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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二章 賞罰要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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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帷幕中的太皇太后的興奮和激動,是顯而易見的。

  因為她最好面子了!

  也因為趙煦忽然獻的這個大禮,實在讓她高興!

  于是,當趙煦捧著那部厚厚的字典,來到帷幕內,呈遞在她面前時,她是一邊流著淚,一邊開心的說道:“老身活了這么多年今年生辰是最高興的!”

  “太母為何哭了?”趙煦將字典呈遞到她面前問道。

  “太母這是高興!”太皇太后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孫子,欣慰的說道:“能有官家這么孝順的孫兒,太母這輩子算是值了!”

  趙煦拜道:“孫兒孝順太母,天經地義!”

  “太母還是快看看,孫兒命人給您做的這件賀禮吧!”

  太皇太后含笑說道:“好!好!”

  便打開書冊,看著索引頁上的文字。

  然后她就看到了,索引頁上都有著一些新奇的數字,便問道:“官家,這些符號是什么意思?”

  梵文符號在大宋不稀奇。

  因為譯經工作,一度是國家工程,由首相兼任。

  正韻的反切法,就可能是受到了西域地區的字母拼音法發展而來。

  在日常生活中,只要進寺廟,那么梵文符號也是很容易接觸的。

  雖然普羅大眾不懂,但不妨礙熟悉。

  趙煦答道:“太母,這些是孫臣從宋用臣進獻的幾本古籍上找到的數字……”

  “用來表示一二三四……”

  “因為簡單易懂,孫兒就常常用在日常之中……”

  “可方便計算,也能方便標注!”

  太皇太后點點頭,再看索引,就已經明白了。

  正如官家所言一般,確實簡單易懂還有些好用。

  趙煦開始介紹起來:“太母,此《元祐字典》是孫兒為您的圣節以及母后生辰特意命翰林學士準備的賀禮……”

  “這第一卷,為太母賀壽,恭祝太母千秋……”

  “故一共七百二十六頁……”

  “而第二卷,則是為母后生辰而賀,為八百二十二頁……”

  “以此類推,往返循環!”

  趙煦說道這里,就看向兩宮。

  向太后在聽到趙煦命人編這書,也是為了她的生辰而賀的時候,頓時也感動起來。

  兩宮都抱住趙煦,都被感動的流淚。

  “祖宗保佑,菩薩庇佑……”兩宮嘴中只喃喃說著。

  都只覺得,有這么一個孝順的孩子,這輩子便算是沒有白活!

  帷幕之中的動靜,讓鄧潤甫看了,也是動容不已。

  殿中的女官內臣們,更是都紅了眼眶,深受感動。

  不知過了多久,帷幕之中的兩宮才漸漸冷靜下來。

  這個時候,鄧潤甫也終于聽到了傳召。

  “鄧學士!”太皇太后的聲音,從帷幕中傳來。

  鄧潤甫立刻拜道:“臣在!”

  “這些日子辛苦學士了!”太皇太后說道。

  向太后也道:“確實是有勞學士了!”

  鄧潤甫當即答道:“陛下以純孝之心,降圣命于臣,臣奉圣旨,為陛下孝業效命,不敢言辛苦!”

  兩宮聽著,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

  于是,太皇太后說道:“學士,是官家潛邸大臣,也是我朝文華上科之選……”

  “這樣吧……”她看了看向太后,說道:“且先加集英殿侍講,為官家經筵官!”

  向太后立刻說道:“學士為經筵官,本宮以為最是恰當!”

  鄧潤甫立刻拜謝:“兩宮慈圣推恩,臣感激涕零,唯盡死以報,不負慈圣之望!”

  于是,兩宮下詔,翰林學士承旨鄧潤甫為集英殿侍講,寄祿官自朝議大夫特旨拔擢為中散大夫,以翰林學士承旨兼任提舉《元祐字典》。

  這就是要將這個事情,交到他手中了,趙煦則趁機向兩宮推薦了元老大臣彰德軍節度使張方平。

  以張方平天下名臣,且歷任仁廟、英廟翰林學士,熟悉崇文院內外藏書的理由,請求讓張方平也加入《元祐字典》編纂工作。

  兩宮當然從善如流,于是,以趙煦的名義下詔。

  彰德軍節度使張方平為侍讀,五日一朝天子,并特旨為《元祐字典》編纂使。

  推薦張方平,純粹是回報張方平上次帶程頤入宮的事情。

  為君者,當賞功、罰過!

  而且賞罰要及時、快速!

  這是趙煦上上輩子多年為政總結的經驗,也是他在現代,閱讀史書時得到的啟發。

  只有賞罰迅速,才有威信,才能叫人賣命!

  隔日,七月戊申(十六)太皇太后坤成節。

  因神宗皇帝瓚宮在殯,所以一應慶典,全部取消。

  只讓開封府剃度僧人,以為祈福——這確實是恩典,要知道現在一張度牒,在汴京城里起碼可以賣到兩百貫!

