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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外戚的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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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太后花了好大力氣,才終于讓太皇太后的火氣消了下去。

  向太后見太皇太后消了氣,就陪著她又說了一會話,直到太皇太后恢復如常才拜辭回去。

  然而,第二天一早,太皇太后的親叔叔高遵惠就遞了帖子,請求入宮覲見。

  這自然是有人通風報信。

  本來,該是太皇太后的另一個親侄子高公繪入宮。

  但高遵惠信不過高公繪,總覺得高公繪太年輕,行事不密,怕有疏漏。

  所以,他就親自入宮了!

  因為這個事情,和他高遵惠有直接聯系。

  前兩天,太皇太后才剛剛降下慈旨,將他的職位,從無關緊要的工部員外郎,升到了吏部右司員外郎。

  這就很有油水了。

  哪怕不貪不拿,吏部小金庫里的公使錢,也足夠他花天酒地。

  何況,吏部除授注闕,本來按著潛規則,上上下下都能分一筆官員孝敬的潤筆。

  一年下來,右司員外郎起碼能分好幾千貫。

  都夠他高遵惠每個月多光顧一次李師師香閨了。

  不得不說,這一代的李師師確實很潤!

  高遵惠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刑恕一起在李師師香閨里的時光,就忍不住舔了舔舌頭——不要看高遵惠是太皇太后的叔叔,其實他比太皇太后還小一點,正是老當益壯,窮且益堅的年紀。

  刑恕都稱贊他——國叔,真乃大丈夫!

  在被內臣領著,到了保慈宮,見著坐在帷幕后的太皇太后。

  高遵惠立刻就恭恭敬敬的拜了兩拜:“老臣遵惠,恭祝太皇太后圣躬萬福!”

  “叔父不必多禮!”帷幕里的太皇太后說著,就吩咐左右:“快給叔父賜座!”

  “不敢……”高遵惠再拜:“臣是臣,君是君,太皇太后如今保佑官家擁護少主,乃天下圣母!”

  “臣何德何能,敢當太皇太后‘叔父’?”

  高家人太熟悉這位太皇太后了。

  總是能準確的找到,這位太皇太后最舒服的點。

  果然,太皇太后很滿意高遵惠謙卑的樣子,說道:“如今是在保慈宮中,并不是朝堂上,叔父可以不必拘禮!”

  “便是私下,太皇太后也是君……”高遵惠小心翼翼的坐到了左右搬來的椅子上,然后恭敬的從手中拿出一份謝表,呈在手上:“且臣此番入宮,也是為了公事……”

  “哦?”

  “前日,太皇太后推恩老臣,拔擢老臣無用之軀,用為吏部右選郎中……”

  “老臣誠惶誠恐,不過一介迂腐之人,汴京無用之軀而已,豈敢躍居群賢之上,居于天下君子之中?”

  “何況,朝野物議紛紛……若是因此,傷了太皇太后圣德……”

  “老臣百死難贖!”

  說著就高高舉起手中謝表:“故此,老臣懇請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帷幕中的太皇太后,本已經息下的怒焰,再次高漲!

  她勉強按捺下去深深吸了一口氣,嘆道:“老身不過是將自己的叔父,從工部員外郎,升任到吏部右選員外郎,那些人也要管嗎?”

  高遵惠恭身說道:“朝野物議洶洶……何況……還有人將臣和遵裕放在一起比較……”

  帷幕中一聲脆響!

  高遵惠抬起頭,看到了太皇太后已經站了起來。

  “他們還說什么?”太皇太后已經怒不可遏!

  高遵裕兵敗靈州城,大行皇帝已經懲處他了!

  她聽政以來,也沒有加恩起復。

  那些人卻還在不依不饒!

  他們想做什么?

  逼著老身殺自己的親叔叔?

  還把高遵裕和高遵惠放在一起比較?

  幾個意思?意思我們高家人,都是禍國殃民的主?

  高遵裕也就罷了,確實犯錯了。

  但他也知道錯了啊!這些年一直閉門不出,在家里反思自己,前些天還上書謝罪說:臣罪大惡極,辜負皇恩,辜負娘娘乞娘娘下詔訓斥,以為天下后來者戒!

