣,對他這樣即將出知的宰相而言,可是忌諱!

  蔡謂連忙道:“對方自稱姓嚴,說大人聽到他的名字,自然知道他是誰?”

  蔡確一聽,立刻就站起身來,對蔡謂道:“將他帶到偏房……不……帶到琵琶的小院中……老夫稍后就到!”

  琵琶是蔡確的侍妾,也是他最喜歡的女人,甚至可以說是知己。

  所以,若有要事,蔡確通常會在琵琶的小院里進行。

  蔡謂點點頭,就下去了。

  蔡確則變得無比嚴肅。

  姓嚴,內臣,故人……符合條件的就只有一個了——向太后身邊的嚴守懃。

  也是數個月前,代表向太后和他頻繁聯系的人。

  自儲位底定,官家即位后,嚴守懃和他就默契的斷掉了聯系。

  如今,嚴守懃特意登門,蔡確明白,不是太后旨意就是當今官家的旨意。

  于是,他整理了衣冠后,就到了自己侍妾琵琶的院子里。

  “人在哪里?”蔡確一進門,就問著迎上來的侍妾琵琶。

  琵琶低聲道:“郎君,人已經被奴帶到了廂房……”

  “記住謹守門戶,不要叫人靠近!”

  “便是我的那幾個兒子和夫人,也不要叫他們靠近!”

  這是關乎身家性命的事情,由不得半點紕漏。

  琵琶點點頭,道:“郎君放心,奴曉得的!”

  注:蔡確的這個侍妾,對他有情有義,生死相隨,反倒是蔡確的妻子,在他落難后就果斷選擇了和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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