  所以,好多真和尚根本剃度不了。

  假和尚卻滿地跑。

  故而,每年天子圣節、太后、太皇太后圣節,都是給那些真正的和尚的恩典。

  不過,數量都很有限。

  畢竟,度牒是好東西!更是硬通貨,直接可以拿來當錢用的。

  大宋對此管控的很嚴格,每年下發的度牒數量,都嚴格控制,就是怕貶值了,搞壞了市場,以后不好做這個無本買賣。

  所以,怎么可能給太多免費名額?

  今年坤成節,開封府剃度僧人的名額就只有二十個。

  在開封府忙著給和尚考試,看看他們有沒有剃度的時候。

  皇宮大內,命婦們都已經紛紛入宮。

  然后,兩宮在保慈宮中,將趙煦昨日所獻的賀禮《元祐字典》拿出來,給命婦們看。

  所有命婦紛紛道賀。

  曹家的那幾個命婦,更是在太皇太后面前,低眉順眼的說了好多好話。

  哄得這位太皇太后,眉開眼笑,深感長臉。

  趙煦呢?

  自也沒有閑著他派了馮景,持天子節帶上了大批絲帛、脂粉和御藥,到了高家賜給太皇太后生母韓越國太夫人。

  話也說的很好聽,只說‘太夫人誕育慈圣,乃是社稷功臣,國家賢夫人,今太母圣節,太夫人不便入宮,朕當代太母,為太夫人而賀。’

  直喜得這位太夫人,歡喜不已。

  于是,立刻寫了上書,派了高公繪送入宮中。

  太皇太后得了太夫人的上書,看了以后就又傳給向太后看。

  其他在場命婦,于是再次拜賀。

  所有人都說:“太皇太后慈圣,保佑擁護官家,而官家純孝,千古罕見……實可為天下楷模!”

  這就讓太皇太后更加開心,這個生辰,過的無比舒心。

  傍晚時分。

  文彥博的夫人王氏,從宮中乘車返回。

  文宗道親自帶著人在門口迎接——王氏是續弦,她和文彥博就生了文宗道這一個兒子,其他皆是文彥博發妻以及姬妾所出。

  文宗道將自己的母親,接進內宅。

  文彥博就已經在等候了。

  “夫人回來了……”文彥博問道:“可見到了十三娘?”

  王氏點點頭。

  “十三娘在宮中如何?”文彥博問道。

  王氏答道:“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很喜歡十三娘,一直帶在身邊……便是皇太妃,也對十三娘比較滿意,還賜給過十三娘脂粉……”

  文彥博放下懸著的心:“這就好!這就好!”

  至于官家,他不必問的。

  一是因為官家現在還小恐怕根本不懂男女之事。

  二是文彥博了解男人。

  等官家十四五歲,十五六歲,氣血漸漸旺盛,十三娘也該有十八九歲了,正是女子最動人的時候。

  而其他家日后送進宮的女子,那個時候不過十三四歲。

  一群黃毛丫頭,如何與十三娘競爭?

  到那個時候……

  說不定,十三娘可以直接正位正宮!

  而文彥博,則一直在為此努力。

  自十三娘入宮后,他就已經擺正了姿態,再也不倚老賣老了,基本上官家想做什么,他就支持什么。

  用著四朝元老的身份來背書!

  而文彥博知道,自己的這些表態,官家絕對是知道的,也是心里面有數的。

  不信,看看隔壁的張方平!

  前些天,張方平才帶了程頤入宮,在兩宮面前言說官家讀書之事。

  昨日,官家就在兩宮面前推薦了張方平出任《元祐字典》編纂使。

  理論上,張方平在元祐字典的編纂工作中,處于領導地位。

  鄧潤甫都得聽他的。

  當然誰都知道,實際上,他只是個參謀,他的年紀也不適合繼續從事繁重的文字編纂工作。

  但,這恩典依舊震撼人心!

  元祐字典一旦編纂完成,刊行于世。

  張方平就能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了!

  日后天下士人讀書,只要用到《元祐字典》,就會知道他張方平曾參與了《元祐字典》編纂。

  百年、千年后,恐怕都是如此。

  就像東漢的許慎,在千年之后,依然被人談起,依然被人推崇。

  這是真正的不朽!所有士大夫的追求!

  也是司馬光用了十五年,才終于達成的成就。

  接下來數日,汴京城中,波瀾不驚。

  趙煦則在福寧殿里,認真的讀著程頤、孫覺獻給他的書。

  仔細做著注解,也認真的學習著。

  時光荏苒,轉瞬就是七天。

  元豐八年七月乙卯(二十三)。

  持節汝安軍節度使、檢校太尉、留守北京大名府王拱辰卒。

  訃聞,兩宮以故事輟朝一日。

  旋即詔以資政殿大學士、知河陽府韓維,為北京留守。

  除此之外,王拱辰的去世,幾乎沒有引起什么漣漪。

  汴京城中無論新黨,還是舊黨,都對他的去世無感。

  甚至有人竊喜。

  譬如福寧殿里的某個少年天子這天晚上又加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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