  為什么不能放過他?

  現在,更是連老身另外一個親叔叔也不放過……

  太過分了!

  太皇太后雷霆震怒之下,立刻就說道:“來人,傳老身的口諭去高遵裕宅……”

  “郢州團練副使高遵裕,復右屯衛將軍,提舉西太一宮!”

  右屯衛將軍,是環衛官,也是外戚宗室的安慰獎。

  但是,卻也隨時能變成一張梯子,從環衛官轉遷武臣官階。

  這就是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至于叔父……”太皇太后重新坐下來,收納自己的怒意:“且安心在吏部為官……只要奉公守法,只要遵照祖宗法度……別人說破了天,也動不了叔父……”

  “是……”高遵惠立刻恭身再拜。

  他低下頭的瞬間,嘴角溢出笑容。

  真以為他們這些外戚是吃干飯的?

  呵呵!

  他們或許做不了太多事情,但給人添堵,給人使絆子,卻是一個比一個熟練。

  “想毀我家前程……”高遵惠在心中說:“我先斷了汝的前程!”

  居然敢攔著高家人升官發財?

  反了!

  今天就讓那些外廷的士大夫知道知道,什么是外戚!

  免得那些士大夫,總是嘰嘰喳喳的對高家人評頭論足。

  高遵惠步出保慈宮時。

  恰好,向宗良也出了坤寧殿。

  兩個外戚,在東華御街上相遇。

  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后互相拱手行禮。

  “老國叔,太皇太后如何?”向宗良在錯身的瞬間問道。

  高遵惠停下腳步:“娘娘圣德,推恩臣下,不許老臣辭官……”

  然后他問道:“皇太后殿下呢?”

  向宗良對著福寧殿拱手道:“官家圣明,洞見萬里,豈容宵小讒言蠱惑!?”

  兩人相視而笑,都很得意。

  自太宗以來,外戚們撈點錢容易嗎?

  那些外廷的士大夫,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就喜歡盯著他們搞。

  有道理也就算了。

  明明沒有道理的事情,硬生生就要掰扯到他們身上來。

  真當外戚都是泥塑的好拿捏?

  呵呵!

  逼急了,外戚是真的能咬人!

  咬住了,就不會松口,肯定得咬下點什么東西,才肯罷休。

  當年王介甫這個拗相公尚且被我們整治過好幾回。

  現在,你司馬光一個連三省兩府都沒有進的大臣,就敢對我們指手畫腳了?

  真要等你司馬光進了三省兩府,拜了執政甚至拜了宰相。

  那我們還有什么好日子?

  你都不想讓我們過好日子了,我們為什么還要給伱面子?

  汴京城的宣平坊中,張茂則宅邸。

  張茂則把他的一封親筆書信,交到他的養子張巽手里。

  “馬上出發,立刻沿著官道,去尋司馬公,把信務必親手交到司馬公手中!”

  “是!”張巽跪下來磕頭:“兒子明白!”

  “去吧!”張茂則揮手說道。

  他現在真的有些心累。

  司馬光好好的,怎么就想不開要去碰兩宮的霉頭!

  外戚的事情,是那么好沾染的嗎?

  就是仁廟在世的時候,韓琦、富弼也輕易不敢碰和外戚相關的事情。

  當年保慶楊太后家和溫成張皇后家里的人,誰敢輕易招惹?

  可是,張茂則不拉一把司馬光也不行!

  因為如今,市易法雖然罷廢,堤岸司也撤銷了。

  但王安石的邪法,余毒未清。

  只有司馬光這樣身負天下之望,得到四海擁戴的老臣入朝,才能真正的徹底肅清王安石余毒!

  也才能真正的讓他心里面憋了十幾年那口氣釋放出去!

  看著張巽遠去的背影,張茂則嘆息一聲:“若是司馬光不頂事,恐怕也就只能指望呂公著了!”

  可呂公著這個人,對王安石的邪法態度,未必如司馬光堅定。

  而且,在人望上呂公著也不如司馬光。

  司馬光可是在熙寧變法以后,就沒有擔任過任何實際職務,從未犯錯的赤幟!

  而呂公著呢?

  在王安石的新法問題上,他雖然對過,但也錯過!

嗯,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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